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章

31  · 第 31 章

現場死一樣的寂靜下來。

梁秋潤幾乎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母親。

這是他母親能說出來的話?

他要不要聽下, 自己在說什麽?

面對兒子震驚的目光,梁母有一瞬間的窘迫,接着, 她很快就冷靜下來,“看什麽看?”

“娶個媳婦你不願意,買個大床你不願意, 怎麽,你媳婦你不睡, 還不許別人睡了?”

梁秋潤, “……”

連帶着江美舒都捂着臉, “梁姨,你要不要看你在說什麽啊?”

這是她能聽的。

被江美舒這麽一問,梁母才是真正的不好意思, 本就社恐的人, 這會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但是轉念一想。

她又沒說錯。

于是, 梁母開口了,不像是面對兒子那般理直氣壯, 面對小兒媳婦的時候,她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弱弱道,“小江,你就說媽說的有沒有道理嗎??”

“秋潤娶個媳婦不知道疼, 當婆婆的我疼,這個沒錯吧?”

免得媳婦到時候嫌棄秋潤了,說不得一下子就離開了。

可是, 她要是好點的話, 小江到時候就算是想離開秋潤, 也會考慮下她的。

婆婆太好,舍不得走。

這麽些年來,她也不是沒遇到過。

江美舒聽完梁母的解釋,她竟然覺得好有道理。

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反駁。

她支支吾吾地點了下頭。

這下,對于梁母來說是絕對的鼓勵,“我就說沒錯吧。”

她去朝着梁秋潤得意的眨眼睛,“小江都說我的對。”

“好了,朱經理,我要一張長兩米,寬一米八的大床。”

“最好是席夢思。”

朱經理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大了幾分,“我們這裏的席夢思也有好幾種,你們先來選選款。”

他在前面領路,梁母在旁邊觀看,挂墜江美舒像是一個小尾巴一樣,跟着對方來見世面。

說實話,這裏的一切都有些超出,江美舒的意料了。在她過往的認知裏面,七十年代是貧窮的,是苦難的。

她來到了江家也确實這樣,剛來的那些天,頓頓吃不飽,每天夜裏餓到胃裏發燒,冒酸水。

那種恨不得把牆都啃兩口的錯覺,讓她生生的熬了下來。

也不止是江家這樣,大雜院的每一戶人家都是窮哈哈的,吃不飽,每頓都要算計着糧食,不然到了月底就要餓肚子。

甚至還包括錢也是,一分錢零花錢,都能高興好久,一塊錢簡直就是巨款。

她也習慣了,周遭的貧窮。

直到。

她認識了梁秋潤,出手就是五十塊。

還有梁母,如果不是梁母,她根本不會知道,原來七十年代也有富人的地方。

同興和。

一個專門做家具的地方,一個普通的窮人,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

江美舒覺得自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她驚奇地看着這裏的每一個地方。

而梁母就是那個帶她見世面的人。

她雖然社恐,但是對于這種地方,卻并不怯場,甚至還帶着幾分了如指掌。

這就是富貴窩裏面,浸染出來的人兒。

天生的富貴,讓她足以平淡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例如,現在朱經理誇面前的這一個席夢思,他誇到天花爛墜的地步。

梁母只問了一句,“床的木頭是黃花梨木嗎?”

這話一落,朱經理頓時戛然而止,“不是。”

“這是酸枝木。”

梁母擰眉,“這個木頭不行,睡上去一股味,十分不好聞。”

“而且木頭太硬,不夠軟和。”

這——

朱經理也有些尴尬,他沒想到遇到了行家,“我們這裏的席夢思都是用的酸枝木和榉木。”

因為這個成本會便宜一些。

席夢思不光是木床架子,它還會上一張軟床墊,這一張軟床墊是極貴的。

起碼,在目前的四九城來說,能用得起席夢思的人,并不是很多。

為了能夠把這席夢思的銷路打出去,所以同興和就降低了成本,把黃花梨木改成了酸枝木。

一張床的成本最少能省一百來塊。

梁母擰眉,她搖頭,有些不是很喜歡。

她怕江美舒認為她太過獨斷了一些,便悄聲和她解釋,“酸枝木和榉木有味道是一方面,還會生木虱,這玩意兒咬人起來很難受的。”

