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章

第 74 章

“中學生？”

身穿着白大褂、留着一頭半長黑發的高挑男人轉過身來,對平等院鳳凰所提到的後輩感到些許詫異。

“嗯，雖然只是中學生，不過我認為他們的精神力網球不會弱于一軍的。”平等院鳳凰斜倚在門邊,對U17訓練營的精神教練齋藤至說道,“你最近不是在研究這方面的課題嗎？那兩個小子，會給你帶來驚喜的。”

“但是……訓練營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更別提是兩個毫無關系的中學生……”齋藤至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糾結的神态來,既想要看看平等院鳳凰推薦的選手,又必須要遵守訓練營的規則。

“那種事情無所謂吧,三船教練在後山訓練選手正訓練得起勁呢，這邊的情況他又不管,不是全權交給你負責了嗎？”

“啊啊，真是的。”齋藤至揉亂了自己的黑發,最終下了決定，“安排越智跟他們進行比賽吧。”

“一個人嗎？”

“還只是中學生呢,越智作為一軍，一個人就足夠了。”齋藤至對中學生還抱有一絲溫柔和憐憫,“現在還是中學生網球錦标賽的賽期吧？讓他們一蹶不振的話，對他們而言，這個夏天就完蛋了。”

“那就照你的安排好了。”平等院鳳凰懶懶揮手,“說起來,越智的國中是在冰帝讀的吧？”

“沒錯,有什麽問題嗎？”

平等院鳳凰勾起了嘴角,“沒什麽，只是忽然覺得說不定這樣的安排才最好。”

“畢竟，他們關東大賽決賽的對手也是冰帝。”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的光芒，“作為将冰帝之名響徹全國的第一人,越智對冰帝的感情也很深吧。”

“如果他全力以赴，用他的精神暗殺法把他們的精神逼到極限，就能讓冰帝打破立海大關東大賽十五連霸的記錄——這樣以來，越智也會稍微認真一點吧？”

齋藤至有些無語，“喂喂，我還以為你跟那兩個小子關系很好呢……真是殘酷的前輩呢，平等院。”

“殘酷？等到他們在世界賽場上見識到那些人的網球，才會意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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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弱和同情心是最無用的東西，帶不來勝利，也換不到實力，還是盡早抛棄了好。”

“走了。”

平等院鳳凰轉過身去離開，獅子般金黃的頭發憤怒般蜷曲着，背光之下稍顯黯淡。

齋藤至注視着他的背影，知道他是又想起了第一次遠征的失利，微微嘆了口氣。

。

時間回到現在。

幸村精市和我妻結夏順着廣播中傳出的聲音一直走，來到了一處偏僻的網球場，網球場上，不見介紹他們來這裏的平等院鳳凰，只有兩個身高同樣驚人的人在等着他們。

“身高絕對超過兩米了吧！”我妻結夏驚嘆着看着他們，“簡直就是小巨人嘛！”

幸村精市想起了自家部裏同樣身高驚人的前輩毛利壽三郎，“感覺他們跟毛利前輩會很合得來呢。”

其中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注意到了他們，“哦，來了。”

幸村精市和我妻結夏留意到，他的聲音正是剛剛廣播裏引導着他們進入訓練營的聲音。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個訓練營的教練，齋藤至。”長相溫和的男人露出一個微笑，半長的黑發柔順地搭在肩上，顯得他很好說話。

“我旁邊這位就是你們今天的對手，高中二年級生，越智月光，想必你們都聽過這個名字吧。”

因為訓練營裏的等級劃分對于這兩個國中生而言毫無意義，所以齋藤至索性也不介紹了。

“那是誰？”

我妻結夏悄悄跟幸村精市咬耳朵。

幸村精市也用手擋着嘴巴，輕聲跟他介紹着，“冰帝學園的前前任部長，在他以前，冰帝只不過是個止步于關東大賽的學校，在全國根本排不上名號。”

而齋藤至接着說着，“我聽平等院說，你們這次是作為雙打組合來尋求對手的，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很想知道。”

他的目光轉向了幸村精市，“幸村君，被稱之為‘神之子’的你，為什麽會想到要去打雙打？”

幸村精市對教練向來保持着足夠的尊重，對齋藤至的問題也在慎重思考之後回答道，“雙打選手之間那種心靈相通、彼此默契配合的感覺是身為單打選手的我無法在賽場上感受到的，身為網球選手，我想體驗那種感覺。”

“不過，最主要的理由果然還是因為我找到了想要與之并肩作戰的同伴。”

齋藤至對幸村精市的回答不做評價，将目光轉向我妻結夏。

“那麽你呢，我妻君？”

在平等院鳳凰介紹了這兩個國中生給他之後，齋藤至也做了些工作，調查了他們的網球經歷。

幸村精市的資料是很豐富的，有天賦的網球選手大多是像他這般成長起來的——在經歷了初期的弱小之後，飛速地顯現出了人與人之間的天賦差距，從國小開始就不斷參加縣內的各種網球比賽，拿下近乎所有青少年網球比賽的冠軍獎杯，登報、見刊、被學校作為優秀學生代表進行宣傳，一路順風順水地升入國中，又立即成為網球部部長，帶領立海大成為全國冠軍。

