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第 43 章

齊彩薇回到總兵府邸, 将馬鞭扔給小厮,風風火火去了後院,一進抄手游廊, 被撲鼻的香氣嗆到,“誰又全身塗香抹粉了?”

女子叉腰站在廊中, 犀利的眸光掃過庭院中的燕燕莺莺, 嫡女的氣場不怒自威,霸氣側漏。

燕燕莺莺自動避讓。

在總兵大院, 除了大夫人,她們最懼怕的就是這位七小姐。

要說四個嫡系子嗣中,其餘三位公子都是和顏悅色的好性子, 伯爺的壞脾氣都遺傳給了七小姐。

一襲紅裙, 在北邊關壯麗的山巒湖泊中,是最耀目的存在,人張揚,性子火爆。

驅散脂粉味, 齊彩薇不緊不慢走進花園水榭,聽聞撫琴聲, 她快步跑上二樓, 以食指按在一根琴弦上, 止了琴音,“齊笙牧, 聽說你要去皇城找老九喝酒,帶上我呗。”

白衣勝雪的三公子拍開她的手,以方帕輕輕擦拭琴弦, “沒大沒小,叫三哥。”

“帶我去皇城, 叫你三叔都行。”

齊彩薇盤腿坐在琴幾對面,笑吟吟道:“聽說皇城有幾家酒鋪子遠近聞名,我想去嘗嘗。”

“姑娘家喝什麽酒?”

女子一拍桌面,琴幾顫動,“姑娘家怎麽就不能喝酒了?齊老三,難怪你而立之年都娶不到媳婦,咱們北邊關的女子英姿飒爽,喜歡喝酒,的确不符合你的喜好。你就喜歡弱不禁風的小娘,走起路來一扭一扭,跟狐媚子......”

“哪兒跟哪兒啊。”齊笙牧搖開折扇,給自己降火,以一敵萬又如何,在與嫡妹的對峙中,半點勝算都沒有,“真想去皇城?”

“是嘞。”

齊笙牧開出條件,“幫我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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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彩薇斜一眼,“別太過分。”

“小忙。”齊笙牧以扇面掩口,與之耳語,細長的狐貍眼含着流轉的光。

片晌,二進院的正房傳來一聲怒喝,步入暮年卻矍铄抖擻的懿德伯拉長着臉跑出來,“哪個兔崽子偷了老子的馬鞍?家賊難防啊!”

好馬配好鞍,懿德伯珍藏在西卧房的馬鞍是花了大價錢找名匠打造的,是打算送給幺子齊容與二十歲的生辰禮。

雙鬓染雪的懿德伯扣扣指骨,陰恻恻笑了,一聲令下,屋檐牆頭閃身數十黑衣人。

“徹查。”

與此同時,西南角的馬廄傳來一記響亮的馬鳴,有人瞧見三公子背着個包袱跨馬離府,不告而別。

随後,七小姐效仿之,揮揮馬鞭,好不潇灑。

懿德伯仰頭掐人中,小兔崽子們翅膀硬了,做什麽事都不與他商量,敢打敢闖,有他年輕時的風範......但還是好氣啊!

老者跺跺腳,縱馬追出城,一路吃着前方馬蹄濺起的塵土,厲聲嚷道:“老三,娶不到媳婦別回來!老七,嫁不出去也別回來!”

一對嫡出兄妹于塵土飛揚中回眸,望着花心濫情卻又對一人愛而不得的父親,不約而同“嗤”了一聲,加快了行進。

懿德伯拉緊缰繩,望着通往皇城方向的官道,若有所思,那裏有故人之墓,該去祭拜了。

想起那個愛而不得的女子,老者已釋然,聽說她的後人只剩下一個嫡孫女,取名昭昭,有機會,也該見上一面。

依舊俊美的老者扼腕,拉轉缰繩,調轉馬頭,對上一雙沉靜的眼。

懿德伯夫人姜漁坐在另一匹高頭大馬上,略過丈夫,看向遠去的一對兒女,“他們去找老九了?”

“是啊,皇城的酒香都飄到邊關了,兒大女大不中留。”

姜漁也拉轉缰繩,與丈夫并駕齊驅。夫妻二人成婚時,一個心有所屬,一個心如死灰,都對別人求而不得,算是搭夥過日子。

**

入夜,黎昭從宮裏回來,非但沒覺得疲憊,還很惬意,撕開僞裝,肆意報複結怨之人,竟如此暢快。

她沐浴更衣,換上一件單薄的雪紗長裙,赤腳躺在貴妃榻上,曲起一條腿,認真翻看賬房送來的異常賬目。

燈火熒熒,半透雪紗,隐約可見少女纖細漂亮的腿型。

未着羅襪的玉足在榻上絨毯的襯托下,更顯雪白。

漏刻滴答滴答記錄着時辰,少女犯困小憩,賬本自手中脫落,掉在地上。

一只大手撿起賬本,放在距離貴妃榻不遠的桌上。

守在外間僅隔一道隔扇的迎香全然沒有察覺小姐所在的東卧進了“賊”,就連守夜的侯府護院和隐藏在府外的帝王眼線,都沒留意到“賊”人的闖入。

只有後窗來回搖動。

青年一襲銀衫包裹筆挺身子,坐在貴妃榻旁,僅占了個邊沿。

黎昭似有所感,睜開眼吓了一跳,剛要驚呼,被那人捂住嘴。

“是我。”

“唔。”黎昭點點頭,在那人收回手時,立即坐起身,“你怎麽來了?”

