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想走讀

第10章  我想走讀

小圓臉叫左子雲,電影看到一半對方才一瘸一拐的下來。他們班就在旁邊方陣,不注意都難,陶汀然轉頭就看見那人在瞪他。

“他有病?”杜彬也看見了,一臉莫名其妙,也不待見這人,“是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傻了?瞪誰呢在。”

“他願意看讓他看。”十四中的校服是黑領白衣黑色褲子,陶汀然懶散倚着椅背,手揣褲兜裏摸手機摸到兩顆糖。

左子雲時不時就轉頭看他和周其律一眼,陶汀然往旁邊一瞥,果然還在看。

“诶,”他奔着氣死左子雲的目的問周其律吃不吃糖,“話梅糖,別人給的。”

“班長給的。”杜彬和別人在那兒悄摸打游戲,匪夷所思道,“陶陶你是真不認人啊。”

說着,杜彬轉回去就給班長告狀,“班長!你大衆臉!陶汀然現在都還認不到你哈哈哈哈哈。”

周其律坐在陶汀然右手邊看電影,一開始沒聽見他說話,直到陶汀然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

轉過臉聞到了一股酸甜的話梅味兒,周其律的腦袋下意識往後仰了下。

陶汀然做給左子雲看才撕開糖衣,不曾想周其律愣了一瞬,雙手環胸的姿勢不變,低頭俯身銜走了手中的糖果。

食指彎曲着的關節皮膚感受到溫熱的柔軟,濕熱的氣息也全然噴灑在皮膚上。他錯愕地看着周其律,左子雲好不好受他不知道,反正陶汀然現在是挺別扭的。

周其律以為他要喂,見陶汀然這副表情,顯然是理解錯了,“……不是給我的?”

陶汀然抿了抿唇,将糖紙揣回兜裏,“是給你的。”

周其律盯着他看,彼時電影裏傳出一聲巨響,大屏幕上的紅亮火光映在周其律的側臉。陶汀然手放在口袋裏不自覺摩挲灼熱的手指,心虛得莫名但表面還算鎮定。

喉結上下滑動兩下,他移開視線,說:“別看我,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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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這晚和左子雲結下了梁子,後來在走廊碰見總盯他。左子雲是學生會衛生部的,每天晚自習來檢查衛生各種以陶汀然桌下有垃圾或者其他理由扣班級分。

出操、體育課、食堂,只要碰見,左子雲必定會來撞一下,或者裝作不小心踩到陶汀然的鞋。

對方在隔壁班,宿舍也在同一層。

這天晚自習下,陶汀然和杜彬去小賣部買水,回去正好打鈴。他快速沖了個澡出來,本以為今天煩人精不來礙眼睛,沒想到剛上床,對方拿着一瓶可樂推門進來。

“誰要喝冰可樂?我們寝室還有,要喝去拿啊。”還未拆封的可樂瓶在他手中上下搖晃,白色泡沫沖上瓶蓋下端。

一桶泡面在寝室連湯都能分得一口不剩,更別說這麽大一瓶可樂。幾個拿着牙杯就聚過來了,“懶得過去,快開了給我倒點。美可雖好,我不貪杯。”

“左子雲你再晃,一會兒噴得到處都是。”有人說,“拿來我去陽臺擰開給你。”

“我不。”左子雲站在門口,瘋狂搖着可樂說,“我就要自己開。”

左子雲和他們寝室的人關系處得好,每天晚上來,要待到生活老師查寝才走。陶汀然帶上耳機,正準備躺下,猝然“嗤——”的一聲,冰涼帶着甜味兒的液體淅淅瀝瀝灑了他滿背。

可樂沖出老高,有些迸濺到了天花板,陶汀然頭發、頸後、背上以及床上到處都是褐色的液體。

寝室的人一時愣在原地,“我靠……”

陶汀然背對着左子雲在整理被子,其他人沒注意,但杜彬剛洗完澡出來,正好看見他在扭開瓶蓋的那刻将瓶口對準了陶汀然。

剛洗好的內褲“啪”往地上一摔,杜彬對着人沖了過去:“我草  你媽的左子雲!”

