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剝繭

第24章 剝繭

回府之後,喬棣棠将青兒留下,其餘人都退了出去。

喬棣棠:“你之前可有打聽到孫記酒樓背後的東家是何身份?”

青兒搖頭:“不曾。外面的傳言很多,但卻沒有什麽具體的消息。”

喬棣棠蹙眉。

既然外面打聽不到,那就說明孫記酒樓背後的主子是個秘密。既然是個秘密,那麽顧閑庭今日為何會告訴她呢?

難道是因為他酒後吐真言?

不過,她總不能相信一個醉鬼的話,保險起見她還是先打聽打聽再說。

“你去打聽一下跟太子相關的事。”

青兒大驚:“姑娘,您的意思是那人可能是太子?”

喬棣棠:“定然不是。你莫要驚慌,我只是想知道太子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生母是何人,跟幾個皇子的關系如何,太子妃又是誰,太子有幾個孩子這些事兒。其餘的不必打聽。”

太子的年紀并不符合,所以絕不可能是太子。只是孫記酒樓太過特殊了,蘇老爺每次來都會去此處,她今晚又隐約看到了和那男子相似的身影,這說明那人極有可能和孫記有些關系。

順着太子這條線查下去說不定能查到一些什麽信息。

青兒:“是。”

武昌侯離開後,顧敬臣去了書房處理公務,一直忙到子時方才睡下。第二日一早,卯時他便醒了過來。他擡手揉了揉微微有些痛的額頭,逐漸想起了自己醉酒後發生的事情。

其餘都沒什麽,只除了一點。

他跟喬棣棠說了太多話了……

酒這種東西還是不喝為好。

喬棣棠說的那些事情幾乎是京城百姓人人皆知的事情,再加上之前調查那些世家公子的事情,過了兩日青兒就過來回話了。

“姑娘,奴婢打聽到了,太子殿下今年三十又二,有四子兩女,長子十歲。太子的生母是貴妃娘娘,娘娘出自承恩侯府,太子妃出自戶部尚書府。”

喬棣棠:“承恩侯府……戶部尚書府……我記得蘇老爺去過戶部尚書府?”

青兒:“去過,不過戶部尚書并未讓他進去。”

喬棣棠仔細地琢磨了一下。

若顧閑庭說的是真的,那麽太子起名為“孫記”一定有特殊的用意,定是他身邊哪個人姓孫。要麽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要麽是他身邊最忠誠的下屬。

“這裏面有人姓孫嗎?”喬棣棠問。

青兒:“貴妃娘娘就姓孫。”

也就是說孫記用的是貴妃娘娘的姓氏,這樣看來,顧閑庭沒有騙她。

早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她就應該多問他幾個問題才是!

孫記是太子的,那個富商又将蘇老爺約在孫記,說明他十分信任孫記,不擔心秘密被洩露。他要麽和孫記有些關系,要麽是太子一系的人。

若是按照這一點來查的話,事情倒是簡單了許多。

“蘇老爺去過的府邸有和太子相關的嗎?”

青兒:“戶部尚書府,太子妃的娘家。不過,戶部尚書只有一個兒子,年近三旬,在外地做官。還有永寧侯府,永寧侯夫人出自承恩侯府,是貴妃娘娘的親妹妹。永寧侯府子嗣衆多,光是入仕的男丁就是六個,還有兩個仍在讀書,府中還有六個姑娘。”

喬棣棠:……

八個兒子,六個女兒,十四個孩子,比皇上還多。

“有幾個是永寧侯夫人所出?”

青兒:“其中大少爺,六少爺,七少爺是侯夫人所出,其餘五子和六女全都是妾侍所出。”

喬棣棠:“二十歲左右的是哪幾個?”

青兒:“五少爺、六少爺、七少爺。”

喬棣棠:“都成親了嗎?”

