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一步入狂兮,無人主沉浮

89   一步入狂兮,無人主沉浮

◎一步入狂,一步入酣暢……◎

“我該怎麽知道你的誓言有幾分可信度?”十指交叉,擡眼看他,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

雖然他眼中的認真不像是作僞,但那虛僞的笑意也是令人心冷。

不得不說,他跟慕風很像,那種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可是又不像,尤其是那雙眼。

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不願踏入朝堂,朝堂水深,會連累兄弟們步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而且,你憑什麽感覺自己一定可以稱帝?”我接着說,眸色更是冰冷了幾分。

聊到這樣的話題,空氣都凝結了起來。

身為堂主,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改變未來聚義堂發展的方向,更是不能草率。

一旁的納蘭浮霄也不管我們在說什麽,那雙紫色的眼眸總也是淡然的,沒有什麽冰雪,也不會有什麽笑意,他只是自己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蛇,小蛇很喜歡跟他互動,高高興興地在他的手指間纏繞、輕蹭、晃着尾巴,黑亮的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納蘭浮霄。

聽到這樣的話,拓跋裕景猶豫了一下,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鷹隼一樣銳利的雙眼這時候就更是銳利了幾分,揚唇開口:“這裏人多,不好說,但我可以保證,站我的隊伍,會是你做過的最正确的選擇。”

這樣的話,帶着無往不利的自信。

這就是他跟慕風最像的地方,生平僅見的自信。

“你的保證我目前體會不到。”我輕輕挑眉,這次還真就不能給他這個面子。

這麽聊着,烤肉就遞上來了。

滿滿一盤子的烤肉,整整齊齊地排列着,泛着金紅色的光澤,香氣四溢,小二微微躬身,輕聲開口:“三位公子,這是三十串,剩下的六十串稍等片刻。”說罷,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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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裕景愣了好久,目光反複在納蘭浮霄和烤肉之間游走了良久,先前的自信蕩然無存,喉結上下滾動,這才開口:“你點了多少?”聲音聽上去難免有些幹澀。

納蘭浮霄很随意的撩起眼簾看他,紫色的眼眸在陽光之下流光溢彩,聲音平淡如泉水流淌:“九十串。”

拓跋裕景露出一個心疼的表情來,看着納蘭浮霄的表情難免有些複雜:“你可以吃這麽多嗎?”

“你是男人嗎?”納蘭浮霄幾乎是翻了一個白眼,但是做得優雅,倒是養眼,不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拿起一串,輕輕嗅了嗅,挑眉看拓跋裕景,眼眸中盡是笑意,“聞上去不錯呢。”

拓跋裕景語塞了一下,目光更是反複在納蘭浮霄和烤肉之間游離,半晌沒組織出來語言。

本着能吃多少就賺多少的想法,拓跋裕景拿起就吃。

一頓狂吃,半點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納蘭浮霄胡亂瞟了拓跋裕景一眼,才不管他呢,張嘴咬了一小口,可比拓跋裕景文雅多了。

烤肉的香氣頓時溢了出來,獨特的氣味讓人恨不得一口氣把一整串直接都給塞進去,睜眼細看外焦裏嫩,确實是不錯。

但納蘭浮霄的瞳孔猛地放大,臉色驟變,捂着嘴嘔了一下。

“浮霄,怎麽了?”我被吓了一跳,有些手足無措。

納蘭浮霄将嘴裏的肉吐了,抽出紙巾包着,臉色不免有些蒼白,甚至堪比剛粉刷的牆面,瞥了一眼還在樂呵呵地吃肉的拓跋裕景,他的表情就更不美妙了。

他将手裏那串烤肉放到桌子上,手腕上的翡翠蛇很自來熟地滑了出來,挪過去,開開心心地吃肉。

伸手一把奪過拓跋裕景手裏的烤肉串,眸色中也是染上了薄怒,語氣冷硬:“別吃了,人肉!”

拓跋裕景動作稍微停頓,擡眼看他,神色複雜,努力地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這才開口:“你不吃算誰的?”

