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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秋哥兒吃了早飯就過來了, 只拿了一把剪刀，今兒孫大壯要去鎮上賣柴呢，秋哥兒喊了他一聲，又從家裏的錢匣子裏拿出幾錢銅板, “回來的時候幫我捎一些紅紙。”

孫大壯也沒問他家夫郎要幹啥, 也沒問他要紅紙做什麽, 他家秋哥兒又不會亂花銅板, 買回來就是了, 孫大壯應了一聲揣着銅板出門去了。

等孫大壯出了門了, 孫婆子這才陰陽怪氣地開口，“不年不節的, 買那些紅紙作甚，家裏窮成這樣, 還亂花銅板。”

“娘，你要是和翠花嬸子一樣勤快, 咱家說不定日子還能好過一些呢。”

孫婆子現在學聰明了，不當着她兒子的面說秋哥兒, 要不然惹得他家大壯一塊說她，單等着人出門去了這才開口。

“問你呢，要買那紅紙幹什麽使呢。”

“和寧哥兒學剪紙呢, 總比繡花掙得多一些。”

“那用廢紙學呀，買那些個紅紙剪壞了多費銅板。”孫婆子一聽是要跟着寧哥兒學剪紙呢，也就沒說秋哥兒亂花銅板了，只是心疼這剛學就買紅紙。

秋哥兒也沒搭理她，拿了剪刀就到找宋寧去了, 他家銅板都是他和大壯辛苦掙來的，他不知道上來就用紅紙剪費銅板呀, 他只是想着若是學會了日後可以留着用，還能送給寧哥兒一些。

昨兒寧哥兒說他家有一些廢紙，可以拿來練練，秋哥兒應了下來，倒是省得他找不到東西學剪紙。

秋哥兒過來的時候宋寧還正坐在廚屋竈臺前捧着碗喝粥呢，秋哥兒一進院子就看見繩子上搭着宋寧和魏虎的衣裳，這大冬天的涼在外面凍得梆硬，下面還墜着冰溜子呢。

“寧哥兒，你這是一大早起來就洗衣裳了？這多凍手呀。”

宋寧被嗆了一下臉上泛着紅暈，“魏虎哥洗的。”

秋哥兒拉長聲音哦了一聲，“虎子哥可真疼你。”

秋哥兒在廚屋坐了一會兒，主動幫忙把竈臺下沒燃盡的炭火給掏了出來，這到年底了正是最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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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翠花也拿着東西過來，幹脆把廚屋的破柴門一關，三人圍着小桌子坐了下來，宋寧剪窗花的手藝還是和張婆婆學得呢，張婆婆每年過年都會給宋家剪窗花，宋寧瞧着有意思就給學了過來。

他那會兒只當好玩，沒想到這窗花還能賣了掙銅板呢。

宋寧折了紙先教了兩人剪一些最簡單的樣子，秋哥兒和陳翠花都是手巧的，第一遍跟着宋寧剪下來就能剪了個七八分像了。

喜得秋哥兒笑彎了眼，“我還以為我學不會呢，沒想到剪得倒是像那麽回事呢。”

陳翠花剪得比秋哥兒稍微好一些，“寧哥兒帶着倒是覺得不難學，就怕到時候自己剪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剪了。”

“不怕，這離過年還有一陣呢，複雜的學不會簡單的肯定能學會的。”

秋哥兒第一次剪就學得不錯，這下更是有信心了，這紅紙本來就不便宜，剪上一個窗花怎麽也比他繡手帕快上不少，怎麽不得賣個幾文的。

三人正一塊練着剪紙呢，就聽見院子裏有動靜，兩條獵犬汪汪叫了起來，陳翠花放下了手裏的剪刀，“誰來了這是。”

陳翠花開門一看是孫婆子挎着個籃子過來，難怪她家狗子叫這麽厲害呢，像秋哥兒經常過來，黑豆花豆都是識得的，秋哥兒來她家兩條獵犬可是從來不亂叫的。

陳翠花本來就不待見孫婆子，也就沒了好臉色，這孫婆子來了她家能有什麽好事，“孫婆子呀，來幹啥呀？”

孫婆子臉上露出讨好的笑，“秋哥兒在你這的吧，我來瞧瞧他。”

“咋了，怕你家秋哥兒躲我家偷懶呀。”

陳翠花沒有叫門口兩只狗子過來，也沒說讓孫婆子進她家院子，秋哥兒聽見是他婆子娘來了也出來了，“娘，你來幹啥呀。”

“我過來看看你幹啥呢。”

看見秋哥兒的面子上，陳翠花這才叫了黑豆花豆過來，孫婆子這才挪了進來，也不要陳翠花招呼自己就擠到了廚屋找了個凳子坐了。

“呦，學剪窗花呢，昨兒我就看寧哥兒剪得極好的。”

三人都沒有理她的，不知道她突然過來是幹什麽的。

宋寧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爛好心，這婆子之前說他懶，帶着秋哥兒也偷懶，他現在想起來心裏都不舒服的。

見沒人搭理她孫婆子也不覺得尴尬，她本來就愛說長道短的，沒人理她也能說起來。

她把手上的籃子遞了過來，“翠花，你家沒養雞，我家雞下的蛋還有一些，送你一些嘗嘗，這幹角豆是我自己夏天曬的，炖着吃可香呢。”

