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顧琳妍這邊很堅持,不删,力挺老公到底。

貝霄菲那邊也很堅持,删,不要發聲冷處理。

但經歷了兩天的角力後,貝霄菲的堅持已經沒有了意義……

最後貝霄菲默認了顧琳妍的行為,好在這次新聞僅在小範圍內引起了一些讨論,實在是因為圖片過于模糊,而男女主兩人又沒有其他實質性的身體接觸,所以随着時間的推移,這條爆料的關注度越來越低。

但……有個別黑粉堅持去顧琳妍社交賬號上大量留言,比如罵顧琳妍是“嬌妻”,說他們是“一被窩睡不出兩種人”,更有甚者直接上升到女性主義的高度,罵顧琳妍是“大男子主義的俘虜,女性的叛徒,被綠活該”等等……

解決方法其實很簡單、很粗暴——删負評,挨個删,發一個删一個。

雖然評論删了,也不是由顧琳妍删的,但顧琳妍的心情還是很不好,她離開娛樂圈太久了,腦子裏還是當年那些東西,而今的黑粉攻擊力着實吓得她不清。

也許是顧琳妍本人太過溫柔,所以她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她一樣溫柔,她伏在老公懷裏泫然欲泣,與老公訴說着自己的憂傷與不解。

陸昊謙則好言安慰,還代替顧琳妍接了幾次林滋榮的電話。

林滋榮那叫一個咬牙切齒,他忍着惡心,告知陸昊謙最近的反黑進度與接下來的注意事項,忍到最後,林滋榮恨不得跳出電話給陸昊謙一拳。

幾天後的某個晚上,林滋榮終于抽出了空,他打給了純子,以命令的口氣要求純子必須出來給他解釋清楚。

兩人相約在了一個環境不錯的酒吧,純子看到林滋榮後,脫了他的漁夫帽,招手示意。

“怎麽?這麽憔悴?”純子先開口問道。

林滋榮抹了一把臉,他也知道自己最近小臉蠟黃、眼圈發青,還不是讓陸昊謙那狗孫子給搞的。

林滋榮坐定,點了杯酒,先是睨了純子一會,然後道:“你也不怎麽樣啊。”

純子笑了一聲,喝了口酒,不作回應。

“說吧。”林滋榮道。

純子放下杯子,皺着眉說:“你叫我出來的,你讓我說什麽?”

“真不知道我讓你說什麽?”

“不知道。”純子答得坦蕩。

“跟我裝?”林滋榮繼續詐。

“裝一輩子了。”純子似乎話中有話。

“後半句是‘裝一輩子了,不介意繼續裝’?還是‘裝一輩子了,這次不裝了’?”

純子低頭,過了會他說:“一直是你問我,該我問你了,你究竟遇到什麽事了?莫名其妙跟我發瘋,和你男朋友吵架了?還是和你姘頭時總鬧矛盾了?”

“故意挖苦我是不是?”

純子狀似無奈一笑。

林滋榮沉吟一陣,認真說道:“我最後問你一遍,是不是你賣的我?無論你說是,還是不是,這次我都信你。我對你唯一的要求是,你要講真話。如果你不講真話,你就趕緊滾,以後我也不會見你了。”

純子繼續低頭,再擡頭時,他淡淡說了句:“不是。”

林滋榮拿起酒杯,喝了杯中酒,然後對純子道:“好,我信你。”

純子眼神微微波動,然後也跟着喝光了剩下的酒。

這次林滋榮沒詐純子,他說的是真話。本來他對純子的信任度不到一顆星,但自那天他與純子對視後,他就莫名認為這事可能真不是純子幹的,雖然目前到底怎麽回事他毫無頭緒,但直覺告訴他不是純子。跟着直覺走确實幼稚了些,即使以後出現反轉,他也認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幼稚的人,畢竟“成熟”的他才誕生幾個月。

兩人重新點了酒,純子問道:“那可以告訴我出了什麽事嗎?你一直質問我,又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林滋榮接過服務生送來的酒,頓了一下後說:“既然不是你,就不方便告訴你了。”

純子聳聳肩,“OK。”

“你又發生了什麽?也不方便告訴我嗎?”

