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浮雲吹雪兮,馬革裹屍

46   浮雲吹雪兮,馬革裹屍

◎雪大哥!殺了我吧,救命!◎

路上遇上了幾波巡查的士兵,人數不多,也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沒有惡意的就沒管,沖上來的也都被我們給殺了。

越是和戎瑾相處,我越是能發現他的好,幾乎貼心到無懈可擊的地步,他不會像任何人那樣患得患失,不論你如何待他,他總是每時每刻都在告訴你,他永遠不會離開,永遠都會站在你的身旁。

他什麽都懂,又什麽都不懂,他知道,只要他對你好,你就不會離開,只要他時刻保護着你,你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這天,我剛從睡夢中醒來,戎瑾就已經把水遞到了我的唇邊,說道:“主人,喝些。”

我點點頭,接過水喝了幾口之後還給他。

他擡頭看着天,說道:“天上有只老鷹,似乎是傳信的,需不需要打下來?”

我擡頭看天,碧空如洗,果然可以看到有一只老鷹在我們的頭頂盤旋,距離有些遠,我認不得它,但是我有預感,它是來找我的。

我本能的伸出手來,老鷹看到了,當即飛了下來,落到我的我的手上,歪頭看我。

我微微一笑,這下靠近了,我就認了出來,這只老鷹的下半部分全黑,但是背部的羽毛卻有部分是白色,是我送給言卿的那一只。

奇怪,言卿不是南下去若羌了嗎?怎麽突然傳信給我?

難道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

我扭頭看了身旁的戎瑾一眼,我們倚靠在一棵巨大的瓶子樹旁邊,我倚靠着他的肩膀,他也在看我,晨曦的照耀下,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都在發光,他擡起手來,撓了撓頭,有些尴尬地說道:“它似乎是找您的。”

“嗯。”我擡起手來摸了摸老鷹的頭,然後把他腿上的紙條取了下來,把老鷹丢給一旁戎瑾,說道,“給你玩玩。”

“啊?玩……玩?戎瑾有些無奈地看着手裏也在看他的老鷹,頗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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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瑾沒有離開過赤谷城,在面對它們時總能露出一些少年人一樣羞澀的表情來,讓我總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逗逗它呗,挺有意思的。”說罷,我也不管一旁一臉茫然的他了,打開紙條來看。

看到第一個字的瞬間,我就怔愣在了原地!

這不是言卿的字!

是流紅寫給我的!

也就是這一瞬間,我的心跳的速度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些日子事情比較多,我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想他,或者說,我是強行壓下了對他的所有的思念!

思念如水,決堤之時便是滅頂之災!

我也不管身旁的戎瑾能不能看出來什麽了,定了定心神這才往下看

小花:

不知不覺已經分開兩個月了,也不知道你最近過得怎麽樣,竟然一封信都沒有寫給我,真不知道是真的很忙還是不願意想我……我更願意相信你是真的很忙。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啊,想到整晚睡不着覺。

既然不你喜歡主動,那就由我來給你寫封信吧。

我從父皇那裏得知,你成功說服了烏孫王,在姑墨的那場戰争也打得非常漂亮,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厲害!

不過,南下去精絕的路上小國林立,也很危險,小花你一定要小心啊!◎

你受了傷我會心疼的。

另外,你也不需要擔心我這裏,前些日子烏茲王派言卿和另外一位将領前來交涉,合作很愉快,若羌雖然北上還擊,但我這裏有孫氏兩兄弟以及言卿保護,雖然戰況焦灼,但并沒有什麽危險的。

一切都好,唯一不美好的就是見不到你。

小花,我真的好想你啊,你什麽時候能過來找我?

安好

勿念

愛你的流紅

我輕輕笑着搖頭,眼前就全是那名紅衣少年的模樣,我也想他了啊!