這下,江美舒才懂,她眼裏透着幾分崇拜,“梁姨,你懂的真多。”

這話說的,梁母頓時有些飄飄然了,富态白淨的臉上,也難得多了幾分紅暈,小聲道,“我是活得久,所以見得多。”

說到這,她突然意識到兒子梁秋潤還在這裏,她頓時挺直了腰板,“阿姨不像是秋潤,一心只有工作,沒有一點生活情調。”

“連個床哪個木頭好都不知道,小江啊,像這種出來逛街,你就得和阿姨我一起,我別的不說,活的久,見識的多,而且我錢包比他足多了。”

說到這裏。

梁母就有些不屑,“一個月兩百塊的工資,就在這裏裝大蒜,真是夠可笑的。”

梁秋潤,“……”

江美舒,“……”

她真想喊醒梁母要不要看看她,在說什麽啊?

梁秋潤一個月兩百塊的工資,到了梁母這裏,還有些看不上。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梁秋潤,這每個月的工資能夠排到,整個四九城前一千了都。

這絕對是人上人。

可惜,在母親的眼裏,兒子就掙了那三瓜倆棗。

看不上。

旁邊的朱經理也有些尴尬,他心說,自己一個月五十塊的工資,以前覺得還蠻高的。

如今,看着倒是不太像個人了。

主要梁母她是無差別攻擊。

攻擊完了她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是吧,秋潤?”

梁秋潤,“……”

“你知道哪個木頭好?哪個床睡的舒服嗎?”

這個梁秋潤還真不知道,他這人一心工作,辦公室的椅子上他睡過,家裏的木頭床上他睡過。

早些年入伍的時候,火炕還有露天地都睡過。

梁秋潤不說話。

梁母嗤了一聲,“就你這樣的還能娶媳婦?”

“小江,不跟他玩,媽帶你玩。”

嘴瓢了。

還沒定親呢,她就把媽給喊出口了。

梁母頓時緊張的要命,生怕小江反駁她,哪裏料到江美舒只是眉眼彎彎地笑,“梁姨,你懂的真多,真的好厲害啊。”

江美舒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标準的小綠茶。

捧人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心虛的。

果然,她這話一落,梁母笑容越發大了幾分,膽子也比之前大了幾分,“我就說我和小江能玩得到一塊去。”

這語氣聽着有自信多了。

連帶着往日的社恐,都好像在慢慢消失。

“朱經理,我兒媳婦喜歡席夢思,但是她要黃花梨木,你能和師傅商量,幫我們定做一張黃花梨木的席夢思床嗎??”

這已經不是買床了。

而是單獨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做。

朱經理猶豫了下,“這個怕是不便宜。”

“一是黃花梨木的造價成本高,二是不好雕刻非常非功夫,三是席夢思的床墊也分很多種。”

他還沒說完。

梁母就打斷了,“錢不是問題。”

“票也是。”

“這個是我們要解決的事情,我就想問問你,我提的這個需求你能做到嗎?”

這一刻的梁母和往日差別太大了。

她是自信的,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在發光。

江美舒驚訝地張大嘴巴。

旁邊的梁秋潤也是一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母親。

他只是安靜的守在一旁,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眼江美舒。

母親能有這麽大的變化,是因為江美舒。

旁邊的朱經理被梁母,這般下達命令一樣詢問,讓他多了幾分面對領導的慎重。

他下意識地點頭,“能做。”

“只要有錢和票,一切都能談。”

梁母嗯了一聲,“那就好說了。”

朱經理,“黃花梨木的價格,可能要在原來的基礎上貴一百到兩百。”

“而且還沒算席夢思床墊的價格,你們要不要去挑下床墊?”

梁母去看江美舒,去征求江美舒的意見,她這人的性格算不上獨斷專行,甚至還有幾分懦弱。

江美舒想了想,“可以去看看。”

這下,梁母的心情也跟着愉悅了幾分,她特別喜歡和小江打交道,因為和她說話,讓她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朱經理又帶着他們去單獨看了下床墊。

“這種是軟的,這種是稍硬點的。”

“還有這種是軟硬适中的。”

江美舒有些猶豫。

她擔心席夢思床墊的價格太貴了,梁母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你喜歡什麽樣的?”

