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邊陲監獄,阿斯德納星系
“看出來我的身份了嗎?”念月沒有任何的感受,他沒有任何動作,就連語氣也是十分平淡。
即使是一個疑問句,聽上去也與陳述句差不了多少。
甚至聽不出來對身邊這個假面愚者的話語是否有其他的感受。
他望了一眼和澤然後仍然搖搖頭,嘆息:“而且我已經說過了,我這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這麽篤定?”和澤不以為然,他問道,“你也并不知道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的是什麽。”
的确,自己并不知道這個假面愚者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東西,但是他依舊覺得,他不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念月搖搖頭,他剛準備走,卻聽見身後的和澤喊了一聲他:“話說回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其實我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你确定不了解一下?”
“不必了,因為沒有必要。依我看,你其實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步吧。”念月沒有停下腳步,和澤只能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大門。
那個豪華奢侈的地方被他們留在身後。
門一關,外面看上去,又變成那個普通的交易所。
來到這裏的人正朝着他們相反的方向走着,經過時因為他們兩個人身上那股強大的力量,忍不住地回望一眼,似乎在思考為什麽這麽一個地方,會出現這樣的人。
還有念月身上那股氣質……
太奇怪了。
他們并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麽,只覺得念月的出現似乎會讓銀河變得有些“熱鬧”起來。
就這樣靜靜地走着。
念月與和澤兩個人始終無一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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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了念月的船邊,他才開口:“你要跟着我一起走?”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我并不介意跟着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好久沒有從那個地方(酒館)出來,去哪裏都無所謂。不過……就算是你走了,你應該也沒有任何的目的地吧。”和澤嗯了一聲,他依舊微笑着。
假面愚者都這樣的嗎?
還是說就和澤這樣。
自己有沒有目的地似乎也不關乎和澤的事情。
不對,聽之前的意思,和澤似乎是想要……
“你不是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樂子嗎?念月平靜地問,他看向星空,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
他走上自己的船:“既然如此,和我做一筆交易吧。我提出的要求是既然你想要在我這裏得到些什麽,那麽我也想要在你的身上,找到一些「存在的意義」,各取所需。”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目的得到了實現,和澤整個人都一點都不見外,直接跟着念月上了船,還在念月的船上到處亂走,說着這裏應該放一些東西,那邊應該放其他的東西。
念月讓船在銀河裏進入巡航模式後,才看着他随手撿來的旅伴。
不得不說,有些後悔。
而且他也只不過是拿來用一下,這本身也并不是他自己的。
于是只能在和澤第三次覺得一個地方應該擺一盆花的時候,提醒了一句:“其實這個原先并不是我的,它的主人已經在不知道什麽時候之前去世了。如果某些人在逃亡的時候出了事情,我是那個地方最後的幸存者。”
“原先不是你的啊?”和澤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個的歸屬權屬于念月,聽到後面幾句話,在腦海裏靜靜地想了下,才說,“根據銀河裏公認的條約,它現在就是你的。”
念月:“我也沒有說過它現在不是我的。”
對面的人突然噎了一下,他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廢話,只能轉移話題:“既然如此,要不我們去星際和平公司那個邊陲監獄看一看?”
“你去那裏幹什麽?我也不知道那個邊陲監獄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裏。”念月想起自己曾經見到過的監獄,下意識地以為那個監獄是在某個星球上面。
應該沒有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念月想。
但他的想法被和澤給否決了。
“你不會以為星際和平公司那個監獄就是一個星球上面的小小的監獄吧?”和澤坐在念月的身邊,将自己的面具拿出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手上拿出一張手帕,慢慢地擦拭着面具上面的灰塵。
“面具對于你們來說很重要?”念月沒有理睬和澤對于邊陲監獄的問題,他更關心面具對于假面愚者來說,是力量還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和澤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已經太久沒有見到外面的世界,現在卸下自己的僞裝,神情有些惆悵:“這位「不存在」的令使,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麽本應該是「不存在」的令使。我說了,我對這個銀河一無所知,連自身意義都找不到。”念月說道。
身邊的人收回自己的面具,哭笑不得地看着念月,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經歷這麽出乎意料。
實在是太歡愉了。
他都不忍心對念月做自己想要對他做的事情了。
“你……”和澤實在是沒憋住,笑出聲。
念月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好笑的,有些迷茫,他現在只關心一點——接下來去哪裏。
最終目的還是确定在星際和平公司的那個邊陲監獄,自從阿基維利隕落後,整個銀河的銀軌都被星核截斷,導致星際和平公司失去了對那邊的控制,邊陲監獄因此爆發獨立戰争。
于是公司正在向着全銀河的派系發出邀請,前往邊陲監獄。
而且那個監獄其實是一個星系——阿斯德納星系。
念月聽完後,誠實地問:“星核是什麽?”
