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鎖定

第27章 鎖定

喬棣棠尚未到廚房那邊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男子身着一襲海棠色華服,身形颀長。

那身影一閃而過,她沒來得及看清楚,忙提起裙擺追了過去。

青兒見自家姑娘如此也連忙跟上了。

追到回廊這邊,那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

喬棣棠臉色鄭重,一邊往前走,一邊四處尋找着什麽。

青兒:“姑娘,您看到誰了?”

喬棣棠來不及回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沉着一張臉繼續找。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竄出來一位身着華服的公子哥,那人擡着胳膊攔住了她的去路。

男子恰好穿着一襲海棠色華服,身形颀長,面容英俊,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雖是男子卻生得有幾分女相。

好一個長相俊俏的公子哥!

喬棣棠看着這熟悉的衣裳和身形,心裏微微一動。

鄒禹琉笑着說:“這位姑娘,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喬棣棠眼眸微動。

是的。

的确是在哪裏見過。

比如,雲城。

喬棣棠穩了穩心神,臉上揚起了笑容:“小女子記性不好,不知在何處見過少爺,還請少爺解惑。”

聞言,鄒禹琉挑了挑眉。他瞧着這姑娘應是哪家的小姐,原以為她會害羞跑掉又或者斥責他,沒想到竟然對他笑臉相迎。

這姑娘生得實在是太好看了,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他湊近了些:“嗯……本少爺想想……應該是在……本少爺的夢裏吧。”

即便眼前這張臉長得再好看,一旦說了一些輕佻的話也讓人覺得顏色淡了幾分。喬棣棠極力忍住心中的惡心才沒讓自己吐出來。她琢磨了一下,說道:“我出身卑微,怎敢入少爺的夢。少爺莫不是在哪裏見過我,所以才入了夢?”

鄒禹琉笑着說:“那你說說看,本少爺在哪裏見過你?”

喬棣棠:“這位公子,我來自雲城,剛入京城。難道少爺在雲城見過我?”

說完,喬棣棠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鄒禹琉。

鄒禹琉像是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雲城?”

接着,又恢複如常,順着喬棣棠的話繼續說道:“嗯,對,就是在雲城見過!自從上次匆匆一別,本少爺日日夢到你。”

喬棣棠抿了抿唇。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

“六哥,你又在調戲姑娘了?今日是母親的壽辰,你可當心點。若是鬧出事來,母親不會饒了你。”

鄒禹琉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衣裳。

“你哪只眼看到我調戲姑娘了?我和這位姑娘是舊識,敘敘舊罷了。人家姑娘都沒說什麽,用得着你在那裏抱不平?”

喬棣棠越過鄒禹琉的身體看向了他的身後,眼裏閃現一抹驚訝。

身後的華服男子同樣是一襲海棠色的衣裳,長相也與眼前這個男子十分相似。不同的是眼前的男子臉上的神情玩世不恭,身後那人甚是端正。

來人喚眼前的人為六哥……所以,眼前的人是永寧侯府的六少爺,後面那個人是永寧侯府的七少爺?

這兩位少爺是雙生子不成?

一旁的昭元郡主看不下去了,出聲道:“鄒小六,阿奇只是希望你能本分一些,莫要做出格的事情令家族蒙羞,你怎得如此不識好歹。”

聽到這個聲音,鄒禹琉身形微僵,冷着臉道:“是,我做什麽事都是錯的,七弟做什麽都是對的。”

