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雜種·十*
第29章 小雜種·十*
公司中午吃飯的時候,坐在對面的紗紗一眼注意到封木左耳打了個耳洞,紗紗奇怪問他,為什麽只打左邊,封木說留一邊可以側着睡覺。
紗紗笑得合不攏嘴,說好吧,你還怪有想法的。
封木摸着還有點疼的耳垂不由自主地笑。
他的耳洞是和餘甚一起去到醫院打的,封木嘴上說着不怕疼,可到醫生捏着針頭往他耳垂上紮的時候,他側過腦袋,緊張地掐緊手心。
他打的是左耳的耳洞,餘甚是右邊。
封木也問過為什麽只打一邊,餘甚高深莫測地說,這樣更省錢,封木覺得還是餘甚 的回答更有想法。
兩周後傷口不再發炎,餘甚拿出一對銀色方塊耳釘,親手為封木戴上,封木戴左,他戴右。
“嗯?戴錯了,我打的在左邊。”
封木提醒餘甚,餘甚怔了怔,松開捏着封木右耳的手,淺笑道,“我記錯了。”
封木彎了彎嘴角,沒放到心裏去。
餘甚揉搓封木發紅的耳垂,就像捏着根蒂輕輕旋轉楓葉一樣,他說,“我們戴着同一對耳釘,是同生共長的雙葉,不能分離。”
“木木,你能天天戴着它嗎?”
封木說好。
封木的耳洞不像耳洞,更像是顆黑色的痣。
最近,家中那位虛弱的男人終于開始漸漸現出身形。
封木俯身洗臉,一擡頭,他就悄悄站在身後。
他雙手牢牢鎖住封木的腰,歪過腦袋,下巴磕在封木肩膀上,兩人就在鏡子裏面相互注視對方。
很神奇,餘甚左眼的痣點掉了,封廷棘的卻保留着。
封木發現這一點,也就是兩人唯一的區別時,摸了封廷棘眼下的黑痣好一會。
他的黑痣和封木左耳垂上的那耳洞出奇的相似。
封木心想,餘甚點掉的那顆黑痣是不是又從他的耳垂裏重新長了出來。
封木有在嘗試把封廷棘送走,盡管他跟餘甚長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一想到自己外邊和餘甚談戀愛,家裏還藏着個男人,整日舉止還親密的不行,封木就覺得對不起餘甚。
有種自己找外遇,給餘甚戴綠帽的背德感。
“你要怎樣才肯走呢?”
封木無奈。
封廷棘不愛說話,愛抱着封木親。
封木被親得喘不上氣,頭皮陣陣發麻,他怕自己的陽氣終有一天會被封廷棘搶光的,于是他喘息着別開臉,拒絕道,“你好好說話,別再這樣了……”
如果說餘甚言行舉止保留了小時候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那封廷棘就是九十。
除了外表,他的內核幾乎沒變過。
封廷棘感到生氣時,會很直接的表現出來,就同往日他會通過把被張苛用過的杯子狠狠砸進垃圾桶那樣,十分孩子氣。
封木拒絕他的親近,封廷棘就不悅地拉下嘴角。
他傷心地看着封木的眼睛,說:“為什麽他可以,我不可以?”
封木抿唇,對于更像是兒童期的封廷棘,于心不忍:“他跟你不一樣。”
“哦,哪裏不一樣了?”封廷棘聲音冷下來,他歇語片刻,忽然揚起嘴角笑道,“你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他該不會還沒提及過有關于我的事情吧?”
封木驚訝地瞪大眼:“你不是說,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嗎?”
“我現在這副模樣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封廷棘眯起眼睛,“但在我生前,他是認識我的。”
“畢竟,我可是被他殺死的。”
“……”
封木閉口不言,直覺危險。
“你太不小心了,讓他把你騙得團團轉。”封廷棘揉搓封木耳垂,力道不輕不重,可以讓封木的注意力時刻停留在他手上。
封廷棘就以這樣神色平靜地道出真相。
“我是被他扼殺的,第二重人格。”
封廷棘甚至算不上人,他不過是餘甚初入餘家時誕生的一個邊緣、帶有自我保護意味的人格罷了。
封廷棘說,餘容發現餘甚有這個病的時候立馬派人找尋最好的心理醫生。
倒不是他有多對這個養子體貼入懷、無微不至,不過是他悉心照料他數年,他不滿意最後培養而出的繼承者是個心理有毛病的精神病人。
餘容追求完美,眼裏容不得半粒灰塵。
所以他收養的繼子并不單單只有餘甚一人,大概七八個,有男有女,他像是在煉蠱蟲,将他們關在黑暗裏互相殘殺,然後挑出個最優品。
至于失敗者?那便泯然衆人,自生自滅去吧。
封廷棘其實沒有名字,他是餘甚精神高度緊繃誕生的産物。
餘甚接受治療、得以康複後他便消失于世界不複存在。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不就是被餘甚殺害的嗎?