“不必在乎價格。”

她既然能領着江美舒來,那自然是兜裏面不差錢的。

這給江美舒了幾分底氣,她看向朱經理,“我能坐上去感受下嗎?”

朱經理,“當然可以。”

江美舒一連着體驗了下三張床墊,最後選了一張不軟不硬的,“就這張。”

朱經理,“這一張床墊是三張裏面用料最好的,而且軟硬适中,睡着也不會腰疼。”

“就是價格也貴一些。”

江美舒下意識地問,“多少?”

“兩百一。”

江美舒,“……”

就是把她賣了也買不起啊。

渾身上下家當加起來,就五十三塊。

梁秋潤聽到這個價格,他微微擰眉,因為他也在計算成本,兩百一的話相當于他一個月的工資了。

一個月工資買個席夢思床墊。

總覺得有些奢侈。

因為就是他平日睡的也不過是木板床。

自己生的兒子,眉毛一擡,梁母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我就說,你窮吧。”

“一個月兩百的工資,還不夠小江買張床墊的。”

“好了小江。”梁母笑了笑,一臉富貴慈祥,“秋潤沒錢,媽有錢,他舍不得買,媽來買。”

“就這張床墊了,給我們包起來,适配在黃花梨木的床架子,一起算個價格。”

朱經理拿着算盤,噼裏啪啦一陣打,“床墊兩百一,黃花梨木床架子粗布估計成本要兩百九,另外,還要給做工師傅五塊錢的手工費。”

“加急嗎?”

這——

梁母下意識道,“自然是加急,結婚用的婚床。”

“那加急還要在這個基礎上再加十塊。”

“這一張床一共五百一十五塊。”

“另外還需要一張家具票中的床票。”

這是江美舒聽都沒聽過的東西,“床票?”

“是的,我們這裏一切家具,除了錢之外,還要家具票。”

這是最基本的購買标準。

梁母,“我有。”

“一起吧。”她看向江美舒,“除去床和櫃子,還要看看沙發嗎?我瞧着他們家還有沙發。”

“我們家用的是老式的太師椅,太硬了不好坐。”

“你要是住新家的話,把沙發也配一套進去。”

這——

超乎認知了。

真的。

江美舒還停留在吃不飽的階段,跟着梁母一起,她就直接奔小康了。

哦不是。

是過上好日子了。

江美舒想了想,問梁秋潤,“家裏有沙發嗎?”

梁秋潤搖頭,還沒說話,就被梁母給打斷了,“你別問他,他家裏還不如辦公室,純粹就是一個臨時落腳的客棧。”

“要啥啥沒有。”

梁秋潤覺得他媽在小江面前,似乎格外的嚣張。

無時無刻不在怼他。

梁秋潤抿着唇,“母親,小江結婚是和我過日子的,我們自己選家具就行。”

這話一說,梁母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你還知道小江和你過日子啊?我還以為工作才是你老婆呢。”

還沒結婚,就和老婆商量分居。

真是夠了。

只這一條就足夠梁母,把他判死刑。

梁秋潤,“……”

梁母看都不看他,直接挽着江美舒的手,“我們去看沙發。”

都挽上胳膊了,梁母心髒噗通噗通跳。

她這進展比他兒子還快啊。

就是不知道小江會不會嫌她動手動腳,太過熱情了啊?

好在江美舒這人從來不在乎這些,更別說,梁母還是女性同志,她對女性通知根本沒有防備的。

所以,她察覺到了,不止沒有拒絕,反而順勢挽着了梁母的胳膊。

這讓梁母,“(*▽*)”

一直到結賬的時候,梁母都是心情都十分的好。

朱經理報了賬單,“床五百一十五塊,三組穿衣櫃兩百一,一組沙發兩百九。”

“合計一千零一十五。”

“另外,還需要三張家具票。”

票據這些梁母早都在準備着了,身為母親,家裏又有适婚的兒子,自然要提前準備。

不然兒子結婚等抓瞎吧。

梁母聽到這個報價,眼睛眨都沒眨眼,“這是家具票,小江陪着我去合作社取錢。”

誰出門的時候,會帶那麽多錢啊。

一千來塊的錢,相當于百十張大團結了。

光裝身上都是厚厚的一沓子。

她這麽一喊,江美舒愣了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就是你。”梁母捂着臉,小小聲道,“難道我還會喊梁秋潤啊?”

