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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如一刀兩斷，幹脆一點◎

娃娃親，未婚妻？

聞妙安确是不知此事，她只知赫連嵘辰出身赫連氏，醫術高超，并不知他有未婚妻。

可這人既有未過門的妻子，又何必參選驸馬大選，攪亂她的心緒？

棠溪珏瞧着聞妙安神色間似有些動搖，便知自己這一步棋沒走錯的比劃道。

“前些時日那赫連世子回赫連氏，為的就是婚事，縱使殿下再喜歡他，也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赫連世子爺搶來，圈在晉北罷？這世人皆知赫連世子是為了殿下的耳朵才下的山，殿下這般豈不是恩将仇報？”

他知曉聞妙安斷然不是這種人。

果然，正如他所料那般，聞妙安到底還是松了口，無論是為着靈澈，為着晉北，還是為着赫連世子。

棠溪珏便又比劃道。

“能與殿下并肩之人，唯有我棠溪珏，殿下此生可願與我同行？”

他比劃完便将手伸至聞妙安的眼前，聞妙安擡眸對上了他望過來的目光，她緊抿着唇猶豫了片刻後就将自己的手搭入了他的手心裏。

棠溪珏便也順勢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

淺桃遠遠瞧着，雖是不知自家殿下同這葉珏說了什麽，卻也瞧見了他們二人緊緊相握的手。

只此一眼，她便知曉自家殿下此番是定要嫁于葉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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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玉堂殿。

聞妙安同棠溪珏入殿時，這殿中早已歌舞升平，杯觥交錯，那幫子與驸馬爺之位失之交臂的公子們也一掃白日裏的落寞，現下都奉着一盞酒同身側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今夜皇帝同太後本應也要來這玉堂殿赴宴的。

奈何皇帝被前朝之事纏得難以脫身，太後則是...頭風犯了便也不來了。

聞妙安本欲邁過門檻入玉堂殿，可跟在她身側的棠溪珏則是先一步牽住了她的手腕，她回過頭去瞧，便瞧見這人比劃道。

“殿下既點了我為驸馬，這般入內也好叫外人知曉殿下是喜歡我的，也免得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又明裏暗裏的打殿下的主意。”

她瞧罷秀眉微皺的想要将這人的手甩開，奈何棠溪珏攥的太緊了些，這殿中的公子們也盡數跪拜下來行了大禮。

她總不能同棠溪珏在這殿外糾纏太久，甩了兩下便任着他牽着自己的手腕随她一同入了玉堂殿。

皇帝同太後皆不來，那這高位便唯有長寧公主殿下坐得，聞妙安掠過這滿殿的公子哥們走上高臺在那金絲楠木的坐榻上落了座。

棠溪珏乃是長寧殿下的驸馬爺，自是在她身側的那張席面兒前落了座。

“淺桃，叫他們免禮罷。”

淺桃便也立于自家殿下身側高呵道。

“諸位公子免禮罷。”

“謝殿下。”

殿中的諸位公子哥們都起了身，後而便也回至自己的席面兒前落了座，他們端坐着擡眸瞧着高位之上的長寧殿下。

聞妙安未發話這殿中便也靜了下來，那幫子舞姬樂姬們也一早兒便候在了一側，她端起一盞宮女兒斟好的紫蘇飲遙敬殿中諸人。

一盞飲盡，淺桃便也高呵道。

“此一盞是殿下敬諸位的。”

“敬殿下！”

他們自也是端起席面兒上的酒回敬了一盞。

這酒飲罷，淺桃便也命着殿中的舞姬樂姬奏樂起舞，棠溪珏則是吩咐着身側的宮女兒擡了一張圓椅來。

他端坐在聞妙安身側持着一雙白玉筷子給她布菜，這般“賢惠”倒是做足了驸馬爺的模樣。

赫連嵘辰就坐在不遠處，自聞妙安同葉珏攜手入殿後，他的目光便也一直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這手中酒盞中的酒也是一盞一盞的飲了下去。

玉堂殿宴席不過才開了一炷香的時辰，他便已飲了兩壺酒了。

七月同八月随侍在一側，前者用胳膊怼了怼後者小聲道。

“你去勸勸世子，我瞧着今兒殿下不選世子，怕是因着這段時日世子銷聲匿跡之事生了氣，世子若是好生解釋一番，殿下說不準便會回心轉意，離那個小白臉遠一些。”

後者則是趕忙搖了搖頭道。

“算了吧，我瞧着殿下同那葉珏感情甚好，咱家世子爺怕是沒戲了。”

二人說的格外的小聲，赫連嵘辰确是将他們所說聽了個一清二楚，他持着酒杯在酒桌上敲了敲道。

“斟酒。”

“是，世子。”

二人噤了聲只是不停地給自家世子斟酒。

好在...這宮中之酒夠喝，酒壺空了同身側的宮女道一聲，便會有新的一壺奉上來。

聞妙安一早兒便瞧見了赫連嵘辰在那兒一盞接着一盞的飲酒。

不知為何，她瞧着他這副模樣煩躁的很，便召來了淺桃吩咐道。

“不準再給赫連世子上酒了，再吩咐膳房的人端一碗醒酒湯給他，莫要叫他喝的太醉了。”

