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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秋哥兒打着傘來了廚屋，宋寧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秋哥兒，他來了大柳樹村之後也不認識什麽一樣大的人，有人來找他玩他挺高興的。

宋寧忙個搬了凳子，“秋哥兒，坐。”

“寧哥兒，你洗碗呢。”

“剛洗好。”

秋哥兒也不是那見外的人，他還是第一次來魏家呢，坐在廚屋就來回看了好幾眼，這虎子哥家的廚屋倒是收拾得比他家的幹淨呢。

秋哥兒籃子裏裝了十來個紅彤彤的柿子，上面放的是他的繡花筐子，秋哥兒把柿子拿了出來，“我家院子裏有棵柿子樹，那柿子結的可多了，昨兒就摘了下來，你嘗嘗。”

見人家還給自己帶了東西，宋寧挺高興的，雖然他和秋哥兒沒見過兩次面呢，但他挺喜歡秋哥兒的。

“謝謝你呀。”

秋哥兒笑了起來，“你們鎮上的人都這麽客氣的嗎？不要老是謝來謝去的。”

宋寧也笑了起來，捧着嬰兒拳頭大的柿子吸了起來，“好甜呀！”

“是吧，我也覺得好吃。”

秋哥兒邊和宋寧說話邊繡起了花，這柿子可不甜着呢，孫家就這麽一顆柿子樹，今年結的又多，他怕鳥兒吃了他的柿子，還經常趕鳥呢。

一棵柿子樹結的紅彤彤的，惹得村裏的小孩經常跑過來看，秋哥兒就摘了給他們吃，但他婆子孫婆子是個摳的，不舍得給人家吃，有小孩過來就說人家嘴饞。

左鄰右舍知道就不許小孩再去他家玩了，秋哥兒也是不喜，自己家種的柿子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鄉下小孩沒有什麽吃的，饞個甜甜的柿子怎麽了。

秋哥兒自小在村裏長大，他小時候也饞人家院子裏的柿子呀棗子啊梨子呀這些東西，給人家小孩子幾個怎麽了，至于因為幾個柿子得罪了左鄰右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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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他摘了一些準備帶給宋寧吃，被他婆子知道了又是一陣嘟囔，秋哥兒沒好氣地說道：“那娘你就多吃些就是了，你吃完了我就不往外送人了。”

這話秋哥兒沒有和宋寧說，省得人家吃了他家的柿子吃得不安心。

宋寧吃了個柿子很是喜歡，“秋哥兒，你家柿子真甜。”

“你要是喜歡改日我再給你摘一些，這在過一陣就入冬了，樹上的柿子不全摘了也要凍壞了。”

宋寧彎了彎眼睛，“謝謝你。”

秋哥兒拖長音咦了一聲，“你看你，又謝，再這樣我就不找你玩了。”

“好，那我不謝你了。”

宋寧擠着秋哥兒說話，兩人腿邊還放着沒有燃燼的炭火盆子，宋寧伸着脖子看了看，“秋哥兒，你還會繡花呢。”

“嗯，攢多了拿鎮上還能賣上幾文呢。”

宋寧眼睛睜大，“秋哥兒你好厲害，還能給家裏掙銅板。”

“沒辦法，家裏地少又窮，總得想法子補貼家用。”秋哥兒把自己的繡花繃子給宋寧看，“但我繡得沒有人家好，賣不上價兒，說我繡的花不時興，沒個新意，除了花呀草呀的，還能繡出個天仙不成。”

宋寧笑了笑，“挺好看的呀。”

秋哥兒噘了噘嘴，“誰知道呢，就是賣不上價，辛辛苦苦繡一條帕子才賣八文錢，我這條素布都得個四五文呢，就掙個辛苦錢。”

“那也比我厲害，我不會繡花。”

宋寧真心覺得秋哥兒比他厲害，人家都能給家裏掙銅板了，他不僅不會給家裏掙銅板，還一來就花了好幾兩銀子呢。

宋寧剛想說幫秋哥兒畫一些時興的花樣子，陳翠花這時也端着小筐子過來了，裏面裝了一些炒花生桂圓幹這些東西，“秋哥兒來了，你和寧哥兒在這屋玩，這屋裏暖和。”

“哎，翠花嫂子你也過來說話呀，這下雨天也不用出去忙活了，歇着呗。”

“這不天冷了，正給寧哥兒做夾襖呢，你們兩個小的玩就是了。”

陳翠花送了些小零嘴就走了，她家在村裏名聲不好，鮮少有人過來串門的，今兒秋哥兒過來串門她挺高興地，自從這寧哥兒來了她家之後，她家院子裏漸漸有了人氣了。

陳翠花一走，秋哥兒就和寧哥兒說道：“你婆子娘對你真好，還給你做夾襖呢，我婆子娘就不給我做，別說給我做襖子了，給我縫一下衣裳也是不肯的。”

宋寧有些不好意思，“我太笨了，不會針線活。”

秋哥兒啊了一聲，“你竟然不會針線活！”

宋寧有些臉紅地點頭，“我，我沒有學過。”

秋哥兒寬慰道：“沒事，翠花嬸子好，你不會她就幫你做了。”