她存錢向來是瞞着家裏的男人的。

無論老小。

因為男人不值得信任!

江美舒注意到梁秋潤一臉無奈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笑,她也确實是這麽做的。

“好了,你陪着我母親吧,我在這裏當人質。”

梁秋潤淡淡道。

誰能想到呢,他用這般正經的語氣來開玩笑。

江美舒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梁母就朝着她小聲道,“我們去取錢,不管他。”

江美舒嗯了一聲,跟着梁母一塊出去,去了同興和隔壁的合作社。

梁母顯然是這裏熟人了,她取錢甚至都沒避開江美舒。

直接拿着存單取了一千一,取完出來。她提着一兜子的大團結,攥的緊緊的,還有些緊張地四處看着,“不會有人搶我們錢吧?”

江美舒,“應該不至于?”

她也不懂這個年頭,治安好不好。

“要是實在是擔心,我們跑快點去找梁廠長。”

梁母嗯了一聲,語氣頗為嫌棄,“秋潤也就這點用處。”

身手好,能當個保镖。

至于其他,梁母是處處看不上。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梁秋潤已經和朱經理說的差不多了。

而且朱經理也開好了單據。

梁母将取過來的錢遞給他,朱經理收了一千零二十,又找零了五塊錢還給她。

梁母沒要,直接把取剩的錢,一大團兒全部塞給江美舒,“小江,給你個零花錢。”

江美舒眨眨眼,又眨眨眼。

“媽,這也太多了。”

她算了算,梁母取了一千一,付了一千零一十五,給她的這點零花錢最少還有八十五。

八十五是什麽概念呢?

是她父親兩個月的工資。

是他們全家九口人,快四個月的生活費。

這麽大一筆錢。

就被梁母這般輕飄飄地遞給了她。

當——零花錢。

江美舒哪裏好意思收啊,她連忙擺手,“梁姨,這不行,這錢太多了,我不能收。”

梁母下意識道,“不多啊,才幾十塊而已。”

“你放心,媽比秋潤富裕多了,這點零花錢還是給的起的。”

說完,直接把手裏的錢,一股腦的全部塞到了江美舒的懷裏。

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便冷着臉,朝着朱經理說道,“我們快則三天,慢則一周要收貨。”

朱經理,“保證完成任務。”

廢話,接了這麽大一個單,他肯定要把對方當做祖宗一樣供着。

出了同興和。

梁母和江美舒混熟了一些,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忐忑了,她便直接問道,“小江還覺得差什麽不?”

江美舒手裏攥着的錢,都還沒來得及收起,婆婆又開始問她差什麽了。

她下意識道,“不差了。”

婆婆給的太多了。

梁秋潤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那我讓陳秘書送你們回去?”

他晚上還有一個會要開。

梁母不是很願意。

她還想和小江一起逛街呢。

但是,梁秋潤卻說,“現在天都黑了,這段時間附近不太平,還是早些回去安全一些。”

這下,梁母只能點頭,“那行吧。”

“小江,你明天還有空嗎?明天你陪我去百貨大樓,我們再去看下三轉一響。”

“最好是挑個合适你手的手表。”

江美舒下意識地去看梁秋潤。

這些東西不該是男方準備嗎?

梁母看到她這樣,便誤會了,“你是想讓秋潤一起陪你選嗎?”

“那也行,秋潤,你明天上午請半天假。”

“陪着小江一起選三轉一響。”

梁秋潤原本還準備說,他明天要忙工作,但是看到母親陰森地目光看過來的時。

梁秋潤到嘴邊的話頓時改口,“我明天上午只能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

梁母要罵罵咧咧,江美舒卻拉着她的手,“梁姨,梁廠長很忙的,他能抽出兩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

聽到這話。

梁母頓時感慨,“看到沒?人小江多好,連你這種工作狂,都能理解。”

“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媳婦,被你找到了,你還不珍惜,真是太過分了。”

梁秋潤嘆口氣。

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成了母親一直單方面,吐槽嫌棄他了。

一直到先送了江美舒,回了取燈胡同。

梁母臉上的笑容才放下來,只是,在看到前面副駕駛座上坐着的梁秋潤時,臉色又沉了下來,“也不知道下去送送人小江。”

梁秋潤捏了捏眉心,“母親,我把小江送到了取燈胡同門口,車子進不去胡同了。”

“車子進不去,你也進不去?”