對于他們來說吃人似乎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你……”納蘭浮霄紫眸圓睜,狠狠瞪了他一眼,更是被他氣到嘴唇顫唞。

可以說是粗暴地把肉串又塞回拓跋裕景的手裏,竹簽險些插到拓跋裕景的眼睛上:“要遭天譴的!”

“天譴?”拓跋裕景看納蘭浮霄表情這麽差,也是不敢再吃了,将肉串拿在手裏,那雙鷹隼一樣漆黑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漫不經心,淡淡開口,“那天譴之神也不會逮着我一個人狂揍吧?”

納蘭浮霄自然地撩起眼簾,他視線低,看上去像是翻白眼一樣,露出一個“你沒救了”的表情,偏頭看我:“堂主,別聊了,我們回去吃飯。”

聽到納蘭浮霄這樣說,在桌子上吃肉的翡翠蛇渾身一震,更是大口大口地往裏吞,都能從外面看得到烤肉的形狀了。

發現自己沒辦法快速吃完,又改變戰略,可憐兮兮地挪到納蘭浮霄手腕旁邊輕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納蘭浮霄。

納蘭浮霄權當是沒看見。

我點點頭,也正有這樣的想法,錢不錢的都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烤人肉實在受不了,看着膈應的慌。

拓跋裕景可是着了急,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連忙開口:“別……有話好說,我們去下一家館子。”

我大抵也看出來納蘭浮霄不太喜歡拓跋裕景,也不想為難他,正要開口拒絕。

“行,你先付錢。”納蘭浮霄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更是淡然,“再是人肉我卸了你。”

“好嘞。”拓跋裕景“唰”地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偏頭跟小二交待把剩下的都打包了。

我們提着去找下一家。

這時候街上的店鋪就更多了。

零零散散的攤販們吆喝着,行人紛紛在店鋪前駐足。

炊煙袅袅。

人間煙火。

柴米油鹽。

“你都帶回去做什麽?”納蘭浮霄開口詢問。

大悲無淚,他的眸中總也是那樣的淡然,山間清泉一樣。

翡翠蛇吃太飽了,沒法纏手腕上,就被他塞懷裏去了,他看得出來翡翠蛇還想吃。

“吃……”拓跋裕景看到納蘭浮霄變了的臉色,脫口而出的話在嘴邊拐了個彎,“飯去。”

納蘭浮霄也只是輕輕地“啧”了一聲,擡眼看天,還像是翻白眼,不過實在優雅:“給我吧,你說請客要是自己帶回去多不好。”這麽說着,眼睜睜地看着一條手腕粗細的大白蛇從納蘭浮霄的袖子裏探出腦袋來,非常自來熟地張嘴咬住了拓跋裕景手裏那個袋子。

我突然知道為什麽納蘭浮霄總是穿着寬袖的衣服了……這麽大一條蛇,窄袖的還真藏不住。

注意到手裏的東西被人扯住了,拓跋裕景漆黑的眼眸中溢滿了笑意,嘿嘿笑着低頭去看時,就和大白蛇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了:“我靠!”

瞳孔猛地放大,“蹭”地一下子彈出去老遠。

大白蛇才不管拓跋裕景是個什麽情況,高高興興地叼着自己的“戰利品”縮了回去,納蘭浮霄伸手拿着袋子,低聲對白蛇開口:“回去給你吃。”這時候,那紫色的眼眸中又滿也是絕對的溫柔,那種勝過春風的溫柔。

大白蛇點着頭藏了回去。

見不到蛇了,拓跋裕景這才又一步一頓地挪了回去,驚魂未定似的看了一眼納蘭浮霄的袖子,喉結上下滾動,這才開口:“你身上藏了多少蛇?”