說完,頭也沒回,冷着臉離開了。

喬棣棠瞥了一眼鄒禹琉的背影。

昭元郡主也在看鄒禹琉的背影,她微微皺眉。這個鄒小六小時候還好,長大了怎麽這麽不着調了。還是她的阿奇好。她轉頭看向阿奇,只見阿奇正盯着面前的姑娘看。

昭元郡主看向喬棣棠,在看清喬棣棠的長相時眼底閃現過一抹驚訝。

這世間竟然有長得這般漂亮的姑娘。

不,用漂亮這個詞無法完全描述出這位姑娘的美貌,應該用絕色。

世間少有的絕色。

阿奇這是看上這位姑娘了?跟這位姑娘的長相相比,她就是地上的塵埃。阿奇會看上這樣的姑娘也是正常的。想到這裏,昭元郡主心裏有些酸澀,垂了垂眸。

鄒禹奇似乎察覺出來昭元郡主的心事,他握住了昭元郡主的手。

昭元郡主看着未婚夫寵溺的眼神,頓時覺得心裏暖暖的,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鄒禹奇:“這位姑娘,我替六哥向你賠個不是。我六哥一向如此放蕩不羁,但他本性不壞,你莫要怪罪他。”

永寧侯府的六少爺和那位富商有幾分相似,這位七少爺與他長得相似,自然也有幾分相似。

喬棣棠收回看向鄒禹琉的目光,仔細打量着鄒禹奇,道:“六少爺只是與我說了幾句話,并未做任何過分的事,無須這位公子道歉。”

鄒六少爺的确有些風流,但不下流,剛剛他并未對她做出什麽不妥的舉動。反觀這位七少爺,看似在為六少爺說話,實則在暴露六少爺的問題,讓人聽了有些不舒服。

昭元郡主的一顆心都在鄒禹奇身上,自然瞧見了喬棣棠在打量他。他生怕喬棣棠要打鄒禹奇的主意,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怎得這般不識好歹,阿奇是在為你打抱不平。”

喬棣棠收回目光,朝着昭元郡主福了福身:“多謝二位為我抱不平,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昭元郡主有些不悅:“不知好歹。”

喬棣棠垂眸不語。

鄒禹奇又看了喬棣棠一眼,握了握昭元郡主的手,笑着說:“郡主莫要動怒,咱們去看看我早上釣的湖蝦,想想看一會兒怎麽吃。”

昭元郡主立馬笑了:“好啊,阿奇對我真好,我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鄒禹奇擡手刮了一下昭元郡主的鼻子,笑着說:“能遇到郡主才是我的福氣,是我們鄒家的福氣。”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示愛,随後離開。

喬棣棠站在原處,看着鄒禹奇離去的背影,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不會錯的。

鄒六少和鄒七少無論是長相還是背影都與那名富商十分相似。

而且,她突然想起有件事被她忽略了。

當初得知蘇老爺去過許多權貴之家拜訪,她将重點放在了讓蘇老爺進去的幾戶人家,從而忽略了另一個問題。蘇老爺來京城攀附權貴,定是先去羅幕嫁過去的那一家。

他當初第一個去的是永寧侯府!

因為永寧侯府避嫌,她便沒想到這一點。

如今想來,那位富商行事十分謹慎穩重,不将蘇老爺請進去才是正常的。後面蘇老爺再去的那幾家都是他與蘇老爺商議好的障眼法。

鄒禹奇和昭元郡主剛走到拐角處,有下人匆匆過來了。

鄒禹奇:“怎麽了?”

仆人:“不好了,七少爺。”

鄒禹奇皺眉:“慢慢說。”

仆人看了一眼昭元郡主,小聲道:“您早上為郡主釣的蝦全都被六少爺弄死了。”

昭元郡主頓時就怒了。

青兒來到喬棣棠身側,小聲道:“姑娘,那位昭元郡主就是福王的長女嗎?”

喬棣棠:“嗯。”

青兒眼神十分複雜地看向昭元郡主。

喬棣棠又看了片刻,道:“走吧。”

她剛剛并未從鄒六少爺身上聞到蝦的腥氣,又或許此事不是他親手為之而是吩咐身邊的仆人做的。不過,這些跟她也沒什麽關系。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些事情一旦确定了反倒是不似從前那般急躁了,心裏也安穩了許多。

喬棣棠走後,喬月楠從牆後面出來了。

剛剛她瞧着喬棣棠來廚房這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所以偷偷跟過來了,沒想到卻看到她和永寧侯府的六少爺勾搭在一起,還引的七少爺看她。

她一出現就勾得這些公子哥們看她。

當真是個狐貍精轉世!

