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歪心思 女孩藏不住的悸動……

第20章 20:歪心思 女孩藏不住的悸動……

#20

手中甚至無意識地抓起體溫槍。

看見周時寂要出來, 林蟬奔上前:“小周叔叔,你腿腳疼不方便走動就休息着吧,不用招呼我, 你要拿什麽東西也盡管使喚我~”

一下子,周時寂被她堵在房門口。

很難不留意到, 他把睡衣換成了居家常服。

這個細節不見得說明他要外出, 更像是因為他認為不方便穿着睡衣面對她。

林蟬明白, 他的行為肯定基于禮數, 他拿她當客人, 客人在家, 主人不能太随意。去年平安夜, 他也是為了不扔她一個人在客廳, 才遲遲沒進卧室。

可她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裏暗暗延伸出個人解讀:某種程度而言, 睡衣确實也算私密。

“我沒事。”周時寂被她堵在房門口, “司機在路上,你坐着等。”

“嗯嗯, 我曉得~”林蟬沒有謝絕他的好意, 或許內心深處也希望自己能多待會兒。

這一個月雖然她在外交部幾乎每天都能和他打上照面, 但私下一次相處沒有。

并且她還是連觀湖瀾灣都沒去。

向來最介懷她去沒去的周骁最近念叨不着她,因為周骁自己也忙得很,從“小霸王”變身“小周總”,成天跟在周苡初身邊飛天南海北。

體溫槍往周時寂懷裏一塞, 林蟬那薛定谔的膽子現在又是肥的:“小周叔叔, 你要聽話,也就遠哥不在,否則肯定會押你進去休息。你現在把體溫測了吧,我也好完成遠哥交待的任務。”

類似的口吻, 她在院長媽媽身上沒少用,尤其寒假那陣子她照顧院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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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寂一愣再愣。畢竟第一次,有人對他說“要聽話”。還是個小姑娘。倒顯得他一輪年紀虛長,幹出什麽不成體統的事兒,連她都看不過眼的事兒。

“小周叔叔?”因着他沒給反應,林蟬蹙眉看向他的右腿,“是疼得走不了嗎?要不要我攙你?藥酒和膏藥貼是不是還沒用上?”

“我沒事。”周時寂重複一遍,忽然覺得她比王遠還要小題大做,“沒瘸。膝蓋關節骨一點毛病而已。”

“我知道,遠哥告訴過我這是你的老毛病。但你還是需要休息。越是老毛病越不能慣着。”林蟬車轱辘似的,強調,“我不在的話,你現在肯定已經在揉藥酒、換膏藥貼了。司機我還是會等的,我到樓下等也一樣。這樣你既可以放心我回校的安全,也不會因為我繼續耽誤用藥。抱歉,小周叔叔,我又給你造成不便了。”

說着,林蟬準備離開。

周時寂叫住她:“你就在這等,司機來了你再下樓。你沒有給我造成不便,也沒有耽誤我用藥。我晚飯還沒吃,要去廚房給我自己煮碗面。所以就算你不在,我也要從房間出來的。”

一聽這話,林蟬立馬道:“煮面我在行!交給我來!小周叔叔你現在要有病患的意識,該休息休息,我幫點忙是應該的,你不要跟我客氣。跟我客氣的這點時間,藥酒都能揉完了。”

她速度太快,閃身的功夫便消失進廚房裏,周時寂阻攔不及。

而他又不可能浪費彼此的時間勸退她。

更不可能進廚房拽她出來。說實話,骨頭确實疼得他走路有些困難。

無奈地捏捏眉骨,他心中後悔,後悔自己剛剛告訴她晚飯沒吃。

其實話出口的一刻,他便意識到不妙。果不其然,林蟬如他所料,自告奮勇攬走了活兒。

冰箱裏食材現成的,番茄、青菜、雞蛋和面條,整整齊齊。

林蟬手腳麻利,十分鐘,漂亮的番茄雞蛋面便出鍋,外加一盤燙好的青菜。

雖然今天之前,她只在去年平安夜用過一次他的廚房,但他的廚房井然有序,各種物件擺放的位置都固定的,如今也沒變化。林蟬駕輕就熟取出餐具,用托盤端出去。

周時寂沒有回卧室,他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位置也和去年平安夜一樣。

不能說意外,可林蟬确實有點喪氣:“我人輕言薄,還是要遠哥親自過來才能勸得動小周叔叔。”

“誰來都一樣。”周時寂放下書,在林蟬走到茶幾前的時候接過托盤,“我沒有在卧室裏吃東西的習慣。”

見面碗只有一份,他問:“你不吃點?”

