11 章

第 11 章

在林滋榮的饑餓中，飯局終于結束。

大導演似乎很中意貝霄菲，直到上車前，他還拍着貝霄菲的背說：“霄菲啊，以你的條件，演個女主角都是可以的，下次有空來劇組，我給你安排個角色你演着玩玩。”

貝霄菲不着痕跡地躲開導演的親昵，調笑道：“導演您先把我的人給安排上再說吧。”

“放心吧，霄菲你都提要求了，我不得滿足？”

導演跟貝霄菲擺手，直到車門關上，車子漸遠，貝霄菲的笑臉才變成冷臉。

這次導演過來是準備籌拍一部體育題材的電影，導演、投資人、娛樂公司老板三方會晤。貝霄菲就是一個陪襯，算是ShiS派出來伺候導演的。這期間貝霄菲不遺餘力地推銷自己手底下真正有過運動經驗的藝人，而這導演卻滑不留手，對貝霄菲的要求無可無不可。

“伺候”這詞挺暧昧，如果是派來男的來伺候導演，想到的無非是端茶倒水哄着捧着，而派女的來，似乎就多了些桃色意味。

貝霄菲當然知道這絕不會是出于時任宣的敕旨，顯然是她的直屬領導所為。

貝霄菲在心底冷笑一聲，走着看吧。

貝霄菲是懂變臉的，瞬間的黑臉後，馬上又換上了職業笑容。

再送走投資人後，又安靜地等待時總的下一步指示。

時總沒有指示，何助理有。

貝霄菲把一直跟随的林滋榮叫來，對他說：“時總要去俱樂部，你和何助理一起去吧。你機靈點，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心裏有數吧？”

貝霄菲是很看重林滋榮的，目前貝霄菲在公司的位置很尴尬，說她職位低吧，她可上達天聽，說她職位高吧，她撐死了是個小中層。

她太年輕了，29歲的年紀。她太單薄了，在公司除了有幾個追随者，她還無法組織起自己的“勢力”。

她蠻欣賞林滋榮的，他冷靜、通達、有分寸。這樣的人不是帥才，甚至不是将才，但是可用之才。

林滋榮入職之初，兩人有過數次談話，林滋榮輕易地get到了她的點，明裏暗裏表示願意相随。這次林滋榮正式和公司簽約後，貝霄菲就準備用他了。

“嗯，知道的貝姐。”林滋榮上前應答。

他知道個屁！

他這虎逼性格，不捅大簍子就是萬幸了。

也許這個世界的林滋榮已經被殘酷的社會洗禮，但原本世界的林滋榮，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大學生，且他還天生是個魯莽性子。有數？他心裏有樹，也不會有數。

林滋榮笑容可掬，這邊在貝姐這領了任務，那邊馬上到何助理那報到。

何助理和李助理年齡差不多，不同的是何助理性子和善些，他對林滋榮點頭一笑，兩人就一同上了車。

林滋榮上車時才發現時任宣已經在後座了。

何助理開車，林滋榮坐副駕，時任宣坐後排。

時任宣沉如大海，穩如老佛，此時雙目微閉，雙眉微擰，一臉沉靜。

林滋榮小瞄了眼時任宣，收回視線，坐正身板，心中想的是：這孫子已經喝高了吧？

一路無言，三人來到了一個飯店門口。門童給時任宣開門，三人由專人領去了頂層。

頂層俱樂部，老板和樓下飯店是一個人。

推門進入後林滋榮想到了另一個形容空間廣闊的詞：廣袤無垠。

這間廣袤無垠的開放空間分出了多個區域，這邊喝茶，那邊喝酒，這邊唱歌，那邊小憩，這邊打臺球，那邊打保齡，渴了酒水飲料無限供應，餓了小吃拼盤随點随到。

時任宣一進門便被幾人圍攏，但時任宣沒選擇他們，而是走了幾步坐到了一個長發男子旁邊。

長發男子微笑着與時任宣交談，同時還向林滋榮和何助理方向看了一眼。

何助理坐到了一旁的一個休息區，但眼睛自始至終沒從時任宣身上離開，林滋榮有樣學樣，也坐了下來。

這尴尬了，老板和人社交，我幹什麽？

林滋榮看了會老板，便失去了興趣，眼睛開始四下瞟。

這一瞟可了不得。

他們這邊喝酒、喝茶、社交，算是素場，而遠處卻是大葷。就見那邊人均懷裏抱着一個，有的抱着兩個或三個。

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們穿得清涼自在，有的妖嬈動人，有的清純可人，有的妩媚動人，他們像蛇，像蟒，像小貓，攀附在男人們身上。

