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電話很快接通。
號碼是直接撥到董莎的秘書室裏的,那邊人早就查到號碼來自于誰,聲音緊繃繃的喂了一聲,明知故問:“您好,貴處是哪裏?”
楚汐輕描淡寫說:“找董莎。”
他還在楚家的時候,每天這樣的電話打無數遍,每次都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找董莎。那邊做熟了的秘書失态一樣倒抽一口氣,失聲問:“楚少?”
楚汐說:“是。”
董莎的聲音幾秒鐘後響起,格外熱切:“楚少!您——”
楚汐坐在床邊上,鄭平坐在身邊,眉頭皺了皺。
楚汐淡淡的打斷了她,說:“我很好。”
“您在哪裏?鄭家?鄭平在嗎?”
“在,”楚汐說,“你聽着,我有幾件事囑咐你。”
那邊悉悉索索一會兒,大概是臨時找東西記下來,然後董莎的聲音又響起來,強忍着激動:“您說。”
“嗯,第一件事,別興師動衆的找我,我很好。家裏外事問柯先生,內事你自己裁定。該發的貨還是要發,一切照舊處理。我書房抽屜裏寫好的信,按時照樣寄出去。”
董莎記下來,問:“您還有什麽吩咐?”
“有的。柯家每個月從我們這裏抽的成,照舊給他們,不能因為我不在那裏就改掉這條規矩。”
董莎有些遲疑:“柯以昇的胃口不止這些,您不覺得這是個擺脫他控制的最好機會嗎?”
楚汐微微的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中竟然有點輕微的溫柔:“……你對付不了他的。你一個女孩子,別把自己逼到那個境地去。”
董莎有剎那間幾乎都忍不住要流淚,就在這個時候電話斷了,鄭平握住楚汐的手,按下了挂斷鍵,然後無賴的沖他微笑:“快沒電了,天太晚了,要睡覺了。”
楚汐不動聲色的盯了他半晌,鄭平幾乎挂不住笑容,摸摸臉說:“看我幹什麽?突然發現我長得特別帥愛上我了?”
楚汐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沒走兩步,鄭平猛地起身把他攔腰一抱,楚汐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重重摔到了床上,鄭平一個膝蓋跪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明明是一個強勢的姿态,也确确實實的掌握着一切主動權和支配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楚汐能從他眼底看見很多軟弱的東西,懦弱,膽怯,唯恐失去,底氣不足。這些情緒完全被他故作的強硬所掩蓋了,然而掩蓋并不等于解決,他全身都是致命傷,楚汐根本連戳都懶得戳一下。
“那個女人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楚汐反問:“誰?”
“董莎?”
“……哦,”楚汐懶洋洋的說,“正常的男女關系。”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楚汐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給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順着神經末梢蔓延到耳根上。楚汐是什麽人,摸摸臉就猛地彈起來照肚子給了鄭平一拳。那一拳比鄭平下的力要大多了,距離那麽近,鄭平只覺得肝都差點要從嘴裏飛出來了,一吐一口帶血的唾沫星子:“操!”
楚汐翻身擰腰就把鄭平按倒在床上,大腿抵在他胸前,拎着他衣領問:“你罵誰呢?再罵一句?”
鄭平給他腿上這麽一頂壓在肝上,疼得又罵了一句操,結果這回楚汐順手從床邊上拿起一個枕頭照他臉上一按,蒙起來就是幾拳狠揍。那幾拳不是開玩笑的,鄭平一開始還手足無措,等掙紮起來的時候前胸肋骨一陣刺痛,他伸手抓住楚汐的手腕翻過身來,肋骨傳來一陣刺痛感,嘴裏好像一陣潮濕。他當時沒有注意那是什麽,事後才發現是吐了一口血。
楚汐看到血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剛要甩開鄭平,鄭平靠的一聲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整個人擰了過來,結果楚汐力氣還大,鄭平又不願意真的下手對付他,這麽幾秒鐘的僵持兩人就滾到了床底下。
楚汐用粵語罵了一句什麽,鄭平沒有聽清,肋下的刺痛一陣陣讓他心煩意亂,拎着楚汐就罵了一句:“操!我他媽不是罵你我還操你呢!”