秋哥兒放下了手上的繡花繃子吃了一些小零嘴，“還是翠花嬸子好，不像我婆子娘，家裏來了人了都不舍得給人家吃她一點東西的。”

秋哥兒是個不見外的，宋寧又喜歡和秋哥兒說話，兩人坐在一起很快就熟絡了起來，秋哥兒也是越說越喜歡宋寧，覺得宋寧不似其他難纏的婦人夫郎，性子軟和不說還長得好看！

他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玩！

“哎呀，我竟比你還大上一歲呢！那以後誰在村裏欺負你了，我幫你罵回去！”

宋寧被逗笑了，“罵人不好吧。”

秋哥兒拍了拍小胸脯，“沒事，有的人你不罵她她不舒服，放心好了，我嘴皮子厲害着呢，在娘家的時候都沒有人敢招惹我。”

兩人擠在一團咯咯笑了起來，連在堂屋的魏虎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陳翠花也高興，她家接連遭了難，已經很久沒有聽見笑聲了。

一下午的功夫宋寧和秋哥兒混熟了，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這會兒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兩人腿間的炭火也已經熄滅了，但兩人卻格外的熱絡。

宋寧自小在鎮上嬌養着長大，鄉下很多事情他都不懂，再加上自小沒了娘，這婆媳之道更是沒有人教給他。

宋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扯着秋哥兒的袖子小聲道：“秋哥兒，你會做飯嗎？”

秋哥兒嗯嗯點頭，“會呀，怎麽了？”

宋寧噓了一聲，“小聲點呀。”

秋哥兒眼珠子瞪大，“不會吧，寧哥兒你不會做飯！”

宋寧不好意思地點頭，秋哥兒覺得不可思議，“那這些日子你家飯誰做的呀？”

兩人抵着頭小聲嘀咕了起來。

“我娘或者魏虎哥做的，今兒我娘讓我做飯，還是魏虎哥幫我做的呢。”

秋哥兒止不住地震驚，“我長這麽大顯少聽說有人不會做飯的，我六七歲就踩着凳子做飯了，在大一點還要下地割稻谷呢，我娘又教了我繡花做衣裳。”

“你，你怎麽這麽厲害呀。”

不僅秋哥兒震驚，就連宋寧也震驚，人家就會這麽多呀，他卻什麽都不會。

“這在鄉下繡花不是人人都會的，但這燒火做飯除了男人可是人人都會的。”秋哥兒一把抓住宋寧的手，“這事你娘知道嗎？”

宋寧搖頭。

“可千萬不要讓你娘知道了，我可是聽說翠花嬸子是個要強的，要是嫌了你就不好了，也不要讓外人知道了，要不然會笑話你。”

“這，這麽嚴重嗎？”

“可不呀，我們村裏有個女娘，爹娘的老來女，上面還有兩個嫂子，小時候啥活都不讓幹，寵得厲害，十五六了縫補衣服燒火做飯割草下地這些活是一個不會的。”

“到了相看的時候，人家嫌棄這女娘不會幹活，這娶回家還不得婆子娘伺候嗎？一直耽誤成老姑娘了，才嫁給了人家當後娘去了。”

宋寧被吓到了，“這，這麽嚴重的嗎？”

按照秋哥兒這麽說，他這種要是在鄉下都是嫁不出去的，不僅嫁不出去還要被人家笑話，宋寧有些沮喪。

秋哥兒拉住他的手，“可不呀，都說十年苦媳熬成婆，這誰家娶了媳婦夫郎不都得伺候婆婆，我在孫家也是呀，一日三餐不說，一早還要起來撿柴割草，衣裳也要幫忙洗。”

“那，那孫大哥呢？”

“誰家男人幹這些事，男人幹地裏的活，或者找些零工幹幹，男人要是幹這麽活要被人家笑話的。”

宋寧被吓得紅了眼睛，“秋，秋哥兒我怎麽辦呀，我都不會這些。”

“別哭別哭呀，我教你就是了，可別讓你娘知道了你不會。”

宋寧嗯嗯點頭，“我知道了。”

秋哥兒感嘆了一句，“虎子哥對你真好，還幫你遮掩遮掩，幫你幹活呢。”

宋寧憋回去了眼淚，“我，我會好好學的。”

宋寧和秋哥兒說了話才知道不會這些有多麽嚴重，他什麽活都不幹不就成了人家口中的懶夫郎，到時候被人家笑話，他在村裏頭都擡不起來的。

兩人正在廚屋抵着腦袋商量對策呢，就聽見門口有人喊，“秋哥兒，秋哥兒，可是在這的！”

秋哥兒伸出了頭，“大娘怎麽了？”

是秋哥兒鄰居大娘，“終于找到你了，趕緊回家，你娘肚子疼得厲害，大壯這會兒也不在家，你快回家看看。”

“哎！”

秋哥兒忙收拾他的東西走了，“寧哥兒，我先回家去了，改日再找你玩。”

這會兒也不下雨了，陳翠花也出來了，“虎子你去看看，要是疼得厲害了還得去看郎中呢。”

“嗯。”

魏虎放下手上的活計朝孫家走去，宋寧也跟了上去，“魏虎哥，我也去看看。”

陳翠花一看宋寧要過去，也跟了上去，“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