“星核是……我也不知道啊,那也不是我關心的東西。”和澤答完,他站起來,同樣誠實地對待這個明明擁有堪比令使的力量卻單純地跟個沒有接觸過其他事情一樣的人。
這個人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思來想去,在念月看到和澤輸入完阿斯德納星系的坐标後,盯着他張口好幾次,似乎想要問一些問題,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又閉上嘴。
反複幾次,念月自己也受不了了,只能讓和澤想問什麽趕緊問。
“你之前待的地方沒有人說過這些事情嗎?”
“沒有。”
“歡迎收聽本期的……”
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身邊傳來,和澤聽到這個聲音,有些頭疼:“唉,這播報又來了,讓我聽聽銀河裏又出什麽事情了。”
他看向念月:“你也聽聽吧,別什麽都不知道。”
星際和平公司的業務到底有多少?
念月突然有些好奇。
原先跟他們接觸也是商業上的交易,對于其他的,普麥雅利的人們沒有興趣打聽,也對星際和平公司沒有什麽好印象。
“……近期,我們觀測到「繁育」的蟲群将一顆星球摧毀,我們找到幸存者,了解到事情的始末,而這次事件将會定為「普麥雅利慘案」。”
念月對這樣的結局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說,若是他都指明了一條生路還沒有幸存者,那他也只能說這群人是真的沒得救。
也不知道碰到星際和平公司的是誰,是最開始那個男人,還是那些民衆。
“但在戰後的普麥雅利上,我們發現了來自「虛無」的力量,疑似有一位自滅者來到普麥雅利或者有一個自滅者誕生于此,星際和平公司将會進行後續的觀察……”
這都觀測到嗎?
還好自己已經走了,不然星際和平公司肯定會發現自己的存在。
後面觀察得再多也沒有什麽意義。
難不成還能把自己拉去跟其他人一塊做個實驗,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能出現一個他這樣的人嗎?
祂從不會因為任何人做出特異的行為而特意瞥視誰,哪怕是念月得到祂的力量時,也只是「看到」了祂,而不是祂「看到」了自己。
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
既然一切都将歸于虛無,那麽瞥不瞥視也無所謂。
和澤觀察到念月的微表情,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是從普麥雅利出來的吧,我看得出來你剛剛對‘普麥雅利’四個字有一些反應。”
“是,但那并不重要。那裏已經毀滅了,追憶那些東西對我們接下來想要尋求的答案也沒有幫助。”
他們随便聊了一會後,船抵達了阿斯德納星系,映入眼簾便是一處巨大的監獄,還有那不斷地往外洩露的憶質。
怕念月在阿斯德納星系因為什麽都不懂而出意外,和澤一路上不是在給他補銀河的一切知識,也給他補了一下邊陲監獄的歷史。
很難說效果。
但是只要是念月記得一些,和澤的努力就沒有白費。
和澤越來越覺得自己在尋求樂子的時候,自己好像也要變成樂子了。
念月仍然只是那個反應,他甚至讓和澤別白費力氣,因為他的記憶根本沒有多少。
下了船,走在監獄的路上。
大概是因為星際和平公司向銀河中發出過邀請,來到這裏的人不計其數。
他們兩個人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你們好。你們也是受到邀請來到這裏的嗎?”
藍發的青年看到他們,過來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在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像是護衛的男人,還有一個帶着眼鏡的少女。
他看到和澤頭頂上的面具後,意識到眼前這兩個人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我們來自星穹列車,他們兩個一個叫鐵爾南,一個叫拉紮莉娜。”
青年對着自己身後的那兩個人點點頭,徑直地走向兩人,伸出自己的手:“拉格沃克·夏爾·米哈伊爾,叫我米哈伊爾就好。不知兩位是?”
并不是被邀請過來的,而是自己過來的。
和澤跟米哈伊爾握手後,自我介紹了一番,看到自己身邊這個人不為所動,嘆了口氣,讓米哈伊爾別在意:“他一直這樣,他叫念月。所以列車的各位,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爆發獨立戰争了,我們收到公司的邀請過來看看情況。”米哈伊爾憂心忡忡地看向面前的邊陲監獄。
他輕輕地說:“我看現在這裏的情況有些不太樂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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