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華爾茲 見他的欲望高過膽怯……
第17章 17:華爾茲 見他的欲望高過膽怯……
#17
向周時寂求助的時候, 林蟬不确定,遠在京州的周家的大招牌,能否在清榮縣起到作用。
可周時寂是林蟬所認識的最厲害的人, 無論周時寂幫不幫,總歸她已竭盡全力, 沒有遺憾。
她未曾糾結過會不會為難周時寂, 因為幫不幫周時寂肯定自有權衡。即便周時寂選擇不幫, 她也毫無怨怼。
事實上, 周時寂不僅幫了她, 而且幫得很徹底。
雖然周骁沒有買下榮春福利院, 榮春福利院關停的計劃照舊, 但她提交上去的材料受到當地相關部門的重視。
王遠聯系了專門從事慈善事業的朋友, 選定距離清榮最近的一家私立福利院, 榮春福利院的孩子可以全部轉入。
早年榮春福利院只收容孤殘兒童和棄嬰, 是專屬的兒童福利院。也就前些年在政府的安排下救助少量三無老人。
現在老人按原計劃由縣裏安置,孩子們都轉去那家私立福利院。
私立福利院的院長前來看過榮春福利院的孩子, 又接林蟬和院長媽媽過去參觀他們福利院的環境和條件, 院長媽媽特別滿意。
王遠還和警局打過招呼, 近期多盯着點疤仔的動向。臨走前他們交代林蟬,疤仔再來騷擾,一定及時聯系警察。
疤仔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知道如今林蟬攀上京州的“大人物”, 直至林蟬回校之前, 都不再露面。
林蟬放心不下院長媽媽,所以違背院長媽媽的願意,聯系了院長媽媽遠嫁的女兒,通知對方院長媽媽的病情。
這樣至少院長媽媽剩餘的三次化療, 身邊還有女兒陪着。
為防林蟬走後疤仔又來搶錢,或者院長媽媽心軟又補貼兒子和兒媳,跟王遠借的治病錢,林蟬沒有直接交于院長媽媽,一直放在她的卡裏,分批次打進院長媽媽的就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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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塊錢,林蟬正式摁手印打了欠條給王遠。可想而知,得等她工作後掙到工資才能還。
距離林蟬畢業,卻并非明年的事兒。哪怕國內頂尖學府京州大學的本科學歷,林蟬仍覺不夠。碩士學位是林蟬現階段對自己的最低要求。
保研名額同樣緊俏。經歷過一次交換生名額丢失和一次遴選名額內定,林蟬如同驚弓之鳥,生怕再出現意外。大三下學期,她在上學期“愈加努力”的基礎上,進一步努力。
努力體現在學業上,也體現在參與多點社交。
周時寂和王遠交付她的工作量和上學期差不多,但因為林蟬掌控了節奏,變得游刃有餘,時間管理反倒比上學期寬松些。
落在同學眼中,林蟬這是比從前“清閑”、比從前享受大學生活。
舍友們“嫉妒”得面目全非,不滿林蟬怎麽盡和她們反着來。她們越臨近大四越緊張,林蟬越臨近大四越松弛。林蟬啼笑皆非。
三月下旬,林蟬報名參加奧地利使館組織的華爾茲免費學習課程。
