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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敢再編謊話瞞我試試！”

祈越：……

孫展元、黑貓和特管局的工作人員在顧雲雙背後手舞足蹈擠眉弄眼的，瘋狂給他暗示。

顧雲雙猛的回頭，兩人立刻嚴肅端莊，一個擡頭低頭撸貓，一個擡頭看天。

顧雲雙依然盯着他們不放，直盯得他們裝不下去，只能給祈越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悻悻地走開了。

顧雲雙這才罷休，回過頭來還給了祈越一個警告的眼神：別以為還有人能給幫你作弊，還不趕緊全都交代了！

那雙眼微眯，兇巴巴的樣子，就，還挺可愛的。

祈越忍住笑意，故作沉吟了一會兒，一副無奈樣子嘆息道：“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再瞞你了。”

顧雲雙滿意：算你識相。

祈越嚴肅認真的道：“你所想的并沒有錯，這世界是有鬼神存在的，而我們祈家，其實是天師界裏有名的捉鬼世家，爺爺是有名的天師，時常應官方和天師協會的邀請去處理一些玄學事情。而我也深得爺爺的真傳，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顧雲雙眼睛越睜越大，圓圓的，跟只貓兒一樣，頭上還翹起了一根呆毛，晃一晃的，看得祈越手癢，沒忍住輕輕揉了一把。

然後他若無其事的繼續道：“七年前鬼門出現，有許多惡鬼想要入侵人間，爺爺就是率領一衆天師死守鬼門時，和幾個兇殘的惡鬼同歸于盡犧牲的。我那時候離開也是因為作為祈家最後一人，有捉鬼驅邪守護人間的責任，更重要的是我深知覆巢之下無有完卵，所以堅持跟着天師協會的人一起去守鬼門。後來鬼門被封印，我受了不輕的傷，養了幾年，最近才養好，一養好就趕緊回來找你了。”

顧雲雙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心疼的快要哭出來，聲音顫抖：“傷到哪了？這麽嚴重要養幾年才好，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說着他還抖着手想要去扒祈越的衣服來查看。

祈越閃躲開來，故作扭捏的道：“這裏還有其他人，不太好吧！”

說着他自己就似乎是裝不下去了噗嗤笑出聲了，越笑越開心，最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還真信啊？你還是像小時候那麽好騙呢？”

顧雲雙：“……”

顧雲雙一秒收起所有的心疼，舉起拳頭對着他的胸膛就是一錘。

祈越吃痛，趕緊讨饒：“我錯了，雙雙寶貝饒命，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那認錯讨饒的姿态非常順溜，從小到大他就沒少這樣捉弄顧雲雙，每次把人給氣狠了，就立刻像這樣認錯讨饒，下次他還敢。

顧雲雙是越想越氣，又狠狠的在他胳膊上錘了一錘，才兇巴巴的瞪着他道：“休想糊弄過去！趕緊說，重傷是不是真的？”

祈越信誓旦旦：“那自然不是真的。古宅上方出現的那跟山一樣大的金色龍頭你也看到了吧？我悄悄告訴你，那龍頭是我用金龍訣召喚出來的，是不是很厲害？這麽厲害的我怎麽可能輕易被重傷還養了那麽多年？而且爺爺去了之後，我的親人就只剩下你和叔叔阿姨了，如果我真的重傷了，怎麽可能不通知你們叫你們來陪護？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住院，連個家屬忙前忙後都沒有，不就太慘了嗎？我可受不了。”

顧雲雙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沒看出他有撒謊的跡象，但還不是很相信：“所以說，你和爺爺是天師，七年前都去守鬼門是真的了？”

祈越點頭：“這個真沒騙你。”

他原來也不想直接說出來的，但在剛才趁顧雲雙被孫展源他們吸引注意力的時候，他就迅速的将放在顧雲雙影子裏的黑影分＊身給收了回來，也從分＊身這裏知道了這一段時間顧雲雙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也明白了顧雲雙知道了多少。心中便有了計較。