“你以為只有蛇嗎?”納蘭浮霄把手裏的兩包都挪到自己的一只手上,伸出手來,攤開手心,一只巴掌大小的紅色小蟲子就順着他的白皙修長手臂爬了出來。

通體赤紅色的,身上卻有黑色的花紋,大抵也是知道納蘭浮霄是在跟別人展示它,于是高高興興地晃悠着自己細細的觸角,像是在招手那樣。

拓跋裕景嘴角抽了抽,表情不免變得不太友好,裝模作樣地跟小蟲子打了個招呼:“你好。”

納蘭浮霄再次翻了一個優雅的白眼,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拓跋裕景。

更是沒有給他們交流的機會,收回手去,邁開腿接着走:“東西我收下了,多謝。”

“還怪有良心的。”拓跋裕景自言自語一樣垂眸開口,長長的睫毛擋住底下漆黑兇狠的眼珠,看上去竟然有點無端柔弱。

很顯然肯定被納蘭浮霄給聽到了,瞥了他一眼,似乎在收回目光時還在翻白眼,他權當是沒聽到,接着往前走,聲音無甚起伏:“都是有毒的,你最好離我遠點,要不然毒死你別怪我。”

我記得納蘭浮霄說過,赤蠱都是致命的,剛剛手心裏那只蠱顯然就是赤蠱。

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往身上帶那麽危險的東西,真不怕把自己咬了嗎?

可是那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的家夥真的有毒嗎?

我再次提出質疑。

“呃……你想弄死我我有機會反抗嗎?”拓跋裕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納蘭浮霄的肩膀,這回可不敢随便往納蘭浮霄身上湊了,開玩笑,要是壓到哪條蛇給上他一口找誰評理去?

納蘭浮霄當然把拓跋裕景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他劍眉輕挑,聲音像是泉水一樣流淌了出來,只是冬季的泉水實在是冰冷:“你甚至不會知道我想弄死你。”

“種蠱不都是要吃進去才行嗎?”拓跋裕景大着膽子詢問,卻是離納蘭浮霄更遠了些。

他漆黑的眼眸在陽光之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納蘭浮霄把拓跋裕景從頭到腳上下審視了一遍,這竟然是第一次正眼看拓跋裕景,他紫色的眼眸中閃過惡劣的神色:“誰跟你說只有能吃的?”

頓了頓,接着說:“小蟲可以從你的耳朵、鼻孔、甚至眼珠子都能進去。”

目光下移,咧嘴一笑,看上去更是邪惡:“下面也能進去。” 拓跋裕景眼眸都瞪圓了,下意識護着自己關鍵部位。

“也有自身帶毒的,在你的身上咬一口,準保活不過半刻。”看着拓跋裕景,納蘭浮霄嘴角掀起一抹冷漠的笑容,我從來沒見過那樣冰冷的笑,“大蛇對着你的頸動脈來一口,鮮血瞬間就噴了出來,像開花一樣。”

拓跋裕景臉都皺到一起去了,默默落後了我們半步,低聲開口:“就說這樣水靈的男孩敢出來晃悠肯定有過人之處,這換哪個男人都調頭就跑吧……”

納蘭浮霄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我沒捆住你,想跑趕緊的。”

他總也是淡淡的,古水無波。

跟師父的淡然不一樣,師父的淡然是超然,他的淡然是平靜,比看破紅塵的和尚還要平靜。

聽到這話,拓跋裕景嘿嘿一笑,伸手牽住納蘭浮霄的手,趁着納蘭浮霄沒反應,更是出格地将那手湊到唇邊,在那修長潔白的手指上輕輕吻了一下:“本皇子就喜歡這種有挑戰性的。”

納蘭浮霄瞳孔猛地放大,就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玷污了那樣,用力抽出自己手來,緩緩吐出兩個字:“瘋子。”

很快就命中了下一家店鋪,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納蘭浮霄這次刻意避開了所有的肉。

他……确實能吃,我也想不明白他明明這麽瘦,怎麽能吃這麽多。

吃飯的時候他話很少,只是一個勁的埋頭幹。

看到桌子上堆的都要看不見納蘭浮霄的身影的餐盤,拓跋裕景甚至都沒心情和我談什麽合作不合作的事情了。

只露出心疼的表情來。

後面也幹脆不說話了,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起埋頭幹飯。

事情最後也還是沒談成,我們三個倒是吃飽了。

各回各家。

剛剛短暫的和諧如夢似幻。

路上,納蘭浮霄和我并肩走着,開口:“他不簡單,或許可以合作。”

