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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陳翠花又不傻, 她才不會因為李桂芬三言兩語地挑撥生氣呢，要真生氣了豈不是讓她得逞了。

這會兒村裏王家本家還有街坊禮都上得差不多，宋寧也能歇會兒，這大冬天的往門口一坐還挺冷的, 他的手都凍紅了。

宋寧把手給縮到了袖子裏, 這會兒也沒啥要寫的了, 只等着王家的親戚過來上來就行了, 也就陸陸續續地過來。

陳翠花也注意到了宋寧的手凍紅了都, “寧哥兒, 湯婆子是不是在家呢，娘去給你拿過來去。”

“哎, 謝謝娘。”

秋哥兒端了木托盤過來，上面放了四個粗瓷碗, 聽見陳翠花要回家去，他說道：“翠花嬸子, 喊一下虎子哥就是了，來喝糖水糖水, 王嬸嬷讓我端過來呢。”

秋哥兒一人給端了一碗冒熱氣的紅糖水過來，這可是王夫郎特意讓他給端過來的呢，他也跟着沾光有一碗。

陳翠花一看有紅糖水也高興, 喊了聲魏虎讓他回家去幫宋寧拿湯婆子，宋寧這會兒手都凍僵了，他在家畫畫的時候屋裏點着火的，那手都冷的，更何況這坐在冷風中了。

宋寧捧着紅糖水暖手, 又低頭喝了一口，魏虎也放下手裏的活計過來幫宋寧取湯婆子去了。

宋寧喊了一聲魏虎哥, 魏虎走了過來，“怎麽了？”

宋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魏虎，“魏虎哥，你也喝口暖暖身子。”

魏虎哪有不依的，接過來喝了一口就又給了宋寧，“我去給你拿湯婆子去。”

“哎。”

秋哥兒打趣道：“哎呦呦，還喝一碗糖水呢。”

宋寧被打趣的耳朵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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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寧喝了一碗紅糖水覺得身上暖和了不少，王家那邊來客了，他忙提筆寫了下來，這禮上得不僅有銅板，還有拿雞、雞蛋、白米這些的，親戚送了多少禮都一一記了下來。

不少外村來的親戚不由多看了兩眼坐在禮桌旁的宋寧，倒是第一次見小哥兒做文書先生的，這字寫得倒是好，了不得了。

魏虎也很快把宋寧的湯婆子給拿了過來，宋寧朝他笑了笑接了過來，魏虎也是心裏一軟，“抱好了，估摸這會兒王家的親戚來得差不多了，等迎親的回來這禮桌就能收了。”

“哎。”

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這王家的親戚也沒幾個了，宋寧得了空閑兩只手抱着湯婆子暖手，他見桌子上放着一些紅紙，見有剪刀索性拿了起來打發下時間。

陳翠花看見了呦了一聲，“寧哥兒，你還會剪紙呢？”

“張婆婆教過我，會剪一些。”

秋哥兒也伸着腦袋看見，“寧哥兒，你剪得可真好看！”

宋寧剪了個金童抱鯉魚的吉祥樣子給放在了盛禮錢的籮筐裏，惹得不少人紛紛看了過來，“這剪得可真好看呀。”

王夫郎出門瞧瞧迎親的隊伍回來了沒有，就看見籮筐裏那個金童抱鯉，這可是個好兆頭。

喜得王夫郎笑得眼角褶子都出來了，“寧哥兒還會剪花呢，屋裏還有些紅紙，你能幫嬸嬷再剪兩不，我想貼你哥屋裏。”

“行呀。”

王夫郎忙屋裏拿紅紙去了，宋寧坐那剪了起來，惹得一群人看了起來，這會兒新人還沒回來呢，大家也沒啥事都過來湊湊熱鬧。

陳翠花今兒腰板挺得格外地直，滿臉都是，看，這是我家兒夫郎，你們就羨慕吧。

這金童抱鯉有些複雜，宋寧剪了一會兒才剪出來兩個，陳翠花拿了給王家夫夫去了，喜得兩人連連道謝。

秋哥兒也很是羨慕，“寧哥兒，你可真厲害！”

宋寧被他誇得不好意思，“你要是想學得話，空了來我家我教你。”

秋哥兒一喜，“真的嗎？可是我想學會了拿出去賣，你會不會生氣呀？”

宋寧佯裝生氣給了他一下，“你說什麽呢，這鎮上那麽大，怎麽我都要霸着不成。”

秋哥兒感動得眼淚汪汪的，這要是學會兒了剪窗花，那過年的時候不又是一筆收入，寧哥兒真的是對他太好了！

宋寧也知道秋哥兒家日子過得艱難，孫婆子又是個難伺候的，多掙些銅板過年了也能買些好的吃吃。

陳翠花回來也聽見了兩人在說什麽，她那會兒也想着讓她家小哥兒教教她，這大冬天的沒什麽活計，小兩口想家裏日子過得好，兩人一個砍柴一個畫畫，這大冬天的很是辛苦。

她看在眼裏幹着急幫不上忙，只能在吃食兒上給些心，她要是學會兒了剪窗花，那過年的時候不也能掙一些銅板。

宋寧剛剪了窗花沒多久就看見遠處有敲鑼的過來了，有小孩嬉笑着跑了過來，“新夫郎來了！”