繼續完全瞞着，和特管局一起堅持走進科學明顯是走不通的，既然這樣，那倒不如只說一部分，隐瞞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也沒說錯，祈家的确是天師世家，爺爺是天師，他生前也是天師。

他也的确沒有受重傷，不過是直接死了而已。

顧雲雙繼續追問：“你這一守就守了七年？”

祈越：“是的呢！具體情況涉及機密，我沒法跟你繼續詳說，但我這七年是真的不是不想回來找你。”

顧雲雙又再次确認：“真沒受傷？”

祈越斬釘截鐵：“真沒有，你放心，我有好好保護自己。”

顧雲雙确定他的确沒撒謊才松了一口氣，但緊皺的眉頭并沒有多放松，“那裏的環境怎麽樣，這七年來你過得好不好？”

說完他就知道自己問的是傻話，守鬼門怎麽可能簡單？必定是每天都要和想要沖出來的鬼怪作戰，每一次作戰都是在生死間徘徊。

他想到了小說和電視裏戰争中的軍士，每天都在和敵人撕殺，随時都可能會受傷或死去，連好好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每天累到眼睛都快睜不開，沒睡多久敵人來了，又得睜開雙眼強打起精神去拼命撕殺。

一想到祈越這七年來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他的心口開始密密麻麻的泛起疼痛來，痛到難以呼吸。

祈越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麽，調笑道：“你該不會是以為我這七年每天都在跟鬼怪沒日沒夜的厮殺吧？哈，這你可就想錯了。鬼門在七年前就被封印了，只不過剛開始封印并不牢靠，我的任務就是守在封印陣法中，防止有鬼怪突破陣法跑出來。”

“我就待在封印陣法裏安全得很，那些鬼怪闖進陣法裏立刻就受到陣法限制，動作慢的跟蝸牛一樣，這時候我只需要拿着桃木劍過去一劍一個，跟切西瓜一樣，就輕松解決了。一點危險都沒有。就是那裏不通網，不通電，還沒信號，每天只能拿那些鬼怪來練習術法，無聊得很。所以封印一穩固，不會再出狀況後我就趕緊跑回來了。”

他還故作輕松的比劃了一下切西瓜的手勢。

這話他也沒說錯，變成鬼後他的執念雖然是想要趕緊回來到人間見雙雙，但他也知道鬼門封印一旦破了，雙雙的生活将會充滿了危險，再也無法恢複平靜，所以他一直都守在鬼門的另一邊，吞噬着那些妄圖破開封印的鬼怪。

那些鬼怪也的确越靠封印就越受封印影響，他吃起來是一口一大群，輕松得很。

顧雲雙這才是真的放下心來，但還是為他這七年的經歷心疼，“怎麽就只要你守着？那麽多天師，就不能輪着來嗎？”

祈越無奈嘆氣：“沒辦法，封印陣法用的是祈家的不傳秘術，只有祈家人才能在陣法裏來去自如，而偏偏祈家現在只剩我一人了，可不就沒人來把我輪換出去了嗎？為了拯救世界，我的犧牲可大了，不僅把最青春美好的七年都犧牲在那裏，還因為長時間和鬼怪打交道沾染了不少鬼氣。你八字輕，身體又差，所以跟我長時間靠的太近就會被鬼氣侵體，然後發燒生病。”

祈越很是愧疚：“雙雙，對不起，是我害你受了那麽大的罪。”

顧雲雙這才明白祈越一直想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原因，“沒關系的，哥，這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錯，是我一直纏着你想和你親近。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從來都很難拒絕我的要求。”

所以他老是想在祈越的面前更任性一些。因為他知道祈越總會無限度的包容他。

他又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哥哥是位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爺爺和爸媽知道後一定會為你感到非常的驕傲。我也很為哥哥驕傲。”但他更為祈越心疼。

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獨守鬼門封印怎麽可能會像祈越說的那麽輕松簡單？

顧雲雙微笑着：“哥，我現在可以抱你嗎？只是一個短暫的擁抱而已，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的吧？”

