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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陳邦點點頭,對陳唐的回答還算滿意。
不是他自誇,身邊同圈層的老夥計們,家裏孩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有不結婚光談戀愛的,有追求所謂真愛被上不得臺面的親家鬧得雞犬不寧的,還有小夫妻各玩各的,偶聽到幾句風言風語,都玩出花來了,真是有辱家門家風。
這樣一想,陳邦覺得還是母親看得準望得遠,連甜這孩子雖無家世出身,但打小養在身邊,知根知底。
她爹前兩年沒了,剩下幾個哥哥給點好處,再打壓一番,都很識趣像他們那個爹一樣如死了一般的安靜。
這樣看來這孩子與孤兒無異,誠然陳家有意把她塑造成乖順聽話的孩子,但她又不是完全的唯唯諾諾,上不得臺面,她聰明好學,學業與工作上都表現出色,一眼就能看到在未來會是個稱職妻子與優秀母親。
至于小年輕之間的情情愛愛,以陳邦來看不是問題,連甜的外在條件絕對一流,與陳唐的外在條件相匹配,典型的郎才女貌。
這樣才貌的妻子,能大概率拴住丈夫不在外面招花引蝶。
至于連甜對陳唐是個什麽樣的感情與想法,則完全不在陳邦的考慮範圍,陳唐這樣優秀的年輕男子,怎麽會有女人不愛他,不對他趨之若鹜。
陳邦堅信,選連甜沒有辱沒他的兒子,而連甜的想法與選擇他從來不擔心,甚至連想都不會想一下。
陳邦最後說道:“你一兩年內完婚,一些事情就穩定了下來,對內我交權退出,于董事會更好交待,對外于企業形象也有益。你分出點精力,上點心,畢竟日後還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感情這種事該培養的還是得培養,別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兒。”
陳唐面上不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無所謂的态度,只嘴上應道:“知道了。”
他對自己的婚事沒有任何期待,從小就沒有。他從小看爺爺與奶奶的相處,看父親與母親的相處,只能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婚姻并不純粹。
以他家現在的情況,不需要聯姻,以他個人的情況,他沒有非哪個不可,沒有個愛的。
于是像連甜這樣被長輩認可,他自己也不讨厭甚至這麽多年已習慣了她的存在,擺在那裏還算賞心悅目,随手抄起好用又趁手,是個拿來結婚的不錯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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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真的無所謂,他要求多得很挑得很,不是什麽樣的都能與他同床共枕,字面意思上的同床共枕。
他之所以同意奶奶與父母對他婚姻的安排,是因為想像一下這個人是連甜,他可以接受。
再者就光她那一套肩頸的理療手法,是他在外面花多少錢也買不到的服務與享受。
他們二人就像是榫卯,适配得嚴絲合縫,陳唐再找不出這麽合适的結婚對象了。
是以,剛才他爸說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一些。動物求偶還要拿出些誠意,這對他來說不算個事,只要他想做。
二樓書房的門開了,陳唐走了下來。他往客廳裏掃了一眼,只看到了他媽媽。
安玉卿把安媛打發走了,她沒能與連甜談成話,但她今天務必要跟陳唐談一談。
陳唐:“我回去了。”
安玉卿:“不在家住嗎?”
陳唐:“不了。您也早些休息。”
說着,他往左右看去,安玉卿道:“早就走了。我也以為她要等你一塊的。”
陳唐收回視線,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雙肘撐在雙膝上,一副不想久坐的樣子:“您有話說?”
安玉卿:“我近來觀察那孩子,雖說是老太太的心願,但咱們家不強迫人,若你們沒有那個意思,還是早些告訴我的好,省得我兩頭不是人。”
安玉卿活到這把歲數,又有什麽事看不透,安媛走後,她算是咂摸出滋味來了,連甜不會是不樂意吧。
她雖然與陳邦的想法差不多,都認為連甜嫁進陳家嫁給陳唐是高攀,但畢竟是女人,還是沒到男人那麽普信自大的程度。
憑着那點女人的直覺,才有了這番話。
陳唐:“她惹您不高興了?”
安玉卿看了兒子一眼,她怎麽從這話味兒裏聽出了一種維護自己人的感覺。
她搖頭:“也沒什麽,只是平常那麽聽話的一個孩子,忽然不順把起來讓我有點不适應。”
陳唐聞言改換坐姿向後倚去,一雙大長腿伸出去碰到茶幾,寬大的空間松散擺設的家居,竟讓他坐出了一種局促感。
他道:“她也不是機器,也會有脾氣和情緒,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還是很尊敬您的。”
她的感覺沒錯,這就回護上了,看來這樁婚事并不多能成,老太太的心願能圓。
“第三順位的尊敬嗎?”
