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玉澤在此地待了多少年, 孟章君也就在此處守了多少年。

南疆雖屬南蠻一帶,但離南蠻主都卻十分遙遠, 孟章君其實與巫琅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他們倆太久沒有共事,再見時縱然覺得熟悉開懷, 可是時間長久後帶來的疏離跟距離卻是怎麽也忽視不了的, 之前在小酒店裏頭說得那些,已經是絞盡腦汁厚着臉皮扯來的話題了。

“最近怎麽樣?”孟章君故作輕松的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露面找我。”

巫琅淡淡道:“我三弟叛離, 四妹險些身隕,五弟出事,二弟與我置氣,幼弟如今不知下落, 而自己瞎着一雙眼睛, 姑且還算是過得去。”

孟章君一噎, 他無聲的點了點頭, 露出個無可奈何又有點窘迫的表情, 幹巴巴道:“聽起來是挺不錯的。”他轉頭看了看商時景, 忽然道,“這位是?”

“合作者。”商時景在巫琅開口之前出聲道, 神态冷淡,“四聖之一的孟章君,久仰。”

“哈。”孟章君摸了摸下巴,奇道, “你居然知道我?就算琅小子之前喊了我一聲孟章,何以見得我就是四聖之一,說不準我姓孟名章,巧合重名而已。”

商時景臉上浮現起孟章君讨厭的微笑來,他似乎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孟章君揮手喝止了:“哎哎哎!算了算了!你還是不要說了,你這表情跟執明簡直一模一樣,看着就心煩,反正你們這些聰明人就是這樣,什麽你這兒是破綻啊,那兒也是缺漏啦,我不想知道你是打哪兒看出來的了。”

其實商時景并沒有想說什麽,他只是知道巫琅是陵光君而已,與巫琅相熟,又名為孟章的,還能有幾人。

“能與琅小子合作的,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孟章君歪了歪頭,他按按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道,“看來你也不簡單嘛。”

商時景平淡道:“不過各取所需,孟章君言重了。”

巫琅沒有半點反應,好像默認了這個事實一樣。

三不管這深山大澤若無人引路,只怕花上數月也找不到造夢生的蹤影,縱然有孟章君帶路,他們還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才尋覓到造夢生的所在。

這大澤險惡無比,蛇蟲鼠蟻雜生,此刻好在已入冬季,積雪重重,寒涼無比,若是夏暑恐怕更要煩悶。三人無言走了許久,越過幾重山峰,方才見得繁花雜草叢生,大樹已掉落了所有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再往裏進,卻見一處小屋,擠在山巒之中,松杉植于山壁之上,擺着許多懸棺,而小屋之外,花草繁茂,清幽絕俗。

“你們可做好準備,這瑤芳花可不是開玩笑的。”進入時,孟章君忽然說道,“造夢生不會動手,不過能不能從幻境之中出來,就看咱們的造化了。”

他這話說是說咱們,事實上看着的卻是商時景,這倒也不奇怪,三人之中就屬商時景修為最低,瑤芳花對他的迷惑作用,自然也是最強的。

“守定心神,不要沉溺幻夢。”巫琅緊了緊手,又低聲道。

商時景點了點頭,又想起巫琅看不見,便說道:“無妨。”

孟章君忍不住對着巫琅翻了個白眼,商時景看不見,巫琅卻看見了,默默在心裏的小本子上記了他一筆。

三人說定,便一道踏入了幻境之中,那感覺極是奇妙,像是沉沉墜入午後小憩的夢中,又或是從午睡片刻後迷迷糊糊的醒來,神智還不太清楚,商時景先是嗅到了香氣,然後便是電視機的聲音在吵嚷。

商時景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窗戶支開了小半,簾子順着風微微飄蕩,只能隐約看到外頭月光的影子。他待在沙發上有好半晌,赤腳還踩着毛茸茸的地毯,像是之前經歷過的一切只是場夢。

電視機裏在放不知名的仙俠劇,空調大概是有點壞了,冷風吹得勁大,聲音便也有點響,臺燈調成了暖色調,整個屋子顯得既昏暗又慵懶,催人昏昏欲睡。

商時景拿起遙控板關掉了電視機,出乎意料的四處看了看自己的“小蝸居”。

原來只是場夢啊。

商時景舒展開身體,惬意而驚喜的放松了下來,覺得記憶之中那光怪陸離的世界模糊不清,竟連到底經歷了什麽都想不大起來了,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坐在角落裏的懶人沙發上吹了片刻風,只隐隐約約還帶着點心驚肉跳,從櫃子裏扒拉出換洗的衣服之後,商時景進了浴室。

