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解決
第36章 解決
喬棣棠今日雖然沒穿百花蝴蝶裙,但今日賞花宴上卻有不少貴女穿了。
上次她在永寧侯府穿過之後,吸引了不少貴女的目光,為鋪子裏招攬了不少生意。
這些貴女們身份尊貴,家世地位相當,時常在同一場合遇到。為了避免尴尬的情形,能為鋪子裏維持住長久的生意,她特意吩咐繡娘每一件衣裳都要做成顏色、花色、樣式不同的。
所以,今日雖然有不少貴女穿着百花蝴蝶裙,但每件都不同。有的以紅色為主,有的以白色為主或者其他顏色為主。蝴蝶和百花也在不同的位置上。
貴女們瞧着大家身上不同的百花蝴蝶裙,都挺開心的。
青兒:“還是姑娘聰明,聽掌櫃的說這次賺了幾千兩銀子。”
喬棣棠:“也多虧了你,我已經吩咐過掌櫃的了,讓他将這裙子的收益分你兩成。”
青兒:“奴婢不要,奴婢整日跟着姑娘,不缺吃不缺穿的,沒有花錢的地方。”
喬棣棠:“若你将來出嫁了呢?”
青兒猶豫了一下,道:“奴婢一輩子不嫁人,一直守在姑娘身邊。”
喬棣棠笑着說:“随你。若你遇到良人就嫁,遇不到我就養你一輩子。”
聞言,青兒笑容加深:“好,我一輩子陪着姑娘。”
喬棣棠雖然穿得素淨,可她那一張臉擺在那裏,即便是披着敝衣,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也不會被人忽視。這一路行來,收獲了不少目光。
喬棣棠本想跟唐氏分開,唐氏這次卻不像在永寧侯府那般忽視喬棣棠,不帶着她去見諸位夫人。她熱情地引着喬棣棠去水榭見興王妃。
喬月楠心裏嫉妒死了。
唐氏來不及和女兒多解釋,只警告了她幾句,帶着二人去了水榭。
雖已經快入秋了,天氣依然有些炎熱。水榭涼快,因此衆人幾乎都在那裏。
通往水榭的路是建在水上的,回廊兩側是各色的花,三三兩兩的姑娘和夫人在一處說着話。
穿過回廊,她們一行人來到了水榭。
水榭倒是不同于別處的熱鬧,只有四位夫人。上面坐着兩位,左右各坐着一位。
唐氏:“見過王妃娘娘,見過侯夫人。”
喬棣棠和喬月楠在她身後行禮。
唐氏笑着為人介紹:“王妃娘娘,侯夫人,這位是妾身的長女,名喚棣棠,這位是妾身的次女,名喚月楠。”
興王妃和福王妃的目光都落在了喬棣棠的身上,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滿意的神色。
喬月楠越發嫉妒了。
事情進行到這裏一切都非常順利。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喬棣棠冷不丁地出聲:“你也配稱我為女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就連想讓喬棣棠出醜的喬月楠都沒料到她會自己暴露自己,在外面這般直白地不給母親面子。
瞧着兩位王妃娘娘以及一旁的夫人們皺起的眉頭,她雖然心裏很開心,但也為母親叫屈。
“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娘?我外祖父可是安順伯,我娘是他的嫡長女,你自幼長在商賈,你這樣的身份能得到我娘的承認是你的福氣!”
唐氏自然也看到了在場各位王妃和夫人的表現,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假意訓斥女兒:“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姐姐,你姐姐的确不是我生的,是我逾矩了。”
聞言,喬棣棠笑了。
唐氏還和從前一樣,最喜歡裝柔弱,明着是在指責自己的親生女兒,實則是在說她的不是。
不過,她顯然忘了今日帶她來的目的是什麽,下意識就開始貶低她。
福王妃是個好脾性的,相貌普通。她想為丈夫找一個相貌絕佳的貴女為側妃,當然,這個側妃品行脾氣肯定要好。
唐氏越說她的不是,福王妃就越讨厭她。
喬棣棠眼角瞥到福王妃的眉頭已經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喬棣棠臉色未變,繼續開口:“你也配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你問問你娘懷你的時候她是什麽身份?我母親那時仍是泰平伯夫人,你娘連個侍妾都算不上。你和你娘一樣,都是見不得光的身份!”
唐氏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竟低聲抽泣起來。
這時,興王妃氣得猛拍一下桌子。
“放肆!”
唐氏心裏一喜,有王妃娘娘來收拾這個死丫頭再好不過了。
唐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嘴裏嚷嚷道:“是妾身教女無方。”
喬棣棠和喬月楠也跪下了。
喬棣棠嘴裏仍道:“你确實沒教好你女兒,讓她敢在我面前叫嚣。”
興王妃越發惱了,直接将茶盞扔到了喬棣棠面前。
唐氏垂着頭,臉上的笑止不住。
喬棣棠瞥見福王妃陰沉的臉,心裏暗道,穩了。
不過,福王妃身邊的那位侯夫人看她的目光怎麽這麽奇怪?她既沒有發怒,也沒有勸說,似乎在審視着她。
她連忙垂下頭,沒再看那位夫人。
福王妃終于開口了,她看向唐氏,問道:“這姑娘平日裏也這樣說話?”
