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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沒幾日村裏的老王家要娶親, 陳翠花一早就起來收拾了，魏虎更是昨兒就過去幫忙了，席面上用的桌子凳子呀這些都要幫忙借一下。

陳翠花把自己給收拾得朗利，襖子也穿上了最好的那件沒有補丁的, 怕弄髒了襖子, 腰間還圍了一件破舊的短褐。

她還特意囑咐了宋寧今天收拾好看一點, 宋寧不怎麽出來, 村裏有的人還沒見過宋寧長啥樣呢, 今兒出去吃席面呢, 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宋寧嗯嗯點頭，“知道了娘。”

陳翠花拎着家裏的菜刀準備出門去了, 宋寧也跑了出來，“娘, 你咋去這麽早呀，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你去那麽早幹什麽呀, 娘是早點去幫忙擇菜洗菜呢，你虎子哥也去得早要去幫忙扛桌子, 咱家兩個人都去幹活了，哪裏還輪到你呀，你一會兒去找秋哥兒一起過來湊熱鬧就行了。”

“哎。”

宋寧還在奇怪呢, 他娘今兒穿了件沒補丁的半新襖子，腰間卻圍着一塊舊衣裳，這去吃席呢竟然還拎着菜刀過去，原來是過去幫忙呀。

他沒在鄉下吃過席面，原來這辦席面大家都要幫忙的呀。

魏虎也先出去幫忙去了, 這大清早的太陽剛露頭兩人都去王家去了，宋寧在家拿着小掃帚把屋裏給掃了掃, 他娘說半晌過去就好了。

宋寧抱着小彩貍坐在院子裏翻書呢，剛想着一會兒去找秋哥兒呢，秋哥兒就先過來找他了，秋哥兒一臉的興奮，“寧哥兒，走，去王家湊熱鬧去。”

“哎。”

秋哥兒今兒也比平日裏穿得好，穿得也是一身新襖子，秋哥兒挎着宋寧的胳膊擠在了一起，“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頓，我娘說這王家這席面有四個葷菜呢，昨兒從鄰村屠戶那把肉給拉回來了，用了不少呢！”

宋寧嗯嗯點頭，他沒吃過鄉下的席面，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好的，但看秋哥兒期待的樣子，這席面應該是辦得不錯的了。

兩人一起去了老王家，這王家門口熱鬧呢，小孩子嘻嘻哈哈來回跑，大老遠的宋寧就看見院子中飄着的白色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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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哥兒拉着宋寧快步走了過去，“走，去看看。”

這王家的院門上挂着紅綢，門口還擺着一張上禮的桌子，他兩這會兒來得早，這王家的親戚還都沒過來呢。

宋寧看見魏虎正在院子中擺着桌子呢，宋寧看見了朝着他笑了笑，魏虎一看見自己家小哥兒過來臉上也露出笑意，“和秋哥兒去屋裏玩會兒，院子裏有風。”

“哎。”

宋寧在院子的一角看見了他娘，陳翠花正和幾個婦人夫郎擇菜洗菜呢，陳翠花拿着一把菜刀坐在凳子上麻利地削着蘿蔔呢，還有秋哥兒的娘也在那幫忙呢。

宋寧喊了一聲娘，陳翠花招呼了他過來，“娘，我要幫忙嗎？”

聽秋哥兒的意思鄉下人辦席面都是本家和自己村裏的親戚幫忙擇菜洗菜，這掌勺的席面的娘子還是專門請的呢，做席面好吃着呢。

“哪裏用的到你，你和秋哥兒玩就是了。”

幾個婦人夫郎都在麻利地幹着活兒呢，切菜的洗菜的，還有炖肉的添柴的，看起來都是自己村裏的人。

陳翠花從腰間的破短褐裏掏出了一把炒花生炒瓜子給宋寧，“娘抓了一把炒貨，你拿去吃。”

“哎。”宋寧兩只手給捧了過來，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小荷包裏，陳翠花又摸了兩塊芝麻糖放在宋寧手裏，“去吧，去和秋哥兒一邊玩去，這剁肉的沫子在濺到你的新襖子上。”

“哎。”

宋寧找秋哥兒去了，兩人也沒啥事幹就過來湊熱鬧等着吃席面，宋寧過來塞了一塊芝麻糖給秋哥兒，秋哥兒哇了一聲，“從哪弄得呀，剛翠花嬸子給你的。”

宋寧嗯嗯點頭，“我荷包裏還有炒貨呢，咱兩吃。”

秋哥兒輕輕撞了一下宋寧，“翠花嬸子對你可真好，這東西是主家給幫忙的人的，我婆子娘肯定也有，都沒給我。”

“沒事，我的咱兩吃。”

宋寧挺喜歡吃芝麻糖的，不大一塊酥酥的糖外面裹着一層白芝麻，嚼在嘴裏可香了，秋哥兒也拿着小口小口吃着，“好久沒吃上糖了，寧哥兒你真好。”

