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2章

恰好朱玉紅會爬樹。小時候她為了口吃的學會爬樹掏鳥窩摘果子。她打算現在爬上樹, 把錢塞到樹洞藏起來。

朱玉紅再三琢磨，怕下雨樹洞進了水，錢會濕掉, 先用油布把錢包裹的嚴嚴實實，想想還不保險，又把錢塞進鐵餅幹盒中，但是還覺得不保險, 又找出個閑置的罐子洗了擦幹淨, 跟套娃似的把鐵盒放入罐子中，這才打算爬樹藏錢。

朱玉紅看拿着罐子沒法爬樹，找出兒子不用的大書包，斜跨在腰側，蹭蹭蹭開始爬樹。

林安寧來打探曹家情況, 看有沒有人來曹家挖坑尋寶，便沒想進院子，只打算在外面觀察。她靈活地爬到一顆适合觀察的粗壯柳樹上觀看情況。

恰好此時, 已經有兩個人找到最佳爬牆位置，準備爬曹家牆進去挖坑尋寶。

不管是正在爬樹的朱玉紅, 還是準備爬牆的兩人，都被樹上的林安寧看在眼中。雖然距離遠，她看的不太清楚模樣，更猜不出曹家有人大晚上爬樹幹什麽，但她知道今晚有好戲看了。

最近來曹家挖寶的人也不少, 幾乎天天晚上有人，這些人很有默契地不吭聲, 自己挖自己的坑尋寶。剛要爬牆的兩人順着“前輩們”留下的路線輕松爬上牆頭，便被慢慢從樹上往下滑的朱玉紅看了個正着。三人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咋地, 不約而同地叫起來：“啊……”

伴随着尖叫聲，還有人吓得不小心從牆頭上和樹上掉下來，撲通撲通，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兒“哎喲，哎喲……”喊疼聲。

尖叫聲在寧靜的夏夜顯得動靜格外大，估計周圍鄰居都聽見了。林安寧看到很快有些人聚集到曹家門前。

“咋了，我在家聽到有人喊，好像還是女人的叫聲，出啥事了？”

“我也是聽到叫聲出來的，我聽着也有男人的聲音。”

“會不會又是曹家出事了，你們聽聽，裏面好像有人在叫喚。”

“不會是掉坑裏了吧。”自從公安撤離曹家，知情人抱着撿漏的心思，沒少去曹家挖坑尋寶。

有時挖坑還會遇到熟人，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明說就知道怎麽回事。

Advertisement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有個實在人說：“可是沒有鑰匙怎麽進去。”

“用什麽鑰匙，直接爬牆進去更快。”

進曹家挖過坑的人都知道在哪裏爬牆最容易，有兩個年輕利索爬牆快的，很快進了院子開門。林安寧趁機溜下樹跟進去看熱鬧。

進去的衆人發現，曹家現在有兩個傷員躺在地上。一個應該是爬牆進去挖坑的，還是附近住的人，看見都面熟。原來，被吓得掉下牆頭的人扭到腳脖子，現在腳脖子太疼，沒法走路。

另一個叫疼的是這家的女主人——朱玉紅，她被吓得從樹上掉下來扭到腰，現在也不敢随便動。

朱玉紅身體不能動，但是嘴沒閑着：“你們這些人是咋回事，怎麽都跑我家來了？”

有人驚訝道：“曹家的，你被放出來了？”

朱玉紅翻了白眼說：“我又沒犯罪，當然被放出來了。你們這些街坊鄰居是怎麽回事，怎麽大晚上一個個往我家跑？”

後來進來的大批人，其中一個說：“這不是聽到有人大喊大叫，都以為出了什麽事，進來看看。”

“我記得我鎖門了，你們都是爬牆進來的，我家的牆頭就這麽好爬？現在這院子還是我家，不是公園，啥時候能随便爬牆進了？”

如果一個人被逮到爬牆可能會不好意思，可在場這麽多人，聽完朱玉紅的話都沒覺得自己爬牆進來有錯。

“這不是聽到有人叫，怕出事才進來的嗎？要不然誰沒事爬牆玩。”

沒等朱玉紅繼續質問，這時有人趕緊轉移話題說：“你們大晚上不睡覺，叫什麽叫，我們到尖叫聲，以為出什麽事兒才趕緊都過來看看。“

有人打聽尖叫的原因，朱玉紅趕緊說：“我看到我家院牆進來倆賊，趕緊幫我報警。”

