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藺庭去法國的行程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定好的，不能改。
這些年許念早已習慣了藺庭時不時會出差，一般若非萬不得已，藺庭是舍不得離開許念那麽多天的。
如果出差地點是在國內，趕着深夜的飛機藺庭都要回燕城，但如果出差地點是在國外，他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在藺庭出發去法國的前一天，莉娅還是和許念見了一面，雖然不是在藺家的老宅，但三個人還是抽出時間一起吃了個飯。
這頓飯真正有在好好吃東西的怕是只有藺庭一個人。
許念對着他們兩個沒有一點胃口，莉娅則是因為早已聽說過許念的存在，百聞不如一見，滿心的複雜，食不下咽。
而明明在同一張餐桌上，藺庭卻只注意到了許念吃得不多。
他放下手裏銀制的刀叉起身走到坐在餐桌另一面的許念身邊，皺着眉摸了摸許念有些發涼的手心和額頭。
“小念，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許念目光落在莉娅身上，默默地與其對視了一眼，然後抽回自己的手，“沒有不舒服。”
他這個抽回手的動作讓藺庭心裏一空，然後慢慢生出點不悅來。
許念最近給他感覺很奇怪，明明很平常和以前沒什麽區別，藺庭卻有種他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讓他捉摸不透。
一場氛圍奇怪的晚飯結束後，許念的司機把莉娅送回家，而許念則是坐了藺庭的車回藺家老宅。
到家後許念沒有多理會藺庭，只是默默和他一起下車、進門、換鞋，然後自己一人獨自上樓。
藺庭站在樓下看着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許念，心裏那點不安漸漸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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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後悔這在一個月前就定好的法國行程，他有點不敢走了。
許念回房間洗完澡出來，一擡頭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床上的人。
藺庭也不開燈，就坐在一片漆黑裏等許念洗完澡出來。
許念不解地喊了他一聲，“哥，怎麽了？”
藺庭就默默盯着他看，他也說不清為什麽自己會覺得不安和心慌，明明許念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只要一擡手他就會乖乖走過來，但他心還是飄着落不到實處。
“……小念，過來。”
許念就如他所想的，乖乖朝他走來。
“哥，你怎麽了？衣服都沒換。”
藺庭握着他的手，仰頭看着他，“你親一下哥哥。”
許念沒動。
他的沒有反應讓藺庭更加不安，他努力壓制心裏那不良善的念頭，又一次軟聲道：“親一下哥哥。”
許念開口了，“哥，這樣對你女朋友不好。”
藺庭聽了一臉不解，“你親哥哥關莉娅什麽事？”
“你應該讓莉娅親你，而不是我。”
“你是我弟弟，莉娅是我女朋友，你親我和她親我是不一樣的。”
“別人家的弟弟不會親哥哥，哥哥也不會親弟弟。”
“別人家如何關我們家什麽事？”藺庭不悅道：“他們和我們怎麽能一樣？”
“可我不想。”許念直直看着他，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清楚，“我不想這麽做。”
許念的話就像一根根細密的針，結結實實地紮進藺庭的心裏，疼得他不知所措，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藺庭強忍着這像是能要了他命似的疼，連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小念，你讨厭哥哥了嗎？”
許念何嘗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會讓藺庭很難過，但他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藺庭已經屬于另一個人了，不再是他一個人的，這樣的藺庭他不願意親。
“我不是讨厭哥哥，但哥哥你既然已經和莉娅交往了，你就不應該再和她以外的人舉止親密，像今天吃飯的時候，你應該關心的人不是我，是她。”
藺庭搖頭，“你是我弟弟，我關心你是理所應當的。”
“不是親生的，我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但小念永遠是我的家人，沒有人可以替代。”
“會有人替代的。”
“不會有，哥哥可以向你保證。”
許念搖頭，“我不相信。”
許念這麽說卻反而讓一直提着心的藺庭松了一口氣，他以為許念只是在鬧別扭了。
藺庭握着許念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小念，你還記得小時候哥哥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和你說別怕，以後有哥哥的。”
許念原本沉寂得沒有波瀾的心突然重重一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咚咚跳得有力。
“以後有哥哥的意思就是永遠都有哥哥。”藺庭抱着他，聲音又低又溫柔，“我對小念沒有任何要求，我不需要你有多高的學歷，多好的繪畫天賦，也不用你以後多有出息，能掙多少的錢，小念就是小念，你只要在我身邊，每天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就行。”
“不要想着将來有一天你會被人取代，因為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天，在這個世上你是獨一無二，對哥哥來說也是，你是無可替代的唯一。”
許念眼睛發酸，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說不出來我不想只當你的弟弟，說不出來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說不出來不要有別人，說不出來我愛你，不是兄弟之間。
在眼底蓄着的眼淚即将奪眶而出時，許念直起上半身抱住藺庭，把臉和眼淚都藏在藺庭的肩膀上。
藺庭太了解他了，他不用看他的臉也知道是哭了。
他溫柔地撫摸許念的脊背，“傻瓜，哭什麽，哥哥愛你你不應該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更清楚嗎？”
許念忍着哭腔嗯了一聲。
“那現在能好好親親哥哥了嗎？”
許念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睛從藺庭肩膀上擡起臉來，湊到藺庭的臉頰邊親了親他。
藺庭這才滿意地笑了，也湊過去親了親許念的臉頰。
這天晚上，兩人睡在一張床上。
藺庭起來趕飛機的時候天還沒亮，許念還在睡，被吵醒了也只是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也不發脾氣。
藺庭摸了摸還睡眼惺忪的人睡得蓬松的頭發，“小念，哥哥走了，到了再給你電話，不許不接。”
許念含糊地嗯嗯兩聲，嫌煩地拉起被子蒙住頭。
藺庭失笑，把被子稍微往下拉了點怕許念憋着了，又沒忍住親了一下已經快重新熟睡的人，直起身的時候就聽到一句低低還帶點沙啞的話。
“一路平安。”
藺庭眉毛一挑，“會想哥哥嗎？”
許念翻了個身，十分敷衍，“想想想，我想到你一天到晚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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