沒有帶紙筆,我就咬破食指在紙條的背面回他:

數月不見,亦甚念君,不出一月,必至卿側。

善自顧己,萬事甚之。

回完之後,我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他的模樣,容不下旁人。

真的恨不得立刻飛到他的身旁。

良久之後,我這才睜開雙眼,扭頭看向一旁的戎瑾,他正在小心翼翼地逗弄着手裏的鷹,神色中竟然有着孩童般的天真,他注意到我看他,當即就扭過頭來看我,漆黑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不等我開口說話,他就率先開口了:“這封信是主人的愛人寫的吧?”

“嗯。”我輕輕地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話,神色也忍不住溫柔了起來。

戎瑾垂眸沒有看我,他的聲音輕輕的,聽上去就像是清水一樣:“主人從來不笑的,方才看這封信笑得好溫柔。”頓了頓又擡起頭來看我,那雙漆黑的眼眸發亮着,說道:“你們的關系一定特別好。”說這句話時,他的語氣中有着難掩的羨慕。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覺得他這樣的神态實在是沒必要,猶豫了片刻之後,我擡起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未來一定會遇到那樣值得你用一生來守護的人。”

聽到我這話,他漆黑的眼眸當即就亮了起來,就那樣看着我,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唇,張開嘴,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我懂了他的意思,只能垂眸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

或許是我會錯了他的意,他歪着頭看我,似乎是在詢問我是什麽意思。

我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從他的手裏接過老鷹,把寫好的信綁回它的腿上,一擡手,他便飛離了地面。

碧空如洗,它便載着我對流紅的思念離開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還沒來得及回過神的時候戎瑾輕輕地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我扭過頭去看他,看到的就是他的那雙黑亮的眼眸,誠摯而又認真,沒有半分雜質,他的詢問有些小心翼翼的:“主人,戎瑾有些累了,可以借您的肩膀靠一下嗎?”

我怔愣了片刻,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我總覺得那樣的動作難免有些過分親近了,我感覺很別扭,可是……他也是真的累了,這好些天裏,晚上我們說好了輪番守夜,可是到最後卻總是要麽他一個人守到天明等我自然醒之後才小憩一會,要麽就是一直守到天快亮了才把我叫醒……我明白他的意思,但這樣天大的恩惠,我何德何能受得起啊!

看到我沒有答應,戎瑾漆黑的眼眸輕輕的眨了一下,随後咬着嘴唇閉上眼沒有再言語。

他看出來我的不願意,所以主動先放棄了。

真讓我怎麽說他……

我擡起一只手,輕輕地按住他的頭,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看着他有些慌亂的眼眸,輕聲說道:“ 睡吧,今天休整一下。”

“主人……你真好。”戎瑾微微一笑,那笑容可真是溫柔。

随後他閉上眼不再言語,我也不會打斷他的覺,同樣地保持了沉默,我發現,戎瑾真的有很多都不懂,可是他真的就只會認定一個人,然後就對他好,傾盡所有。

我真的承受不起……

“主人,如果有一天,戎瑾不能再陪着您了,您會傷心嗎?”戎瑾似乎也沒有睡着,主動開口了。

我低頭看着他,卻發現他的雙眼是閉着的,此時開口,竟然如同夢呓一般,我沉吟片刻之後回答:“如果你是去追尋心中所愛或是更廣闊的天地,那我會祝福你。”

聽到我這話,戎瑾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似乎是睡熟了,沒有再言語。

……

我們腳程不慢,雖然路上算不得太平,但是卻也僅僅用了六天的時間就到了精絕,我們運氣不錯,雙方處在休戰階段,我們繞過精絕的軍營往樓蘭軍中趕去。

陽光很耀眼,月白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更是耀眼,我一眼就看清了正在軍營中給将士們發放午飯的雪大哥和鄭洋,他們兩個聊得熱火朝天,這麽多天的相處,他們看來熟絡了不少,另外還有一名我不認識的将領正在維持秩序,我記得鄭洋跟我說過,西方邊境軍的首領似乎是叫爾朱音。

