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 章
29 · 第 29 章
梁秋潤聽到母親的話, 着實是沉默了許久。
他竟然有些寂靜無聲。
良久沒聽到回答的梁母,有些納悶了,“怎麽?你不打算娶人家江同志嗎?可是我都上門去了。”
“都和人家也約好了, 等後天江家丈人從醫院出來後,我們雙方在國營飯店約個吃飯。”
得!
梁母口中藏不住話,她一開口, 梁秋潤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他蹙眉, “後天嗎?”
他五官生得十分好, 蹙眉的時候, 眉鋒微皺,越發顯得眉目英朗,清潤儒雅。
梁母都不由得被自家小兒子, 這一副豔相給驚了下, 她呆呆道, “是。”
梁秋潤,“大概定了什麽時候嗎?”
梁母, “準備是中午的時候,去國營飯店吃個飯, 商量下具體的婚事,彩禮,聘禮這些。”
梁秋潤想了想, “那我後天中午會安排好工作,到時候——”
“我讓陳秘書來接人。”
梁母一聽這就不高興了,“只讓陳秘書去接嗎?秋潤, 工作什麽時候不能忙?這種人生大事錯過了, 就在也沒有了。”
“你要聽媽的話, 你到時候就親自過去接一趟江家人。”
“要說媳婦的人,你要把你的姿态放低一些。”
“不然,哪裏像個要娶人家的樣子?”
看得出來,梁母很想讓梁秋潤娶了江美舒,不然,她不會這般極力撮合了。
梁秋潤幽幽道,“母親,前兩年我三哥要娶媳婦的時候,您可不是這樣說的。”
梁母,“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她卻是不肯在說了。
三兒媳婦一家子吃相太難看了,還沒結婚呢,就想着梁家條件好,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大堆彩禮。
要說娶媳婦,這也是該給的,但是談好的價格,到了迎親那天她家卻突然又長了彩禮。
從三百變成了六百。
當時把梁母氣的,差點這兒媳婦都不想要了。
但是架不住,三兒子喜歡,最後沒辦法,她捏着鼻子給了。
不過,給了歸給了,心裏還是不喜歡的。
“算了,不提你三哥的事情了。”梁母試探了下梁秋潤,“如果娶江同志的話,你打算給多少彩禮?”
“我心裏好預估一下,到時候雙方在桌子上談話,大家心裏也有數。”
這個彩禮梁秋潤還真想過。
他思索了下,“彩禮盡量多給點。”
“在條件範圍內給到最高。”
見梁母皺眉。
梁秋潤便解釋,“我當時相親的時候,和人江同志說了,若是與我結婚,婚後分居,不要孩子。”
“而且,還要她幫忙管教梁銳。”
梁母一聽這,愣在原地,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她冷笑一聲,“你真是好大的臉,娶進來分居不要孩子不說,還讓人家小江幫你管梁銳?”
“梁秋潤,你不要以為你生得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去比下你和城牆誰臉厚?”
梁秋潤,“……”
不是,他媽怎麽還罵人啊。
梁母見兒子不吱聲,她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猜測,“你真和小江這樣提條件了?”
梁秋潤嗯了一聲。
梁母當即從躺椅上彈了起來,身上披着的小薄被都掉在地上,她卻跟沒看到一樣。
呸了一口。
“渣男。”
“人小江答應你了?”
梁秋潤摸了一把臉,他非常艱難的嗯了一聲。
梁母當即立在原地,叉腰開大,“梁秋潤,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把年紀三十三了,娶了小江這根小嫩草,你不止不珍惜就算了,還要人家獨守空房,幫你養孩子?”
“你真以為你是香饽饽啊?”
梁秋潤任由他母親罵。
罵完。
他垂眼,眼睫遮住了大半的情緒,“目前就是這麽一個情況。”
“母親,你覺得這個彩禮應該給多少?”
梁母冷笑,“給多少?”
“我都不好意思給,你這是騙婚你知道嗎?”
“你把人家小江年紀輕輕的騙過來,就讓人家守活寡?”
