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章

第 78 章

“那麽我的對手就是那個跡部景吾喽?”

切原赤也趴在教練席上,露出了一個略帶興奮和狂氣的笑容,“聽說那家夥是跟三巨頭同一個等級的,好,那我就先打敗跡部景吾,再來挑戰前輩們!”

“現在說大話的話,等一下可是會哭鼻子哦。”仁王雅治懶洋洋地提醒着他。

“我可不會哭鼻子!”

這樣說着的切原赤也顯然忘記了剛入學時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悲慘戰績。

為了凸顯自己的認真,他在上場比賽前就将全身的負重脫了下來,少了那幾十千克的鐵塊,切原赤也頓時覺得自己的腳步輕盈多了。

而另一邊,承擔起了必贏的信念的跡部景吾也同樣站起身來,輸了兩場的戰績似乎沒有讓他産生絲毫的動搖,當他站在賽場之上,那龐大的應援聲浪也随之湧來!

“冰帝!冰帝!跡部!跡部!勝者是冰帝!勝者是跡部!”

跡部景吾舉起手來,自信地打了個響指,扔去外套的同時,也緩緩說道,“勝者,就是我!”

在短短幾分鐘內,他就一轉冰帝頹喪低迷的氣氛,讓隊員們重燃起了信心。

切原赤也還是第一次直面這種場面,他對于比自己還要嚣張的人很不爽,“切,真是愛出風頭!”

“切原君,要加油比賽哦!”

這時候,立海大的應援隊裏也傳來了一聲明亮又歡快的加油聲。

切原赤也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觀衆席上的我妻結夏。

他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觀衆席,朝他揮着手,大概是比完賽太熱了,剛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還沾着濕漉漉的水珠,在炎炎夏日近乎刺眼的太陽光下,顯得亮晶晶的,連帶着他臉上毫不吝啬的燦爛笑容也變得比往日裏更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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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夏……

切原赤也忽然一下子覺得超級感動,要知道,平日裏我妻結夏的眼裏根本容不下他們這些人,幸村部長比賽時不用說了,連眼神都不會分給你一絲,就算是他們比賽的時候,可能部長的臉都要比比賽有吸引力,切原赤也每次想要跟同齡朋友炫耀一下自己剛剛打出的精彩球技,總是只能看到他專注盯着部長的側臉。

連本來用來錄制比賽的DV機,都會不知不覺偏移了鏡頭,只對準幸村部長一個人。

像今天這樣主動為他加油的事情,簡直就是少之又少,稀有到了讓人受寵若驚的程度。

“嘿嘿,結夏你就好好看着我怎麽大展身手好了!”

切原赤也露出了那樣相當惡劣的笑容,他微微上挑的眼型總給人邪惡的感覺,再加上球風偏向于暴力,已經開始有人偷偷管他叫惡魔了。

“——我絕對會把他擊潰的!”

我妻結夏的眼角微微下垂着,顯出一種無辜的圓鈍感,他注視着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上賽場的切原赤也,感嘆道,“切原君真是活力十足呢。”

“結夏明明是故意的,不是嗎?”幸村精市笑道,即便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裏,他依舊從容不迫地披着外套,已經說不上是練習平衡習慣了還是偶像包袱太重了,總是他肩上的外套已經成為了幸村精市的固定裝飾物,連仁王都已經學會無視種種讓人忍不住吐槽的跡象,目空一切地跟幸村交談。

“畢竟是決賽呢!”我妻結夏把手肘撐在欄杆上,“多點幹勁不好嗎?也不能總讓冰帝那邊把氣勢壓下去吧。”

“當然好啦。”幸村精市注視着在賽場上活動着手腳、準備比賽的切原赤也,語氣有些微妙,“不過你不覺得現在的赤也,有些狂妄過頭了嗎?”

的确。

切原赤也是個天才的網球選手,正是因為他在網球這項運動上天賦十足,才能夠在立海大這所聞名關東的網球強校裏,從衆多的強手中脫穎而出,在一年級就代表立海大站上比賽場。

他掌握的指節發球是無往不利的發球利器,接發球的實力也絕對不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暴躁又無腦,但其實站在賽場上的時候,他總是能冷靜地判斷着比賽形式,用出色的技巧和勝過同齡人的五維實力拿下比賽的勝利。

這才是他自信的資本,而不單單只是外校的閑言碎語中所說的那樣,仗着前輩和學校的名頭嚣張跋扈。

但對于切原赤也來說,現在去挑戰跡部景吾尚還太早了。

“唉。”我妻結夏嘆了口氣,蔫蔫地趴在欄杆上,“雖然平時我也很喜歡欺負切原君,不過如果他真的被跡部君打敗的話,我也不想看到他哭鼻子的沮喪模樣啊。”

“怎麽,開始對赤也懷抱憐愛之心了嗎?”幸村精市說。

我妻結夏一頓。

……怎麽感覺小幸的話語有點陰陽怪氣,是錯覺嗎?