這糖貴着呢，兩塊不大的芝麻糖也不是人人都給發的，主家就只給了過來幫忙幹活的幾人。

兩人吃了糖又手上抓着炒貨擠在人家堂屋門口看熱鬧，這會兒村長正唱和着讓新郎官叩拜祖宗呢，兩人咔嚓咔嚓磕着瓜子腦袋擠着一起湊熱鬧，不脖子伸長點了都看不見裏面幹啥的。

“這新郎官磕完頭就要去迎親去了，等回來再磕了頭了咱就能吃席了。”秋哥兒怕寧哥兒不懂特意解釋了下。

宋寧嗯嗯點頭，屋裏的人出來了，新郎官胸口挂着大紅花，一起幾個男的夫郎或者年輕媳婦兒一起跟着迎親去了。

這會兒堂屋沒人了，秋哥兒拉着宋寧進屋躲風去了，這王家的院子裏熱鬧着呢，一會兒他家親戚來了更熱鬧呢。

兩人坐在屋裏吃着炒貨，不少村裏人沒見過宋寧，時不時地過來瞅上一眼，小聲和人家嘀咕道：“這魏虎的夫郎長得可真俊呢。”

“可不呀，鎮上的人家。”

宋寧聽得有些臉紅，這幾個說閑話的人嗓門大，自以為宋寧聽不見，這哪裏能聽見呀，宋寧沒想到他過來吃個席還被人家看了熱鬧。

秋哥兒抓着瓜子咔嚓咔嚓磕着，揶揄地撞了下宋寧，“說你呢，說你長得好。”

“秋哥兒！”宋寧有些不好意思，秋哥兒見宋寧紅了臉咯咯笑了起來，“這誰要是誇我長得好看，我可高興着呢。”

“旁邊那個是孫婆子家的夫郎吧，長得也不差就是臉有點黑。”

秋哥兒臉上的笑容垮下來了，誇他就誇他幹嘛說他臉黑呀，他從小到大幹活呢，能不黑嗎？

秋哥兒聽得噘嘴，“他說臉黑，好像是老劉家的夫郎，我記下了，以後我也說他臉黑。”

宋寧笑了起來，秋哥兒佯裝生氣瞪了他一眼，“你還笑呢。”

“我沒有哈哈哈。”

秋哥兒撓了宋寧一下，宋寧給他撓回去，兩人你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嬉鬧成一團。

秋哥兒笑得額頭都出了汗，“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哈，不打了，不打了，走去外面瞧瞧，我都聞見肉香了。”

這院子裏可熱鬧着呢，廚娘正拿着大鏟子在炒菜呢，旁邊臨時壘起來的大竈臺上面摞着幾層的蒸籠，噗噗往外冒着白汽，那香味就是從裏面傳出來了，就連宋寧都忍不住咽口水，“好香。”

秋哥兒也在咽口水，“那麽多肉一起蒸能不香嗎，我看切的菜裏面弄得是芋頭片蒸肉，出鍋香得不行，我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就為了多吃兩口肉。”

坐大竈那邊幾個本村的婦人夫郎都拿着自家東西起身了，一旁的桌子上整齊擺着切好的蘿蔔塊冬瓜塊菘菜還有菜幹這些東西，都是自己家常吃的幾個菜，這大冬天的哪來的什麽新鮮的菜呀。

這吃席就是過來吃肉的，那些個菜大家家家戶戶都有。

陳翠花解下腰間的破短褐，“寧哥兒，娘先把菜刀送回家去。”

“哎。”

陳翠花走到門口從腰間摸出來一把銅板，是數好的二十個銅板，往門口一看這文書先生竟然還沒來呢。

她又把銅板給放回去了，先回家去，等文書先生來了在把禮給上上。

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這王家的親戚有的已經過來了，往門口一看竟然沒有文書先生，王家本家的人喊了一聲，“王大，來客了！”

王家夫夫兩趕緊出來迎客，王大一看這文書先生怎麽還沒來，忙叫了一個年輕小夥去瞅瞅，“你四大爺怎麽還沒來呀，趕緊再去請一請。”

那小夥趕緊去請人去了，這村裏婚喪嫁娶一般請的都是村裏一個老童生，他識字輩分又高，請來了幫忙記禮單。

王家夫夫急得一頭的汗，按理說一早就該來了，這自己村裏的禮也沒上呢，就連外村的親戚都來了，這文書先生還沒來呢，這村裏有識幾個字的，但讓寫也不會寫呀，就連村長都不識幾個字。

平日裏這收賦稅什麽的，都是請了這老童生一同收的，這會兒人竟然還沒來呢。

那小夥兒腳程也快，背着老童生就過來。

“四大爺你可算是過來了，趕緊趕緊，客都來了。”

王家夫夫趕緊把老童生給奉到了上座，王大又趕緊的把禮單給打開了，新買的紅紙呢。

這老童生一把年紀了，禮桌就在院子門口，這冷風一吹吹得老童生直哆嗦，連磨墨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他面色一僵連連扶住身旁的小夥兒，“快快快，送我回家去！”

那小子應了一聲忙又背着人走了，留下王家夫夫面面相觑，“怎麽回事呀這，六子，你四大爺他怎麽了這是！”

那小子喊了一聲，“四大爺他昨兒吃酒就吃傷了！”

小六子趕緊背着老童生往家送，生怕晚一步弄髒了自己的棉襖。

王大哎呦了一聲，“這客都來了，文書先生沒有可怎麽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