“你好意思開口,我不好意思。”
梁母真是氣極了,“我家不出這般不厚道的人。”
她急的在屋子內踱步,“不行,我不能眼瞧着小江就被你這般給忽悠進來。”
“婆媳沒得做可以,我不能把這個好朋友給弄丢了。”
梁母跟個炮仗一樣,收拾了東西,就要去找江美舒說話。
結果,走到門口。
她又停下來了,“江家那一大家子,我面對誰?”
她這麽一個性子,誰都不敢面對。
梁母愁的揪頭發,“梁秋潤,我真是恨不得在把你塞到我肚子裏面,當沒生過。”
還以為小兒子是個好的,心正心善,也不讓她操心。
結果咧。
這壞果。
想騙人家年輕漂亮的女同志,回來替他管孩子。
梁母發誓,這不是她生的。
嗚嗚嗚。
是她生的。
梁秋潤捏了捏眉心,“母親,你不要這麽多戲了。”
“人江同志都同意。”
梁母,“江同志同意是年輕不懂事,被你騙了。”
梁秋潤,“你如果這邊協商不了,那我就去找二嫂,讓二嫂幫我出面。”
梁母,“別。”
到底是自己生的孩子。
“你做出這種缺德事,讓你老母去幫你收尾。”
“梁秋潤啊,梁秋潤。”
梁母氣的咬牙切齒,“這給多少錢,我都覺得人家小江虧了。”
梁秋潤面無表情,“所以我說盡量按高處給。”
梁母看了一眼,“現在市面上普通人家娶親,彩禮給個三五十都算是不錯的了,我們家翻十倍吧。”
“不對,翻十倍我也還是覺得小江虧。”
“翻二十倍吧。”
“你出一千,我出六百六十六。”
“合計起來就是一千六百六十六。”
梁秋潤微笑,“可以。”
梁母,“後面家裏有好東西了,我在給多補點小江。”
梁秋潤自然不反對。
“我記得你老丈人明天出院,你記得去獻殷勤。”
臨了。
梁母補充了一句。
梁秋潤,“我看時間。”
“有空我就去,沒空我會讓陳秘書去。”
*
隔天一早。
江家。
“你爸今兒的出院。”王麗梅收拾了起來,“美舒,你和我一塊去接他。”
江美舒點頭。
“媽,我去嗎?”江小弟有些猶豫,“我上午有課,下午沒課,要不我請假吧。”
“請什麽假,你直接逃課不就好了。”
梁銳咬着一根茅草根,拽拽地走了進來,“水桶在哪,我去擔水。”
這是一進來,就輕車熟路幹活來了。
當真的是答應了梁秋潤,要來給江家當牛做馬。
他來的突然,江家其他人都有些反應過來。
江小弟老實道,“逃課不好吧,曹老師會生氣的。”
梁銳嗤了一聲,“膽小鬼。”
轉頭就直接去了梁家的廚房,提着兩個水桶,就往天井處跑,接水挑回去的。
大雜院雖然有自來水,但是卻沒接到每家每戶,而是在天井處立了一個公共的水池子。
所有人家要水,都是來這裏擔,擔了在挑回去把水缸裝滿。
看着梁銳拿桶出去了。
江美舒還有些納悶,“他這幾天每天來挑啊?”
她都去陪她姐去了,還真沒注意到梁銳來他們家幹活。
王麗梅,“每天都來挑,時間不定。”
“還有我們家的垃圾堆,也是他處理的。”
江美舒,“……”
有些好奇,跑出來看了他一眼。梁銳在打水,穿着一身勞動布,別提多俊俏了。
可惜。
江美舒啧啧了兩聲,“俊俏少年打水賣藝,大家來要不要來看一看啊?”
這一喊,大雜院周遭的鄰居都探出頭來。
人多。
眼睛也多。
盯的梁銳渾身不得勁,恨恨地瞪了一眼江美舒,“你故意的?”