唐氏垂着頭藏起來的笑頓時僵住了,她猛地擡頭看向福王妃,瞧着王妃眼中的失望,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壞事了。
福王妃又問:“你不是說她知書達理,性情溫和嗎?”
唐氏嗫嚅着:“對對對,平日裏她的确……”
喬月楠見兩位高高在上的王妃都惱了喬棣棠,生怕母親又像從前一般為了伯府的顏面忍下來,立即插了一句:“王妃娘娘高見,我這位大姐姐一直這樣的。我祖母和父親請她回府,給她寫了幾十封信,求了她幾個月她才回來。初次見面她……”
唐氏臉色鐵青:“閉嘴!”
興王妃:“讓她說。”
喬月楠越發興奮,繼續道:“初次見面她就當衆罵了我,祖母讓人去請她回府,結果她将全府的人晾了一整日,等到後半晌才回去,讓祖母、父親、母親等長輩們等着她。後來她回了伯府還罵了我娘,氣得我娘心口疼整宿整宿睡不着覺,吃不下飯。”
唐氏心裏一涼。
完了,全完了。
她不該為了讓女兒在王妃面前露個臉以便找個好夫婿将她帶過來的,此時再阻止也沒用了。
興王妃看向喬棣棠,質問:“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喬棣棠坦然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做過啊,誰讓她當年幹那些寡廉鮮恥的事情,我已經對她很容忍了。”
唐氏沒料到喬棣棠會這般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擡眸看向她。
只見喬棣棠神色十分輕松,絲毫沒有被王妃權威壓迫的害怕,也沒有被女兒指責的憤怒。
她甚至輕輕瞥了她一眼,眼裏有幾分得意。
唐氏心裏咯登一下。
回想今日的事情,她突然懷疑喬棣棠會不會是故意的。
喬棣棠雖總是跟她對着幹,但平日裏最多是無視,不會當衆給她難堪。
今日她卻突然就發難了,還似乎有些故意鬧大。
難道她早已經知道了此事,故意設計圈套引着她去跳?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這麽聰明的。
尉遲蘊就是個直性子,不可能生出來這種有着七竅玲珑心思的女兒。
興王妃斥責:“不管從前如何,她如今是你父親的正室,是你的長輩,你當喚一聲母親。”
喬棣棠輕啓朱唇,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她做夢!”
雖然喬棣棠沒有對興王妃不敬,可興王妃着實被她氣到了。
“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不知禮數的姑娘,你給我滾出去!”
喬棣棠一副懵懂的模樣,問:“為什麽啊,王妃娘娘,我又沒說錯話。我在府中說這樣的話祖母都沒說什麽,還讓她倆給我賠禮道歉了。”
饒是脾氣好如福王妃也被氣到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姑娘啊,不僅不通禮數還一副自己有理的模樣。若是這樣的人入了他們福王府中,還不知會鬧出來什麽樣的事情。幸好此事尚未定下來,還有反悔的機會。她扶了扶額,擡了擡手,道:“快把她拉出去,別讓我再看到她了。”
立即便有婢女将滿臉不服的喬棣棠拉了出去。
水榭裏鬧那麽大的動靜外面的人早就聽到了,只不過礙于兩位王妃的身份,大家不敢靠太近罷了。但究竟發生了何事,大家多少都聽清楚了。
看到被攆出來的喬棣棠,大家對着她指指點點的,說泰平伯府家教不好,說她粗鄙不堪之類的。
青兒滿臉擔心地上前,快要哭出來了。
“姑娘……”
喬棣棠整理了一下衣裳,擡眸掃視着衆人,昂起頭來,道:“我又沒說錯什麽,怕什麽。”
說着,她大大方方離開了。
水榭裏,興王妃被喬棣棠氣得頭疼,福王妃被她氣得胸口疼。
喬月楠得意極了。自從喬棣棠來到京城她就沒過過一日得舒心日子,今日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了。
唐氏看着兩位王妃的模樣,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喬棣棠說了那些不敬的話之後拍拍屁股離開了。
但今日的事若是傳出去了,對他們伯府的名聲不利。她看着水榭外,衆人看看喬棣棠,又看看水榭裏,時不時嘀嘀咕咕說着什麽。
婆母和丈夫叮囑她辦的事情沒辦成不說,反倒是讓伯府更加丢臉了。
他們伯府的爵位怕是保不住了……
不知回府之後婆母和丈夫會如何責罰她。
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将事情全都推到喬棣棠身上,免得婆母和丈夫怪罪她。
唐氏跪在地上磕頭請罪:“王妃娘娘,她常年在雲城長大,不是我教的,也不是伯府教的。我原以為姐姐是個和善的性子,她教的女兒也不會差,卻沒想到她竟是這般不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喬月楠很不開心,她真是搞不明白,母親為何老是為喬棣棠道歉,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喬棣棠啊。
“母親,不是你的錯,是大姐姐自己的問題。”
唐氏剛想要說說女兒,只聽興王妃道:“你這女兒說的倒是對的,不是你的錯,是你府中那位大姑娘的問題。”
福王妃嘆氣。
興王妃看了一眼福王妃,轉而道:“不過,你不該欺瞞大家,應該早些讓大家知道她的品行。”
唐氏明白興王妃話中之意,心裏涼透了。
“是,是妾身的錯。”
福王妃:“你們退下吧,我乏了。”
喬月楠扶着唐氏出去了,衆人對她們指指點點,不少人對唐氏投以同情的目光。
等到無人處,喬月楠不忿地道:“都怪喬棣棠,不然王妃娘娘不會遷怒于咱們。”
唐氏此刻心情十分差,斥道:“你閉嘴吧。”
喬月楠不解,為何母親又怪她。
“明明是大姐姐的錯,母親為何要罵我?”