楚汐一個上勾拳打到鄭平下巴上,鄭平倒抽了一口氣,捂着嘴咳了兩下,一把按住楚汐的手。楚汐手腕比較細,可以滿把抓起來,鄭平憑借着身高和體重上的優勢強行壓倒他,然後一只手扯下自己的領帶胡亂把他綁在了床頭欄杆邊上。
“……靠,你他媽還真夠狠的,”鄭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結果剛站起身就哎喲喂一聲,捂着肋下半跪下來,“糟糕!你把我這兒骨頭打斷了?”
楚汐一腳踹過去:“活該!”
鄭平冷不防給踹了一腳,揚手想抽他,結果看了看楚汐,又苦笑着放下手去打電話叫人。
結果就是醫生進門來,看見楚汐被反剪雙手綁在床邊上,鄭平半跪在地毯上按着肚子直抽涼氣,周圍一片狼藉,床單被子一片淩亂,上邊還有一點血跡。那醫生不敢多說話,直接把鄭平擡到床上去檢查,那邊助手把儀器呼哧呼哧的擡進來一掃描,說得了,肋骨骨裂了。
鄭平仰躺着苦笑,看天花板,說:“骨裂……”然後側過頭去看楚汐,說:“你也真下得了手!”
楚汐偏過頭去不說話,鄭平于是伸出手摸索着給他解開領帶打得結,整個過程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還會牽扯到傷口。領帶解開後鄭平臉上汗都下來了,楚汐站起身揉了揉手腕,沒有立刻走開,而是站在鄭平床邊上問:“怎麽着?要打石膏?”
醫生誠惶誠恐的說:“不用打,但是要卧床休息,起碼半個月。”
鄭平盯着楚汐苦笑說:“你倒是半個月清靜了。”
楚汐哼了一聲,不說話。
鄭平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等醫生護士都走了,才小小聲的問:“楚汐……”
“幹什麽?”
“你和董莎……”
楚汐猛地揚起手:“你還找抽,是不是?”
鄭平還是沒有再挨抽,但是不可避免的,他要卧床半個月,楚汐要全程陪床。楚汐這個人是很不會照顧人的,經常把滾燙的粥就這麽直接舀起來往鄭平嘴巴裏塞。鄭平饒是再皮厚也會被燙的哇哇叫,哀求的拉着楚汐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不然為什麽總想燙死我?”
楚汐面無表情的扔下勺子:“你自己來吧。”
鄭平舀起來喝了一口,捂着胸口喃喃的說骨頭疼心痛想流淚,被老婆抛棄了老婆不要我了,老婆跟着小妖精跑了,誰來安撫我這顆在風中流淚的男兒心啊。
小土狗被楚汐寵壞了,跳上床來搶粥喝,被鄭平一把揮走:“去去去,楚汐給我端來的粥,哪有你的份。”
楚汐就靜靜的看着,不說話,有時鄭平想沒話找話勾引他,他也就微微的一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鄭平差不多好了能下床走動的那天楚汐扶着他在花園裏散步,迎面劉轍的車開過來,鄭平一看就轉身,跟楚汐說:“快走快走,別給那小子撞上。”
楚汐問:“被我打了就沒臉見人?”
鄭平一邊盡可能快的往回走一邊解釋:“不是!我怕那小子嫉妒!他沒老婆,連打他的人都沒有,真可憐……”
可憐鄭平是盡量躲開正面遇上劉轍了,可是他家院子就這麽大,一馬平川的草坪連接到別墅,劉轍老遠就能看到他。劉轍也壞,故意繞到正面去堵在路上,搖下車窗來笑眯眯的打招呼:“哎喲喂這是怎麽搞的?家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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