江美舒眯着眼笑的像是一只小狐貍,“那不能夠。”
“就是想看看少年挑水的風采。”
反話正着說。
說得梁銳面紅耳赤的在心裏罵。
一連着收了三點惡毒值,支付寶到賬三十萬。
江美舒紅光滿面的拍了拍他肩膀,“好夥子,我家的水就交給你挑了。”
梁銳,“!”
牙齒都快咬爛了。
去接江陳糧出院的時候,梁銳也一起跟着了。
江陳糧這幾天住的是高幹病房,一個人住着,還有陪護,一天三餐有人送,就躺在床上靜養。
老實說。
江美舒來接他的時候,總覺得她爸是不是被養胖了三分?
江陳糧見閨女看着自己,他還有些納悶,“怎麽了?”
江美舒,“就是覺得您好像胖了點?”
“別覺得。”王麗梅接了一句,“他就是胖了。”
“別人住院脫一層皮,你住院倒是來享福了。”
江陳糧咧着嘴笑。
護士喊着結賬出院。
江美舒正要去,梁銳跟了過來,“我來結。”
江美舒挑挑眉。
梁銳,“怎麽不信?”
江美舒挑眉。
梁銳頓時跟被氣到了的野蠻牛一樣,直沖沖的走到前面,“我說我結就我結,這有什麽不相信的?”
江美舒覺得這孩子怎麽跟傻子一樣。
兩人去了樓下繳費窗口。
梁銳拍了拍窗口,“五樓三號病房結賬出院。”
把手裏的單子遞給對方。
收費處的人看了一眼,“一百二十三塊五。”
梁銳一聽這錢就傻眼了,他只有一百塊,這還多出了二十三塊五。
他立在原地坐立難安。
“怎麽了?”
梁銳吭哧吭哧,半晌才道,“錢不夠。”
“我就帶了一百塊。”
江美舒懂了,她摸了摸兜,尴尬。
“我也沒錢。”
她唯一的錢拿去給她姐做生意去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
“沒錢你來接什麽賬啊?”
彼此都問對方。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還是陳秘書及時趕過來救場,“我來繳費。”
“這個審批單我已經拿到了,江同志住院期間的一切費用,由單位來出。”
話落,陳秘書就把錢交給了收費員。
等交完錢後。
江美舒和梁銳同時用,看救星一樣的目光看着陳秘書。
陳秘書有些好笑,不過職業素養卻讓他保持住了,“領導在開會,便讓我過來接江同志出院。”
“不知道江同志這邊都收拾完了嗎?我這邊送他回家。”
住過院的人都知道,住的越久,東西也就越多。
江陳糧前後住了快一個星期,病房裏面不止有他的東西,還有看護人的。
幾乎占了半壁江山。
江美舒想到那如小山一樣的東西,她點頭,“東西還蠻多的,到時候麻煩陳秘書了。”
陳秘書客氣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江美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她能感覺到,陳秘書對她的尊重。
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怎麽說呢。
之前陳秘書喊一聲江同志,那就是不帶情調和感情地喊。
如今,他喊一聲江同志,活脫脫跟喊親娘老子一樣。
江美舒下意識地甩掉了,自己腦子裏面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想了想,“我們直接上去吧。”
陳秘書點頭,伸手,“江同志先請。”
江美舒,“……”
怎麽辦,聽着好像娘先請。
連帶着那态度也是一樣。
江美舒神色詭異地上樓了。
病房裏面王麗梅,已經把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鍋碗瓢盆足足裝了一大包袱。
她正發愁,“這些怎麽弄回去?”
醫院離他們家可有七八公裏呢。
“實在不行,我們叫個板爺,把這東西一車子全拉回去?”
這話剛落。
陳秘書就進來了,“江同志,領導讓我接您出院。”
聽聽,這稱呼都變了。
直接從“接你出院”變成“接您出院”了。
這要是讓陳秘書聽到,江美舒的心理活動,肯定要說一句廢話啊。
這可是領導愛人的父親。
說白了,江同志未來就是領導的老丈人。
領導喊他一聲爸。
他喊江同志什麽?