只見隊伍裏是一頂半舊的紅轎子，幾個村裏的年輕漢子擡着，迎親的隊伍夥着娘家送親的人一同回來了。

王家夫夫兩忙出來讓小子放鞭炮，又把禮桌上的東西給收了起來，算是沒有宋寧什麽事情了。

宋寧抱着湯婆子也一起看熱鬧，他跺了跺腳，坐了這麽久腳都凍涼了。

魏虎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凍壞了吧，走，去竈臺那烤一下火。”

“哎。”宋寧喜滋滋地跟着魏虎烤火去了。

這會兒席面已經做得差不錯了，肉香味飄了一院子，宋寧都饞了，魏虎從大竈臺那掏了一些炭火出來讓宋寧烤一下手腳。

雖然這文書先生是個有臉面的活計，但這大冬天的坐那麽久也是冷的。

宋寧的棉鞋都被烤得熱騰騰的，腳也不冷了，秋哥兒喊了他一聲，“寧哥兒，過來看拜堂了！”

“哎！”

兩人又擠一團看熱鬧去了。

拜了堂，村裏沒啥關系看熱鬧的人都陸陸續續散去了，村長在院子裏喊着讓端盤的幾個漢子準備上菜。

秋哥兒一聽忙拉着宋寧找位子去了，陳翠花招呼了兩人一聲，“過來過來這邊，這地兒背風。”

這一桌上可要坐不少人呢，要是動作慢了可搶不到坐的，那只能站着吃了，宋寧沒在鄉下吃過席面不知道這些，陳翠花那邊已經給兩人占了個好位置，靠近王家的東屋，風吹不到。

院子裏王家親戚一邊，本家和自己村的親戚坐一邊，娘家人兩桌子給安排了暖和的堂屋，不大的東屋也有一張桌子，是招待村裏重要的客人的。

王家夫夫忙着把娘家人給安排好了，其餘的人自行坐就是了。

王家老兩口出來就先請了村長坐在東屋，王夫郎又過來請宋寧了，“寧小哥兒，你和你娘他們一起也坐東屋去，秋哥兒也去，這外面多冷呀。”

陳翠花連擺手，“這哪裏成，不成不成的。”

這東屋留的桌子宴請的村長和老童生，都是一些幫了主家大忙的人，陳翠花雖然得意宋寧今兒給她長臉了，但這和村長坐一起他家小哥兒還是年輕了些了。

王夫郎拉着陳翠花硬給拉了過去，“哎，翠花你客氣啥呀，你家今兒理應坐這屋的。”

陳翠花推拒半天推拒不得，這才坐了下來，這真讓假讓她還是分得清的，要是人家只是做做樣子，虛虛的拉着她推一下就是了，王夫郎這拽着自己不撒手硬是給拉了過來了。

秋哥兒聽見叫了他過去也是一喜，忙拉了宋寧起來，“寧哥兒走，咱去坐東屋那桌去，今兒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東屋那桌坐着的是村長一家，還有陳翠花三人，只坐了七八個人，和外面一桌坐了十來個人的比起來寬松了不少，那搶肉吃的自然也少了。

陳翠花第一次被人家奉為座上賓還有些不得勁，她家名聲不好，王家那會兒請人納喜被的時候都沒有喊她，別說王家了，就算是魏家本家納喜被給新人鋪床都沒喊過她的。

能幹這些活兒的請的都是村裏的有福之人，家裏名聲好，小子小哥兒女娘都有，日子過得和順。

陳翠花一時有些鼻子發酸，沒想到她陳翠花有一天也能坐這麽好的位置。

秋哥兒也很是高興，小聲和宋寧嘀咕，“你瞧瞧咱這桌坐得多寬松，這地兒是留給村長和文書先生的，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外面已經開始上菜了，幾個村裏的年輕漢子麻利地端着托盤，第一道菜就上的是個硬菜，芋頭片蒸肉，秋哥兒剛念了好久。

魏虎剛好給宋寧這桌上菜，他朝自己小哥兒笑笑，麻利地把菜給端了下來，宋寧擡頭看了他一眼，“魏虎哥，你一會兒坐哪吃飯呀？要不你坐我這吃吧。”

陳翠花一臉笑意地說道：“不用管你虎子哥，一會兒他和那幾個小子一桌，比我們吃得晚。”

秋哥兒雖然眼巴巴地瞅着那碗蒸肉呢，但村長坐在這呢，他也不敢動筷子，村長拿起了筷子，“吃呀，都吃，這王家請的席面娘子做得好着呢。”

衆人這才紛紛動了筷子，他們這桌還有村長家的兩個小孩呢，小孩子饞肉探着半個身子夾肉，他們這桌人少也沒什麽人搶肉吃，每個人都能吃到。

宋寧也來了一筷子，這肉蒸得就是好，肥肉入口即化，瘦肉香兒不柴，一口下去香得不行，就連裏面的芋頭片也沾了肉汁，軟軟糯糯的，難怪秋哥兒念叨了這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