浴室的熱水相當适宜,只是泡得他的腦子更加昏沉了,商時景揉了揉臉,帶着滿身的熱氣,發尾還墜着水珠子,一滴滴直往地上掉,他抽過毛巾挂在腦門上,循着香氣往廚房裏走,微波爐裏的速食便當居然還沒冷,散發着勾動饞蟲的香氣。

商時景于是把便當盒拿起來,找了一大堆抱枕墊在腰背後頭,重新打開了電視機,繼續看那不知名的仙俠劇。

最近的電視劇不知道在拍什麽鬼,劇情說得是一個受盡折磨的小可憐男主角一路艱辛度日,路上遇到了一個神神叨叨的神秘人,還有另一個以吊打他為快樂的神經病城主,還有一大堆總之不是什麽好人,典型的虐主流。

商時景舀了一勺米飯塞進嘴裏,土豆炖的稀爛,入口即化,吃起來像是什麽土豆粥,居然還有點好吃,他默默記下這個牌子,打算吃這個口味吃到自己煩悶再去找點新東西。

電視劇演到一半,神經病城主突然變成了女人,商時景被吓得不輕,暗道換演員你當我看不出來嗎?可電視劇上仍在盡職盡責的演着戲,“就是瞎了眼”的男主角半點沒發現不對,對着設定接受的飛快,完全沒有感覺到觀衆的吐槽之心。

其實商時景的屋子沒這麽有人氣,他遲鈍的腦子許久才反應過來,工作太忙,有時候他幾乎睡在公司裏,租來的公寓整潔如新,除了沒有塵埃以外基本上與樣板房毫無差別,可是這會兒溫馨和諧的并無任何異樣。

其實這沒有什麽不好,商時景不是吹毛求疵的人,如果真有什麽田螺姑娘幫他整理房間,他自然是很歡迎也很願意的,總比他一個人住的時候有個人樣。

如果是什麽變态殺人狂,在商時景簡陋且平庸的認知裏,還沒有了解過這麽熱愛家務且以給予房主溫馨跟歸屬感的變态殺人狂。

便當吃得很快,大概是因為的确做得很好吃的緣故,商時景翻了個身,撈過垃圾桶,裏面還放着他之前丢的礦泉水瓶跟一些廢棄的紙團,加上這盒便當正好堆滿。

是時候去倒垃圾了。

牢騷跟不滿一并到來,可是生活居家的讓人生不出半點不愉快,商時景頹廢的翻過身,把手護在臉上長長嚎叫了一聲,察覺到毫無用處之後,喪氣的掙紮起身,拎着垃圾袋打算開門去倒垃圾袋。

對面空着的房子搬來了新房主,商時景低頭換拖鞋的時候正巧趕上人家下班,他怔了怔,下意識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好。”

新鄰居轉過頭來,身形像是模特,長相好看的足以令人生出“同樣生而為人為何宛如兩個種類”的感慨,穿着件輕薄的襯衫,西裝褲貼合着腿型,臉上帶着略顯訝異的笑容,輪廓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

商時景傻笑了一下,說是想交個朋友,交換個號碼什麽的,可是話到嘴邊頓了頓,他忽然反應了過來,手一松,垃圾袋掉在了地上。

這才是夢。

于是一切支離破碎,走廊上的地板與牆壁剝離消融,連帶着新鄰居的漂亮臉蛋也如同蠟像一般融化消無,黑暗再度襲來,商時景只覺得自己瞬間墜入了深淵,感覺仿佛坐跳樓機升到最高處猛然掉下來的失重感,還附送恐怖片的場景特效。

下墜,下墜。

随着身體一重,商時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口鼻被水流淹沒着,他掙紮着醒了過來,從花海之中濕漉漉的爬了起來。

明月懸挂山頭,清光照落,綿延無盡的瑤芳花海真正呈現在了商時景面前,方才的假相已經破開,瑤芳花比商時景所想的要美多了,它看起來有點兒像是之前網上瘋傳的曼珠沙華,底下蔓延着一片薄薄的靈液,之前就是靈液灌入口鼻,只是場景過于幽深,商時景恍惚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地獄。

巫琅與孟章君還躺在花海之中,神情祥和,看起來簡直跟死人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商時景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眯眼看見了遠方有人提燈緩緩走了過來,雪發垂落,來人只簡單披了件外衣,赤腳走在這花海之中,那燈籠之中罩着幾只撲棱着翅膀的飛蛾,燈光蛾影,一下子看起來竟有點美麗。

造夢生提燈照了照商時景的臉,似乎有些意外,緩緩道:“你醒了?”