林滋榮看得目瞪口呆。

好熟悉的場景，這個情節他看過，他們下一步怕不是要開銀趴了！

林滋榮無語。你們敢開銀趴，我就敢報警。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聚衆銀亂罪判多少年？

林滋榮把視線重新放回到時任宣身上，他在心中咬牙：時任宣你敢踏進他們那個區域一步，我就讓你血濺當場！

在林滋榮潛意識裏，任宣也好，時任宣也罷，都是他的所有物。

即使時任宣在這個世界裏是什麽“財閥”、霸總、CEO，都無所謂，他只在乎這張可愛的帥臉每天早上窩在他懷裏的樣子。

林滋榮觀察了一會，銀趴倒是沒有舉行，這裏應該是禁止真正xj的，大家都在打擦邊球。有人一臉陶醉地摸着女伴的屁股，有人把手都伸進了女伴的衣服裏，還有人把男伴放在身上緩緩摩擦。

好個辣眼睛！

被摩擦的那個男伴長得非常可愛，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臉，金黃的短發，一身絲質的綠色衣裳。有點像……插畫《小王子》裏的那個小王子。

想到這林滋榮趕緊給小王子道歉。呸，對不起，說錯話了，該打該打。

那孩子看着雖小，但仔細看肯定是成年人，大概和他本來的年齡差不多，20歲上下的樣子。

幹什麽不好幹這個？

林滋榮又在心裏一聲呸！

再不濟送外賣會不會？努力幹不惜力，一個月賺萬八千沒問題吧？總比在人身下讨生活強吧！

他又見一個人把半果的女伴架在脖子上晃悠，還有把臉埋在女伴胸口的，更有一個舌吻身下男伴的……

林滋榮覺得自己的眼睛被強J了，不，是被輪J了。

林滋榮趕快錯開眼神，再看的話他的眼睛要噴血了。

就在他收回眼神時，卻意外與時任宣對視上。

與此同時時任宣旁邊的長發男也看了過來。

“真的不能給我嗎？”長發男的語氣裏攙着幾分撒嬌，但配合他陰暗的臉着實有些可怕。

長發男有個怪癖，喜歡收集特別發色的男女，比如他上個女伴是橙色頭發，上上個男伴的頭發一半黑一半黃。當然他是純天然主義，後染的不行。當他看到一頭稀有發色的林滋榮時，一眼萬年，急急向時任宣讨要。

“他不是我的所有物。”

時任宣對長發男所說“那是你的東西嗎？可以讓給我嗎？”這樣的話非常反感。

長發男聽後反而笑意更甚，“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受你保護？”

時任宣并沒回複長發男的話，而是以眼神示警。

長發男與時任宣交往日久，這個眼神他一看便了然。

“好吧。”長發男心疼地又看了林滋榮一眼。

林滋榮一臉莫名其妙，都看我幹嘛？

何助理則馬上站起，湊到時任宣面前，俯身聽令。

但時任宣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并沒指令交代給他。

何助理坐回到原位，林滋榮更莫名其妙了。

神經。

林滋榮再次別開眼神，這一別又看見了個新聞。

那邊和女伴貼臉熱聊的人不是那個娶了老牌明星的著名企業家嗎？

當年的甜歌女神，25歲正值巅峰，毅然放下事業與心愛的創業小夥結婚。女神甘為初戀洗手作羹湯，愛人卻在銀亂俱樂部與人面貼面。

何其諷刺？

這些信息都是林滋榮在查詢ShiS信息時查到的，因為女神正是ShiS娛樂簽約的早期藝人。算算女神今年已經45歲了，為愛人淡出歌壇20年，結果就是這個樣子嗎？

林滋榮覺得惡心，比那邊的銀趴還惡心。

林滋榮皺着眉，再次別開視線。

今天我是倒了八輩子黴進了這麽個晦氣地方。

在咒罵完後，林滋榮忽然想起了什麽……

啊啊！這不就是道理嗎？這麽多道理擺在這，我發了！

林滋榮從包裏掏出粉紅筆記本，“刷刷刷”地開寫。

何助理只是淡淡看了林滋榮一眼，沒對他玩忽職守，忽然奮筆疾書的行為加以批評。

林滋榮才不管那些，你們銀亂你們的，我寫我的，畢竟回家最重要！

林滋榮現在腦子裏全是道理，但奈何文筆有限，給他急得不得了，他真怕系統看不懂他寫的是什麽。而且他一急就老寫錯別字，本來他字寫得就不好看，錯別字一多黑疙瘩就多，整張紙蜘蛛爬+黑疙瘩，“不忍卒讀”，希望系統阿姨大人能通融通融……