看到我過來,雪大哥直接把手裏的勺子扔給一旁的爾朱音,然後向着我跑了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熊抱,他還是這樣的熱情:“你小子,可算是來了。”他就像是初見時那樣一身戎裝,英姿勃發。

他一只胳膊攬着我的肩膀,另一只胳膊就把我一旁的戎瑾給摟住了,戎瑾被他吓了一跳,漆黑的眼眸都瞪圓了,見我跟雪大哥的關系好,他也是沒有掙紮。

雪大哥長空般明朗的眼眸看了戎瑾許久,随後扭過頭來看我,說道:“小花,你不介紹一下他嗎?”

“我叫戎瑾,你好。”我還沒來的及開口,戎瑾就已經率先開口了,和雪大哥相比,他看上去就要溫和了許多。

“戎瑾,好名字,我記下了。”雪大哥摟緊了我們,随後接着說,“我叫歸海吹雪,既然來了,那就都是兄弟了,你也別見外。”

“好。”戎瑾微微一笑,說道。

雪大哥扭頭看着我,說道:“你小子,聽人說去了沒幾天就把姑墨軍給打慫了,真夠可以的,流紅可是沒看錯人。”他一邊摟着我們,一邊帶着我們往前走着,說道:“不過你來得可是真慢,差點就趕不上決戰了!”

“什麽!已經到決戰了!”我聽到這消息時心裏的震驚完全不亞于得知姑墨和烏茲已經打起來時的震驚!

“安了安了,你大哥我呢資質平平,花了十天的時間才打到精絕皇都,進攻皇都已經用了五天,我也沒心情陪他們玩了,今晚出兵,誓要以雷霆之姿攻破皇都,到時你我于皇城持槍對飲,樓蘭國的軍旗飄揚,何等恣意!”

十天!

在剛剛打完且末,且長途跋涉,軍隊疲乏的情況下!

他僅僅用了十天就打到了精絕都城!

這等軍事才能,怕是放在世上也稱得上當世僅有!

……

後面我們又和其他将領商量了一下今晚的行軍安排,雪大哥的安排非常大膽,他讓我和戎瑾跟他一路當前鋒開路,然後爾朱音和鄭洋分別負責側翼防守,他說此戰要快!所以沒有安排後方壓陣的隊伍,一次性排出所有軍隊,并且将中堅力量集中在前方,為的就是以雷霆之勢攻破敵軍!

我雖然覺得他的方法實在是有些冒險,可是仔細一想,他們在皇城已經拉鋸了五天,雪大哥這麽做肯定有他對戰局的分析,再加上我們遠道而來,所帶的軍隊和軍糧有限,離我們最近的就是在和若羌打的軍隊,可是從那裏趕來最快也要八天,确實是不能陪他們耗下去。

這麽一想,雪大哥的安排确實是目前的局勢下最好的安排。

……

當晚,我和雪大哥于高處對飲,俯瞰面前近在咫尺的城牆,子時攻城,現在還差半個時辰,雪大哥取了酒來,他喝了些許,雙頰微紅,突然開口說道:“素有京華煙塵客,偏來絕塞看明月,小花,今晚的月亮好漂亮。”

我擡頭看着天邊的那輪明月,今夜剛好是個月圓之夜,那輪月也是明亮清雅,神色也溫柔了起來:“絕塞的明月寄托着将士們的相思,自是絕美的。”

“小花,等打完這場仗我就回邊境去了,京城風塵太重,我不會留在那裏。”雪大哥仰頭喝酒說道,他的眼眸長空一般明朗,甚至要勝過天邊那輪月。

“嗯,雪大哥,你有你的追求,我始終支持你。”我點點頭回答,我沒他喝的多,也不敢喝醉。

“流紅也不喜歡那個地方,可是他沒法離開。”雪大哥開口說道,一提到流紅,他的雙眸總是溫柔的,如水一般溫柔,仿佛要把人溺死在裏面。

我仰頭喝酒,微微一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開口說道:“雪大哥盡管放心,此後不管你我還有沒有相見的機會,我都會用我的生命來守護流紅一生一世!”