“這裏是……”商時景有些遲疑。

“你們不就是來找此地的嗎?”造夢生說話的語速不緩不急,好像時間都随着他的語速放慢了許多,他踏在靈液之上,平靜道,“随我來吧。”

商時景動了動腳,又停下來詢問道:“那他們呢?”

“能醒來的人自然會醒來,醒不來的人,你永遠也喚不醒他。”造夢生緩緩道,“死在瑤芳花之中的人不少,這是他們選擇的路,從踏入這裏的那一刻起,就已做下抉擇。瑤芳是情花,許久以前,男女之間常會互贈瑤芳以表情衷,直到我後來以血澆灌,它生于骨血,長于肌膚,你腳下所踩的每一步,都累滿了屍骸,它也就從情花,變成了許多人的美夢與噩夢。”

商時景聽得有點毛骨悚然,偏偏造夢生不緩不急,他的聲音空靈而缥缈,目光裏氤氲着青山上朦胧的雲霧,叫人看不清楚究竟藏匿着什麽,走了許多,造夢生才又好似神游天外剛剛醒來似的說了一句:“每個從幻境之中掙紮着醒來的人,多數都不珍惜這次機會,總是盼着沉入更深更美麗的夢,你呢?你也是嗎?”

“不。”商時景淡淡道,“夢中的确有我非常非常想要的一些過往,然而它已是過往。”

商時景說這話時語氣沒什麽波瀾,更沒有什麽遺憾,倒引得造夢生多看了他一眼,連帶着接下來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是麽?那很好。”造夢生很長很長的嘆了口氣,好像放下了什麽重任一般,“我有什麽能幫你的?你來得倒也巧,過了今夜,也許我就幫不上你什麽忙了。”

“我來找一個人,他叫詹知息。”

商時景有些擔心巫琅,忍不住頻頻往外看去,造夢生卻陷入沉思,半晌才惆悵道:“你來找他啊。”

造夢生滿頭白發,模樣卻很年輕,長得十分俊美,只是眉眼之中顯出老态來,修士百來歲的也不少,倘若心态一直年輕,容貌上自然也看不出變化來,不少女修士到了一兩百歲,心性仍與少女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可是倘若心老了,自然從內到外一下子都老了下去。

“他是你的朋友嗎?”造夢生忽然問道。

“不,只是他家人托我來找人。”商時景回答道。

造夢生點了點頭,他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好像喜怒哀樂都随着歲月一道消失了,他皺了皺眉,滿面只透出疲倦,對生命,對人世間的疲倦,他輕聲道:“你随我來吧,不過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醒來,也許可以。”

“他是個很特殊的人,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也很明白自己得不到什麽,他跟別人不同,別人來找我,是為了新的人生,可是他來找我,只是為了做一場夢。”造夢生想了想,很快又道,“曾經也有這樣的人,他們也是這麽說的,不過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選擇醒來。”

小屋分作三間,詹知息睡着的房間裏擺滿了瑤芳花,他沉眠在花床上,神情溫柔,這還是商時景第一次見他這般愉快的模樣。

商時景站在門口,忽然問道:“先生為他人織夢多年,自己卻不曾沉溺其中,當真是心性堅韌。”他這話的語調平靜無瀾,聽起來不似誇獎,也不像諷刺。

俗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造夢生看起來是個好說話過頭的好人,他的确淡漠,卻不像傳說之中那麽邪惡狠毒,商時景這才忍不住出口試探,造夢生為人織夢多年,沒道理自己沒出過事。

造夢生啞然一笑,他聽出商時景的言外之意,并未因此動怒,而是平靜道:“我的确沒有催人夢醒的解藥。”

“我只會做一個夢。”

“夢見故人問我後不後悔,讓我再選一次。”

造夢生看向了商時景,輕聲道:“我永遠只有一個答案。”

商時景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過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選擇,他選擇醒過來,是因為他怕死,寧願擔憂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想渾渾噩噩的死在美夢之中,畢竟他對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可是看得出來造夢生不是,他與這個男人只不過短短打了個照面,便能看出對方活得何等艱辛,對塵世并無任何渴求。

人不能為另一個人做決策,商時景疑心自己若是真有這麽了無生趣,恐怕還是做夢來得更快活。

詹知息美夢在懷,巫琅與孟章君則還沒有走出幻境,看得出來造夢生已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将燈籠遞交到商時景手中,聲音溫柔:“這位小友,你我雖相識不久,但我看得出你非是邪惡之人,也不會耽于迷夢,我想你在我走後,将此地的瑤芳花燒盡。”

