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吻(4)

他怎麽還不上車,為什麽還看着她?

別看了啊,再看……再看她就憋不住要哭了。

林沫面上平靜,心早已經難過得絞成一團。她竟會對她的小元哥哥有非分之想?她不是早就已經說服自己平常心待他,是去是留全憑他意了嗎?

為什麽當他輕描淡寫地說這個吻不過是玩鬧,還會那麽失落?

笨蛋……林沫你這個笨蛋!

林沫摒住呼吸,聽不見元焯的聲音,餘光也不見他動彈。

他不動,她也不動,生怕一動就要洩露了情緒。

終于,林沫聽見男人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個要哭不哭的表情算怎麽回事……被我親吻額頭,有這麽難受嗎?”還她真的,另有心上人?

林沫想開口,才發現只有面無表情才能掩蓋自己的難過,只好僵硬地說:“你也驗證過了,我沒預感到這個。行了嘛?可以走了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元焯眸光幽暗,聲音不由自主地沙啞,“你現在,是不是一個人?”他甚至不想去問,她曾經是不是一個人,只要現在的她沒另有所愛。

林沫本來難過得要掉淚,卻被他問得一頭霧水:“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嗎?”偌大的公園,自始至終不只有他們倆而已嘛?

說完,林沫才覺得自己好像……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可話才剛出口,她的心就突突地急跳起來。

等等?為什麽,她為什麽預感餘光裏的男人下一秒會……

沒等林沫将腦海中的旖旎畫面甩開,一切已成現實。

一手撐在副駕駛座前的臺面,一手撐在椅背,元焯半身探進車內,側過臉準确無誤地将柔軟的唇瓣覆住。是草莓味,果然,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丫頭……仍舊鐘愛同一個氣味,這樣念舊的她,他才不信會移情別戀。

她的唇緊閉着,尚未将現實與幻覺完全區分開,一雙杏眼水汪汪地圓睜着,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随着眨眼的動作滑出眼眶,順着面頰落在了元焯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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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就看見傻姑娘正睜着眼睛掉淚,頓時心頭一晃,是他唐突了?吓到了?還是說,她真的已經變了心意。

元焯松開一只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淚,唇自然離開了她的。

可沒想到,挂着淚花的小姑娘竟擡起雙手,主動環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血色極淺的唇微啓着貼近他的,像小鳥兒一樣輕輕地啄了他一下。

像是滿足了自己的心願,她很快地想退開,卻再也走不掉了。

這一吻,像是解開了禁锢住元焯的封印,他的手自腦後托着她的腦袋,令她無法離開分毫,而先前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忽然就烈火燎原起來,唇齒相觸,抵死纏綿。

兩人都是薄唇。

聽聞,唇薄的人情寡,可情寡的人一旦動情便是天雷地火。

原本林沫先挑起的勢,卻被元焯順其自然地加深,唇珠柔軟,和她的本人一樣,芳香宜人,讓他留戀不止。究竟是什麽時候,他的小順已經成為會叫人心猿意馬的女人,而不是女孩兒?

該死的,他怎麽會以為她還小?竟還想等一等,等她滿了二十四歲,等她的事業有了起色,等她慢慢找回自信,不再覺得自己是攀附元家的菟絲花……他本來是想等的,可這一吻讓他确信,不能再等了。

成熟的果子,他不好好地揣進兜裏,只怕難免會被旁人觊觎。

想到這裏,元焯頓感非常、不愉快,不輕不重地在她唇瓣一齒,聽見小姑娘淺淺低吟才松開口,順着她臉頰的淚水一路朝上,直到吻上那雙柔順地閉着的雙眼,唇順着她的睫毛輕啄,像要吮盡每一滴淚。

“剛剛的那個……是為了驗證你的第六感,”他終于開了口,聲音嘶啞,像大提琴的低鳴在寂靜中撩撥人心,“但這個不是。”

林沫動了動唇,感覺自己的唇瓣似乎腫了:“這個是什麽?”聲音與往日的空靈不同,帶着一點嬌怯的鼻音。

“這個是……蓋章。”

“蓋章?”

他撐起身,與她的眼睛離開半掌距離,看着她水光氤氲的眸子:“既然是遲早的事,與其讓你胡思亂想,不如蓋個章定個性。”

林沫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被吻糊塗了,一團漿糊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看着她迷茫的表情,元焯輕笑了聲,在她眼睑一吻:“你從來都不是什麽運氣不好,只不過第六感特別強,又不懂得趨利避害,才常常把自己卷到是非當中。你不用怕連累到我,因為對我來說,你是幸運女神。”

女神。

當初KIKO玩笑的話,林沫本以為這樣的詞絕不會出現在小元哥哥口中,畢竟……他才是她的男神啊!

“嗯?”見她眨巴着杏眼不說話,元焯按了下她的發頂,“不說話我只當你答應了。”

“答應什麽?”

“從今天開始,做我一個人的女神。”不管從前,只要從今往後,元焯收起唇邊的笑,目光如水靜靜地看着她的眸子,“願意嗎?”

願意嗎?林沫扪心自問。

假如,剛剛他吻她的額頭時,她不心慌意亂。

假如,剛剛他吻上她唇的時候,她能冷靜自持。

假如,他要離開的時候,她沒有追上一個吻……

假如這些都沒有發生,她也許還能說“不好,我不想拖累你”。可這一切發生了,她無從欺騙自己。

無論是她,還是她的小元哥哥,早不是當年兩小無猜的竹馬青梅。

那些當初蠢蠢欲動的情愫,并沒能因為時間、空間的隔絕而消失,反倒是壓抑得太久,終于一朝爆發,無法自持。

她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

胳膊還摟着他的脖子,她輕輕一撐,貼上前去與他鼻尖相對:“好。”

眼前的林沫,帶着女孩兒的生澀和女人的羞怯,終于等到她一句肯定的答案,元焯只覺得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思念噴薄欲出,再度吻上她的眉眼、唇齒,托在腦後的手不由順着耳廓輕輕摩挲,忽輕忽重地揉着她飽滿的耳垂。

都說耳垂光滑飽滿的人有福,這樣的林沫,怎麽會是掃把星?不過是世有璞玉,衆人不識罷了。

耳垂處傳來的溫熱,像電光,順着頸項蹿遍四肢,林沫只覺得原本溫情款款的氣氛,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腦海裏謙謙君子的某人松開的領口,筆直的鎖骨,肩胛糾纏的肌肉……

天吶!她到底又在預感些什麽?為什麽今天她的第六感像是搭錯了線,總在往奇怪的地方飄!

林沫不經意間潤唇的動作,落在了元先生眼底,他花足了自制力才忍住去親吻可愛耳垂的沖動,若無其事地用發絲遮住她的耳廓,然後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眸光清澈:“我先送你回家,明天一早你還要進組。”

話是說給林沫聽,說服的卻是他自己。

看着替自己關上副駕駛車門,繞到主駕駛座上,系上安全帶後又伸手去松領口紐扣的元先生,林小沫不由自主地……猛吸了一口氣。

就聽見身旁某人仿佛若無其事地問:“你是不是……又預感到了什麽?”

“沒有!”她發誓沒有周身通電般的預感,沒有看到腦海裏親昵糾纏的畫面,更沒有……嗚嗚,開窗!吹風!她快要被自己逼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先生:抱歉我忍不了了。

作者君:不不不,您謙虛了。我知道林小沫同學腦海裏的畫面才是你真正的願望。

元先生:(微笑不語)

林小沫:(自言自語)我的第六感是不是被穿越了?它開始有點不正常……

作者君:(斜眼笑)問你家小元哥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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