青兒:“五少爺已經成親,六少爺七少爺尚未成親。不過這兩位少爺都已經定親,也不對,六少爺曾經定過親,定的是王禦史之女,因其風流成性,王禦史便想要解除這門親事,永寧侯不同意,王禦史便日日參永寧侯,後來永寧侯不得不退了親,兩家也因此結了仇。”

喬棣棠:“竟還有這種事?何時發生的?”

青兒:“去年年底。”

年底……

去年年底時羅幕說事情有了轉機,這倒是對上了。

不過,尚未有證據。

“七少爺定了哪門親事?”

青兒:“定的是福王的嫡長女,昭元郡主。”

喬棣棠:“福王?宗正寺的宗正?”

青兒:“對,正是他。”

喬棣棠:“這位七少爺的親事倒是不錯。”

青兒:“聽聞七少爺長相極好,性子也十分溫和,與昭元郡主是青梅竹馬。”

喬棣棠點了點頭:“這位七少爺還在讀書?”

青兒搖了搖頭:“不是,讀書的是六少爺和八少爺。”

喬棣棠有些奇怪:“為何不是最小的?”

青兒:“奴婢也不清楚,只打聽到那位六少爺不務正業,學業未成,侯爺不讓他入仕,想等他學成之後再入仕。”

喬棣棠覺得有些奇怪。

接着,青兒又說起了另外幾個蘇老爺曾去拜訪過的世家。

“去查查看這裏面有哪幾位常去孫記酒樓?”

青兒:“是。”

喬棣棠這邊正一點一點查着與蘇羅幕相關的事情,喬月楠那邊情況卻不太好。

自打那日從孫記酒樓回來喬月楠就沒出過門,甚至連自己的小院都不曾踏出去。兒子在國子監讀書,這幾日要月考,唐氏關注點都在兒子身上。等兒子考完,這才發現好幾日沒見着女兒了。她讓人去叫女兒過來,卻聽說女兒把自己憋在屋裏好幾日了。

女兒性子一向活潑,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她吓得連忙去了女兒的院子裏。

看着女兒一臉郁色,唐氏心疼得不得了。

“楠兒,你這是怎麽了,臉色怎麽這般難看?”

喬月楠哼了一聲,道:“娘,您眼中只有弟弟,何時關心過女兒?”

唐氏:“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你和知書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娘都心疼得。”

喬月楠仍舊不開心。

唐氏:“娘要是不關心你還來你這裏做什麽?快跟娘說說,究竟是何人欺負我的寶貝女兒了?”

喬月楠逐漸卸下心防,眼眶裏也漸漸有了淚花。

“還能有誰,還不是梧桐院裏的那個。”

唐氏一聽,瞬間沉了臉。

“你是說喬棣棠?”

若旁人在場唐氏還能客客氣氣稱呼喬棣棠,如今只有她們母女二人,唐氏自然無需再假裝。

“不是她還能是誰!”喬月楠一張嘴就委屈地想哭。

唐氏皺了皺眉,道:“楠兒,關于她娘自有安排,你相信娘,她的下場絕對不會好的。你且再忍忍……”

喬月楠一聽母親說要繼續忍下去,瞬間爆發。

“忍忍忍,娘永遠都在讓我忍。那喬棣棠從第一次見我時就罵我,來到府中後更是三番兩次當衆羞辱我,她不光不把我放在眼裏,也不将娘放在眼裏。娘,你知不知道府裏的下人都怎麽議論我的?他們都說她喬棣棠是父親唯一的嫡女,我就是個庶出的!”

唐氏冷着臉道:“誰這樣說的,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喬月楠:“收拾他們又有何用,喬棣棠馬上就能嫁進王府了,以後莫說那些下人了,咱們見了她都得對其下跪。”

聞言,唐氏大驚,低聲道:“楠兒,誰跟你說的這件事?”

府中只有婆母、丈夫和她知道這件事,他們只跟心腹之人說過,女兒又是如何得知的?女兒若是已經知道了,喬棣棠知不知道?