我算是知道納蘭浮霄為什麽刻意針對拓跋裕景了,竟然是在試探拓跋裕景的底線。

最後甚至都沒有試探出來底線。

無底線……這樣的人最是可怕。

“我在考慮。”我搖搖頭,開口,“朝堂水深,我不想讓兄弟們涉險。”

“如果只是以個人名義呢?”納蘭浮霄開口,聲音似清泉。

“以個人名義?”

納蘭浮霄接着說:“讓堂中想要幫助拓跋裕景的人以個人的名義加入他的陣營,這樣既可以保證聚義堂的初心不變,又能拉攏到拓跋裕景。”

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他值得拉攏。”

默默點頭同意:“他确實不太一樣。”

這确實是目前的最優解,避免了和二皇子交惡,又不會違背聚義堂的初心。

“現在不是同意的時候。”我開口,随後接着說,“我還不知道他的實力到了哪種地步。”

納蘭浮霄點頭:“等下次見面,再試探試探。”

回去之後我跟慕風說了我的決定,她也是同意的。

并且親自向我保證,拓跋裕景如今的實力不容小視。

我對她的話也不會懷疑,為了得到更多信息,當天派人暗中調查了拓跋裕景的信息。

拿到之後,兩手顫唞的程度。

拓跋裕景的風評并不好,百姓之中的評價更多是纨绔嚣張的二殿下,沒有勢力、沒有權力、不受寵……很标準的纨绔子弟,但是,缺點太多反倒叫人懷疑。

這些風評跟我見到的拓跋裕景并不相同。

甚至沒有過多相似之處。

或許只是裝給其他皇子看的,城府很深。

我記得初見慕風時,也是裝瘋賣傻的模樣。

倒是個有趣的人。

我把他的資料都燒幹淨了,如果叫慕風知道我私底下調查她二哥,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願意跟她起沖突,一點都不願意。

晚上正在思考着跟拓跋裕景合作的問題,如果單單是站在個人的角度,幫助拓跋裕景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目前熟悉的皇子也就只有這一位,為人也還說得過去。

如果他稱帝的話,或許能一定程度上改變這個亂世吧?

但是……一個亂世的盛衰,一個時代的存亡,真的是一個人能決定的嗎?

我覺得不然。

一年的江湖歷練,兩年籌備,最後都無功而返。

人定勝天,可是大勢所趨,真的有人能逆流而上嗎?

恰在此時,房門被叩響了,門外傳來慕風的聲音:“哥,睡了沒,聊聊?”

思維瞬間被拉回現實,起身整了整衣服,過去開門:“稍等。”

開門的瞬間,寒意撲面而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門外的女孩笑得眉眼彎彎,嘴邊那對淺淺的酒窩更是誘人。

春寒料峭,怕冷得像是貓兒一樣的她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整個人都只露了個腦袋,連那下巴尖也藏進棉衣裏面,只有那雙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微微一笑,側過身來:“請進。”順帶把房門關上。

回身看她,她早就已經自來熟地坐到我先前坐的椅子上去了:“哥,想什麽呢?都還沒睡。”

“我說剛打算睡你就過來了你信嗎?”我只好給自己重新拉了把椅子坐下,新椅子還有點涼。

我突然知道她為什麽要坐我先前坐的那把了。

真是貓兒一樣。

“我信你個鬼!”慕風對着我做了個鬼臉,開口,“凳子都還熱乎着呢。”

“我沒想什麽,還是先前那些事情。”我輕輕一笑,下意識地翻開杯子幫她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手裏,“喝點?”

“還不錯。”她漆黑的眼眸瞬間就更是亮了幾分,那眸中的光彩幾乎叫人無法直視,她半點也不客氣,雙手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一杯水很快見底了,她笑嘻嘻地把杯子推到我面前,将手遞給我:“哥,我手有點冷,你幫我暖暖好嗎?”