但神奇的是,不過這樣一份衍生物,竟然自己慢慢有了神智,甚至能幻化成近似于人類世界中“鬼” 的一種存在——當然,人死才能為鬼,他沒有實體,連鬼都算不上,簡直是個超脫現有認知的存在。
他依托餘甚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共享同一份記憶。
他做什麽,餘甚都能夠在事後慢慢回憶起來,無論過去,反之亦然。
“所以我很脆弱,顯形會耗掉我許多精力,當精力損耗達到一個臨界值時,我就會真正消失。”
封廷棘漆黑無比的眼眸注視着封木。
“木木,你舍得我消失嗎?”
沒來得及開口,封木的唇被重重堵住。
“唔——”
封木要推開他,卻驚悚發現封廷棘的手正在逐漸趨向透明。
封廷棘眼裏溢出傷心。
封木被看的心口發顫,掙紮的幅度不自覺變小。
“你……”
封廷棘眼裏劃過狡黠,欺身壓來,封木推搡的力道簡直微乎其微。
叮鈴鈴——
他擱置在洗手臺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手機震動地亂跑,封木雙眼迷離地看過去,來電人是餘甚。
封木打了個寒噤,瞬間驚醒。
他扣住封廷棘肩膀,艱難地拿過手機放置耳邊,封廷棘不輕不重咬他的耳垂,封木心如擂鼓,害怕封廷棘的啃咬聲會不會渡到電話另一端。
“喂?”
“木木。”餘甚在電話那頭說,“我在你家門口,敲了好久的門,為什麽不來開?”
“是在幹什麽呢?”
封木手機險些沒拿穩。
二話不說推開了封廷棘,他們之間的氛圍有點微妙,但封木管不了那麽多了,沓着拖鞋跑去開門。
餘甚撫摸封木的臉,他在外站久了,指尖微微泛涼:“木木,你的臉好紅。”
餘甚低頭親了親封木的嘴,封木有點不在狀态,唇驀然一疼,封木痛得“唔”了一聲,這才将注意力從站在不遠處好整以暇端詳他們的封廷棘身上,歸還給餘甚。
“為什麽不說話?”
“我剛才在洗臉,浴室裏沒聽見敲門聲。”封木看着餘甚的眼睛,“不是故意的。”
餘甚開始對封木不安分地動手動腳。
他說:“這麽早洗臉?”
封木回答:“再過三個小時就要去參加小黃的婚宴了,我午睡醒洗把臉清醒一下。”
封木抓住餘甚往下游走的手,驚恐地搖搖頭:“所以別——”
餘甚任由封木抓着他的手,動作自然地隔着封木單薄的白襯衣親吻他的肌膚,封木突然打了個顫,餘甚溫熱的舌尖濕潤了他的襯衣,舌變成蛇,死命往他心髒鑽,似乎要吃下他。
有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人正站在不遠處目光幽怨地凝視着他們。
封木頭皮發麻,他松開手,抱住埋在胸口的頭顱,氣息不勻,不得不作出妥協。
“餘甚,別在這,我們去卧室。”
餘甚擡頭,舔着嘴唇好笑道:“自己家裏都不好意思?”
餘甚掀起眼皮望了一圈封木的家,随口說出的話卻讓封木心驚肉跳。
“你該不會鬼鬼祟祟藏了一個人在家裏,想讓他趁機逃跑吧。”
倚靠在門框邊的封廷棘突兀地笑了一下。
“木木,我可不會跑。”
餘甚動作越來越過分,絲毫沒有聽取封木建議去到卧室。
封木目光止不住地往封廷棘的方向移,他咬緊牙關咽下瑣碎的呻吟,泛濫的羞恥感全然無法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餘甚上。
餘甚自然察覺到了封木的心不在焉,懲罰性地咬住他胸前的肉,封木的呻吟聲沒忍住,從喉間溢出來。
他這下倒識趣地将渾身精力投入到了與餘甚的動作中。
“餘甚,你別……”
“你別咬太上面。”
封木哭道:“我還要去參加同事的婚禮,痕跡太上面的話衣服就蓋不住了…”
封木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小。
餘甚偏冷的神情逐漸轉晴,他說:“聽你的。”
封木松了口氣,眼神往邊上游離,整個人突然抖了抖。
封廷棘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目光迎着封木,當着他的面自魏。
他呢喃喊他:“木木。”
餘甚撕咬封木耳垂,同樣呼喊他,
“木木。”
兩道相同的聲音疊加在一起,重重包圍封木,荒誕又荒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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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被鎖了,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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