喬月楠:“還用別人告訴我嗎?誠王殿下見了她一面就派身邊的護衛護送她回府,還收下她送到府上的禮!”

唐氏驚詫出聲:“誠王殿下?”

原來女兒說的王爺和她想的不是一個人。

喬月楠擦了擦眼淚:“就是誠王殿下,我親眼看見的。”

唐氏心底升起濃濃的憤怒:“她竟勾搭上誠王殿下了?”

誠王殿下是女兒看中之人,喬棣棠竟然敢來搶。

喬月楠:“何止誠王殿下!武昌侯府的世子,那位向來不近女色的顧侍郎也與她舉止親密。總之她不是嫁入誠王府就是嫁入武昌侯府!娘,女兒不甘心啊!女兒不想被她壓一頭!”

說着說着,喬月楠又大聲哭了起來。

唐氏被女兒說得心裏亂極了,聽着女兒說的話心中更是煩悶不已。

喬棣棠來京不過半個月,一共就在外面露了兩次面,竟然引得一個王爺一個侯府世子都傾心于她。再這樣下去,那麽親事可能就成不了了……

喬月楠:“娘,您快想想辦法啊,她不光欺負女兒,還欺負您,您就甘心被她欺負嗎?”

唐氏擡手拍了拍女兒的手,安撫:“娘自然也是不甘心的。你別着急,此事娘一定會想辦法的。”

得到了母親的保證,喬月楠心情好了不少,漸漸停止了哭泣。

唐氏看着女兒的眼睛,鄭重道:“你切記一點,此事絕不能讓你父親知道。”

她的枕邊人她再了解不過了,追名逐利。誠王殿下雖然沒什麽實權,但畢竟是已故皇後之子,占着嫡。武昌侯世子有軍中的力量,自己又在刑部,還頗得聖寵。這兩個無論是哪一個都比之前安排的親事好很多。

喬月楠一邊抽泣一邊說道:“女兒自然不會說的。”

第二日一早,唐氏給福王妃遞了信。

隔了兩日,唐氏出門去了。

青兒将這幾日調查的結果遞給了喬棣棠。

“姑娘,永寧侯府的少爺們都經常去孫記,掌櫃的對他們也十分恭敬。興王偶爾去一次,大概一個月能去上一次,也沒什麽确定的時間,那日恰好他們幾人都去過了……”

喬棣棠點了點頭。

她隐隐有一種預感,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人就在這幾個府上了。

青兒又道:“之前您讓我們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喬棣棠神色鄭重了幾分。

青兒:“今日伯夫人出門去了,阿福遠遠跟在了她後面,發現她去寺中見了福王妃。”

喬棣棠:“福王妃……”

青兒:“福王年近五旬,府中只有兩個女兒,無一男丁,聽說最近福王妃正四處尋找好生養的姑娘,為福王開枝散葉。”

喬棣棠:“我記得之前調查過,唐氏和福王妃是從去年臘月開始走動的比較頻繁?”

之前她便懷疑泰平伯打算将她嫁人,那時她查過和泰平伯來往比較密切的人,其中就有福王。

青兒:“對。”

喬棣棠微微眯了眯眼。

皇上有降爵的意思,此事能說得上話的是宗正寺和禮部。泰平伯害怕被降爵,一直讨好這兩個部門的官員。而福王是宗正寺的宗正,又和皇上是親兄弟,是最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泰平伯讨好福王的時間和他寫信催她回京的時間一致。

也就是說,泰平伯為她選的夫婿是福王!

她有想過泰平伯為她準備的親事十分不堪,不然他們不會隐忍她那麽久,不然他們不會偷偷摸摸的不敢公開。她倒是沒想到會是年近半百的福王。

福王可是年紀比泰平伯還要大。

他倒也不怕以後會被世人恥笑!

為了一個爵位,臉都不要了。

喬棣棠冷笑一聲,她爹可真是将她賣了一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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