商時景沒有問造夢生為什麽不自己來,畢竟這會兒花海裏還有五個大活人,盡管只有他們兩個在喘氣在說話,可也不能因此忽略做夢的那三個。

深夜時造夢生忽然起身,他輕聲道:“我要走了。”

商時景提着燈,覺得自己像是提着什麽沉重的責任,他跟随着造夢生往外一看,果然來了軍隊,隊伍訓練有素,悄無聲息的站在花海之外,為首的将軍似乎與造夢生相識,見着他從月下緩緩踏步而來,半分沒叫人麻煩,竟流露出凄苦之色,嘴唇動了半晌,低聲道:“大将軍!我奉旨而來,你……”

瞧他的神情,似是想說為何不走,為何要現身,為何還留在此處。

分明是他奉命前來抓人,可看他的模樣,卻好似希望造夢生不要出現。

商時景在後頭打燈,十分好奇。

“你近些年來也不容易,我不希望你為難。”造夢生緩緩道,“你抓我回去,便可有個交代了。”

那将軍長嘆一聲,揮了揮手,慘然道:“還請您出來,這瑤芳花海,我們無人敢進。”

造夢生點了點頭,往外走去,快到邊界時,他忽然轉過頭來看着商時景道:“我這寒舍,便有勞小友了。”

商時景冷眼旁觀,他縱然不解迷惘,可卻無意也無力插手,便點了點頭,答應這自己唯一能夠做到的事,輕聲道:“我記得的。”

訓練有素的将士魚貫而出,将造夢生捆綁了起來,這一支隊伍猶如來時般無影,去時同樣無蹤。

孟章君醒得比巫琅要早,他看着似是做了個好夢,心滿意足,面色紅潤,商時景坐在欄杆上遠遠看着他從花海裏爬起身來,對着自己揮了揮手,然後好似做夢般的一拍腦殼,震驚道:“奇了,是我瞎了眼還是蒙了心,最先醒的居然是你?”

“是我。”商時景緩緩道,“巫琅要找的人就在屋中。”

孟章君點了點頭,大意是知道,可很快又回過神來,瞪圓了眼睛,大喝道:“你手裏是什麽東西!”

“造夢生的燈籠。”商時景提了提手中之物,平淡道,“怎麽?”

“他人呢?!”

商時景眨了眨眼睛,倒沒在意孟章君的口吻,平靜道:“半夜有人來,他走了。”

孟章君看起來像是要窒息,拼命喘了好幾口氣,連話都來不及說,轉身就直接往外沖,身形如電帶風,瞬間就瞧不見影蹤了。看來他知曉造夢生的所在也并非巧合,不過總歸都跟商時景無關,他來南蠻只是為了找回詹知息,完成跟南霁雪的合作,不會多生事端。

畢竟他不多事,就已經夠多事情了。

巫琅還在幻境之中,商時景将燈籠擱在一旁,跳進花海之中去找尋他的蹤影,與絕大多數人不同,巫琅在幻境之中的面容并不是歡喜,而是微微蹙着眉,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商時景站在他身邊,微微躬身去打量熟睡的巫琅,怎麽瞧怎麽好看,好像沒有什麽不完美的地方,就連蹙眉都顯得賞心悅目。

他低下頭,正對上巫琅幽幽發沉的目光,在月光之下,宛如陌生人一般。

商時景心中一跳,下意識退了一步,分明知道巫琅此刻看不見,卻仍是感覺到一陣恐懼,他定了定心神,故作冷靜的問道:“你夢見了什麽?”

“一只兔子。”巫琅似是還在恍惚,他若有所思,卻很快恢複了往日的溫文儒雅,溫聲道,“商先生,五弟可在此處?”

“他在。”

一只兔子?

商時景有些摸不着頭腦,只伸出手來拉巫琅一把。

入手冰涼,巫琅握着商時景的手,忽然感覺到了寒意一陣涼入心肺,他想起了許多年前自己心軟放過的那只幼兔,因為自己從沒養過什麽生命,那兔子愛吃什麽,他就給什麽,即便多吃瓜果,他也從不在意,任由它自己品嘗。

直到幼兔貪食,将自己活生生撐死。

他在幻境裏看見兔子一直吃着吃着,自己回來的那一日,它目光柔軟的看着自己,并未毫無氣息的死去。

商先生就坐在後方,一手摸着兔子,冷冰冰的責怪他胡亂喂養。

只是巫琅記得死在自己手裏的每條生命,他本可早早醒來,只是忍不住貪看商先生□□自己的模樣,直到霁雪所說的那些話在腦海之中響起。

若是有一日,商先生也如那兔子一般……

巫琅瞧了瞧自己的掌心,忽然覺得悵惘。

作者有話要說:怎麽都九十二章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