顯然她一着急，忘記自己偷過錢的事兒。

那倆剛爬上牆頭還沒來得及做什麽的人不樂意了，破罐子破摔說：“報警就報警，反正我們啥也沒做，就算報警，我們頂多被拘留幾天，你能怎麽地？”

曹志高在革委會工作，前兩年沒少得罪人。被他批鬥過的人還能沒幾個遠親近親，有人看到接濟過自家的好心人被曹志高批鬥陷害，早已看他家不順眼。

還有朱玉紅，沒少因為曹志高得勢擺譜，看不起鄰居不說，以前還總嚷嚷，誰要得罪她，就讓丈夫拉出去批鬥，好像革委會是她家開的。當然，因為革委會在群衆中造成的影響太深，一般人還真沒人在老虎頭上拔胡須。

因此，曹家在周圍鄰裏關系并不好。

這不馬上有人勸說：“他倆就是好奇過來看看，也沒想怎麽着，用不着大驚小怪報警吧。”

以前大家怕曹家，現在曹志高倒了，自然有看不慣曹家的人出來說話。

爬牆時沒挨摔的那個人，突然提出一個讓大夥兒都好奇的問題：“你大半夜不睡覺，爬樹幹嘛？我爬自家牆頭，你吓了我一跳還差不多。”

原來是兩家共用一段牆頭。恰好爬牆的還是另一家的人。大概正因為自家爬牆方便，他才經常爬到曹家挖坑尋寶。

“對啊，你大半夜爬樹幹嘛？”

朱玉紅一開始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着急說：“你們管我幹嘛，我願意爬自家樹，關你們什麽事兒。”

然後又接着說：“你們沒事趕緊走人，這可是我家院子，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

很多人不服氣了，同時說：“那你趕緊報警。”

有人猜測到朱玉紅爬樹有貓膩，見她态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嚣張，早已看她不順眼的某人趁機爬牆出去報警。

甚至還有人想：如果朱玉紅被抓進去，曹家就沒人了，曹家的院子是不是就會被居委會分派給周圍人住？

這是想得到曹家房子居住權的人，也打算去報警。

結果前前後後跑去報警的人有好幾個，腿腳快的還沒報完警，後面又跟着人去了。

公安一聽又是曹家出事，不問具體原因，立馬出警。路上，報警的幾人跟公安解釋了他們來報警的原因。

“公安同志，我們都覺得朱玉紅不對勁，大晚上的誰沒事爬樹玩，她肯定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有人甚至腦洞大開：“她會不會是特務？”

公安一聽特務倆字，臉色立馬嚴肅起來。公安只調查曹志高迫害人、收斂大批財物，還真沒查過他到底是不是特務。不行，回頭得向上級報告，好好徹查。

到了曹家後，爬牆進去的人已經有人把大門打開，等待公安到來。朱玉紅因為扭了腰，一動就特別疼，還沒從地上起來。倒是崴了腳的爬牆人，已經被人扶着坐下，在一旁看朱玉紅唱大戲，一點不擔心自己會被抓。反正他是個小老百姓，就是好奇來曹家挖寶，還啥都沒挖着，沒啥可查的，就算公安調查，他也不怕，這麽幹的又不是他一個。

朱玉紅後悔讓人報警，嚷嚷着說：“我不報警了，我腰被扭傷了，你們誰送我去醫院。”

大家夥看着吃的膀大腰圓的朱玉紅，再看看自己消瘦的身板，男人們都沉默了，沒一個願意幫忙。

這年月，只有家庭條件特別好的人才能吃胖。朱玉紅吃的這麽胖，一看平時沒少吃肉吃好東西，這讓別人怎麽不嫉妒？

朱玉紅見沒人幫忙，不知道消停點，竟然還大呼小叫：“你們怎麽都這麽沒良心，咱們好歹是多年的鄰居，你們見我起不來，送我去醫院都不願意，太沒人情味兒了……”

公安來了，衆人讓出一條路。公安先問：“誰家有板車，借給我們用用，等下把她送醫院檢查一下。”

有人馬上回應：“我家有，我這就去推來。”

公安直接問：“朱玉紅，聽說你是從樹上掉下來的，你大半夜上樹幹嘛？”

朱玉紅被公安一審問，立馬發慌：“公安同志，我就上去看看我家院子裏子到底多少坑。”

這個理由不成立。看院子白天不看晚上看，肯定有貓膩，公安同志見朱玉紅不承認，立馬跟旁邊同事：“看着她點，我上去看看什麽情況。”

朱玉紅還想掙紮着起來阻止：“公安同志，我又沒做壞事，你們為啥又來我家查？”

但她腰部太疼，起不來身，要不早爬起來阻攔上樹的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