車馬很慢,書信又太單薄,每一次分別都可能是永別。

“嗯。”雪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大哥信你!”随後,對着我舉起手中的酒壇,說道:“幹了這壺酒,大哥帶你攻破皇城!”

我端着酒壇和他對碰,說道:“好!”

“好!今夜,滅了他精絕!”

……

夜色深沉,子時如約而至,我們按照計劃,帶兵攻城,精絕也沒有選擇守城,他竟然直接大開城門,出兵迎戰!

好骨氣!

既然他們打算硬拼,那我們原定的開城門的計劃也就直接剩下了。

戰場上沒有懦夫!

對的,不論是勝是敗,上戰場的目的是為了天下太平,是為了身後的疆土,為了身後的友人、愛人、親人,任何一個英靈都值得被銘記!

這是一場殊死相搏,或生或死的兩個結局!

戰場上沒有輸贏,只有生死!

烽火又起,刀兵嘶鳴,殺喊聲震天,烏壓壓的全是人影,手中握着的是冰冷的兵器,精絕的士兵們眼眸中閃爍着的是仇恨的目光,但那樣的目光卻一往無前。

入眼所見,滿地的屍體,殘缺的肢體,鮮血染紅的戰甲……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不論上過戰場多少次,都會被其所震撼!

精絕的士兵都是勇士,他們在用血肉之軀阻擋我們前進!

他們是在用骨血築山河!

國家滅亡,是這個國家氣數将盡,但并不代表守護國家的将士們是懦夫,不代表他們有罪!

立槍為冢!

此一時,衆人皆為豪傑!

最後的最後,一直到殺喊聲停止,戰場上站着的,只有我們的士兵,精絕的士兵全都倒下時,這場戰争才結束了。

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照在大地上時,我都還是恍惚的,真的,不論多少次,都會再一次被震撼到,絕對的震撼!

雪大哥站在我的前面,他單手提着槍回過身向我走來,在我的角度,他那長空般明朗的眼眸就顯得更加明亮,他走到我面前來,向着我伸出拳頭,笑着說:“贏了!”

我同樣地笑着握拳與他對碰,說道:“嗯,贏了!”

突然間,雪大哥的瞳孔猛地放大,那雙長空般明朗的眼眸中瞬間染上了痛苦的神色,随後人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樣向前撲去,直接撲到了我的懷裏!

我被吓了一跳,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雪大哥松開了手裏的長槍,擡手推了我一把,握着我的肩膀,讓自己不會靠在我的身上,他臉上的血色早就已經褪盡,泛白的嘴唇上沾着血,顫唞着開口,聲音聽上去十分虛弱:“小心別被傷到。”

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左胸上竟然被一支箭給洞穿了!

一時之間,就像是一桶冷水當頭澆下,連心跳都停止了一樣,我甚至都忘記該怎麽呼吸,我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發生的事情,開口呢喃道:“雪大哥……”⊕

雪大哥輕輕地皺了一下眉,似乎是覺得那只箭太礙事了,反手将那箭從身上拔了下來,血液當即順着他的铠甲流下,他似乎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那雙眼眸中的光彩越來越暗淡,随後失去了力氣,人就已經徹底撲到了我的懷裏,他的聲音很小、很虛弱,但卻讓我聽得清清楚楚:“馬革裹屍,絕無遺恨!”

“雪大哥!”我嘶吼着喊他的名字,擡起手來笨拙地去堵他胸口的血洞,可是卻怎麽都堵不住,無論如何都堵不住,嘴裏還在不停地呢喃,“不行,不可以……”

明明幾個時辰之前我們都還在讨論攻破皇城之後在城樓上對飲……現在怎麽就……

渾身的力氣就在這一瞬間被抽空了,我跌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屍體痛哭,瘋了一樣喊他,可是他就是雙眼緊閉着,再也不會醒來……

“雪大哥,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

怎麽辦?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

誰,誰能救救他!