“對不起陶汀然,我不是故……”左子雲話沒說完就被杜彬打了一拳。

“我他媽都說對不起了!”左子雲也不甘示弱,還了杜彬一拳。

不過他沒杜彬高,沒打着,反而又挨了一巴掌。

一屋的人都來拉架,陶汀然抹了把後頸黏糊糊的可樂,腳踩上下床的鐵杆子跳了下來。

“彬彬。”地上可樂灑一地,陶汀然光腳才在地上,撿起地上剩半瓶的可樂,拉開杜彬。

杜彬瞪着眼睛,情緒可大,“這你都不生氣?”

陶汀然沒說話,半瓶可樂對着左子雲的頭頂就澆了下去。

“我操!!”左子雲猝不及防,眼睛進了水,痛得睜不開。

“別急着 草,”陶汀然繞過他出門,施施然道,“還有呢。”

他一身汽水味兒,面無表情卻又來勢洶洶的直奔左子雲的寝室,生活老師剛從那邊查寝出來,問他:“哪個寝室的?幹嘛呢?”

陶汀然置若罔聞,進去随便找了個盆接滿水,“哪個是左子雲的床?”

大夥兒懵着呢,不知道他要幹嘛,下意識答道:“就你旁邊那……”

“嘩——”霎時,一盆水全潑人床上了。

指路的那個男生呆滞了,“……個。”

床上、地上到處是水,局部發洪水似的,左子雲和陶汀然扭打在一起的時候腳踩地上像鴨子玩水,“啪嗒啪嗒”水珠四濺。

一開始一打一,杜彬急匆匆跑來幫着打,左子雲同寝的哪能看着自己班的人受欺負,紛紛加入這場混亂。

由單挑升級到群毆,生活老師喊破了嗓子,氣得目眦盡裂:“再打扣分!!!”

“全校通報批評!”

早讀結束的十分鐘,全校廣播先是傳出一聲尖銳的,調整話筒的雜音,随後教導主任怒不可遏的老煙嗓嚴肅地點名主題。

全校通報的情況還是比較少的,一般都在大課間做操後提幾句。原本鬧哄哄的教室戛然而止,不約而同地看向黑板右上方牆上的音響。

“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極其惡劣的群毆事件!”主任習慣性停頓三秒,在廣播監控室,手撐桌邊掃視大屏上各個班級,最後鎖定陶汀然,“高二二十四班陶汀然、杜彬。”

視線往旁一轉,“與高二十三班左子雲、黃新城等人在宿舍打架鬥毆。不聽勸阻,引來學生圍觀,差點發生踩踏事故!”

“幾人擾亂秩序,嚴重違反校規校紀,經校研究決定給予記大過處分!”

昨晚的事早就一傳十十傳百,但聽見記過處分,大家不由地回頭看了看陶汀然。

“看屁啊!”周其律還沒來,杜彬坐在陶汀然旁邊。兩人臉上都挂了彩,杜彬梗着脖子握拳砸桌,尤其對同寝的那幾人意見大。

昨晚左子雲舍友全部幫着左子雲打他倆,他們屋的那幾個站門外看戲,拉架甚至拉偏架。

“還看不得了?因為你倆,咱們班又得扣分,先進集體這學期都評不上。”

杜彬“騰”地站起來,指着那人道:“你他媽這麽有集體榮譽感,昨天怎麽沒見你出來幫忙啊?別他媽以為我沒看見你趁亂潑我水。”

“杜彬你媽的別血口噴人!”男生說,“老子就看怎麽着?覺得丢臉那你別惹事兒啊!”

“砰!”

一直沉默看書的人突然砸下課本。陶汀然撩起眼皮,冷冷地凝視那人。

教室落針可聞,氣氛暗流湧動,衆人屏聲在兩人之間掃視,一時沒人敢說話。

陶汀然不冷不熱地說:“要看站近點看,需要拍張照給你珍藏嗎?”