純子抿唇,“也不是不能說,但我不想說,我想和你高高興興地喝酒。”

林滋榮聽此舉杯笑道:“好!不說就不說,咱們只開心喝酒,爛事什麽的一邊捎捎!”

“一邊梢捎……”純子也舉杯,“你哪的人?”

“A市,但這不是A市方言哦,網上學的。”

既然話說開了,林滋榮也選擇相信純子,那接下來就是痛痛快快喝酒了。

沒想到純子身板挺單薄,還真不是小趴菜,兩人喝了一桌子酒,純子才現出醉意。

林滋榮攬着純子的腰,把他扔到車上,然後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

到了小區,林滋榮付錢下車,繼續攬着純子往他家走。

路上吹了吹風,純子也清醒了些。

“你這樣抱着我,小心被你家時總看見。”純子打趣道。

“他一個小三,有什麽資格生小四的氣?”

“诶,哪天把你男友和時總都叫出來,咱們4p。”

聽到這話的林滋榮往純子腰上重重一擰,“閉上你的破嘴。”

純子“哎呦呦”地連連往旁邊躲,差點就跌進小區花壇裏。

林滋榮手疾眼快地抓住純子,一把将純子撈回到懷裏。

純子被撞出一聲悶哼,他瘦弱的身軀撞在林滋榮身上跟撞牆上似的。

“哎呦媽呀,什麽叫小鹿亂撞,今天我可理解了。”

“上沒上過學?知道小鹿亂撞什麽意思嗎?”

“就是像我這樣的可愛小麋鹿,撞到像鋼板一樣的你的身上呀~”純子用夾子音說。

“嗤……”林滋榮無言以對。

“好了,到了,你自己能上去嗎?不用我送了……吧……”林滋榮話說到一半,卻看到純子家門口站着一個人。

純子在看到那人後身體不由得一僵。

站在門口的是個五十多歲年紀的女人,一身樸素衣裳,面容憔悴。她在看到純子後,徑直走了過來,“小純,你是不是又給小剛轉錢了?不是告訴你不要給他錢了嗎?你怎麽又給他錢?”

“舅媽,”純子從林滋榮懷裏掙出來,“我只給了表哥10萬,上次您說完後,我就不給他大筆轉賬了。”

“10萬還少!?”純子舅媽瞪着純子道,“我不是跟你說一分都不要給他嗎?你也知道,他一拿到錢就會去賭!”

“也算不上賭,表哥就是跟幾個朋友玩玩,一晚上也輸不了幾千塊。”純子辯解。

“他一次輸幾千塊,一個月就輸幾萬,一年就輸幾十萬上百萬,這還算少?”

“反正我有錢,表哥不抽煙不喝酒,就喜歡打打牌,就讓他去嘛,我負擔得起。”

舅媽聽此氣極:“你這孩子!你怎麽這樣想?!你表哥他賭,你轉錢給他,你舅舅去嫖,你也轉錢給他,都是因為你給他們轉錢他們才變成這樣的!當年我們雖然窮,但一家子心齊,你舅舅主外,我主內,小剛雖然學習不好,但聽話。但現在呢,你不停地給他倆轉錢轉錢,他倆一個賭一個嫖,你讓我怎麽辦?”

舅媽說着忽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她掩面,肩膀顫抖。

純子不知所措,上前拉着舅媽說:“對不起舅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給表哥和舅舅轉錢了,你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舅媽抹了抹淚水,看着純子道:“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了?你小時候那麽聽話,學習那麽好,為什麽不好好完成學業,要走上這種歪路……你……你……”

接下來的話舅媽似乎難以啓齒。

“你幹嘛要這樣糟蹋自己?咱們家窮點就窮點,我們窮習慣了,不怕。突然富起來,人就變壞了,我們家就是這樣被你弄散了的。”舅媽說完穿過純子就要走。

純子轉身拉住舅媽:“舅媽,我知道錯了,你別這樣說,我只想……只想讓你們過得好些。”

舅媽狠狠甩開純子,“我們不稀罕,也消受不起這樣的福分,你離我們遠點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好!”