生活條件的緣故,她從小到大沒什麽才藝。京州大學的體育課程倒有交誼舞的選修,可太熱門,她沒搶到過。
如今又有機會,跨年夜還聲稱自己肢體不協調的林蟬積極性相當高。
運氣終于眷顧她,林蟬成功入選了有限的名額。在她的努力經營之下,她現在在各大駐華使館也積累有一點點自己的人脈。無論運氣的加持抑或人脈的輔助,兩者自然都是她實力的一部分。
當然,她學華爾茲,主要原因在于社交舞和化妝一樣列入她個人的職業規劃中。不必掌握得多專業,場合需要的時候,她起碼得像模像樣懂一點基礎。長遠的暫且不提,近點來講,西方國家幾個使館,經常舉辦舞會。
開始學跳華爾茲之後,林蟬跑觀湖瀾灣的頻率變高。
之前周骁其實就讓她周末幹脆都去觀湖瀾灣。
他的理由很多。
譬如舊話重提,觀湖瀾灣比學校圖書館清淨,林蟬還能監督他學習,兩人共同進步。
又譬如,管家一個人在觀湖瀾灣很孤單,周時寂不一定每個非工作日都回觀湖瀾灣,就算周時寂回觀湖瀾灣,食量也一般,管家的廚藝無處發揮,像林蟬這種吃貨才能給管家帶去成就感。
再譬如,既然林蟬是半個周家人,觀湖瀾灣便是林蟬的半個家,周末林蟬理應從學校宿舍回家住。
最後一個理由,怪暖心的。暖心得不像周骁會講的。
确實,周骁并非第一個表達這種意思的人。
本學期初,周時寂喊她去觀湖瀾灣吃飯。餐桌上是和她過生日當天一樣的幾個人。彼時管家與她說過,就當自己的家。顯然周時寂默許。
縱然林蟬從不懷疑他們待她的真誠,也不可能當真無所顧忌,于是一個月來一趟,沒過夜,和管家、周骁一起吃頓午飯就離開。
這回周骁聽聞她學華爾茲,給她列舉一個新理由:他可以當她的舞伴陪她練習,而且觀湖瀾灣空間大,她想怎麽跳怎麽跳,還打擾不到別人。
林蟬狠狠心動。
頭兩次為了練習華爾茲而去觀湖瀾灣的周末,林蟬沒有見到周時寂。剛好碰上外國領導人訪華,随訪代表團規模很大,外交部異常忙碌,光從分配到林蟬手中的幾件工作便可窺一二。
見不到也好。并非她不想見周時寂,而是春節之後,她生出一分見他的膽怯。
比起舞伴的作用,周骁更樂于當她的小老師,致力于糾正她的動作。
雖然大體上他比她厲害,但林蟬總覺得他也不過半吊子水準,嘴上委婉地問他,他解釋他小時候學的,多年不跳,有些生疏。林蟬将信将疑。
勞動節放假三天。林蟬選擇五月一日前往觀湖瀾灣。她知道這一天周時寂和周骁都待在周家陪老爺子。
沒想到周時寂會在下午突然回來。
那個時候林蟬已經和管家吃完午飯,她溫習了會兒課業,到院子裏獨自練習課程老師教授的舞步。
入戶院子的大片落地窗可以當鏡子使用,固然清晰度有待提升,對林蟬而言卻足夠,她主要觀察自己的體态。
手機播放樂曲的緣故,外加她正沉浸,林蟬沒能察覺鐵門打開的動響。
猝不及防發現鏡面的成像裏多出一道人影站一旁看着她,她急忙轉身,困窘地問候一聲“小周叔叔”,匆匆要去關掉音樂。
“你繼續。”周時寂徑自大步朝裏走。
語氣聽不出他的具體情緒,他的神色也如常。
卻叫林蟬無端感知,他心情不佳。
即将相識滿一年,她對他算不得多了解,可某些時刻,她對他的感知莫名地精準。
她不認為歸功于她的敏銳。
人畢竟不是泥石塑成的死物,不可能一輩子平靜無波瀾。而控制得再好,內裏總不疏通,也有“水滿則溢”的情況。她可能碰巧撞上了他的“溢出”?
繼續是不可能繼續的。萬一音樂太吵,吵着周時寂?