“砰”一聲，一個人忽然撞到了林滋榮身上，他的筆随之一劃，一道長長的黑色墨跡留在了本子上。

“啊！”“啊！”

那人和林滋榮同時發出了叫聲。

林滋榮的火立馬就上來了，你們玩嗨了是吧？撞到我這來了？給我本子撞壞了，我要是回不去了，把你們豆沙了！

林滋榮這虎逼性格從小就不能吃虧。上小學時他每天有100元零花錢，有大孩子朝他要錢，起先他還以為這是一種乞讨方式，于是他就三塊五塊地舍給大孩子。大孩子後來反應過來不對，直接讓林滋榮必須翻空兜。林滋榮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搶劫了，二話不說就跟大孩子幹了一架。林滋榮身體素質不錯，大獲全勝。後來又有幾個比他高一頭的大孩子找他，都被他揍了回去。

上初中時更別說了，男生們到這個年紀就特別中二，什麽你搶我們籃球場了，你看我女朋友了，你踩我腳了……總之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成為矛盾的導火索。林滋榮的處世哲學就是，去你媽的。

高中時林滋榮沒怎麽打過架，到這個年紀大家都成熟些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有和平使者任宣攔着，但林滋榮還是經歷過一次頭破血流。當年他媽媽因為經濟糾紛被一撥人堵在了一個廠區，媽媽情急之下只來得及給林滋榮打了個電話。林滋榮挂了電話後，第一件事是報警，第二件事拿起網球拍打車迅速來到現場。

到現場時媽媽還算鎮定，但媽媽的小助理已經吓癱在了地上。

林滋榮二話不說就輪拍子，還好警察叔叔阿姨們到得及時，否則就不是對面東倒西歪，林滋榮頭破血流這麽簡單了。

只可惜了那一千多的拍子。

不過網球拍還真不禁打，沒幾下林滋榮就當場棄拍，轉而撿了另一個趁手武器。

所以這樣的林滋榮怎麽可能吃虧？

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他心愛的粉色本本，如果本本毀了，他就真的回不去了，他炸地球的心都有了！

林滋榮起身向撞他的兇手瞪去，看到的卻是一個清清爽爽的小姑娘。

小姑娘見林滋榮橫眉瞪眼，嗫嚅着給林滋榮道歉：“對……對不起……”

林滋榮的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人家都道歉了，還能得理不饒人咋滴？

“呃……沒關系。”林滋榮禮貌回複。

“啊！”回應林滋榮的是小姑娘的一聲叫，她叫完後害怕地躲到了林滋榮後邊，然後沖着某方向瑟瑟發抖。

林滋榮順着方向看去，一個裸着上身的肌肉男緩緩走來。

肌肉男長得倒還不錯，一身肌肉也還算美觀，只是他的笑容猥瑣了些。

“蔓蔓，是不是你把酒灑我褲子上的？你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我都不讓你陪，就讓你給舔幹淨了。”

被喚做蔓蔓的女孩子一直躲在林滋榮身後，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林滋榮低頭看了下肌肉男的褲子，确實被撒上酒了，但看起來是啤酒，并不是紅酒之類難洗的酒類。

“你先出來。”林滋榮把蔓蔓拽出來，“是你灑的酒嗎？”林滋榮問蔓蔓。

“嗯。”蔓蔓低聲回應。

“給這位先生道歉。”林滋榮說。

蔓蔓絞着手指，期期艾艾道：“對……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請您……原諒我。”

“做得很好。”林滋榮表揚完蔓蔓，又對肌肉男說：“她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你這衣服幹洗費最多300吧，一會讓蔓蔓轉給你。或者你幹脆脫給前臺，想必前臺會馬上給你洗幹淨。”林滋榮認真地給出了建議。而且是兩個，任君選擇。

肌肉男先是一驚，繼而玩味一笑，“不了，我就要蔓蔓給我舔。”

肌肉男的語調可說是銀蕩到家了，把林滋榮本來已經下去的火氣差點又勾上來。

林滋榮耐心勸慰道：“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如果蔓蔓想舔，那你們這叫情趣。但蔓蔓明顯不想舔，那叫什麽？嗯？”

“另一種情趣。”肌肉男不知死活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