說着,她哭哭啼啼跑開了。
唐氏心情差極了,對一旁的芙蓉道:“看着你們家姑娘,可別再給我惹事了。”
芙蓉:“是,夫人。”
侍郎府
誠王在書房找到了顧閑庭。
看着本應該躺在床上養傷的人如今卻坐在書房處理公務,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事情不急在一時去做,你那日傷得那麽重,險些丢了性命,你自己不清楚嗎?”
顧閑庭放下手中的賬冊,道:“微臣已經躺了數日,身體好多了。”
誠王:“好多了?你瞧瞧你的臉色,晚上出門都能當鬼了。”
顧閑庭:“微臣想着躺着也是無事可做,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恰好發現了一些問題。”
誠王雖然也好奇顧閑庭查到了什麽,但他覺得顧閑庭的身體更重要。
“我記得旁邊就有張床,你先躺下再說吧。”
顧閑庭:“于禮不合。”
誠王:“本王讓你躺下你就躺下!”
說着,誠王親自推着顧閑庭去床上。
顧閑庭本就受了重傷,又因對方是王爺,他只好去躺下了。
誠王:“藥吃了沒?”
顧閑庭:“吃了。”
誠王:“嗯,那就好。”
顧閑庭将賬冊遞給了誠王。
這本賬冊是他那日在孫記酒樓偷來的。這賬冊初看一點都不像賬冊,記得東西亂七八糟的,他仔細看了三日發現了端倪。
賬冊上的數字需要隔一行去看才能看明白,第一行和第三行是緊挨着的,下一行應該是第五行。所以是按照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這樣的順序來看。
誠王聽後,按照顧閑庭說的細細看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誠王合上了賬冊,面露疑惑:“這孫記雖然賺錢,但不至于每月盈利那麽多。我粗算過,孫記每月盈利差不多兩千兩左右,可這賬冊上卻有五萬兩之多。錢是哪裏來的?”
顧閑庭搖頭:“這一點微臣也沒有想明白。”
誠王:“太子所有的産業加一起每個月也沒有這麽多盈利,除非他還有別的私産。會是什麽呢?”
顧閑庭:“若這賬冊上記錄的錢財數額是真的,太子每年就有六十多萬兩銀子入賬,這些錢用在何處了?”
聞言,誠王臉色頓時變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了一種可能。
養私兵!
誠王:“他若養私兵的話定不敢在京城。”
對于這一點,顧閑庭和誠王想到一處去了。
顧閑庭:“今日一早我已寫信給二哥,請他查一查。”
顧家大公子子承父業,守衛邊境,顧家二公子在地方上任忠武将軍。
誠王:“有忠武将軍幫忙我就放心了。”
說完正事,誠王怕顧閑庭一直思考這些事情不利于養病,于是提起來別的事情。
“今日興王妃設宴,邀請各府的公子小姐去府中賞花。名義上是賞花,實則有別的目的。”
顧閑庭看向誠王。京城中常有聚會,他不明白誠王何故突然說起此事。
誠王:“福王妃去了。”
顧閑庭依舊不解。
誠王:“喬大姑娘也去了。”
顧閑庭似乎終于明白了什麽,眼神微微一變。
誠王美錯過好友臉上的變化,道:“你猜對了,這場賞花宴是福王妃拜托興王妃辦的,目的就是相看喬大姑娘。若此次相看比較滿意的話,估摸着年前喬姑娘就能入福王府了。”
顧閑庭臉色有些難看,放在被子上的手不知不覺攥緊了。
誠王:“子随,這件事你怎麽看?”
顧閑庭停頓片刻,艱難開口:“王爺,您能不能幫一幫喬姑娘?”
誠王挑眉,他這是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還說自己對喬姑娘沒意思,分明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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