原本林蟬計劃晚飯前回學校。現在她改變主意,等吃過晚飯。沒想怎樣,就想餐桌上再瞧一眼周時寂。
兩個月沒見。再積攢些日子,都要從春天過度到夏天。
心中計較着不見也好,實際見上面,方覺,見他的欲望高過膽怯。
其實和周時寂還是隔三差五在郵件裏交流的。如今周時寂直接派發任務給她的次數多于王遠。
每次周時寂給她的工作反饋很認真,像去年反饋她整理的會議記錄一樣。
她的虛心求教,周時寂也抽空耐心解答。驗證了王遠去年所言的,他的某些做事風格是跟周時寂學的。經林蟬鑒定,王遠最多學到五分。
她幫管家一起備菜的時候,管家接到周骁的電話。
周骁問管家确認,周時寂是不是在觀湖瀾灣。
挂下電話,管家說,周時寂跟周老爺子發生了點不愉快,今晚晚餐清爽點,給周時寂敗敗火。
卡着晚飯的點,周骁也現身觀湖瀾灣。
他抱怨周時寂一走,周老爺子的焦點集中他一個人身上,他吃不消,索性趁機開溜。
說話間,他往林蟬面前湊,直接咬走林蟬手裏切好打算擺盤的黃瓜。
然後周骁不知為何別別扭扭地小跑出廚房,自告奮勇上樓請周時寂下樓吃晚飯。
林蟬只覺他的背影莫名洩露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小霸王的字典裏可沒有“落荒而逃”這種丢人詞彙的存在。
別扭确實別扭。他別扭自己剛剛吃黃瓜的舉動非常暧昧。
奇了怪,他根本不愛吃黃瓜。就算突然生出興趣想吃,他也沒必要以那種方式吃。希望林蟬腦子別想歪吧。
“小叔。”周骁叩響周時寂的房門。
周時寂從陽臺的方向過來:“在這。”
周骁笑着走到他面前,只字不提他和老爺子的龃龉,只說:“既然今天回來了,一會兒小叔你快幫我速成一下華爾茲?你前陣子沒空,讓你教我也教不成,我自己胡亂跟着視頻學得不夠好。再不精進一下,我要在林小蟬面前露餡了。我都跟林小蟬誇下海口給她當舞伴,如果被她發現原來我不會,我可丢人丢大發了。”
周時寂臉色不虞:“會就會,不會就不會,你不能實事求是?”
周骁辯駁:“我也不是完全不會,交誼舞而已,我又不是沒在社交場合和人跳過。誰讓林小蟬學的華爾茲?她還非得照本宣科按标準舞步跳。死腦筋——”
末尾三個字,他記起來收口的時候已經趕不及吞音,迅速認錯加以挽救:“我沒在罵林小蟬,我就是習慣了這種措詞。我會改正的。”
“我信你改得過?”
周時寂一句反問,将周骁嗆得啞口數秒,跟在周時寂身後下樓。
“小叔,你對我能不能有點信任?當初我提議幫林小蟬專門請個老師,你教訓我別只知道用錢解決問題,還說總那樣,既容易腐蝕林小蟬的價值觀,又容易造成林小蟬的壓力,我才決定親自下場免費給林小蟬當舞伴的。”
不發一言的周時寂直至落座餐桌前,見到林蟬,才開口:“別和周骁學,不如你自己跟着視頻跳。”
被揭穿又沒完全揭穿的周骁拿周時寂無法,只能向林蟬垂死掙紮:“我小叔的意思是,我生疏了,雖然教你綽綽有餘,但他要求嚴格,怕我誤人子弟。”
周時寂瞥周骁。
周骁眼神懇求:拜托拜托小叔,給我在林小蟬面前留一條底褲吧,我都同意不再親自教她了。
看回林蟬,周時寂兩片薄薄的嘴唇掀了掀:“晚飯後你跟我來一趟。”
周骁登時緊張,猜測周時寂要背地裏賣他。
林蟬更緊張,揣度周時寂找她做什麽,卻又出于信賴而問也沒問:“好的小周叔叔。”
模樣落在周骁眼中,全是乖巧。他覺得從前林蟬當他女朋友的時候,都沒有眼下這般乖巧。乖巧得周骁想撸貓一樣摸禿嚕她的腦袋。
因為摸不到,周骁焦躁,反倒替林蟬問:“小叔你讓林小蟬跟去幹什麽?”