他的人生猶如一輪太陽，灼灼耀眼地從海平線上升起，驕傲而燦爛地懸挂于高天之上。

讓人很想重重地挫傷他所有的自尊與驕傲……将他的精神狠狠磨練一番。

齋藤至承認自己的想法有些變态，不過這大概就是他作為精神教練的職業習慣，至少截至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要進行更改的打算。

而我妻結夏則恰恰相反，資料貧瘠到只有升入國中加入網球部以後的幾l場比賽，他的國小時期仿佛是在深山老林裏修煉一般，不僅是各類賽事上見不到他的身影，就連學校裏舉辦的球技大賽，他都不會選擇網球作為自己的運動項目。

他們兩人的網球僅有一個共通點。

那就是精神力。

精妙的人類心理的利用、玩弄和調配，這種能力近乎是天生般，被他們開發的像一場藝術，起碼讓齋藤至提起了極大的興趣。

幸村精市的滅五感建立在自身簡潔而完美的基礎網球技術之上，無論什麽樣的招式都能夠輕松破解，無論什麽樣的網球都會被他打回來，通過對對手施加心理暗示，迫使他們在每一次揮拍擊球前負擔上巨大的壓力，産生類似yips的症狀，逐漸喪失五感。

而我妻結夏則并不相同，他精神力網球的基礎在于欺騙，通過讓對手産生截然相反的心理認知，而後一瞬擊潰的方法，入侵到對手的精神世界，從而壓制住對手的競技狀态。

他并不一昧地施加壓力，而是通過操縱着對手心理壓力的一緊一弛，達成了完美的精神力戲法，比起幸村精市來，他的網球帶有更多戲谑、玩弄的色彩，也正是因此，即便才作為立海大的一年級正選出場比賽短短半年不到，卻已經有網球雜志開始對他冠以惡稱。

我妻結夏的回答非常簡單而誠實，“我只是想跟小幸一起比賽而已。”

齋藤至稍微明白了。

“雙打對于你們而言，更像是一場新的嘗試。”他得出了結論。

“不過，這沒什麽不好的，網球本來就是一場規則內的運動游戲。”齋藤至揚起了笑容，溫和又包容，“祝你們玩得開心。”

練習賽正式開始。

越智月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只是默默地聽從着齋藤教練的安排，站在了發球區中。

身高足足有226公分的男子站在面前時，只讓人感到令人無比壓抑的被壓制感，他藍白交雜着的劉海留得格外長，幾l乎遮擋住了視線，令人不禁疑惑他能不能看見路面。

幸村精市握緊了球拍，眼神裏流露出鋒銳的光芒，他開口，“越智前輩。”

越智月光準備發球的動作頓了頓，像是在傾聽他的話語。

“雖然我們是兩個人對付你一個人，但是，不論對手是誰，在什麽樣的境況下進行比賽，我都會全力以赴的。”

幸村精市說道。

“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并且……回以我們足夠的尊重。”

在賽場上的幸村與賽場下全然是兩幅面孔，強勢、驕傲又冷酷，眉眼之間看不出絲毫溫柔與笑意。

越智月光的動作變了，他連回話都極其簡潔，“好。”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視網膜上只留下網球的殘影，金黃色的射線穿過了整個球場，砸在了他們的中線之上！

齋藤至微微勾起嘴角，“GAME越智，15-0。”

球速好快！！

我妻結夏的瞳孔緊縮，為這一球的速度暗暗吃驚。

而在發球得分之後，越智月光才淡淡說出絕招的名字，“馬赫發球。”

利用自身的身高武器，将發球作為扣球來打，那樣的速度甚至讓人毫無反應的時機，的确是可以作為絕招的武器。

我妻結夏下意識地看向幸村精市，但他的神情沒有一絲動搖，雙眼只專注地盯着越智月光的動作。

那個冷靜又沉默的男子已經走回到了自己的發球區中，以不可撼動的沉着态度，開始了第二次發球。

速度、速度。

關鍵在于速度。

我妻結夏開始思考，這一球應當由誰來接。

從身體素質而言，我妻結夏勝于幸村精市，但從精神力和技術來講，幸村精市又勝于我妻結夏。

要想接下這一球的話，需要的那種要素呢？

這或許就是雙打比賽之中所需要糾結的問題。

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能夠讓他們慢慢思考。

當越智月光擡起手來揮拍的那一瞬，我妻結夏已然判斷出了網球将會落下的方向，小腿之中爆發出一陣力量，在球發出以前，就已經做出了揮拍動作。

“啪！！”

然而，他的網球拍上碰觸到的并非是網球，而是另一支球拍。

幸村精市朝他投來詫異的一眼，網球從上方穿越過他們的球拍，落在了底線之上。

我妻結夏的眼中同樣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色彩。

他大受打擊。

在真正跟小幸組成雙打組合之前，我妻結夏設想過許多情景，大多是他們分開來進行單打，才更能發揮彼此的實力，或是對手太過弱小，只需要一人就能解決，要不就是他們各自只拿出三成的實力，充分發揮彼此的默契，只用雙打的方式取勝。

但他從未設想過一種可能性。

——他和小幸在雙打的賽場之上根本毫無默契可言，甚至會犯搶球這種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