“當初跟赤也打練習賽的時候,最不留情的人究竟是誰啊?”這句話裏又帶上了微微的笑意,調侃般的感覺沖淡了那一絲的陰陽怪氣。

嗯,果然是錯覺吧。

“不一樣的,這兩種情況完全不一樣吧。”我妻結夏說,“切原君就好像自己家的狗狗一樣,自己欺負可以,但如果在外面跟別人打架打輸了,就會恨鐵不成鋼的同時,又超級生氣吧。”

“這點我知道了……但是。”

幸村精市的感覺很微妙。

“在什麽我不知道的時候,”他頓了頓,委婉地說,“赤也的地位已經從吉祥物降級到寵物了嗎?”

“注意點完全偏了吧。”

回到單打三比賽上,裁判已經吹響了賽哨。

切原赤也的實力不如跡部景吾,這是無法改變的客觀事實,而賽場上的形式也正如他們所預料到的那樣,勝負的天平逐漸朝跡部景吾傾斜了過去。

切原赤也是擅長爆發的選手,而且跟一般的選手不一樣,他還擁有着可以通過血壓迅速上漲來大幅提高體能的赤眼模式。

他一開始在面對三巨頭的時候,幾乎每場比賽都會依賴着赤眼模式來讓自己能夠縮短跟他們的差距,但後來柳蓮一在專門分析了他正常狀态和紅眼狀态下的數據差異,又了解到切原家是有遺傳性高血壓病史的情況下,勒令他減少赤眼模式的使用次數。

雖然切原赤也很不忿柳蓮一難得的強勢,不過在經過一學期的“馴化”之後,他的确溫順了不少,起碼截至目前為止,都乖乖聽話地努力克制着自己,都沒有再使用赤眼模式了。

只不過在面對着跡部這個強敵時,他還能不能繼續堅持,就是個未知數了。

跡部景吾擅長耐力戰,在面對爆發力強的對手時,他會刻意将比賽的節奏拖慢,進入到自己擅長的領域之中,他對比賽節奏的掌控力正如同他那立于兩百人頂端的領導力一般,是絕對又不容質疑的。

切原赤也顯然已經被跡部景吾不停的來回拉球激得暴躁了起來,眼睛逐漸充血,紅血絲猶如蛛網般爬滿眼白,顯出有些可怖的模樣來。

反觀跡部景吾,呼吸平穩,神情閑适,看起來十分悠閑的樣子,讓人看着就覺得從容。

“真是糟糕。”丸井文太開始為切原赤也擔憂起來,“他被拉進跡部的節奏裏了。”

“這樣一來的話,那小子的腦袋裏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要用赤眼模式吧。”仁王雅治憑借自己對切原赤也的了解猜測着。

柳蓮一雙手抱臂,站在場邊,微眯着眼睛,慢慢說道,“赤也會使用赤眼模式的概率是99%。”

從軍師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一般就是百分百應驗的預言了。

果不其然,在又丢了一局,比分進行到3-1的時候,切原赤也彎下腰去,發出了略帶瘋狂般的桀桀笑聲,再擡起頭來時,一雙眼睛已經變得如同惡魔般赤紅滴血!

“我要……染紅你!”

這一局恰巧是他的發球局,于是切原赤也從褲兜裏摸出來一顆沒有用過的網球,富有彈性的網球在他的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痛苦吱嘎聲。

切原赤也的神情相當邪惡,他舔了舔唇,那顆網球猶如從指縫間硬生生擠出去一般被抛起,眨眼間出現在跡部景吾的賽場之上!

猶如野蜂般淩亂而無規則的軌跡出現在貼身球上,只讓人感到無比的恐懼,那根本就是出于人體自衛的本能般,跡部景吾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立刻發出了一聲悶哼,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痛楚來。

他的膝蓋被球擊中,泛起了一片紅腫。

但切原赤也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反倒變本加厲地嚣張了起來。

“哎呀,擊中了呢!真是的,為什麽要往後退呢?說不定不要動就不會受傷了。”

“喂!那家夥!”向日岳人的臉上出現了憤怒的神情。

“冷靜下來,岳人。”忍足侑士拉住了向日岳人,他望向了很快重新站直了身體的跡部景吾,“跡部他是不會被切原打倒的。”

“多虧了赤也,我們完全成為反派了呢。”仁王吐槽道。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聲,“只不過是追身球而已,要是連這都打不回去的,跡部也不必站在決賽的賽場上了。”

正如真田弦一郎所說的那樣,猝不及防地被擊中一次以後,跡部景吾在下一球的時候,就立即調整了狀态,不再去躲避切原赤也的指節發球,而是利用他那超乎常人的動态視力,去仔細觀察球的變向,試圖找到球的落點,從而打回這一招。

然而指節發球跟平常的那些變向球并不相同,不論如何,一次變向、兩次變向或是多次變向的網球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那就是,選手附加在網球之上的變向的力,多數選手都能夠自己預測球的路徑,因此也能夠控制球的落點。