周時寂以一句簡單的“有點事”直接打發周骁。
一頓飯下來,周骁抓心撓肺坐立難安。
周時寂先回二樓,和林蟬相約十分鐘後客廳會合。
周骁沒敢纏着周時寂,尋思倘若周時寂非要告訴林蟬真相,不如他自己跟林蟬坦白。
坦白一件丢面子的事情之于周骁而言太太太困難,他一直暗暗組織語言,林蟬都從她的房間出來了,周骁還沒想好該怎麽措辭。
張口說的是:“我們等下央我小叔教我們,我小叔會跳華爾茲。”
林蟬……知道周時寂會跳。
随着周時寂收獲越來越多網友的關注,從前周時寂的少量照片和視頻被從犄角旮旯挖掘出來。
都是周時寂工作原因出席公衆場合,官方媒體或其他人拍攝的。她全部看過。
其中一段約莫二十秒的視頻內容便是兩年前周時寂還在駐外期間,和另一個國家的大使夫人共舞。
周骁的提議,她不敢附和:“不要麻煩小周叔叔了。”
“沒關系,不麻煩的。”
“不要。”林蟬堅持拒絕。
“你不要我要。”
“那你別帶上我。”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他要幹壞事而她不想受他拖累,周骁當即跳腳:“林小蟬你幾個意思?又給我不知好歹?我是在為你操心好不好?”
“我明白你的好意,但……”
“但什麽但?林小蟬你給我講清楚!”
“……周骁,你其實不會華爾茲吧?”顧及他的臉面,林蟬十分注意自己的語氣。
再注意也無用,還是點着了周骁的火:“你說誰不會呢?有什麽是本少爺不會的?”
林蟬嘆氣,她又沒有笑話他,他大可不必如此愛面子。
忽見周骁指着她的臉:“林小蟬你吃完飯沒擦嘴嗎?嘴唇油膩膩的!”
剛不小心傷害了他的林蟬,反過來被他狠狠傷害。
要命的是,周時寂在這個時候從二樓走下來。
老天爺分明故意打她的臉,懲戒她對周骁的腹诽,現在她也礙于面子,火速奔回房間,擦掉她嘴上塗的唇釉。
唇釉是她上個星期網購的。舍友強烈推薦,性價比高,顏色又豐富。比起口紅,光澤度高一些,看上去水光湛湛,卻被周骁說得那般不堪。
偏偏被周骁這麽一形容,林蟬照鏡子也覺得油膩膩,簡直要氣哭。
“你又欺負她了?”周時寂的視線從林蟬突然跑開的背影轉移到周骁身上。
“為什麽一定是我欺負林小蟬,不是林小蟬欺負我?”周骁憤懑難平。
他承認他故意的,他其實清楚林蟬是摸了化妝品而非沒擦嘴。
林蟬一出來他就發現林蟬的嘴唇亮閃閃的,唇瓣仿佛比平時飽滿許多,他忍不住看了又看。
具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林蟬那張臉越瞧越順眼。他猜測和她偶爾會化淡妝有關系。他聽林蟬提過,洛清濛教了她不少技巧,他心裏輕哼,跟着洛清濛的審美走,勿怪林蟬掌握了變漂亮的秘訣。
當然,和洛清濛比,林蟬還差得遠。
剛剛他沒說林蟬東施效颦已經算口下留情。周骁就是生氣,好心沒好報。既然林蟬叫他不痛快,他也要叫林蟬不痛快!雖然,看見林蟬面色難堪地跑開,他腦子裏一瞬間閃過後悔。
後悔絕對僅僅一瞬間。尤其這會兒周時寂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把欺負人的帽子扣他頭上,周骁的不服氣幾欲沖天。
周時寂用淡定平靜的目光回應他的不服氣:“她能把你欺負去?”
