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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王于漾在網上亂搜的資料得知,重生的标配有兩點。
第一點是兩方差不多時間死亡,一方機緣巧合之下在另一方的身體裏重生,第二點是重生的那方擁有原主的記憶。
王于漾上周六晚上被殺,周日下午醒過來的,沒有原主的記憶。
他以為跟電腦重啓一樣,需要時間緩沖,結果這都周二了,還是只有自己的記憶,原主三十多年的人生好像被人一鍵删除了,空白的非常徹底。
當時王于漾醒來的時候這副身體沒有外傷,能走能動能喘,就是虛了些,頭疼過一次,其他還行,他不清楚原主身上發生過什麽。
所謂的兩點标配,一點都沒撈着。
王于漾對原主的了解來自他找到的一個文件夾。
裏面有一些發票,賬本,身份證件等,他通過那些東西掌握了原主的基本信息,也知道對方在科技園租了個攤位,靠推早餐車賣早點為生。
信息來源除了文件夾,還有手機,王于漾發現平時跟原主聯系最多的是一個叫何長進的人,也是賣早點的,就住在一個小區裏,兩人的關系蠻好的。
王于漾的思緒回籠,他望着已經走到跟前的眼鏡男,“小何?”
“你沒事吧?”何長進被他的語氣驚到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搖晃,“王哥,別吓我啊。”
王于漾被搖的發頭昏,看來真是何長進,“我沒什麽事,就是看到你有點意外。”
還好稱呼沒叫錯。
一點記憶都沒有,比掃雷還驚險刺激。
“這有什麽好意外的,我又沒變臉。”何長進瞥見站在樓梯口的高大人影,他的話聲一停,小聲問道,“王哥,那人跟你是一道的嗎?”
王于漾拿鑰匙開門,“我弟。”
何長進驚訝的說,“你不是孤兒嗎?”
王于漾拔鑰匙的動作一頓,“認的。”
他把門打開,回頭笑着說,“小易,別站那兒了,進來。”
何長進看見王哥認的弟弟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長得又很高大威猛,他有點怕的咽了咽唾沫,音量更小,“王,王哥,你弟是做什麽的?”
王于漾把鑰匙丢鞋櫃上面,“在工地上幹活。”
何長進仿佛借着社會底層人士的共鳴得到了勇氣,他放松下來,笑着打招呼,“你好你好,我叫何長進,一點長進都沒有的長進。”
周易昂首,“你好。”
話落,他就越過何亮走了進去。
何長進有點愕然,其實他是長短的長,進步的進,長進,不是有沒有長進的長進,念起來不一樣,他經常那麽介紹自己,別人聽了都會樂一樂,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完全沒反應的。
回過神來,他趕忙拎起腳邊的袋子跨過門檻,用腳把門踢上,“王哥,你出門怎麽不帶手機啊?”
王于漾找遙控器開空調,“忘了。”
“要我說,王哥你找個媳婦兒,大小事就有人給你張羅了。”何長進咧嘴笑,滿臉的率真,“我爸每次出門,我媽就從一大早開始叨唠,問他這個帶了沒那個帶了沒,回回那樣子,我爸就從來沒落什麽東西,那都是我媽她老人家的功勞。”
王于漾想從何長進嘴裏聽到關于原主的事情,周易去陽臺抽煙,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何長進叽裏呱啦了會,“王哥,你弟要住你這嗎?”
王于漾嗯了聲。
“那晚上一塊下館子吧。”何長進說,“今晚廣場的音樂噴泉正好會開,吃完飯可以去逛逛。”
王于漾說,“晚上就不出去了,明天白天再吃飯吧。”
何長進不解,“為什麽?”
王于漾掃向陽臺方向,夏天這個時間天還很亮,“晚上太黑了。”
“啊?”何長進一臉懵比,“這又不是鄉下,晚上哪裏黑了,馬路上到處都是路燈。”
王于漾觀察着何長進,“還是看不清,不好走路。”
何長進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不是吧王哥,平時你晚上沒少拉着我出去轉悠,自己也經常出去溜達,再說了,我們在這邊待了好幾年,周圍都很熟,你怎麽了這是?說着玩兒呢?”
王于漾看何長進這個反應不像是裝的,看來原主的眼睛沒有先天性疾病,是不知道出了什麽意外,換了他這個芯子以後才有的這種現象。
他阖了阖眼簾,死了還能活一次的事情很離奇,這都能趕上,承受一些代價是應該的。
身份健康什麽的,很随機,沒得選。
“小何,我跟你直說了吧。”王于漾嘆口氣,“這兩天我的眼睛不知道怎麽回事,白天很正常,天一黑就什麽都看不清了,沒辦法出門。”
何長進驚的張大嘴巴,“夜盲症?”
王于漾裝作沒聽清,“嗯?”