真要是到關鍵時刻了,陳秘書都恨不得問江陳糧喊一聲爺爺才好。
江陳糧看到陳秘書來親自接他,他還有幾分受寵若驚。
“陳秘書,我們自己來就好了,哪裏用得着您這般上門啊。”
陳秘書一聽,搶過大包袱,直接說,“別啊,江同志,您往後喊我小陳就是。”
江陳糧,“……”
整個肉聯廠能喊陳秘書小陳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吧。
他就托大了?
出了病房門的時候,江陳糧還是恍恍惚惚的,他特意落在後面,問向江美舒,“這陳秘書怎麽就發瘋了?”
讓他喊他小陳?
就是借他三百個擔子,他都不敢啊。
江美舒心知肚明,陳秘書是看在糧梁秋潤的份上,她想了想,安慰父親,“你就喊陳秘書好了。”
“對了爸,明天梁廠長一家喊我們去國營飯店吃飯,順帶商量下親事。”
“您準備準備。”
江陳糧,“??”
不是,他這麽快就要是上桌,當梁廠長的老丈人了嗎?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江陳糧都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王麗梅給他換上了最為體面的衣服,肉聯廠的工作服。
全新的那套,只穿過幾次,本來打算是過年的時候套在棉襖外面穿的。
這不是要見親家了嗎?
就把好衣服給拿了出來。
換上新衣服,江陳糧用着完好的手摸了摸腦袋,“我真要去給梁廠長當爹了啊?”
王麗梅,“是啊,你要去給梁廠長當爹,我要給梁廠長當娘。”
特意請假上門接人的梁秋潤,“…………”
臉色僵硬了片刻,很快就回過神了,面不改色地朝着王麗梅和江同志喊道,“江叔,王嬸,走吧,上車吧。”
這下,倒是給王麗梅和江陳糧給弄尴尬了。
兩人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還是江美舒催他們,“走了。”
“那話倒是也沒說錯。”
她抿着唇笑,“以後要是我和梁廠長成了,他爸媽就是我爸媽,我爸媽就是他爸媽。”
梁秋潤嗯了一聲,“小江同志說的是。”
聽到這個稱呼,江美舒微微挑眉,看了過去。
這人怎麽和他媽一樣稱呼她啊。
梁秋潤有些不解,回望了過去。
江美舒想了想,“你喊我小江,我喊你老梁?”
梁秋潤面色僵了下,他白皙的手握拳,輕咳一聲,“也可以。”
總歸不過是個稱呼。
江家這邊就來了三個人。
江陳糧和王麗梅,至于家裏的其他人,王麗梅是一個沒喊的。
林巧玲還想跟着一起來,帶着孩子一起去國營飯店吃個飯,但是卻被王麗梅給拒絕了。
這種場合人多,而且還有梁家人。
王麗梅不想閨女還沒嫁過去,就讓梁家人看不起她閨女。
所以,他們這次去談親事,人倒是幹幹淨淨的。
出了門子。
周遭不少鄰居就跟着探頭出來看熱鬧,正要打趣,卻被王麗梅一一擺手給壓了回去。
等他們上車了。
李大媽和人嘀咕,“我就說我沒眼花吧,上次我瞧着美蘭這孩子,從小轎車上下來,她還死活不承認。”
“我看就是這輛小轎車。”
荷花嬸聽了,感慨道,“誰想得到呢,美蘭有這個運道,我瞧着那梁廠長親自上門來接人,這真的不是一般重視美蘭了。”
這下,大家都羨慕了。
誰不想自家閨女嫁得好呢。
但是,這不是人人能遇到的。
車子抵達到了國營飯店後,梁秋潤從駕駛座上下來,給江美舒他們三人開了車門。
“走吧,他們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聽到這,江陳糧的腿一軟,好玄,差點都想半路回家了。
他殺了一輩子的豬,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大場面啊。
倒是,江美舒反而穩住了,扶着江陳糧,“走吧,我們上去吃飯。”
就這麽簡單。
吃一頓飯而已。
她态度太過坦然,許是會傳染,江陳糧反而也安心了幾分,王麗梅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點頭。
她這小閨女真是長大了。
如今,能自己立住了。
梁家在國營飯店要了一個二樓的位置,是個單獨的房間,不過只有三面,正門口的位置卻是搭着門簾住珠串子。
一撩起來,叮咚作響。
裏面梁母十點五十就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梁父,不過這人對于梁母來說,就是一個擺件。
她壓根不理梁父,而是和自家二兒媳婦,沈明英說話。
“你說,我氣不氣?梁秋潤這小王八羔子,答應了相親結婚,結果卻和人江同志約法三章,要人家嫁過來,不生孩子幫他帶梁銳。”
“這過分嗎?”