這一刻,周骁懷疑林蟬才是他的親侄女:“不僅林小蟬欺負我,現在小叔你也欺負我。”
因為不敢耽誤周時寂的時間,林蟬擦掉唇釉就又馬上出來,雖然沒有超過和周時寂的約定,但讓身為領導兼長輩的周時寂等她,便是她的失禮:“不好意思小周叔叔。”
周骁陰陽怪調:“林小蟬,你果然還是把嘴巴的油擦掉了更好看。”
林蟬微微蹙眉。
周骁仍舊沒放過她,又笑咧咧說:“小叔,我覺得林小蟬被資本主義不良風氣腐蝕得太嚴重,天天關注她的外表,現在不過在家裏,你找她有點事,她還要專門塗口紅。”
“周骁,——”
“周骁。”
林蟬和周時寂同時出聲。
均蘊有惱意,口吻不同。
前者類似惱羞成怒,後者俨然斥責。
條件反射地,林蟬快速觑一下周時寂,恰恰與聞言望向她的周時寂于半空中短暫交視。
低垂潮潤的眼,她閃避周時寂的視線,将她對周骁沒講完的話出口:“請你不要污蔑我。”
因為心虛,她的脊背無法挺直。周骁确實污蔑她,“被資本主義不良風氣腐蝕”的罪名她堅決不認。可她無法不去扪心自問,為什麽要在這種沒必要的情況塗唇釉?真的只因為她個人純粹的愛美之心?
“愛美是人之常情,沒有過錯。周骁,你過分了。”周時寂一句話定性。
比起反駁周骁,更像安慰她。
他,還是一如既往,是個大好人。
明明她羨慕周骁有周時寂這樣的長輩。明明她渴望像周骁一樣得到的來自周時寂的關愛。
眼下林蟬卻禁不住希望,周時寂別對她太好,因為她察覺自己的心境對比從前産生微妙的變化,面對周時寂的各種關懷、各種照拂,她不再只有歡欣、動容和感恩。
“小叔你偏心!”現在周骁更多的是委屈,仿佛林蟬奪走了原本最愛護他的長輩。
林蟬失笑。固然周時寂分了些關愛給她,本質上和周時寂傾注給周骁的關愛是親疏有別的,周骁多大的人,還想不明白?這般控訴周時寂,也不怕傷了周時寂的心?
插入空隙,林蟬向周時寂解釋她和周骁剛剛“相互傷害”的源頭。
聽完周時寂微微颔首,轉頭對周骁失望道:“你一定以為我找林蟬是要私下揭穿你?我在餐桌上給你留面子,其實是要你自己跟林蟬坦誠你弄虛作假。你卻沒有把握機會。”
愣愣地,周骁反應過來,原來他被自家小叔擺了一道。
林蟬一邊感嘆周時寂對周骁用心良苦,一邊佩服周時寂精準掌控周骁的心理。
“走吧。”周時寂擡腕看表,“再晚點要遲到了。”
“什麽?”意識到他在跟她說話,林蟬蒙圈,“走去哪兒?”
“最近盧老又來這邊他孫子家小住。帶你過去拜訪。”
盧老?哪位盧老?既然周時寂專門帶她拜訪,稱呼還沾個“老”,肯定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外交戰線傑出領導人。而這個姓氏……林蟬腦中浮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
光想想便足夠震驚,她圓睜眼,怕鬧笑話,遲遲沒敢問出口。
周時寂從她的表情猜到她的心思:“就是你想的那位。”
考慮到她的緊張,周時寂把周骁一并帶上,有個相熟的同齡人在身邊,她應該能緩解些。
可能确實因為周骁的在場有所緩解吧,事後林蟬也想象不到,倘若只有她一個人跟着周時寂去,她會不會連話都講不清楚。
恍恍惚惚地前往,恍恍惚惚地離開,全程做夢似的。
不,靠她自己做夢可夢不到有生之年她能見着盧老,從戰火年代走到新中國成立的革命前輩,又是歷經改革開放時期的曾經的外長。
彼時周時寂甚至将她和周骁一樣介紹為“家裏的孩子”,仿佛當初他說的并非“半個周家人”,而就是“周家人”。
又額外強調她也從事外交工作——不是“她夢想從事”,不是“她未來将從事”,是現在進行時的“她也從事”。
同一個小區,所以他們三人步行去的,也步行回來,權當飯後散步。
回來途中,周骁見不得林蟬的魂不守舍:“林小蟬,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也該醒神了。”
“嗯,我就是很沒出息。”林蟬大大方方認下。畢竟她不像周骁自帶出身的優勢,見這種大人物,跟去普通親戚家竄門般家常便飯。
唉,雖然剛剛她在盧老面前沒出錯,但她其實還可以表現得更好一些。
繞開中間的周骁,林蟬走到周時寂面前,深深鞠躬:“謝謝小周叔叔!”