安玉卿知道在連甜心中,家裏的三位長輩,她是排在最末位的。
這也正常,早年她對這孩子的身世有猜疑對她算不上好,再說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她才不在乎這個。
她接着說:“養了這麽多年,我當然知道她什麽樣。但這孩子今日表現也給我提了個醒,別是你奶奶一廂情願,女孩子長大了有了別的心思也說不定。”
婆母去世前,曾向陳唐透露出想他與連甜在一起的想法,陳唐沒說好也沒拒絕。
但安玉卿還是了解陳唐的,她這個兒子是不能強摁頭的,哪怕是最敬重的親奶奶的遺願,他不樂意誰來也不行。
是以,她認為陳唐的不拒絕其實已經表明了态度,這也是安玉卿敢在趙宜之回來前,急着把事挑明的底氣。
只是她沒想到,問題好似出在了連甜這裏,那孩子消極躲避的态度,不得不令她多想。
又見剛才陳唐的表現,他依然如故,願意遵從奶奶的遺願,所以這番提醒也算及時。
陳唐篤定道:“您多慮了,這事不會有任何改變。”
陳唐離了老宅,在回家的這一路上,破天荒地沒有想工作,而關注起了個人問題。
他剛才雖否定了安玉卿的顧慮,但連甜最近一段時期确實出現了一些,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微小疏忽與懈怠。
他思考了幾息,覺得自己差不多捋清了目前的情況,想來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麽承諾,她有些沉不住氣了。
陳唐看重連甜的還有一點,她是個聰明人。
聰明的人會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他已接收到她的這點小別扭,她也該及時調整過來。
比起安玉卿的擔心,陳唐覺得這是小事沒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他果然看到連甜穿着禮服得體地出現在車前。一切都與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她會在合适的時間地點場合做着她該做的事,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黑色斜裁修身的小禮裙把連甜的好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絕妙的腰身與美臀映在眼中,陳唐下意識地吞了下喉。
連甜本想坐前面,許司機的旁邊,陳唐看了一眼她裙擺的長度,出聲道:“坐到後面來。”
連甜坐上去就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沒有争取去坐前面,這裙子坐下來雖不至于露出什麽不該露的,但也确實稍許短了些。
她發現陳唐目視前方并沒有看她,她拿手把裙邊往下抻了抻。
連甜開始後悔,沒有拗過好朋友孫家欣,就不該穿這條裙子。
連甜這一身是她找孫家欣借的。宴會在雲頂舉辦,且陳唐透露出來的意思,這是個偏正式的聚會,連甜就知道一般的正裝是不行的。
一早她就殺到了孫家,随意挑了一件裙子拿了一個包,但孫家欣不同意。
孫家欣是知道陳唐身邊那些人的,捧高踩低,最是愛以家世與身外物衡量別人。
既然連甜要參加這樣的宴會,孫家欣不知道則已,知道了就絕不允許連甜随便妝扮。
孫家欣十八歲前家境普通,在她大二那年,她那個閑不住性格跳脫的老媽玩起了自媒體。
那是個各大平臺剛興旺起來的時候,孫家欣的媽媽一頭紮了進去,一來二去憑借清晰的定位與運氣,乘風直上成為了大網紅,孫家一下子從小康到暴富,孫家欣坐火箭的速度晉升成了富二代。
當然是不能與豪門陳家相比,但昂貴禮服與大牌包包還是想買就買的,甚至有一部分孫家欣買回來就扔在了那裏,沒穿過沒背包就被她忘了。
連甜不是第一次來找孫家欣借衣服包包了,因為陳家、陳唐給她的那些她都好好地收在辦公室裏碩大的衣帽間了。
那些東西她從來沒有穿過用過,因為折價還給陳家她還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不穿不用到時完璧歸趙,她的能力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所以凡是碰到這種情況,她都是借孫家欣的,好在這樣的場合一年裏并不多。
孫家欣每次都說不用連甜還,讓她穿去吧,但連甜自然不會收。
倒不是關系沒到那,只是連甜對這些東西并不感興趣,平常也穿不到用不到,于她是負擔。
她現在背的包,都是千元左右的,不僅是因為她要存錢這也是她的消費觀。
孫家欣今日非要親自打扮她,挑的禮服與包包既昂貴又亮眼,連甜穿着好朋友親手選的,連吊牌還沒摘下的黑色修身禮裙道:“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貴了沒必要,況且還是新的。”
但孫家欣打定了主意,就要這樣妝扮她,最終她只能制住了孫家欣要撕掉* 吊牌的手,拿了她給自己搭的這一身跑了。
光顧着拒絕孫家欣給她挑出的鑲着寶石的耳環與項鏈了,溜得太快,根本沒往這裙子坐下來會不會太短上想。
忽然,陳唐不僅轉過頭來看着她,還朝她後脖頸伸出了手:“這是什麽?”
陳唐的手是涼的,無論是出于這一點溫度上的刺激還是突如其來的觸碰,都令連甜身子一跳,在狹小的車身裏尤顯突兀過激。
陳唐面色一肅收回手。能感覺到他的情緒開始變化,沒有了剛才的輕松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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