舅媽漸漸遠去,純子頹然站在原地。

林滋榮雖然沒太明白純子與舅媽一家的糾葛,但他知道純子現在一定很難受。

林滋榮就這樣陪純子在門口站了許久,才輕聲道:“晚上天涼,進去吧。”

純子機械性被林滋榮攙着進了屋內,他進了自己房間,直接坐到了床上。

林滋榮也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安靜地陪着純子。

過了很久很久,純子突然開口道:“要聽上次我講的故事的完整版嗎?”

林滋榮看着純子,緩緩點頭。

純子娓娓道來。

其實上次的故事純子并沒欺騙林滋榮半分,只不過那是删減版,而接下來他要說的,是揭開所有遮羞布的完整版。

14歲的純子曾經流浪過。

他父母死了,死于施工事故,但因為種種原因,他沒拿到一分錢。

純子的舅舅本就經常因他父母未交足生活費而對他非打即罵,純子失去了父母,他舅舅更加瘋狂。

那一晚舅舅發瘋了似的踹純子,純子蜷縮在地上,頭腦漸漸不清醒。純子的舅媽死死抱住舅舅,大喊着讓純子快跑!

純子意識稍稍清明,他踉跄起身,最後回頭看到的一幕,是舅舅拽着舅媽的頭發往牆上撞。

純子逃了,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困了就随便找個角落窩一晚。

他幾天沒正經吃飯了,他終于跨過心裏的坎,在垃圾桶裏翻到了吃的。一個大媽看他翻垃圾桶,就招呼他來到家裏。純子迷迷糊糊地跟着大媽走進了巷子,大媽從屋裏出來,塞了一大袋子餡餅到純子手裏。

純子靠這袋餡餅撐了四天。

後來純子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幫城中村的一戶人家辦白事,連辦七天。純子什麽都幹,洗菜、洗碗、上菜、擦桌子,七天,免費吃喝,還給三百塊錢。

純子很累,但很安心,還有一點小幸福。

可惜白事只辦七天,七天後他又成了無業游民。

在花完了這三百塊錢後,純子又流浪了一段時間,終于有一天他又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個奶茶店給一個姐姐幫忙。奶茶是粉劑勾兌的,只賣兩元錢一杯,但很香、很甜,姐姐每天允許他喝一杯。

可惜好景不長,姐姐因為雇傭童工被舉報了,而純子怕自己會被送回到舅舅家,膽小的他直接逃了。

純子又開始流浪,有一天卻峰回路轉。

他遇到了一個叔叔。

叔叔說只要給他摸摸,就給他一萬塊錢。

純子想起了給他餡餅的大媽,介紹他白事工作的大爺,以及對他最好的奶茶店姐姐……純子選擇了相信叔叔。

叔叔很守約,在賓館裏就直接給了純子一萬元現金。事後叔叔還給了純子電話,讓純子買了手機後再打給他。

純子拿着厚厚一沓錢,忽然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去買吃的?去租個房子?去喝十大杯奶茶?去吃一整只燒雞?

純子在賓館待到不得不退房,最後他決定回家。

回舅舅家。

離開舅舅家的最後一眼他忘不了,舅媽被舅舅揪着頭發的樣子他深刻于心。

他要回去,他要去看看舅媽。

舅舅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只要有錢,舅舅也會有笑臉。

而這一萬塊錢,只要他給舅舅,舅舅就不會打他,舅舅心情好了,也不會打舅媽了。

許久未有笑容的純子綻放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他終于找到了讓大家都幸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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