此時廣播将近說了五分鐘,話筒“吱——”的一聲,主任在關廣播的時候突然怒喊——“周其律你又遲到!”

話筒離人較遠,聲音聽起來漸弱。

緊接着廣播關閉,徹底沒了聲響。

男生和陶汀然不熟,昨晚陶汀然揍人的架勢大夥兒有目共睹,僵持幾秒後讪讪坐下了。

杜彬“哼”一聲,甩着空手來,又甩着空手走,“律哥來了,我回自己座了陶兒。”

說着,他剜剛吵架的男生背影一眼,說:“別跟傻逼生氣。”

陶汀然根本沒計較,“嗯。”

老農一早來學校就挨訓了,剛到辦公室放下東西,還沒踏出門就聽見他們班周其律讓主任逮到遲到的事兒。

他一臉烏雲密布,顧不上第一節是數學還是英語課,往窸窸窣窣交頭接耳的門口負手一站,冷臉梭巡一圈。

都是會看眼色的大孩子,教室不但靜,各個低頭奮筆疾書,肅靜得像高考。

半分鐘後,老農點名:“陶汀然,杜彬,來辦公室。”

陶汀然跟着出去,到樓梯口正好遇到上樓的周其律,兩人視線交彙,周其律在他眼尾淤青的地方停頓了片刻。

“律哥。”杜彬在後小聲喊他,擠眉弄眼地表示老農心情極差。

但周其律還是闖槍口上了。

“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你也來辦公室。”老農說。

周其律沒說什麽,單手提着書包走在陶汀然旁邊。

“左子雲打的?”進校門剛好聽見通報批評,陶汀然新傷添在舊傷上,周其律低聲音問了一句。

陶汀然說:“不是。”

“人太多了,不知道誰下的手。”杜彬打包票,“但是肯定不是那個菜雞,那菜雞只有挨打的份。”

要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挨揍得太慘,可能也不會引起公憤。

他倆本沒想打架,陶汀然只是一報還一報,是左子雲渾勁兒上來了,上來就連掐帶踹。誰家好人站着挨打啊?

“律哥,你是不知道……”

“還蛐蛐蛐。”老農死亡凝視杜彬,“進來說個夠。”

三人挨訓了一整節課,除書面檢讨,還得下周一國旗下當着全校思過。

為消除記過處分,陶汀然和杜彬被安排去食堂值日,掃垃圾站附近的落葉,這學期表現好,就可以抵消處分。

否則再有下次,就只剩開除學籍,留校察看這個處理結果。

中午吃飯時間本來就不多,去食堂守着打餐秩序就沒什麽時間吃飯,何況最後的餐飯看上去很難有食欲。

周其律每天幫他倆帶飯進來,他來的時候食堂阿姨已經在擦桌子做清潔了。

“哇,律哥,都是你自己做的嗎?”杜彬說。

周其律提着一個四層保溫盒來的,看着就不像外面買的飯菜。

“嗯。”周其律拆開盒子,“想吃什麽就說,做好了帶。”

“那我明天想吃魚香肉絲。”說着,杜彬往他們三人小群裏轉了兩百當夥食費,“不夠說啊律哥。”

陶汀然跟着轉了兩百在群裏,周其律聽着連續兩次的微信提示音,太陽穴突突跳。他手機都沒拿出來,對杜彬無語道:“吃你的吧。”

這兩天陶汀然話不多,情緒也不高,周其律總感覺他在琢磨什麽事,一問對方又說沒有。

眼尾的淤青比前兩天更紫了,陶汀然眼睛狹長,眼尾略彎上揚,眼睛裏沒什麽情緒倒顯得有些無辜。

他花了臉,乖乖坐在面前吃飯,比起不良少年,可憐勁兒更重。

“你呢?陶汀然。”周其律看着他,問道,“有什麽想吃的嗎?”

陶汀然搖搖頭,咽下飯菜,半晌後突然說:“我想走讀。”

【作者有話說】

你好,能不能得到寶寶老師的評論呢,如果不可以,那我再更一章呢

我好,別想了我,就算更十章,我也不會得到寶寶老師的憐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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