搶在周時寂反應之前,林蟬直起身體,又道:“要的要的!一定要這麽單獨謝一下!小周叔叔你收下!”
周時寂便沒浪費口舌和她客氣,随她去。
周骁酸溜溜:“林小蟬,為什麽我幫你,你就總是有意見?”
鞠完躬的林蟬沒回去原來的位置,直接并行在周時寂身側,隔着周時寂回答周骁:“你的幫忙,我每次也都感謝了。”
“別跟我裝傻,我指的是你每次感謝完我都緊跟着你的不識好歹。怎麽你不跟我小叔說,下次別這樣了?”
“……”林蟬無法回答。主要,也就周骁會問這樣的問題。
周時寂無視周骁,談起林蟬繼續讀研的計劃。
今天他帶林蟬拜訪盧老,與林蟬日後跟随哪位碩導也有關聯。
考慮之長遠,令林蟬感覺,她的一個鞠躬壓根不夠。
不堪遭受冷落的周骁見縫插針問:“要不我們家贊助林小蟬和我一起申請國外的學校算了,我還能有個伴監督我學習。”
周時寂皺眉:“周骁,你要清楚,林蟬不是你的陪襯。周家照應林蟬,也不是為了給你做伴。”
“我用詞有誤。不是什麽陪襯、做伴。但小叔你不是說,林小蟬和遠叔一樣?”
“對,和王遠一樣。所以王遠也不是我的陪襯、不是為了給我做伴。”周時寂正色,“你和王遠都多少受到老爺子的影響,思想有些偏差。我早就在糾正王遠了。你也別影響林蟬的自我定位。”
“他們得到周家的照應沒錯,說好他們以後回頭來照應周家也沒錯,可不是要他們一輩子綁定周家、為周家服務。首先他們是他們自己,有他們獨立的人格。聽明白沒有?”
既是問周骁,也是問林蟬。
而且最後一句,周時寂還看着林蟬說的。
林蟬用力點頭:“嗯!聽明白了!”
但她還是要報恩的。一定一定要報恩。這和周時寂強調的并不沖突吧?
周骁心有不甘:“林小蟬也沒說她不願意出國留學吧?小叔你問過她的意見了?如果有條件,林小蟬肯定也想去國外的大學環境感受感受吧?去年林小蟬不是還申請過學校的交換生嗎?”
“你想不想去?”周時寂問,“不考慮所有客觀因素,只考慮你的個人意願。”
林蟬自然早規劃得很清楚:“讀研期間還有交換到國外大學的公費機會,屆時我會再争取。那樣對我比較合适。”
她露出一絲慧黠的笑意:“我也舍不得我們大中華的繁多美食。再不濟,等我以後成功進入魔法部,有的是駐外的機會讓我體驗國外的生活~”
“駐外的出國能和留學的出國一樣嗎?”周骁非常不滿意她的回答,“林小蟬你……”
“你”的後面并非什麽好聽的話,周骁拒絕再給周時寂斥責他的機會,戛然而止,臉撇到另一側,雙手抱臂,兀自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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