棠溪珏坐在一側自是将聞妙安所說聽了個真切，便又夾了一筷子的香酥鴨子放至殿下眼前的碟子中，後而比劃道。

“殿下又何必對赫連世子爺這般上心，殿下過段時日便會嫁至萬晉，那世子爺...我前些時日聽聞這赫連世子也是快要娶親了，殿下既已打算斬了這些時日的情分，同他一刀兩斷，不如幹脆些。”

“你剛允諾我，是長寧嫁于了你，不是我聞妙安，既如此王爺還是莫要管這般多了。”

聞妙安說的小聲，除卻棠溪珏外無一人聽清她說了什麽。

她話落，那棠溪珏眉眼微挑，他神色上倒是無半分的波動，依舊是那副“溫潤賢惠”的模樣，只是那持着白玉筷子的手攥緊了些。

“殿下嘗嘗這個，在下瞧着殿下應會喜歡這道菜。”

他說着便又夾了一筷子的玉筍蕨菜放至聞妙安眼前的碟子裏。

這一場玉堂殿宴席倒是未曾同往日那般開了許久，不過半個時辰聞妙安便起身欲要出宮回府。

諸位公子便也皆起身行禮送長寧殿下出殿，恭敬得很。

而在這恭敬之下，唯有一人不同，赫連嵘辰許是喝的太醉了些，他竟不顧規矩的追着聞妙安一同離了玉堂殿。

眼瞧着她就要坐上轎辇離宮了，他伸出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聞妙安頓住了步子，她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杜衡香同藥草香神色恍惚了一瞬，似有些出神。

她不用回首便知曉是何人拉住了她。

“何...”事？

只是還未待她開口說些什麽，另一只手便被一側的棠溪珏牽了過去，她被拉了一個踉跄險些就沒站穩的摔了出去。

“赫連世子是有何事尋殿下？”

淺桃趕忙扶住了自家殿下，後而将棠溪珏所說之話比劃給了自家殿下，聞妙安已然回過了神，她回首望向這二人。

“都撒手。”

縱使是棠溪珏牽着她将她拉扯了過來，那赫連嵘辰也并未撒手的攥着她的手腕。

她這話音剛落，二人對視一眼便也齊齊撒開了手，棠溪珏眉眼間似有些歉意的比劃道。

“抱歉，冒犯殿下了。”

赫連嵘辰已然喝醉，他此番追出來也只是想将未說之話說盡罷了，他不想讓她誤會他。

若是可以，他還是想要妙安擇他為驸馬，而不是那葉珏。

他眼瞧着聞妙安瞧了過來便也比劃道。

“殿下，我有事要同殿下講。”

聞妙安本欲幹脆了斷的拒了赫連嵘辰，正如棠溪珏剛剛所說的那般“要斷就斷個幹淨”，奈何話已至嘴邊她卻瞧着他這幅醉醺醺的模樣什麽都說不出來。

最後千言萬語也只化為一句。

“七月，八月，本宮剛剛賞了你家世子一碗醒酒湯，他沒喝嗎？怎麽醉的這麽厲害？”

七月同八月對視了一眼，後而便比劃道。

“世子爺不知是殿下親賞的，便未喝。”

這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世子爺知曉那碗醒酒湯乃是殿下親賞的，便喝了。

棠溪珏立于一側瞧着那臉色便也跟着陰沉了些，他攥着腰間的墨玉玉佩摩挲着未發一言，只是沉默的瞧着。

“淺桃，再端一碗來罷。”

“是。”

淺桃得了吩咐便急匆匆的朝着膳房跑了去，赫連嵘辰則是凝視着眼前的聞妙安再一次比劃道。

“我有事同殿下講。”

“本宮...”

聞妙安秀眉微皺着盯着他臉上因醉酒而暈出來的紅暈，她本想着拒了他的。

左右她同赫連嵘辰已不會再有日後，又何必糾纏？

奈何赫連嵘辰卻像是料到了她會拒了他一般，竟得寸進尺的拉扯住了她的衣袖說道。

“不會太耽誤殿下的，半炷香的時辰便夠了。”

赫連嵘辰這一扯，就将聞妙安扯住了，她垂眸瞧着自己的衣袖緊抿着唇，到底是不忍心拒了他的點了頭。

眼瞧着這二人要走，棠溪珏便走上前去要跟着他們二人，奈何他才追了一步便聽聞妙安說道。

“本宮有話要同赫連世子說，葉公子還是候在此處罷。”

到底是在晉北皇宮，縱使棠溪珏是萬晉的二王爺現下也無可奈何，只能被一側的宮人攔了下來，他立在轎辇前緊盯着赫連嵘辰牽扯着聞妙安的衣袖将人從他的眼前帶走。

這玉堂殿外人多眼雜自然不是說話的地兒，聞妙安便也任着他牽着自己的衣袖走至一側。

聞妙安瞧着這兒沒什麽往來的宮人了，便也将自己的衣袖從他手心裏拽了出來說道。

“世子爺想說什麽，便在這兒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