救救他啊!

我用力地抱着他,像是要将他融入我的身體裏那樣。

他為什麽醒不來?

為什麽?

“救命啊!”

連我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雙手握住來人的手,聲音顫唞着說道:“你……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來人是戎瑾,他垂眸沒有看我的臉,反握住我的手,小聲說:“主人……他……已經……離開了……”說完之後,就低着頭沒有再言語。

“你說什麽?”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很不正常,但我接受不了!

“主人……”戎瑾擡起頭來看我,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星光點點,他抿着嘴唇努力地組織語言,但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你說話!”

“你不要哭了……”戎瑾小聲地開口,他的神色中有實實在在的痛苦的情緒。

透過他漆黑的眼眸我可以看清我現在瘋狂的模樣,可是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主人小心!”我的思路被戎瑾突然而來的聲音打斷,他擡起手裏的彎刀擊飛了向我射來的這支箭矢,随後,站起身來,以一種守護的姿勢站在我的身前,防備再來的偷襲。

我的大腦有了片刻的清明,抱着雪大哥站起身來,擡頭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城牆上立着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身材高挑修長,手握一把強弓,是尤利!

怎麽是他!

他用我送他的強弓殺了我重要的人!

怒意湧上心頭,什麽也都顧不着了,我将雪大哥遞到戎瑾的手裏,盡力讓自己不要失控:“戎瑾,你照顧好他,我去殺兇手!”

說罷,我也不管戎瑾有沒有同意,抄起一旁的長槍 ,借着城牆磚瓦的縫隙飛身翻上城牆,提槍就刺向尤利,這一次,我沒有留手!

他必須死!

他要償命!

槍如游龍,上下翻飛着刺向尤利,但是都被他身旁的另外一個人給擋下了,在滔天的怒意之下,我根本不管面前的人是誰,誰阻擋我複仇都該死!

來人操一柄軟劍,變化無數,令我一時之間也無法制勝,我招招命中要害,但是都被他手中的軟劍給巧妙地化解了,來人的力氣不大,承受不了我猛烈的攻勢,邊走邊退着,退到城牆的邊緣時一躍而下,竟然是要逃跑!

我當即去追,但卻被另外一人攔住了去路。

我擡眼去看來人,他的神色凝重,持槍而立,是鄭洋!

我向前半步,說道:“讓開!”

“将軍,你清醒一些!”鄭洋開口說道,他依舊立在那裏不動。

“滾!”我擡腿踹他,他側身避過,向前半步,但沒有動手的意圖。

随後,我感覺到後頸一痛,人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

下一次再睜眼時,我都還覺得頭痛欲裂,有些煩躁地睜開眼睛,想起來之前鄭洋把我打暈這件事,我實在是煩躁得不行,扭頭一看,看到的就是戎瑾,他正在用一種濕漉漉的、受傷的小狗一樣的神色看着我,見到我醒來,他的那雙漆黑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有些手忙腳亂地把我扶了起來,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率先說話了:“主人……你不要生氣,鄭洋他把你打暈也是不得已,你不要生氣……”

聽到這話,我真是要被他給氣笑了,我都沒說我還記得,他這麽一說不就跟認了錯一樣嗎,我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沒事,我暈了多久,現在外面什麽情況?”還是先搞清楚情況再說。

“啊?”戎瑾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麽問,硬是愣在那裏半天沒反應過來。

我搖了搖頭,從床上翻下去,整了整衣服,說道:“我出去看一下。”

“啊,主人,主人,戎瑾跟着你。”戎瑾當即就跟了上來。

我點點頭,說道:“邊走邊說。”細想一下當時還是太沖動了些,現在冷靜下來,想到雪大哥離開,軍中必然大亂,也不知道鄭洋他們能不能鎮得住場子,就怕鬧事的。

征戰兩個月,将士們本來就怨氣不小,真怕出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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