沈明英聽的也咂舌,“秋潤真這麽說的?”
“我還能說假的不成?”
江母現在都還是覺得對不起,那漂亮了的兒媳婦。
她想了想,“所以,我想到時候多補償下小江同志。”
“不過,要我看補償歸補償,這歸根究底問題還是出在梁銳身上。”
梁銳知道他父親今兒的和江家見面。
他便又逃課提前過來了,只是,怎麽也沒想到,還沒進門呢,就聽到這一幕。
梁銳驟然捏了緊了拳頭。
本來要進的腳,又收了回去。
他覺得自己或許不該來的。
“梁銳,你怎麽站門口,不進去啊?”
梁秋潤和江美舒他們便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一進來就瞧見,站在門簾名字後面的梁銳。
這一喊,梁銳頓時僵在原地。
門內的梁母一哆嗦,“完了,讓梁銳聽了去。”
“江家人也來了。”
她下意識地去抓沈明英的手腕,“明英啊,我這可如何是好?”
慌張的恨不得找個桌子洞,把自己給藏進去才好。
沈明英哭笑不得,扶着自家婆婆,“媽,走吧,跟着我一起去門口接他們。”
誰知道,一聽這話,梁母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我見不得那麽多人。”
一想到要和那麽多人打交道。
她就害怕。
還是梁父知道自家愛人的情況,他站起來說,“明英,我随你去接吧。”
這下。
沈明英倒是點頭。
這邊長輩多少要出一個的,不然到時候別女方覺得,他們男方不重視人家。
門外。
本來就僵持在。
梁銳不說話,梁秋潤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進去吧,大家正準備吃飯的。”
梁銳抿着唇,“爸,我想起來我還有作業沒寫。”
這個借口找的實在是拙劣。
梁銳這麽一個學渣,不天天逃課都是好的,他還去寫作業?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梁秋潤的面色寒了下來。
眼看着父子兩人瞬間要上頭了。
江美舒突然幽幽地來了一句,“小夥子,你是不敢見我嗎?”
果然,這話一落,梁銳的頭發瞬間炸毛,根根豎起,“笑話,我會怕你?”
江美舒,“那就進去吃飯呀?”
輕飄飄的語氣。
卻把梁銳架在火上烤,他才不想進去吃飯呢。
江美舒斜睨了他一眼,帶着幾分打量,“不敢就不敢嘛,幹嘛還要逞能?”
“誰說我不敢了?”
梁銳擡手就撩了簾子進去。
剛好和要出來的梁父以及沈明英撞上了。
這讓,梁銳瞬間僵在原地。
所有人都在說,梁銳不是梁家的孩子,他們會在背後笑話他,看不起他。
以至于,哪怕是長大的梁銳,還是會很避諱。
他從來都不願意和梁家人碰面。
更別說,還有梁父和梁母了。
場面沉寂了下去。
還是梁父打破安靜,他看了一眼梁銳,“小銳長高了不少。”
他這人不問事實,在家不是遛鳥就是鬥蛐蛐熬鷹。
在加上梁銳可以不會回老宅。
說實話,梁父已經很久沒見過梁銳了。
他這話一落。
倒是讓梁銳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爺爺。”
梁父嗯了一聲,“進去坐吧,你今兒的是主人家,不能失禮了去。”
話落,不再去看梁銳,而是和沈明英一塊去了門口。
朝着江陳糧和王麗梅說道,“親家來了。”
一聲親家。
喊的江陳糧腳底就跟踩棉花一樣,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倒是王麗梅穩住了,“親家。”
梁父點頭,看向梁秋銳,最後目光才放在了江美舒身上。
梁父這人纨绔了半輩子,反正是個不管事的,用梁母的話就是梁父命好。
沾了祖輩的光。
在加上他會生,生得四個兒子,雖然老大沒啥出息,但是後面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厲害。
尤其是小兒子。
要不別人怎麽說,他生了個活爹出來。
梁秋潤這個活爹,不止給梁母當。
他還給親爹當活爹。
以至于,梁父其實有些懼怕自家小兒子,所以,這會看他看着江美舒的時候,眼神透着幾分“讨好”
“這位就是小江吧。”
“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灑。”
江美舒,“……”
所有人,“……”
沒聽過用一表人才,英俊潇灑誇女兒家的。
梁秋潤額角跳了跳,他不明白今兒的這種場合,他爸怎麽也來了?