梁秋潤不說話。

梁母又說,“下午讓你和小江約會,你待了多久回單位的?”

梁秋潤還是不說話。

梁母看着兒子這幅矜貴沉默的樣子,她就覺得衣服死相,“要不是相親的時候,小江把眼睛閉着了,你倆能成?”

“好不容易成了吧,小江這般年輕漂亮,你還不照顧緊點,你就不怕她跟着別人跑了?”

“要知道這年頭漂亮的姑娘,就像是外面開的花一樣,摘一朵少一朵。”

梁秋潤任由母親說教,半晌,他才捏着眉心,聲音溫和道,“母親,小江不是這種人。”

梁母冷笑一聲,抱着胳膊不說話。

“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

*

江美舒回家後,全家人幾乎都在堂屋等着她,要知道她如今可是全家重點關心的對象。

“怎麽樣?”

她一回來,王麗梅就忍不住跑過來問道。

江美舒手裏提着一兜的吃食,都是白日裏面梁母買的多,沒吃完的,統統讓她帶回來了。

江美舒把東西都擱在桌子上,這才慢吞吞道,“還可以。”

“梁阿姨為人很随和。”

她沒說梁母給她錢的事。

有些事她可以和姐姐說,但是卻不能和家裏人說。

家裏人多,財帛動人心。江美舒不想去考驗人性。

“這都是她買的。”

江美舒把烤紅薯,炒板栗,以及還沒喝完的半盒梨子水拿了出來。

這下,大樂他們頓時高興壞了。

“姑姑,我們可以吃嗎?”

這些東西拿回來,自然是給他們吃的。

江美舒點頭,“吃吧。”

這話剛落,三個孩子都跟着開心的叫了起來。

林巧玲想說一點吃剩下的東西,有什麽可高興的?

可是看到孩子的笑臉,她到底是忍了下去。

王麗梅和江陳糧圍着江美舒,問東問西,基本上都是梁母對她的看法。

他們要從這裏面去估量,梁母對待自家閨女的态度。

聽完。

兩人都放心了。

“閨女算是遇到好婆婆了。”

這是兩人的同時看法。

倒是林巧玲忍不住問了一句,“也就是說,你婆婆帶你去同興和,買了席夢思,衣櫃,還有沙發?”

這是普通人家想都想不起的存在。

江美舒不想搭理林巧玲,但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她還是嗯了一聲。

林巧玲羨慕壞了,“你這婆婆真大方。”

不像是她婆婆。

家裏三分錢的鹽巴,都要扣的緊緊的。

這話說的,王麗梅看了一眼林巧玲。

林巧玲仿佛沒看見,她低着頭,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晚上大家都睡了以後。

江美舒睡不着,她索性翻起來,開始掏出小金庫數了起來。

她母親給了她一百塊的陪嫁。

梁秋潤給了五十塊的封口費。

梁母給了她八十五塊。

短短一周,她的小金庫已經到了兩百三十五塊了!

江美舒突然覺得結婚也挺好的。

結婚會有錢啊!

*

隔天一早。

江美舒才剛起來,陳秘書的車就上門了,他是剛送完梁秋潤去上班的,便先回去接了梁母,又來接了江美舒。

這才八點鐘的光景,小轎車往巷子裏面一停,像是一滴水漸入了油鍋裏面。

安靜的胡同瞬間熱鬧了起來。

“這車子真氣派。”

“還是四個轱辘的,要是我能坐上去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了。”

“就你那窮酸樣,別說小轎車了,能買得起一輛自行車,都算是富貴了。”

“不過,這車是誰家親戚的啊?我怎麽連着看到了好幾天了。”

李大媽是個知情人,她是從頭看到尾的,于是,她便叉腰說了,“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這小轎車是來接江家江美蘭的。”

有的人在上班還真不知道,便問了。

“江家什麽時候有這種富貴親戚了?”