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她的手,那也是一雙漂亮的手,不戴任何的首飾,更是顯得線條格外流暢,皮膚白嫩水潤,手指修長,天神在塑造她的時候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

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想要握住她的手。

這麽想着就這麽做了。

伸手握住了那雙手,那手很小,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握在手心裏。

确實是有些冰涼。

喉結上下滾動,心跳的速度很快:“這樣可以嗎?”

我或許真的有些心動。

但這樣的女孩,真的是我可以染指的嗎?

“哥……你人真好。”她眼圈微微有些紅,黑亮的眼眸看上去卻顯得格外明亮,“怎麽辦?”

稍微停頓了一下,白皙的臉龐更是染上紅暈:“我真的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

下意識垂眸,幾乎不敢跟她對視。

似乎是害怕我拒絕,她的手微微顫唞了一下,反握住我的手:“哥,你不用為難。”

那雙手因為害怕都變得格外冰涼:“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

确實有這樣一瞬間,好想把她攬進懷裏。

好想,特別想……一直想。

反握住她的手,主動轉了話題:“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她黑亮的眼眸在燭火之下就會顯得格外明亮:“一連幹了好幾個月,有不少成員都有些累了,效率實在太低。”

頓了頓,接着說:“我在想着就這幾日安排一下,辦個什麽宴會什麽的,讓大家放松一下。”

我點點頭:“也可以,最近事情确實多,大家都需要緩緩了。”

“就明晚怎麽樣?”慕風黑亮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雙眼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想一輩子都只盯着那雙眼。

“準備來得及嗎?”

“來得及,主要就是場景布置和做飯的問題,咱們人手多,都不是問題。”

點頭稱是:“好,這些有你安排的話我也放心。”

突然想起來那天抓到的那個斷臂男,于是開口詢問:“那個斷臂男松口了嗎?”

聽到這話,慕風輕輕搖頭,氣鼓鼓地嘟着嘴,粉紅的嘴唇看上去非常柔軟:“還沒。”

微微嘆了口氣,也是,這才過去一天多一點,想來得要好好敲打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心中微動,目光不自覺地盯着她,片刻也不願意移開。

“堂中還有沒有發生什麽其他的事情?”我接着詢問。

有些想要挑起話題,因為她不常會在晚上找我。

忙碌一天下來,到了晚上都是倒頭就睡,哪裏還有心情聊什麽的。

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也不會大半夜過來找我。

如今知道了她是女孩,就更是不敢讓她來找我。

畢竟,半夜一個女孩出現在我的房間裏面,怕是會叫人說閑話。

我就算了,我一男的,愛說說去。

可她畢竟是女孩。

“倒是沒有什麽。”她輕聲開口,漆黑的眼眸看上去格外深情。

随後又突然轉了話題:“哥,我的身份會讓你感覺不自在嗎?”

似乎是有些害怕,手心中的那雙手在不自覺地顫唞着。

輕輕搖頭:“不會。”

“我是說,因為我是皇室的人,你會感覺我的存在本身就違反了聚義堂建立的初心嗎?”那雙黑亮的眼眸更是亮得吓人,“那個獨立于江湖、朝堂之外,一心只為了百姓而存的初心。”

眼神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她的顧慮遠比我想象的多,想來她也糾結、也煩躁、也不知所措。

松開她的手,伸手緩緩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眼神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不會。”

頓了頓,看着她通紅的眼圈,接着說:“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都會有自己的選擇,我不覺得你會跟他們一樣,你我相識一年有餘,我信得過你。”

語氣更是溫柔:“也信得過自己的眼光。”

女孩家像水一樣柔軟,又叫人如何狠心?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慕風抿唇輕笑,嘴邊淺淺的酒窩更是迷人,說着從腰邊摸出來兩壺酒,一壺遞到我手裏,開口,“喝點?”

