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v我500萬,我答應跟你……
第3章 第 3 章 v我500萬,我答應跟你……
周淮琛邁着長腿回去,孟逐溪還端端正正坐在原地。
經歷這樣一場突然變故,餐廳裏的服務生和客人,膽子小的吓得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膽子大的不要命,忙着圍上去拍視頻。餐桌全空了,就她一個乖乖坐在原地,看起來還有點兒突兀。
周淮琛拉了下椅子,坐回她對面。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條牛油果綠的長裙,外面搭一件米色毛衫,烏黑蓬松的長發自然垂落到腰際,襯得小臉雪白。小腰挺得筆直,清澈的水眸睜得大大的,眼巴巴望着他。
周淮琛猜她是被吓着了,正打算安撫她一句,她倒是先關心上他了:“你沒事吧?”
語氣憂心忡忡。
周淮琛有些好笑:“我能有什麽事兒?”
“那個歹徒好兇殘,好吓人。”小姑娘壓着嗓子,仿佛說起“歹徒”兩個字都害怕。
周淮琛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
“既然這麽害怕,怎麽還坐在這兒?”
小姑娘無辜地問:“不是你讓我坐着別動的嗎?”
周淮琛:“……”
這麽返璞歸真的答案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這些年執行任務,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別說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了,就是普通群衆也沒少給他們添亂的。讓疏散不疏散,談條件;讓撤離不撤離,非沖上去拍視頻;甚至到了災難現場跟死神賽跑的時候,還有人添亂闖進來做直播。
結果現在遇着個小姑娘,還是個家裏千嬌萬寵出來的,竟然這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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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琛奇道:“讓你別動你就真不動了,這麽聽話?”
孟逐溪長長的睫毛撲閃:“那明顯前面有危險啊,我幹嘛非要冒險上去呢?拖累你是其次,萬一把自己小命作掉了可咋弄?”
拖累他是其次……她還挺現實。
“那怎麽不離開這裏?”
孟逐溪老實道:“我不确定電梯裏有沒有歹徒。”
周淮琛“啧”了一聲:“你還真是孟言溪的親妹妹。”
孟逐溪沒聽懂:“哈?”
“誇你聰明。”
孟逐溪謙虛地擺了擺手:“不不,我不聰明,我就是聽勸。”
就是因為沒什麽特長,所以就很聽勸。
爺爺說的:聽人勸,吃飽飯。
但是爺爺還說過:永遠不要去刺激一個一無所有的亡命之徒,因為他随時可以魚死網破,而你卻承受不起那樣的代價。
所以剛才看周淮琛那樣,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此時塵埃落定,她忍不住身子前傾,問:“你剛才怎麽敢刺激那個歹徒,跟他說對面有狙擊手?你就不怕他魚死網破,當場帶着人質破窗跳下去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市中心的高樓大廈,歹徒挾持無辜路人從88樓當場跳下去……不敢想象會造成多麽惡劣的社會影響。而周淮琛作為在現場的警察,這輩子職業生涯應該也完了。
他怎麽敢那麽平靜地說出,對面有狙擊手,去刺激歹徒?
周淮琛篤定道:“他不會。”
“為什麽?他聽起來那麽慘,錢沒了,爸爸媽媽沒了,老婆孩子也沒了,就剩他一個……這種人沒有牽絆,不是最容易想不開嗎?你看他都無差別砍人了。”
周淮琛本不想跟她說這些,一個小丫頭,什麽都不懂。但見她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肩背繃得緊緊的,模樣又害怕又好奇,他怕自己要是不說,小姑娘還真以為自己今天遇見了什麽亡命之徒,晚上回去該睡不着覺了。
“三點。”周淮琛言簡意赅道,“第一、他人到中年身材精瘦,身上還有肌肉,說明他平時在定期鍛煉,是個自律的人,而自律的人往往愛惜自己。這就能解釋為什麽被他砍傷和挾持的都是女性,因為男性的力量大,他害怕男性會與他搏鬥,傷害到他。一個真正絕望的人沒這麽愛惜自己。”
“第二、他不是沒有牽絆,他只是宣稱他沒有牽絆。很多人會下意識覺得人生在世,牽絆是親人、是老婆孩子、是親密關系,但其實對一些人而言,身外之物的牽絆更重,譬如錢財。而他還有錢,比起最初的一無所有,不算少。”
“所以第三就很明顯了:他來這裏不為報仇、只為求財。餐廳經理說這人來過很多次,心氣兒這種東西都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他真要報仇,早就一擊即中抓着罪魁禍首同歸于盡了,根本不必來這麽多次。他甚至還知道仇人在國內,在歲宜,就是說他知道仇人的行蹤,那他不直接去蹲仇人,反而來這裏鬧事,就只是想借助社會輿論的壓力博取同情,求財而已。這也能解釋為什麽被他砍傷的女性并沒有被傷及要害,因為他如果真殺了人,那最後拿了錢也沒命花,所以一早就自己留好了退路。”
說到底,是極端利己的貪婪。
孟逐溪呆呆望着他,只覺嘆為觀止。
剛才從歹徒闖進到被制服,全程不超過五分鐘,她整個人還懵懵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一條條捋得清清楚楚并做了最有效率的應對。
這就是警察帶來的安全感嗎?
孟逐溪恍然道:“你剛才讓經理聯系他們老板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真要幫他找仇人,讓他們面對面解決恩怨……原來只是拖延時間,讓他放松警惕。”
周淮琛閑散往後一靠:“我不是法官,不負責審判恩怨對錯,我只負責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價控制歹徒。”
孟逐溪直直看着周淮琛,黑白分明的眸子水盈盈的,一眨不眨。
“所以你是怎麽看上我哥的呢?”
周淮琛原本放松的臉剎那間黑下去。
他真險些忘記了這茬兒!