總有一天她要當衆揭開她的真面目!

等到無人處,喬棣棠問:“永寧侯府的六少爺和七少爺是雙生子嗎?”

青兒:“對,二人都是侯夫人所出。”

喬棣棠皺了皺眉。

這雙生子的待遇可真是不同。

一個仍在讀書,尚未入仕;一個早已入仕,在戶部做官。一個定的禦史之女,一個定的王爺之女。

二人沒再多言,朝着宴席走去。快到宴席上時,在拐角處喬棣棠聽到了幾聲訓斥,她怕惹了不必要的麻煩,連忙和青兒躲在了一旁。

“混賬東西!那是你弟弟親手給郡主釣的蝦,你竟然全都弄死了!”

一個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是我弄死的。”

永寧侯夫人:“不是你還有誰?廚房的下人說過了,那蝦本活得好好的,你靠近之後才死的!”

鄒禹琉哂笑一聲:“那還真是有趣,我一靠近就死了,我可真厲害。我倒是瞧着那些蝦不像是新鮮的,怕是昨日就準備好了。”

“啪!”一個重重的巴掌聲響起。

永寧侯夫人:“你竟然還不認錯!”

鄒禹琉沉默許久,梗着脖子道:“我沒錯,我不認。”

永寧侯夫人氣得不輕。

一旁的嬷嬷扶住了她,轉頭對鄒禹琉道:“六少爺,今日是夫人的壽辰,你就別惹夫人生氣了。”

鄒禹琉仍舊不吭聲。

嬷嬷沉聲道:“六少爺好久沒去過柳園了吧。”

鄒禹琉眼神瞬間變了,他似乎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垂着頭道:“對不起,母親,是我錯了。”

永寧侯夫人:“宴席那邊你就別去了,留在這裏反省吧!”

鄒禹琉沒出聲。

很快,一行人匆匆離去,只有鄒禹琉一人站在屋檐下,看起來十分孤獨。

喬棣棠給青兒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沒再走原路,而是繞到了另外一條路。

青兒:“不就是一盆蝦麽,侯夫人怎麽對六少爺這般苛刻。”

喬棣棠點了點頭。

的确很苛刻。

苛刻到有些不正常。

而且,永寧侯夫人身邊那個嬷嬷說的那句話似乎有幾分威脅的味道。

不過,天底下怎會有不疼愛子女的父母?

“也許是這位六少爺平日裏做了許多事,侯夫人藉機磨磨他的性子。”

青兒點頭:“有可能。”

走到無人處,喬棣棠低聲道:“趁着還在侯府,你去打聽打聽關于侯府六少爺和七少爺的事情。”

青兒詫異:“不調查五少爺了嗎?”

喬棣棠:“不用了。”

青兒張了張口,剛想問為什麽,突然想到了什麽,低聲道:“您的意思是……”

喬棣棠知道青兒想問什麽,點了點頭。

“我很确定那個人不是永寧侯府的六少爺就是七少爺。你去打聽一下羅幕……”提起好友的名字,喬棣棠心緒還是有些不平。

她頓了頓,接着道:“羅幕在不在府中。”

青兒眼神倏地變得激動,重重點頭:“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打聽。”

喬棣棠囑咐:“小心一些。”

青兒:“是。”

看着青兒離去的背影,喬棣棠重重呼吸了幾下才将心底的緊張壓了下去。她環顧四周,十分安靜,只有不遠處的戲臺上傳來一些聲音。

羅幕,你究竟在不在這錦繡堆積的朱門大宅裏?

天色湛藍,偶爾有幾只鳥兒飛過,很快飛到屋頂上樹梢上,随後飛向更加高遠的天空去。

又是何人将你困在了這裏?

“啪嗒”一滴水滴在了喬棣棠的手上。

喬棣棠回過神來,擡手抹了抹濕潤的眼睛。願來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她吸了吸鼻子,穩了穩心神,整理了一下妝容,朝着那熱鬧繁華處走去。

她定要将羅幕找出來。

不管那人是誰,她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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