“嗯。”

瓷質的酒壺輕輕碰撞在一起,卻比鼓槌擊鼓更加動人。

貓兒舔舐着心髒那樣。

刺痛,但并不抗拒。

我陪她喝光了這壺酒。

微醺,可心已沉醉。

當晚睡得很香,一夜無夢。

遺憾的盡頭其實是清風,讓清風帶走一切,時間會證明所有。

第二天堂中的人就都已經忙碌了起來,慕風忙上忙下地布置着,衆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張嘴大口呼吸了一下空氣,涼氣入肺,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起來。

“堂主好。”

“嗯。”

有不少人看到我出來都很熱情地打招呼,我也不管叫不 叫得上名字,都一一應承了。

目光卻不自覺地移向了還在路上叫着人搬酒壇子的慕風。

或許我确實是動心了,聽老人說,愛一個人,就會在人群中不自覺地尋找她的位置。

看到她時,更是只想笑着擁她入懷。

她還是那身粉色的勁裝,幹練英氣,烏黑的長發紮了個低馬尾,尾部系着非常漂亮的蝴蝶結,陽光之下全身都發着光。

真是好看。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回了我一個溫婉的笑容,溫暖冰冷的春風。

“哥,今天陽光很溫暖呢。”

低低一笑,回答:“我喜歡陽光。”

或許也喜歡她。

忙碌了一天之後,夜幕沉沉地壓了下來,空中的星辰星羅棋布地撒在空中。

很随意那樣。

慕風率先站起來開口,端着酒杯,神采飛揚:“各位兄弟們,我們聚義堂成立了整整一周年,多謝兄弟們的扶持才會有這時候的聚義堂,這杯酒,慕風先幹為敬。”說罷一飲而盡。

她比我健談許多,我倒更願意叫她去多說一些。

衆人紛紛舉杯飲盡。

怪不得,她要今天開宴會,原來是已經整整一年了啊!

我來中原都一年了,時間可真是快。

有腳一樣,就那樣偷偷地溜走,滑溜得像是小泥鳅一樣,捉也捉不住。

“哥,你也說句話呗。”慕風坐回去,伸手拉我的胳膊。

我沒法,微微嘆了口氣,默默給自己倒上酒,站起身來,開口:“我也不會說什麽漂亮話,但還是謝謝各位兄弟們的扶持。”說罷,将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坐回去開口:“兄弟們只管吃,只管喝,這次都是為了開心來的。”

漸漸的,也都喝高了。

仿若是另一個快意的人間。

長桌上擺滿佳肴,我叫都叫不上名字來。

酒壇林立,酒水滿溢。

燭火歡快地跳動。

有的兄弟們甚至說起了聽不懂的方言,一群人聚在一起劃拳猜令,都是面紅耳赤的樣子。

喝到興頭上去了,端起酒壇仰頭猛灌,酒水四濺,惹得一陣哄笑。

甚至有人拍着桌子唱起不成曲調的小曲來,歌聲中盡是自由與暢快。

确實壓抑的時間太久了、太久了。

這個壓抑的時代中,誰都想要放縱一把。

衆人連連跑過來敬酒,喝得我都不知道東西了,只覺得身旁的慕風,一個變成了兩個,然後成了三個……一群慕風圍着我轉悠。

“兄弟們,我宣布個事。”慕風霍然起身,吓到了一旁本就意識模糊起來的我,看到她拍着手止住了歡鬧的兄弟們。

“副堂主你只管說。”

“說吧說吧。”

兄弟們都喝高了,也都只是哈哈笑着要聽慕風說的話。

我右眼皮突突地跳着,敏銳地察覺到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身旁的慕風抄起酒壇來,就像是被這酒宴的熱鬧勁點燃了心底裏的瘋狂,一整壇子的酒迎面就潑了過來。

甚至都沒有機會産生反抗的意圖。

辛辣的酒水從眼睛、鼻孔裏冒了進去,別提這滋味多酸爽了!

就像是有人拿針瘋狂戳着那樣。

眼睛緊閉了起來,全身都在抗拒這種感覺。

幾乎不敢呼吸!