他們的計劃,可不包括深夜見面,萬一被宮裏人發現,不就功虧一篑了。

少女帶了點無奈,擡手碰了碰青年的臉頰,柔聲道:“冒失了。”

齊容與垂眼抿了抿唇,是因為思念才铤而走險。

黎昭沒有不悅,只是擔心他暴露,但人都來了,也不能一味責怪,“好了,陪我說說話。”

“嗯。”

話落,門口傳來迎香的叩門聲,帶着試探與不确定,“小姐?”

“噓!”黎昭對着隔扇小聲道,“去把風。”

外間不再有動靜,黎昭收回視線,看向身側的人,關切道:“打板子疼不疼?”

“不疼。”

“再說一遍。”

“疼。”齊容與反客為主,側躺在貴妃榻上,“那幫龜孫打得我屁股差點開花。”

黎昭沒忍住笑出聲,問道:“我幫你上藥?”

明顯帶着挑逗的話,令青年面紅耳赤,他清清嗓子咳了聲,沒黎昭那麽露骨,關鍵是燃起燥火還要自己降,怪不劃算的。

有意無意的,他修長的食指勾纏在少女雪白紗裙的系帶上,一點點把玩着。

黎昭故意板臉,“你想做什麽?”

雖嘴上質問,但少女沒有半點阻攔。

齊容與拉過黎昭抱在懷裏,埋頭在她頸窩,悶悶道:“香。”

黎昭妙目流轉,“你不是最厭惡胭脂味。”

“那能一樣?我媳婦是溫香、雅香,好聞得嘞。”

“油嘴滑舌。”黎昭環住他的腰身,指腹隔着衣衫按在他靠近椎骨的傷疤上,“讓我看看傷勢恢複得如何。”

齊容與乖乖起身寬衣解帶,毫無保留呈現出精壯厚實的背脊。

黎昭摩挲那道已經愈合的疤痕,喃喃道:“怎麽補償都不夠呢。”

“又跟我見外,補什麽償......”

倏爾,背後傳來一抹溫熱濕潤的觸感,齊容與呼吸一滞,繼而急促,他咽下嗓子,凸起的喉結輕滾,“昭妹......”

黎昭擡眼,紅着耳朵問道:“需不需要補償?”

“要。”齊容與規矩坐在榻邊,一雙拳越握越緊,咯咯作響,他又攥緊膝頭的衣擺,攥皺了昂貴的面料。

背後的少女以唇為藥,一點點游弋在他的疤痕上,引得那健碩的軀體不斷戰栗。

挺括的胸肌、緊實的小腹不由自主偾張亢奮。

齊容與就快撐不住,欲喊停時,一雙纖纖素臂環過他的腰身,自後面抱住他。

整個人靠在了他的背上。

“沒事,小傷,已經愈合了。”齊容與安慰着,還拍了拍黎昭的手臂。

“是好了,但不是小傷。“黎昭自他的肩頭擡眸,看向他優越的面部輪廓,于暖橙燈火中擡起手,沿着他的面部輪廓一點點細致描摹,慶幸自己會遇見這麽一個春風和煦的男子,卻見他的膚色肉眼可見泛起薄紅。

害羞了嗎?

黎昭立即退開,有點懵懵的,忍俊不禁。

齊容與轉過身,抓住她那只手握在掌心,緊緊地握。大高個的青年,頗有幾分讓黎昭驚訝的純情。

黎昭笑笑,搖了搖頭,柔軟如蔓藤的身子迎了上去,摟住青年的肩頭,不知說了句什麽。

青年臉色更紅了,緊抓着她的手,猶豫片刻,最終被理智打敗,頹廢地倒在榻上,單手搭在額頭上,“黎昭,別想着折磨我,我定力不夠的。”

黎昭趴在他的腹部,下巴抵着自己的小臂,“好硬啊。”

“黎昭!”

齊容與被激怒,猛地翻個身,将少女壓在身下,伸手去碰她的肚子,想試試有多軟。

眸光忽地一凝。

不可思議的軟。

小腹被一股大力按壓,黎昭扭擺腰肢試圖逃離,奈何力氣不敵。

隔着單薄的衣料,她清晰感受到齊容與指腹的粗粝,摩擦在腰肢癢癢的,她控制不住顫栗,是癢癢肉在作祟。

不該逗他的,這下壞了,被反客為主。

随着腰肢被掐疼,黎昭花容失色,眼角眉梢染上紅暈,奇怪的反應源源襲來,她繃直腳背,玉足在毛絨毯子上來回地蹭,無意識在抵消身體的難耐。

她徹底敗下陣來,雪腮通紅,捶了捶青年的肩。

齊容與很想放縱自己一回,卻又舍不得,在淺嘗辄止後,慢慢收回手,将少女抱進懷裏。

那腰腹,如柳枝柔韌。

一日不娶到她,他一日難心安。

“黎昭。”

聲音還是悶悶的。

黎昭這會兒不想講話,在他懷裏翻個身。之前要給他的,他拒絕,這會兒又可憐兮兮的。

齊容與松開手,撫了撫她的長發,帶着安撫,他力氣大,大概沒輕沒重,掐疼了她,他安靜躺到她的身後,埋頭在她的長發裏汲取清香,一聲聲喚她的名字。

原來,他不是讨厭胭脂香,是不喜歡別人身上的胭脂香。

黎昭背對他閉着眼,眼睫彎彎,嘴角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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