陳翠花挑眉，這今兒日頭是打西邊出來了，這孫婆子竟然給她送東西？

陳翠花也不好冷臉了，“無緣無故給我家送什麽東西，你拿回家去，沒了我家自會去鎮上買。”

秋哥兒也是很驚訝，要知道家裏的雞蛋本來就沒幾個，他這婆子娘可連他都舍不得給吃的，這次竟然舍得拿出五個送給人家。

他平日裏也就煮面條的時候打上一個，還是全家三口人吃，全家幾天才吃上一個呢，這次竟然這麽大方，他婆子娘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要的，秋哥兒心裏犯嘀咕，別不是打什麽壞主意。

陳翠花自然也是了解孫婆子的，不說個一二三她才不要呢，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要了她的東西，日後這孫婆子在說她家閑話，她都不好罵她的。

“娘，你發燒燒糊塗了？”秋哥兒直接問道，要不然就是鬼上身了，他婆子娘什麽時候會這麽好心呢。

孫婆子被問得有些尴尬，“你這孩子，和人家學東西哪有空着手過來的，我這不給你帶過來一些東西。”

幾個人這才明白孫婆子為啥過來送東西，原來是因為秋哥兒在這學剪紙呀。

陳翠花不要，“我家寧哥兒和你家秋哥兒好着呢，你這東西拿回家自己吃吧。”

孫婆子堅持要送，秋哥兒沒想到這次竟然誤會他婆子娘了，這次竟然是真為了他着想。

秋哥兒也不是想空着手過來，他要是拿家裏的東西過來又要被說道，索性就不拿了，想着買了紅紙送寧哥兒一些，沒想到他婆子娘竟然過來送東西來了。

秋哥兒也開口道：“翠花嬸子，那雞蛋就收下吧，幹角豆不是什麽值錢東西，不要就不要了。”

“那怎麽成，不要不要。”

孫婆子推着籃子非要送，廚屋裏鬧成一團，宋寧說道：“娘，那就要幹角豆吧，雞蛋咱家有。”

“成吧。”陳翠花這才把裏面的幹角豆給拿了過來，五個雞蛋她是沒有要。

見陳翠花收下了，孫婆子一喜，“你們接着剪，我就看看。”

三人這才又剪了起來，孫婆子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剪刀，“我瞧着挺簡單的，我也學學，到時候幫着秋哥兒一起剪剪。”

秋哥兒呼吸一窒，他就知道他婆子娘不會這麽好心！合着在這等着呢！

秋哥兒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宋寧，宋寧微微朝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想學就學了，這是秋哥兒的婆子娘他也不好駁了人家面子。

陳翠花哎呀一聲，“那一起學吧。”

還主動給她拿了一張舊紙，孫婆子沒想到陳翠花竟然這麽好說話，果然是收了她的東西不好意思拒絕。

幾個人各坐一邊剪了起來，陳翠花看着孫婆子剪得說道：“孫婆子，你手真笨，你瞅瞅抖成什麽樣了。”

“哎呀，不是這樣剪的，你看你笨的。”

“這剪得是鳥，你剪個大窟窿幹什麽，你瞧瞧還是秋哥兒剪得好。”

孫婆子被說得一頭的汗，原想着自己跟着學會了也能掙一些銅板，沒想到她學不會啊，也只好作罷，“不學了不學了，急得我一頭汗，讓我家秋哥兒在這學吧，我出去遛彎去了。”

孫婆子自知學不會，拎着籃子走了，走得時候還不忘對秋哥兒說讓他好好學。

等孫婆子走了三個人噗嗤笑了出來，宋寧笑得眼睛彎彎的，誰讓孫婆子說自己懶的，這下好了被他娘說笨，說得她一頭汗，他就說他娘怎麽會同意孫婆子一起學呢。

秋哥兒啧了一聲，“我說她怎麽這麽好心，我婆子娘也不傻，就算是我學會了，那掙了銅板了，她不也能跟着吃肉。”

孫婆子也是這麽想的，送些東西也不虧，她家秋哥兒跟着學呢，到時候學會了過年去鎮上賣剪紙，那不就能買肉了，她也能好好吃上一頓不是。

孫婆子雖然自己沒學會，但依舊心情不錯地蒯着籃子朝家走去。

路過李家的時候李桂芬正倚在門框旁嗑瓜子呢，“呦，孫婆子去陳翠花呢了，給她送什麽東西去了，你不是不喜歡宋寧，怎麽如今也去巴結人家去了。”

“誰巴結她家了，我就是過去看看我家秋哥兒。”

“得了吧，如今村裏誰不知道陳翠花的兒夫郎是個識字的，她正得意着呢，你過去不就是想讨一些便宜，怎麽陳翠花把給你攆出來？”

“李桂芬，你少在這陰陽怪氣的，還是操心操心你家的事吧。”孫婆子走近了說道：“你家小蓮不是訂親事了，這鬧什麽呢，你不知道？”

“關你什麽事。”

“那你管我剛出去幹什麽呢。”孫婆子之前和李桂芬能說道一塊去，一個愛嚼舌頭，一個愛說陳翠花家的壞話，可不就能說一塊去。

孫婆子說道：“你家小蓮呀，看上人家魏虎了，想嫁給人家呢，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