只能聽到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像是時間被暫停了那樣。

下一瞬,就有人滑進了我的懷抱之中。

好在不是很重,似乎很軟。

只覺得自己喉嚨被人鎖住了,呼吸變得格外艱難。

甚至都遺忘了反抗。

“你聽好,本姑娘就是看上你了。”勉強能辨認出來那是慕風的聲音。

柔軟的嘴唇也貼了上來。

更是忘記該怎麽呼吸。

我算是知道了,她怕我張口拒絕。

這一壇子酒潑上來,別說是拒絕,我甚至都懶得說話了。

真是叫我哭笑不得。

窒息感越來越明顯,她手勁不小,而且專掐我大動脈,這換誰不得當場過去!

腦子漿糊一樣沒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感覺到那柔軟的觸感。

好在她在我真的暈過去之前松開了我,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全場依舊寂靜。

随後衆兄弟們更是拼命地鼓掌,聲音如雷貫耳。

“堂主,你就答應她吧?”

“人家姑娘都主動獻吻了,還拒絕什麽?”

“而且副堂主也漂亮啊!”

……

耳朵嗡鳴着,餘下的聲音更是聽也聽不清楚。

去水池那裏胡亂抹了把臉,總算是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大家還在高高興興地喝着酒,不見了慕風的身影。

我幾步追了出去。

剛剛好遇到了一個人。

夜色太暗沉了些,我看不清他的樣貌,身材很高大,但雙臂盡斷,是那個無臂男。

漆黑的夜晚,那雙鷹隼一樣冷冽的雙眼格外明顯。

他張嘴說話,嘴上叼着的信封就落了下去,我連忙去接。

似乎是太久不開口了,他的聲音格外沙啞,勉強能分辨出來字句。

“有酒……嗎?”

……

定風波·風雲際會

際會風雲聚義堂,豪情壯志任翺翔。怎奈潮流違所願,心蕩,繁華一瞬化滄桑。

廣廈萬千皆過往,嗟嘆,寒士憂愁未可央。昔日盛景終成幻,長嘆,殘垣斷壁訴凄涼。

【作者有話說】

又又又幹完一卷(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約莫有個十幾萬字,後面會緩一天左右,舒口氣改改錯別字潤色一下文字。

現在心情有點複雜,可能會語無倫次,将就看看。

怎麽說……心梗的感覺,這一卷真的寫得我都要心梗了。

從滿腔熱血被澆息,分手,殺樓蘭王,得知真相,再到被逼前往中原……胤魁整個人都在被命運推動着前進。

記得文裏我寫了這樣一句話,有一瞬間,感覺像是文中的角色在控訴我那樣“或許如今這荒誕的一切,荒唐的故事,也不過就是天神的草稿。草草落筆,又草草收尾。”一瞬間,心都要碎了。

故事停留在慕風表白了,霸道的表白,滿身的酒水,更是荒唐。

這本來就是一個荒唐的故事。

我說過,聚義堂的結局一定是毀滅,他的存在違反了時代的潮流,必然會被洪流所摧毀。

都是遺憾。

這一卷一直在發刀,我都刀麻了……真的會心梗。

下一卷或許會結束這本書,發現馬上結束的瞬間,真的遺忘了心跳,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不到他那樣跌宕起伏的一生,在我手裏也不過就是短短幾十萬字。

或許我就是入戲太深,我的朋友能瘋狂虐都沒感覺,但我不行,我會後悔那樣悲慘的結局,也會內疚自己這樣的安排,可是,這是必然的。

我的故事環環相扣,從第一個字落下,我就在布局。

布了大局,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

第六卷的卷标叫【馬蹄踏月·懸劍】

馬蹄踏月,是他來時的路,更是他回去的路,惹了一身塵埃,少年人也再沒了挐雲拭劍的勇氣。

于是懸劍,離開了江湖。

借用“懸車”一次,懸車指棄車不用,就是辭官的意思。

他也辭別了他半生的江湖。

他該要明白為什麽天級強者最後都遠離了江湖。

洪流之中,不願随波逐流也不能改變,所以離開。

于是天下無人主沉浮。

卷六·馬蹄踏月,懸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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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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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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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