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鄭平這人放到以前大概特別适合當個土匪頭子,強硬起來的時候特別強硬,作小伏低的時候就特別能作小伏低。楚汐不吃東西他就一直半跪在床邊上喂,也不強迫他吃,就是不停的哄着勸着連蒙帶騙,很耐心的端着碗等着,說:“吃一點吧,我們馬上就要上船了,全程加起來要讓你睡一天,吃點東西好休息嘛……”
楚汐不理他,鄭平也全不在意的繞前繞後,把能端上來試試的食物全端上來一遍,最後結論是楚汐恐怕有厭食症,因為他對于所有能吃的東西都不感冒。
“那就有點麻煩了啊,”鄭平摸着下巴說,“實在不行就只能打營養針了,但是打營養針可是很痛苦的,你是我老婆我怎麽忍心讓你受那洋罪呢?”
楚汐閉着眼說:“我沒有厭食症。”
“那你為什麽不吃東西呢?”鄭平完全不考慮人家是不是昏睡了一天胃還醒不過來,他疼人的方式就是想當然的給別人考慮,完了以後這人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靈光一現,說:“親愛的你是不是悶在屋子裏沒胃口,想出去曬曬太陽?”
楚汐不理他,過了一會兒鄭平又湊過來,拿着一件厚衣服,滿面笑容的建議:“我們去院子裏坐坐吧!”
楚汐猛地睜開眼睛:“要去你自己去別拉着我一起!”
鄭平于是左轉右轉晃蕩了半晌,忍不住過來勸告:“你這樣悶在屋子裏是不行的,對身體不好。你看你以前就是天天悶在楚家大院裏也不出門,也不運動,把自己搞得這麽弱的樣子,……”
楚汐冷冷的問:“你信不信我能一只手扼死你?”
鄭平默然閉嘴。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柯家花園裏的那一拳。
他在楚汐身邊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試圖和他說話,然而不管他做出怎樣的努力,楚汐都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他。
出乎意料的,鄭平沒有一點不愉快的表示,他甚至讓楚汐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在誘使自己開口這方面的不同尋常的耐心。最終楚汐受不了了,即使閉上眼晴什麽都不看,他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鄭平注視着他的目光,仿佛視奸一樣火熱不加節制。
楚汐猛地坐起來:“我出去走走。”
鄭平于是帶着一種把勝利感掩飾得很好、表面上顯得很自然很愉快的笑容站起身說:“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
“不行,”鄭平類似于無賴那樣的回答,“外邊風大。”
“那和你要跟着一起來有什麽關系?”
鄭平想了想,然而他不見得能給出什麽有水準的答案來把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扯到一起。最終他放棄了,他幹脆的說:“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鄭平盯着他看,目光中有種讓人難以理解的東西。至少在楚汐看來那是很難以理解的,他移開了目光轉向窗外,午後的陽光一片燦爛,讓人睜不開眼。
“……你可以先暫時保持這種态度,比如讨厭我什麽的……”鄭平斟酌着字句,慢慢地說,“但是你起碼別表現得這麽明顯,可不可以?”
楚汐用看一個拖把的眼神看了鄭平一會兒,哼了一聲,返身走出了門。
鄭平久久的瞪視着他的背影,然後苦笑一聲撐着額頭:“收效不大……”
其實用腦子想象就會知道收效不會大,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在被囚禁和侵犯之後還能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保持親近态度,就算這個入侵者再三示好也一樣。
鄭平感到很棘手。他只是看中了一個人而已,他費盡心機的把這個人搞到手,然後他決定一心一意的愛他對他好,并且對此感到深深的滿足。但是鄭平忽視了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楚汐壓根不覺得這是什麽“好”的表示。
鄭平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的趕上去。楚汐坐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披着襯衣,頭發在微風中有點淩亂,後頸上還能看見暗紅色的吻痕,隐沒在衣領下,一閃就不見了。
鄭平站在他身後問:“去躺椅上坐下來好不好?”
楚汐不回答。
“要喝什麽東西嗎?”
還是沒有回答。
鄭平苦惱的嘆了口氣,下一秒鐘,楚汐發現自己的身體猛地騰空,鄭平把他抱起來大步走下臺階,一直到前邊的小花園裏重重的放到躺椅上,然後哈哈大笑着問:“有沒有想到豬八戒背媳婦啊?”
楚汐盯着他:“那跟我沒關系!”
“就是跟你有關系,”鄭平仰着頭想了想,改口說:“——既然你不喜歡那麽我們來點文雅的吧,知道卡夫卡給他老婆寫的詩麽?‘我會永遠在陰涼的庭院裏為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手夠得着的地方放上10杯冰牛奶’……我現在很想這麽做啊楚汐,我真是……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楚汐盯着他半天,才緩緩的糾正:“……不是他妻子,是他情婦。”
鄭平立刻正色道:“對我來說你就是我老婆。”
“我是男的。”
“那你把我當成女的好了。”
楚汐默然無語,然後閉起眼睛假寐。
鄭平于是就站在他身邊,過了一會兒楚汐感覺到一雙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微微閃避了一下,轉過頭來沉默而警惕的望向鄭平:“你幹什麽?”
“別怕,別怕,”鄭平揉着他的頭發說,“我給你按摩,沒其他意思……我不是每次都那麽粗暴的。”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真心誠意,可惜被楚汐直接無視了過去。
鄭平很受打擊的給他按摩,他手勁拿捏得很是到好處,親昵而不過分。他甚至只要看着楚汐在眼前就覺得很有滿足感,一種給心愛的人服務的幸福在午後的陽光裏讓人覺得眩暈。
不過先睡着的是楚汐,陽光太過溫暖,跟鄭平合理的交流又是如此困難,他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一覺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他是被汽車喇叭的聲音驚醒的,鄭平正坐在一邊欄杆上小心翼翼的給他剪指甲,聽到喇叭聲的時候擡起頭來,放下剪刀說:“他們準備好了。”
楚汐直覺不祥:“……那是什麽?”
“我們去碼頭,”鄭平說,“坐船,離開香港。”
他轉頭一瞥看到楚汐的臉色,遲疑了一下後無奈了攤了攤手:“沒辦法,在香港我真的很難架住楚家的反撲啊,難道我能上門去說別找了休戰吧你家楚汐現在是我老婆了是我的人了,那些産業就當是彩禮送你們了嗎?我可以這麽想,但是他們和你一樣都不這麽認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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