林蟬目光清澈:“我這人不經餓,飯點的時候就在食堂吃過飯,而且吃得很飽~”

周時寂沒有和她客氣,拿起筷子開動。

眼角餘光中,林蟬一瞬不眨專注看着他,兩只眸子亮如璨星,仿佛正觀賞什麽美景。

心裏微微發沉,周時寂朝她擡眼。

林蟬剛剛意識到自己的視線不自覺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迅速錯開,遮掩性地起身,朝廚房方向走:“我去把廚餘垃圾收拾出來一會兒順便帶走~”

“不用。你坐回來,林蟬。”周時寂的威壓忽然有些強。

一瞬間林蟬好像多少明白周骁偶爾面對周時寂的那種怵。

她也不敢再動,渾身緊繃,從善如流,坐姿又變得十分規矩,腰背挺直,兩只手平整地放在膝蓋上,一副雖然不知道她哪裏做錯惹他不悅但依舊乖順靜待他批評指教的忐忑模樣。

見狀,周時寂反省自己方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林蟬和周骁、王遠都不同。

周骁到底和他有一層親叔侄的血緣,他再如何嚴厲也不為過,尤其這些年周骁被家裏慣得愈發難以管教,他的态度不能再和其他人一樣。

王遠和周時寂十幾歲就認識,而且七拐八繞也能算遠房親戚,這些年兩人不僅在職場上磨合出默契,私下更是好朋友,周時寂待王遠随性一些也沒關系。

對比之下,和林蟬的關系複雜些。既是資助人和被資助人,也是領導和下屬,還是長輩和晚輩,所以怎麽與林蟬相處,周時寂從一開始便慎重萬分,特別還隔着性別差異。

這一年以來,整體上講十分和諧融洽,主要歸功于林蟬性格好,周時寂基本沒遇到問題。

結果,問題一出現,就出現個最大、最棘手的。

彼時收到生日卡發現她對他情感上的異樣之後,周時寂自然而然看明白了林蟬那些回避他的行為。

她有意識控制她自己,是好事,周時寂就當作毫不知情,公事上一切照舊,并配合她私下的回避。這一個月她在眼皮底下實習,表現得也很好,好像她已經調整清楚她的私人情感。

今晚,卻有兩個瞬間,周時寂又在她眼裏察覺到年輕女孩藏不住的悸動。

一次在他卧室裏他抓着她的手忘記松。

一次在她剛剛看他吃面,她眸光的赤熱,似乎比五月那會兒更甚。

雖然周時寂相信她是個清醒的人,但放她自己調整或許不夠,他還是得做點什麽,讓她領會到他的态度。

那麽究竟該怎麽做,才能既不傷害她,又不影響他們原本的關系,同時能助力她完成自我調整?

無疑,周時寂必須深思熟慮。他豐富的工作經驗和社會閱歷,并不足以支撐他游刃有餘地處理這件事。

“不好意思,我語氣不小心重了點。”

“沒有啊,我沒覺得語氣重。小周叔叔你看上去有什麽要緊事跟我講的吧?”

“沒什麽。”要講也不是現在講,現在周時寂想說的只是,“煮面這些活計,不在你的工作範疇,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可我不是煮給領導的,是煮給小周叔叔的。就像如果現在是院長媽媽不方便,我也會搶着幹活,要求院長媽媽聽話休息。”就是煮面期間林蟬記起去年她生日,他特地讓管家給她煮一碗長壽面。

“嗯。”周時寂點點頭,“但我還是不需要。我知道你關愛長輩,這些不同通過你在生活瑣事的表現來了解。”

“……好,我明白的,小周叔叔。”

她話雖如此,周時寂卻看出一時之間她根本改不了。除非她沒了她那顆知恩圖報的心。

周時寂重新低頭吃面,眉頭不自覺輕皺,陷在如何解決難題的沉思裏。

後脊微弓,腰背窄薄,領口露出一截鎖骨凹下的深影。

林蟬克制自己不再去瞄他,問周時寂借一本書翻閱。

空氣彌漫悄寂,直至司機過來宿舍樓下,兩人都靜默無言。

林蟬非但沒有如去年平安夜那般不自在,反而在之後懷念雨夜這一段短暫的安寧時光。

今夏外交部例行記者會的休會時間比去年長,周時寂作為發言人之一,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時間随之比去年少幾天,工作量卻沒減少。

