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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記得把這個送給殿下◎

聞妙安未回應赫連嵘辰這一句,她不知應說些什麽,說“喜歡”,亦或者是“不喜歡”,她都說不出口,她只是瞧着赫連嵘辰的身影莞爾淺笑。

“多謝世子。”

日色寸寸滑落,她不知在這兒坐了多久,只待着夜色已落,淺桃同八月七月将馬車行裝收拾的差不多了才來扶着自家殿下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一如來時那般,這葉珏公子同赫連世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聞妙安的身側陪着她,愣是将七月八月趕出去駕馬車。

至于淺桃,她則是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看着車上的物件兒。

馬車漸行,葉珏端坐在聞妙安的左側他從食盒中拾了個橘子來,細細剝開後遞至長寧殿下的眼前比劃道。

“殿下,車馬勞頓,吃些橘子醒醒神罷。”

他瞧着這長寧殿下神色間似有些暈,可他這剛比劃完,那赫連嵘辰便将腰間的玉佩取了下來也遞了過去。

葉珏自是知曉這赫連世子的出身,現下他瞧着那墜着玉葫蘆的玉佩也知曉他這般是要同他相争。

既如此...那便要瞧瞧長寧殿下要如何選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這二人明争暗鬥的,若是細嗅一嗅便能嗅到這二人之間的火藥味。

聞妙安眼瞧着這二人都奉着物件兒瞧了過來,她薄唇微抿猶豫了片刻便全當什麽都沒瞧見一般從一旁的手枕底下捧了一本話本子來。

她這般便是不想吃。

既然殿下不吃,可這橘子葉珏已然剝好了,總不能丢了不是?他擡眸瞧了一眼對面的赫連世子,便分了一半的橘子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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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嵘辰:……

他倒是不曾想這人能将親手剝好奉給殿下的橘子分他一半。

他瞧着那人手心中的橘子,覺着不拿似是不大好,便接了來說道。

“多謝你。”

“不必。”

……

聞妙安将那話本子拿了出來,本就是不想同這二人有些什麽拉扯,她今兒在那山谷中聽了一整日的話本,現下自是半個字的瞧不見去的,甚至還有些累。

馬車又颠颠簸簸的...不過兩刻鐘話本子從她手中滑落砸在了馬車上,赫連嵘辰同葉珏便也瞧了過來。

聞妙安早已閉上了眸靠在一側的手枕上昏睡了過去,只是她搖搖欲墜的似是靠不穩。

眼瞧着長寧殿下要朝着葉珏那兒靠過去,赫連嵘辰趕忙起身眼疾手快的欲要将聞妙安輕輕的摟到他這側。

奈何這葉珏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自是不會就這般叫他得了手,他一只手搭在了長寧殿下的肩上。

赫連嵘辰一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想逼着他松手,他垂眸瞧着他冷聲道。

“放手,今日是你同殿下第一日相見,殿下若是靠在你身上,對殿下的名聲可不大好。”

葉珏不甘示弱的擡眸對上了這人望過來略有些冷冽的眸色說道。

“赫連世子也是外男,殿下若是靠在世子爺肩上怕也是不大好的,還是說...赫連世子今日一行,就是想尋着法子壞了殿下的名聲,好登堂入室成了長寧殿下的驸馬爺?”

好在聞妙安聽不見又睡着了,她若是睜着眸,怕是會被這二人煩死。

赫連嵘辰從一側又拿了個香雲紗金線海棠的手枕來說道。

“我赫連嵘辰行得端,坐得直,自是不會幹這毀姑娘清譽的事兒,現下不過是想再拿個手枕給殿下靠上,也好叫殿下靠的穩些,睡得舒坦些。”

“可這馬車颠簸,光是一個手枕又怎能叫殿下睡得舒坦,赫連世子,依在下看,莫不如...你我二人給殿下騰個地方,叫殿下睡在坐榻上。”

是了,他們二人若是莫要挨着聞妙安,她便能躺下。

“那便要勞煩葉公子先松手了。”

葉珏自是将被赫連嵘辰蓋在手下的手收了回來,他移開身子坐在了離馬車門近些的坐榻上,赫連嵘辰輕柔地半攬着聞妙安,小心的叫她躺在坐榻上,後而才落了座。

二人面對面坐着自是無話的,赫連嵘辰一直瞧着那馬車上的簾子,偶瞧一瞧熟睡的殿下。

葉珏則是自顧自的在馬車上泡了一壺茶,又分了一盞朝着赫連世子所坐之處推了推。

馬車內悄無聲息,馬車外月黑風高。

七月同八月不知駕着馬車在夜色中行了多久,只是還未至京洲城門,這馬車便驀地停了下來。

葉珏斟茶的手一頓,赫連嵘辰則是皺緊了眉。

還未至城門便停了馬車,應是外頭出了什麽亂子。

這二人警覺得很,下一瞬那八月便匆匆的挑開了馬車的簾子神色焦急的回禀道。

“世子爺,那夥人來了,我瞧着應有百十號人,今兒怕是走不了了。”