“我一個親戚跟他兩個小孩一到晚上就跟瞎子一樣,都是先天性夜盲,遺傳的。”
何長進擔憂的說,“王哥,你原來沒這樣,你是後天的,肯定是缺少營養,不對,是缺少那什麽維生素了,你要多補一補。”
王于漾說,“過兩天我去醫院看看。”
“嗯,眼睛這塊不能馬虎。”
何長進跟自己家裏一樣去開冰箱,輕車熟路的拉開最底下那一格,手伸進去拿冰棍,“王哥,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總是把錢全捐給孤兒院,你要自己留一部分花,慈善不是那麽搞的,咱都是小老百姓,得量力而行。”
王于漾的眼底一閃,原主的賬本上只有進貨的記錄,沒有捐贈之類的內容。
這個何長進跟原主的關系比他預料的似乎……還要親近。
王于漾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點桌面,原主會不會是被人下藥害死了,毒素導致的眼睛出現了夜盲症的症狀?
說起來,不止眼睛出問題,同時嗅覺也異于常人……
王于漾随意的問道,“小何,你從哪兒回來的?”
“老家啊。”何長進還蹲在冰箱哪裏挑冰棍,“我表姐結婚,這事兒我跟你說了的,王哥,你記性不行了啊。”
他咂嘴,“本來我打算昨天回來,我媽讓我多留了一天,老家那邊的大水塘抽幹了,有很多混子,鲫魚就更不用說了,我作為家裏的勞動力,你懂的。”
王于漾挑眉,難怪身上有這麽重的魚腥味。
“對了王哥,袋子裏是我從家裏帶過來的梅幹菜,我媽自己種的菜弄的,可以燒肉吃,記得燒之前先泡一泡。”
何長進手指指桌上的袋子,“裏頭還有我媽養的雞,活的不讓帶,就殺了,切成了兩半,你可以一半炖湯一半紅燒。”
王于漾早聞到了那兩種味道,“謝了。”
何長進一臉見鬼的模樣,“這麽點東西還說謝,王哥,幾天沒見,你怎麽變了?”
王于漾又嘆氣,“大概是老了吧。”
何長進好像沒起疑心,他翻了個白眼,“魚我沒帶,我讓我媽腌好了給我寄過來,回頭我給你拿點兒,你燒着吃,小魚幹特香,油炸了吃嘎嘣脆……”
又叽裏呱啦了起來。
王于漾心想,這小孩估計也就二十出頭,是個鬧騰的性子。
何長進挑半天,還是選了最常吃的紅豆,“王哥,你要哪個?”
王于漾搖頭,“我不吃。”
何長進朝陽臺努努嘴,“那他呢?”
王于漾說,“他也不吃。”
何長進于是就關上冰箱門,自已一個人吸溜了起來,期間還扯閑篇。
“王哥,你弟看起來很內向啊。”
“嗯,怕生。”
“長得真……真強壯,力氣肯定很大,回頭等熟了點,我要跟他掰手腕。”
“……”
“他多大啊?”
“二十四。”
“那比我大兩歲,以後我就叫他易哥好了。”
何長進邊吃冰棍邊說,“王哥,這紅豆的是真的,比上回的好吃多了。”
王于漾都不知道冰箱裏有這東西,前天下午他在這屋醒來,昨天半死不活的躺了大半天,只檢查了原主的幾個房間,今天去H城找周易,沒來得及翻冰箱。
何亮吸溜完冰棍沒多久就走了,他一走,屋子裏就靜了下來。
王于漾沖烏煙瘴氣的陽臺喊,“跟我上閣樓。”
周易叼着煙回屋。
閣樓上就一把椅子,面向落地窗,沒有其他東西,空蕩蕩的,刷白的幾面牆壁顯得有些森冷。
王于漾沒解釋說他看到的就這樣,并不是他收拾出來的。
周易也沒問是不是提前收拾過。
顯而易見不可能。
王于漾說,“你自己看看要買什麽吧。”
周易噴出一團煙霧,突兀的淡淡開口,“我只給你抓出殺你的人,別的,我不管。”
王于漾說,“給我一根煙。”
周易将半包煙跟打火機一并丢了過去。
王于漾接住,點根煙吸一口,在嘴裏含了會才慢慢的吐出去。
他走的是原主的人生,于情于理也要搞明白對方身上出了什麽事。
周易不插手在他的意料之中。
要是周易插手了,圍着他轉,那就有鬼了。
“這樣的地方,你住的了?”
耳邊的聲音打斷了王于漾的思緒,他懶懶的呵了聲,“有什麽住不了的。”
周易說,“這個天氣,S城的濕氣很重,有蜈蚣。”
王于漾是出了名的怕多腿小動物,聞言瞬間就炸了,全身起雞皮疙瘩,他的嘴上卻笑,“蜈蚣而已,能有什麽。”
周易睨了眼故作鎮定的男人,他吐掉煙頭,邁步往牆邊走去。
王于漾下意識轉身,看見周易捏着一條蜈蚣拎到他眼前,吓的他整個人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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