都是一個院兒裏面,住了一二十年的人,還還不知道誰的根底了。

“這就是你們消息落後了。”

“這車可不是江家親戚,而是江美蘭那個相親對象的,你們忘記了?江美蘭和肉聯廠的梁廠長相親成功了。”

大家還有些不信。

可是剛好江美舒出來了,陳秘書在等她,于是,便開了車門下來。

“江同志,領導讓我接你去和梁阿姨一去去百貨大樓。”

江美舒是出來倒垃圾的,她沒想到陳秘書來的這麽早。她低頭看了下身上的衣服,“我能不能回去換個衣服?”

“當然。”

江美舒轉頭就走。

胡同人太多了,陳秘書便上了車子,他一上來,梁母就着急了,“小江怎麽走了啊?”

她就是來接小江一起的啊。

陳秘書,“她說回去換衣服。”

這下,梁母松口氣,“那還差不多,我還以為她不願意和我一塊去百貨大樓呢。”

說這話,她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一眼外面,直接就是一哆嗦。

真是吓死人了。

怎麽這麽多人啊。

這對于社恐的梁母來說,完全是要命的。

她捧着早餐,完全不敢下去找江美舒,只能被動的躲在車子裏面,等着江美舒過來。

江美舒的速度很快,她換了衣服,用着清水洗了一把臉,什麽都沒擦,就跟着出了門子。

她覺得陳秘書來接她的這一趟,讓她在整個取燈胡同都出名了。

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見到她都笑。

熱情到江美舒有一種應付不過來的感覺。

她飛快的應付完大家,跑上了車子,關上車門隔絕了外面的目光,她這才覺得松口氣。

一轉頭。

就對上梁母富态的臉,“你也不喜歡在人多的場合?”

江美舒點頭,“是啊,呼吸不過來。”

梁母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我也是。”

“人一多,我就緊張,呼吸急促,我暈人。”

她覺得她和這個小兒媳婦,是真對脾氣啊。

簡直就和親生的母女一樣。

“對了,你還沒吃早餐吧?”梁母從口袋裏面拿了一盒驢打滾出來,“你先嘗嘗,早上剛出鍋的,熱乎乎的一口下去又糯又甜。”

當驢打滾被打開之後,那種香氣瞬間彌漫在了整個車子裏面。

江美舒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誰能不喜歡這樣的婆婆呢?

心細,給錢,還無時無刻不給她帶吃的。

江美舒也是一樣的。

她也沒和她客氣,接過驢打滾咬了一口,一股清甜軟糯瞬間在嘴巴裏面綻放,江美舒滿足的眯着眼睛。

“謝謝梁姨。”

梁母擺手,一臉不以為意,“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你喜歡吃就行。”

“我們今天去看三轉一響。”

“除此之外,你還有其他喜歡的嗎?”

江美舒下意識地搖頭。

梁母突然繃着臉,很認真地教她,“小江,你要說,媽我喜歡電視機。”

江美舒,“?”

“你快說。”

江美舒咽下驢打滾,這才鹦鹉學舌一樣說了一句,“媽,我喜歡電視機。”

這下。

梁母眉開眼笑,特別豪氣,“嗳,媽給你買電視機。”

*

外面。

取燈胡同林巧玲看着江美舒上車的背影後,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

旁邊的鄰居打趣她,“巧玲啊,你家算是發達了。”

“有着這麽一個嫁得好的小姑子,以後江家都有福咯。”

林巧玲尴尬地笑了笑,應付了衆人,這才回到家裏,基本上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了。

她特意瞅着大家都不在,只剩下王麗梅的時候,她才突然問道,“媽,梁家這般重視美舒,她的彩禮不少吧?”

【作者有話說】

啊,又遲了,抱歉抱歉,嗚嗚在發紅包。

這樣吧,我們定在晚上九點更新,如果沒更,就是稍微推遲了一丢丢,等等我~

Ps;上一章紅包全部發啦,兩百個~這一章看看還有兩百個沒~大家踴躍留言投灌營養液呀~寶寶們給我花錢,我也想給寶寶花錢,嘿嘿~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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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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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