還是江美舒反應過來了。
她抿着唇笑,拍馬屁,“不及叔叔風流倜傥,文質翩翩。”
這話一落,梁父的眼睛刷的一下子亮了,他這人纨绔半輩子,當年讀私塾的時候。
三個字認錯倆。
外號人稱梁大鬥。
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他認識的所有字加起來怕是裝不了一鬥。
他活了一輩子,竟然有人誇他風流倜傥,文質翩翩!
這簡直是誇在了他心坎上。
梁父當即就回了一句,“小江,你很有眼光啊。”
江美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叔叔,我不及您啊。”
商業互捧。
得!
原本雙方家長句見面的尴尬,瞬間消失殆盡。
等大家坐下去的時候。
梁銳還有些狐疑地看向江美舒,他怎麽從來不知道,江美舒這般會拍馬屁!?
他趁着大人們在商量的時候,他朝着江美舒做了一個鬼臉,“馬屁精!”
江美舒不想搭理這人。
太幼稚了。
前面大人們已經在讨論正事了。
“親家,我先自我介紹下,我是梁秋潤的父親,梁賀之。”
“這位是我愛人,秦婉茹。”
“這位是我二兒媳婦,沈明英。”
之前江美舒把梁父的馬屁給拍好了,以至于這會梁父特別自信,竟然都主持起來了,這一場婚事了。
梁秋潤在竭力保持微笑,眼神去看沈明英,仿佛在問。
二嫂,你怎麽把我爸放出來了?
沈明英也很無奈啊,出門的時候,向來不着調的公公,要跟過來,她能怎麽辦?
她輕咳一聲。
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沒辦法,梁秋潤只能自己上了,他站起來介紹道,“江叔,江嬸,我的家人基本都在這裏了。”
“不知道江家這邊有什麽要求和條件,都可以提。”
說實話。
這會,江陳糧還有些懵,他從未進過國營飯店,這種單獨房間吃飯的屋子。
當然,他連進國營飯店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
他下意識道,“我們都可以。”
還是王麗梅先擰了下他的大腿肉,江陳糧這才改口了去,“不然,我們邊吃邊說?”
得。
江美舒算是看出來了。
這一場雙方父母會面商談婚事,大家都是草臺班子。
梁父像是表演雜技的。
梁母不吱聲。
沈明英因為輩分低一輩的原因,不好開口。
于是,梁秋潤這個當事人,只能親自上陣了。
當然了,她爸媽這邊也差不多。
江美舒努力去回想,上輩子她見閨蜜結婚是怎麽操作的。
想了半晌。
她發現自己也是個繡花枕頭。
她只當過伴娘,沒參與過這種雙方父母,會面商談婚事的場面。
于是。
江美舒果斷承認了。
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當然包括她這根草。
梁秋潤讓服務員把小黑板拿了上來,“那大家先點菜吧。”
在工作上雷利風險,無往不利的梁秋潤。
在雙方商談婚事上,只能惜敗。
畢竟,梁秋潤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面對他的提議,大家都認同了下來。
服務員把小黑板拿上來後。
梁秋潤把菜單交給了江陳糧和王麗梅,兩人都擺手,他們從未在這種場合點過菜。
最後,江美舒接了過來,看了片刻,“來個紅燒魚塊,醬小肚,溜三樣。”
這是甲級菜。
接着又點了兩個乙級菜。
“清炒白菜,酸辣土豆絲。”
她點菜的時候。
梁母偷偷地擡頭看她,江美舒每報一個菜名,梁母的眼神就跟着亮幾分。
到了最後,甚至是帶着心滿意足的感覺。
她就說,這個兒媳婦沒找錯。
點的都是她愛吃的。
“我就這些了。”
江美舒點完,把小黑板遞給了梁母,“梁嬸,你看有沒有要點的?”