祈越也笑着：“可以啊，忘了告訴你，我在古宅裏遇到了我們祈家的一位老祖宗化成的陣靈，他教會了我一個可以用功德金光驅散鬼氣的方法，所以，不用再擔心我身上的鬼氣會傷到你了。”

顧雲雙聞言雙眼閃耀出奪目的亮光，不等祈越發話，就已經飛撲上前緊緊的抱住了他。

祈越只來得及張開雙臂将他穩穩接住。

兩人緊緊相擁，像是要将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仿佛這樣殘缺空虛已久的靈魂才能夠得意補全。

顧雲雙蹭了蹭他的臉頰，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脖頸中，聲音悶悶的，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哥，以後再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你都要跟我說一聲好不好？”

只要一想到祈越在這七年間随時都有可能就這麽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心中就湧起無盡的後怕。

他再也不想經歷一回這樣不知生死的等待了。

祈越臉上故作輕松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心髒像被一只手用力揉捏着，喉頭像堵了一塊石頭，說不出話來。

這一瞬間，他有種想要将所有的全盤托出的沖動，但很快又忍住了。僅僅只是知道這些雙雙就已經難過成這樣，要是知道他已經死了，他怕雙雙會難過到崩潰。

所以他只能用沙啞的氣音道：“好。”

就這樣吧！就讓雙雙以為他只是在這七年裏吃了一些苦而已，人還好好的，活着回來了，還是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這樣就夠了。

＊＊＊

鬼門地界，受鬼門磁場的影響，這裏沒有任何的信號，普通人也無法進入這裏。

所以特管局想要抓人，也只能在外面布置人手守株待兔。

鬼門封印旁，天師協會的會長徐繼宗和一幹長老們正在一起，他們中間是不知被誰砸爛的平板。

這平板和薛庭鶴手中的手機一樣是經過特殊煉制的，相當于是兩件法器，所以才能身在鬼門地界的人和外面聯系。

一位長老臉色鐵青，滿臉恐懼，渾身顫抖個不停，嘴裏絮絮叨叨：“怎麽辦？怎麽辦？他回來了！他回來找我們報仇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其他人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眼裏的恐懼并沒有比他少。

又一位長老不願意相信剛才看到的是真的：“假的！那一定是假的！祈家陣法這麽厲害，那怪物怎麽可能沒死？”

立刻有人反駁他：“他就算是怪物也是祈家子，怎麽可能會被祈家的陣法殺死？”

“該死的祈老鬼！前車之鑒難道不知道嗎？他怎麽能瞞着我們所有人飼養這個鬼東西！他就是祈家的敗類！”

“我早就說了，他當時明明都心甘情願去赴死了，就算是生而為怪物，怎麽說也還沒來得及造下殺孽，還為了鬼門犧牲了。也算是功德無量。我們頂替他的功勞是逼不得已，但他的遺願所以該好好替他完成。你們卻偏偏都不放在心上，現在好了，被氣得殺回來找我們算賬了！你們說現在該怎麽辦吧！”

“我呸！王老頭在這裏裝得道貌岸然，別忘了那一大筆本應該分批發放他那小竹馬手中的撫恤金就是被你給攔截住了，說什麽不是直系親屬，不能給。要真是殺過來，第一個要算賬的必定是你。”

王老頭氣得滿臉通紅：“那筆錢哪裏是我想要攔截的？分明是副會長徐繼桐……”

“夠了！”會長徐繼宗終于發話，沉聲喝止了他們的争吵：“現在你們吵吵嚷嚷的相互推卸責任有什麽用？你們還指望鬼怪能因此放過你們不成？”

不斷撫摸着水晶球是沉默不語的靈媒終于開口了：“會長，你說該怎麽辦吧？”

其他人齊刷刷的看向徐繼宗，迫切的希望他能給他們拿個靠譜的主意。

徐繼宗眼神陰狠：“既然他陰魂不散找回來了，那就別怪我們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