那夥人兒...葉珏不知曉,但赫連嵘辰确是知曉他們今日來此是為了什麽。

這容氏的人真是一日都不得安生,現下知曉了他參加驸馬大選一事,更是坐不住了,就這般冒失的派了一大幫子的刺客來到了京洲城外,天子腳下。

只是,他不願行之事,這世上又有何人能逼着他行那事。

“世子爺,現下該如何。”

還能如何?刺客都來了,自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赫連嵘辰的神色沉了下來,眉間鎖的更緊了些,他吩咐道。

“叫七月留下護着殿下,你同本世子爺留在此處,那幫人今日來此是為了我,應是不會也不敢難為殿下的。”

他話落便抓着馬車的簾子回首瞧向了葉珏,葉珏已斟了一盞茶,他舉盞道。

“世子爺放心,殿下這兒有我,世子爺此行兇險,萬望珍重啊。”

這一盞茶似是在給他送行,赫連嵘辰接過一飲而盡,後而便瞧了一眼睡得正沉的聞妙安。

他知曉耽誤不得了,這馬車外如今盡是些刺客,險的很。

“今日便要麻煩葉公子小心護着殿下了。”

赫連嵘辰話落便躍下馬車,放下了簾子,七月也是帶着早已吓壞,被他打暈的淺桃上了這一輛。

他将淺桃放至在坐塌下,靠着長寧殿下,後而便坐在馬車外高呵道。

“葉公子,走了!”

長鞭落在馬背上的聲劃破夜色,只聽那馬兒嘶吼一聲,那馬車便從這幫子刺客中沖了出去,正如赫連嵘辰所說那般,他們今日來此是為了他,自是不會危及旁人。

且...他們來此地埋伏前便知曉今日這赫連世子是帶着長寧殿下一同出行的。

縱使是給他們千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拿長寧殿下如何啊。

赫連嵘辰手持一柄不知從何人手中搶來的長劍,在這百八十號的刺客中厮殺着,八月自是随着自家世子爺的。

夜風卷起,那嗆鼻濃重的血腥氣漸漸蔓延開來。

這幫子刺客都是精心培養得來的,自是不那麽好對付的。

今日這一戰,算是惡戰,他們同這幫子刺客糾纏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有了個了結,八月早就染了一身的血,這臉上也是道道血痕,不知是他的血,還是那幫子刺客被割破喉嚨時濺到他臉上的。

他腳踩着尚有氣息的刺客問道。

“說罷,除了你們,這京洲城內外可還有容氏的人?”

赫連嵘辰将手中的長劍丢擲一側,他平日裏不花言巧語時都是這幅冷然不近人情的模樣,他垂眸拿着一方白潔的帕子一寸一寸的擦淨沾染在手指上的血漬。

“若是不說,本世子爺有的是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八月一早便将這刺客含在嘴中的毒藥丢了,又挑了他的手筋腳筋,他現下縱使是想要自缢而亡都是難的。

只是,這刺客自也不會就那般輕而易舉的開了口,他緊咬着下唇愣是半個字都不肯說,八月加大了力道,踩的他的肋骨都跟着斷裂了好幾根。

赫連嵘辰走至那刺客身前半蹲了下來,他緊皺着眉隔着手中被血污染盡的帕子捏住他的下巴瞧了瞧他的臉出聲說道。

“我記得,這容氏為了更好的掌控手下的刺客,可是不會召孤兒入容氏的,你的父母怕也是不會知曉你日日過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勾當,既如此...那我便将你被大卸八塊的死訊傳遍這世間的每個角落...再...”

他隔着帕子拍了拍這人的臉說道。

“割了你這張臉皮,送給你的父親母親,家中的弟弟妹妹兄長姐姐如何?”

刺客一聽自是吓得渾身一顫,他欲要咬舌自盡,只是下一瞬就被赫連嵘辰捏碎了下颌。

“你對容氏還真是忠心。”

刺客寧咬舌自盡都不肯多說半個字,赫連嵘辰便也知曉他怕是沒法子從這人的嘴裏挖出些有用的了,既如此....

“灌下叫他失憶的藥,找個地方安置罷。”

人自是不會殺了的,更不能完好無損的送回容氏,既如此...便也只能這般了。

八月知曉自家世子爺歷來的手段,便也未多說什麽只應了這個吩咐。

“事閉,你便快馬加鞭的趕回赫連氏,我先行一步。”

如今這容氏的人都敢在京洲城動手,赫連嵘辰估摸着這赫連氏同容氏怕是出了什麽大岔子。

他既是赫連氏的世子爺,自是不能置之不理,必要回赫連氏的。

“是,世子。”

只是..他人是要走了,可他的心卻挂在公主府,挂在聞妙安身上。

他此行怕是要走上一段時日,那葉珏又虎視眈眈的,他怕極了這驸馬爺之位叫旁人捷足先登。

赫連嵘辰想着便将腰間那塊兒龍雲紋的玉佩也一并摘了下來丢給了八月吩咐道。

“記着把這個送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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