猛地被點名的梁母,臉上的心滿意足還沒來得及收,她愣了下,察覺到大家在看她。
頓時緊張的要命。
怎麽說怎麽說?
慌亂了片刻後,梁母迅速板着臉,“我都行。”
“你們自己點吧。”
她這幅态度,讓王麗梅看在眼裏,還以為自家閨女,把菜點多了,惹着婆婆不高興。
她當即拽了下江美舒的袖子,“要不就這些?”
江美舒嗯了一聲,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梁母。
明明對方之前還挺高興的。
怎麽突然就把臉板着了呢?
她這人不愛內耗,想不通就不去想了,索性把菜單還給梁秋潤。
梁秋潤看了片刻,又加了一個菜,“天冷,加個豬肉炖粉條。”
“你覺得呢?”
聲音溫潤。
江美舒點頭,“也可以。”
梁秋潤便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麻煩把這些菜上一下。”
服務員很快就上了一部分菜過來。
“大家先吃,一邊吃一邊商量。”
沈明英到底是記起來了,梁秋潤喊她來的目的了,當即便招呼起來。
滿屋子的菜香,勾的人肚子裏面蛔蟲咕咕叫。
紅燒魚塊油光蹭亮,紅燒肉色澤明亮,肥瘦相間,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傳了整個屋子。
不知道是誰先咽了口水。
“都開動吧,自己人不需要講究些什麽。”
這下,不管是梁家人還是江家人,都不客氣了。
江美舒率先夾了一塊紅燒肉,這紅燒肉實在是做的太漂亮了,她完全忍不住。
她夾紅燒肉的時候,梁母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夾了一塊。
不一會。
江美舒又去夾紅燒魚塊,梁母又跟上。
一連着三次,江美舒也察覺到不對了,她去看梁母,梁母支支吾吾,半晌才憋了一個字出來。
“吃!”
用盡了全部力氣。
老臉都給憋紅了。
江美舒越發好奇地看了過去。
沈明英在中間打圓場,“江家這邊提親,有什麽要求嗎?”
“什麽三轉一響,三十六條腿,以及彩禮是多少?”
她可以說,只要江家提條件,梁家這邊就會答應下來。
沈明英問的這話,讓江家人都跟着沉默下去。
王麗梅去看江美舒,江美舒搖頭,“我也不清楚。”
她姐家沒要彩禮。
她大嫂是給了五十八塊。
輪到梁家這邊,她其實不太清楚這裏面要多少好。
她的态度,便是王麗梅的态度,只能說在這一場母女情分上面。
她們母女雙方都在互相妥協,讓步。
于是,王麗梅斟酌了片刻說道,“對親是一家,我們家對彩禮這方面沒有太多的要求。”
這下——
輪到梁家人為難了。
沈明英,“那就按照市面上的彩禮給?”
“三轉一響是基本的。”
“三十六條腿。”
這話還未落,梁母就突然開口,“少了。”
見大家都看了過來。
梁母突然扔了個紙條過來,“一百零八條腿。”
這下大家都看了過來。
梁母眼一閉心一橫,臨時漲價,“三轉一響,一百零八條腿,外加彩禮一千八百八十八。”
“小江你跟我走。”
“我會對你好。”
【作者有話說】
梁秋潤:媽,你是不是搶我臺詞了?
Ps:前一章紅包全部發啦,繼續求評論和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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