但切原赤也的指節發球不一樣,除去危險的追身和強烈的旋轉外,他用指關節附加在上的不規則變向才是最具殺傷力的基礎,連他本人都無法預測的變向也就意味着對手只能憑借自身的動态視力去捕捉球影,在衆多虛假的殘影之中找出真正的網球,随後才能破解掉這一招。

對于普通選手而言,這自然是困難重重的事情,但對于跡部景吾而言,卻并不是什麽難事。

他沒有着急着嘗試要去破解指節發球,冷靜地觀察了兩球,讓切原赤也拿下了一分。

而後中規中矩地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在切原赤也故技重施,用起了指節發球時,那雙深藍色的眼瞳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他速度極快地動了起來,幹脆利落地一個反手揮拍——

虛幻的球影霎時間散去,只留下了一顆在網球拍上劇烈旋轉着的金黃色小球。

兩秒鐘的僵持以後,旋轉削弱了的網球被跡部景吾成功擊打了回去,甚至是個完美的高吊球,重重地砸在了底線內。

“呵。”

跡部景吾用手按着自己的眼下,勾起一抹笑來,“不錯的發球,不過想要憑借這種雕蟲小技在本大爺手上拿下兩分是不可能的!”

切原赤也赤紅的眼瞳登時變得更加可怕,瞳孔縮小到針尖的大小,這個狀态下易怒易躁的切原赤也咬牙,“你在說誰的絕招是雕蟲小技!!”

他的力量和速度竟然在先前的基礎上更上了一個臺階,讓跡部景吾也打得吃力了起來,一分一分地掰扯,還是拿下了這一局。

一局終了,已經是5-2。

再有一局,就是跡部景吾的勝利。

顯而易見的,切原赤也變得急躁了起來,甚至出現了接發球出界的錯誤,而到了比賽的後期,前面赤眼模式下過度消耗體力的副作用也顯現了出來,他的身上滿是汗水,急促地喘着氣,小臂在微微顫抖,腳步變得疲軟,反應速度也逐漸減慢。

而跡部景吾抓住了這個弱點,将一局比賽的時長拖到了近一十分鐘,切原赤也到最後是全憑一口氣,咬牙堅持下去的,即便如此,他也拼盡全力去接每一個球,他的腦子裏已經沒有了輸贏的概念。

他的眼裏,只有朝他飛來的每一顆網球。

立海大這邊的聲音逐漸靜默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是認真地看着比賽,看着切原赤也一次次飛撲上去救球,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站起來。

“哔——”

裁判吹響了長長的賽哨,宣布單打三比賽結束。

“Gamewonby跡部景吾,6:2!本場比賽由冰帝學園獲勝!”

而切原赤也也在賽哨響起的同時,一頭栽倒在比賽場的草地之上,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赤眼模式早已經褪去了,直到最後一分鐘都在憑着意志力強撐着。

我妻結夏幹脆利落地翻下了欄杆,去将切原赤也背了起來。

跡部景吾也走了過來,同樣在炎炎夏日裏出了滿頭大汗的他看起來卻一點也不狼狽,維持着他貴公子的高傲氣勢。

“怎麽樣,切原沒事吧?”

這一點我妻結夏也已經确認過了,切原赤也只是體力消耗過度睡過去了而已,雖然說第一天醒來之後肯定會肌肉酸痛到想死,但沒什麽大礙。

“多謝關心。”我妻結夏淡淡說道,“比起切原君,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的膝蓋吧。”

如果是在網球場外的地方遇見跡部景吾的話,我妻結夏會很願意跟他交朋友,但站在比賽場上,我妻結夏無論如何都沒法對對手自如的微笑。

“真冷淡啊。”

雖然這樣說,跡部景吾卻并不把我妻結夏的态度放在心裏,他朝我妻結夏伸出了手。

我妻結夏回以禮節性的握手。

跡部景吾說道,“很不錯的比賽,幫我告訴切原,他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在這裏,我妻結夏也不由自主地對跡部景吾生出了一絲好感來,他的确是個既大氣又有風度的人,難怪能管住部員高達兩百人的網球部。

“我會轉達的。”

我妻結夏朝他點頭致意,随後便背着切原赤也回到了場邊,将他平躺着放置在教練席上。

胡狼桑原拿來了礦泉水和毛巾為他降溫,又幫他擦幹身上的汗水,柳蓮一細心地為切原赤也按摩了緊繃的肌肉,預防過熱的肌肉痙攣。

現在的分數來到2比1,跡部景吾為冰帝贏來了一線生機,但單打一,立海大出場的人是——

真田弦一郎看着切原赤也的狀态漸漸好轉起來,拿起了球拍。

“弦一郎,要陪你去熱身嗎?”

我妻結夏問道。

“不用。”真田弦一郎拒絕了,因為擔心切原赤也的狀态,他一直留到了最後,用來熱身的時間已經不夠了,只簡單放松了下關節,“直接在球場上熱身也是一樣的。”

他平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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