“誰告訴……”
周淮琛剛張口,一道女聲從身後傳來——
“周淮琛?”
*
喬綿綿今晚來相親,說是相親,但人是她自己挑的。其實一年前就相中了,在爺爺的壽宴上。
她戀愛談得早談得多,但都是爛桃花,沒一個正緣。老爺子看不下去了,有意借着壽宴幫她挑個能結婚的對象,所以當天邀請了不少出色的後輩,她本來毫無興趣,結果不經意一瞥,瞧中了周淮琛。
她動作也快,家裏立刻就給安排了,可惜她動作再快沒快過國家,還沒來得及跟周淮琛正式見面,周淮琛就被派到了外地出任務。
她也沒什麽執念,這一年間又換了新男友交往,可惜都沒結果。
這時候聽說周淮琛回來了,喬綿綿又立刻讓家裏安排了這場相親。
今晚,她在對面等了他二十分鐘,卻連周淮琛的影兒都沒看到。她從來都是讓別人等,什麽時候這麽等過人?又生氣又不甘心,拉下臉去打聽,對方回話說:司機已經送周淮琛來了啊,盯着人上的88樓。
盯着上來了,那人去了哪兒?難不成他還能撲棱着翅膀從88樓飛下去不成?
歹徒忽然持刀作亂,她拿起手機,邊報警邊走向電梯,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她停下腳步回頭。
男人身高腿長,側顏英挺硬朗,黑眸注視着歹徒,沉冷如獵鷹。
喬綿綿默默打開攝像頭,躲在人群裏偷偷拍了全程。
她盯着手機屏幕,只覺這男人真他媽的帥!
有勇有謀,身手又好。擡腿狠踹歹徒那一下,動作不大,卻仿佛能隔空感受到他肌肉裏爆發出來的力量。
她直勾勾盯着他緊繃的腰腹看。
那個比例,那個線條……她打賭,周淮琛将會是她交往過的所有男人裏最能讓她滿意的!
這二十分鐘等得值!
喬綿綿胸有成竹,矜矜持持地走回座位,等着周淮琛自己走到她面前,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結果周淮琛搞定歹徒,人徑直就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你怎麽坐在這兒?”喬綿綿跟上前,掃了眼桌牌。
77號。
特麽他們約明明的是11號!
高空旋轉餐廳主打的就是一個高空俯瞰夜景,所有座位全部臨窗,圍成360度,中間是廚房和其他後勤設施。
77號和11號正好位于一條直線兩端,180度,中間被廚房隔開,如果不走過來,兩邊誰也看不見對方。
這男人是故意的。
喬綿綿心知肚明,卻沒點破。
面對這麽大個臺階,一般人多半就順嘴說一句“走錯了”,然後起來跟她回去。
但周淮琛不是一般人,一動不動坐在那兒,僅撩起眼皮緩緩往她看來一眼,挑眉道:“這麽巧,也來這兒吃飯?”
喬綿綿氣不打一處來,轉頭看向孟逐溪,盛氣淩人指使:“你回避一下。”
孟逐溪:“……?”
周淮琛神情頓沉,就要站起來。
孟逐溪快他一步,伸手虛拉了一下旁邊的椅子,仰頭沖喬綿綿眨了下眼睛:“姐姐,坐,別客氣。”
喬綿綿:“……”
周淮琛動作一頓,下一秒,握拳掩唇,輕咳了一聲。
也不知道孟言溪平時是怎麽跟他這妹妹吹牛的,該不會說整個歲宜都是他們家的吧?
剛才不小心撲到他身上,也是一句“別客氣”,搞得像是連他都是她的,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
喬綿綿很驚訝,一向都是她對別人說“別客氣”,怎麽今天一個小丫頭在她面前竟然這麽大口氣?她挑眉打量起孟逐溪。
長得倒是幹幹淨淨,清清純純的,就是看起來好小,還在念大學吧?
現在大學生都這麽無知者無畏嗎?
不過這雙眼睛倒是好看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喬綿綿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張臉。
“孟言溪是你什麽人?”
孟逐溪彎眼一笑,脆生生道:“我哥!”
喬綿綿:“……”
行吧。
她還真指使不動孟淮的寶貝孫女。
但這麽放周淮琛和孟逐溪兩人單獨吃飯,她又實在不放心,畢竟他們一個血氣方剛荷爾蒙爆棚,一個美得跟朵嬌花似的能掐出水來,放一塊兒幹柴烈火,搞不好今晚就噼裏啪啦燒起來了。
喬綿綿沉默了三秒,拉開孟逐溪旁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孟逐溪:“?”
不是,你怎麽還真坐下了?
孟逐溪看了看喬綿綿,又疑惑地看向周淮琛。
周淮琛推開椅子起身:“抱歉,是我走錯桌了。”
孟逐溪:“???”
不是,你等等!你走錯桌了那我哥對象在哪?
喬綿綿跟着起身,看了眼孟逐溪,又看向周淮琛,揚了揚下巴:“那行,我們回去相親。”
“相親?!”孟逐溪也“刷”地站起來。
一雙桃花眼睜得滴溜溜圓,看了看喬綿綿,又看了看周淮琛:“相什麽親?你不是我哥男朋友嗎?”
這下輪到喬綿綿震驚了,猛地扭頭看向周淮琛:“你誰……男朋友?”
她特麽……!她以為自己的情敵是孟逐溪,搞半天竟然是孟逐溪她哥?!
周淮琛面對着兩道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頭疼地捏了下眉心。
他看了眼喬綿綿:“相親這事我沒答應。”
“至于你,”周淮琛目光又落在孟逐溪身上,停頓兩秒,冷不丁勾了下唇,“v我500萬,我答應跟你哥分手。”
孟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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