隔天,林蟬還是在辦公室見到周時寂,根本看不出他昨晚因為骨頭疼而倦态和疲累。

她的實習也照常繼續。

8月16日恰好是星期六,陽光熾烈,蟬鳴不止。

上午十點鐘,林蟬抱着在學校附近的花店買的一束白菊花,如約在京大北區宿舍外面等到王遠來接她的車。

去年她記住了周應啓的忌日,所以一周前她詢問王遠,今年她能不能去祭拜周應啓。

于是有了今天這趟行程。

王遠特地掐了時間,帶着林蟬抵達陵園前的十分鐘,以周老爺子為首的周家人剛剛離開。

周應啓的墓碑前,周時寂和周骁還在,便是專門在等林蟬。

林蟬肅穆地送上花束,又深深地鞠三個躬,向周應啓說明自己的身份,莊重地表達感激。

結束後,久違地一行四人一輛車同行。

王遠駕駛上開車,周時寂副駕上沉默,似乎和去年的這一天一樣,他的情緒比較低落。

作為周應啓的兒子,周骁最為沒心沒肺。他顯然很看得開,并未因為父親早早地缺席他的人生而難過。

車裏很長一段時間就剩周骁的聲音,跟林蟬抱怨近段時間小周總如何操勞和炫耀小周總的成就。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周骁才安撫兩句:“我媽很好相處的,林小蟬你把心放進肚子裏去吧,不用緊張。”

“又不是見家長。”這最後幾個字,周骁音量低,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說完他還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別別扭扭地,看着前面周時寂的露在座椅上方的後腦勺,又問:“有什麽好見的?我媽不是從來不去陵園祭拜我爸,成天只跟青燈古佛相伴?這些年她見的外人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連他這個親兒子也不怎麽管。安琅獨自住在她和周應啓早年的老房子裏,周骁也只是半個月去見安琅一次。

聞言,王遠也側目看一下周時寂。他也好奇,多年深居簡出的安琅怎麽對林蟬感興趣。

周時寂沒有回答周骁,只回頭對林蟬說:“你一會兒喊周骁媽媽‘安阿姨’就可以。”

林蟬确實正在斟酌如何稱呼:“好~”

周時寂看回車窗外。上個星期知道林蟬想祭拜周應啓之後,他先來拜訪過安琅,和林蟬見一面,是他提出的,征得安琅的同意,他今天才帶過來。

素面朝天的中年女人一身素淨旗袍等在廊下,難得一下子來四個人,多少打破了深深宅院的冷清。

林蟬跟在周時寂和王遠後面問候安琅,安琅并不怎麽活絡,周骁嬉嬉笑笑閑談些日常,攬過安琅的肩膀一起往裏走,安琅古井無波的臉上才出現一絲柔色。

安琅常年食齋,即便來客,也沒有交待保姆安排葷腥,準備的依舊是些素簡吃食。

林蟬沒有帶禮物上門。周時寂要她別帶。

他們待了一個小時,安琅也沒有像周苡初那般問林蟬什麽,基本都在聽他們說話,主要也還是周骁在說,說林蟬的情況,說去年怎麽和林蟬認識的,說春節看過的榮春福利院什麽樣,諸如此類,周骁把話頭抛給林蟬的時候,林蟬展開幾句。

拜別後,林蟬和周骁均暗暗松一口氣。

林蟬的緊張自不必多言。

周骁卻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麽,只知道他非常在意林蟬對安琅的印象,所以要求林蟬發表感想。

半晌,林蟬憋出一句:“你和你媽媽長得更像。”

周骁非常不滿意:“那是我媽!原本只有我未來老婆才有機會和她相處的!你現在怎麽也得交出一篇八百字作文才能對得起這份殊榮吧?”

林蟬還沒什麽反應,前面開車的王遠先把周骁嗆了一把:“阿骁你最近春心萌動了嗎?怎麽連‘未來老婆’都突然想到了?”

周骁愣了愣,莫名跳腳,反嗆王遠:“遠叔,應該是你最近跟你女兒處久了,又覺得打光棍的滋味不好受,才對‘老婆’兩個字這麽敏感吧?要不你加把勁和你前妻複婚吧,我支持你遠叔!”

因為長期分居兩地感情變淡,早兩年王遠和前妻離了婚,他們女兒的撫養權歸前妻。

去年王遠回國之後,就一直想把跟着前妻在老家生活的女兒接到身邊培養感情,今年暑假才成功。所以最近王遠盡量不加班,回家也勤快。

女兒只在京州待兩個月,很快前妻要來接走,王遠有些愁苦。可以說,周骁是懂得怎麽戳王遠痛處的。

周時寂開口:“周骁,沒大沒小。”

周骁悻悻,閉了嘴,回到觀湖瀾灣就被周時寂罰去書房幫他整理書架,即便王遠并不在意周骁的揶揄。

當然,沒餓着周骁,吃過午飯才打發周骁的。

林蟬好幾個月沒踏足觀湖瀾灣,管家把午飯張羅得豐盛。

吃飽喝足,她打算去幫周骁的忙,周時寂卻把林蟬單獨叫走。

院子裏令人放松的傘蓬下,剔透的水晶果盤盛着切好的冰鎮西瓜。

兩人分別落座圓形藤桌兩邊的藤椅,周時寂遞給林蟬一張紙:“記不記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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