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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村并不富饒,以往村裏的孩子啓蒙都會送去隔壁的石頭村,天不見亮便得出門,路途遠不說,還特別不放心孩子。

徐家的學堂一開,整個青山村的人都對徐家敬仰有加。

至于柳含文與徐世航的婚事,其實也是因為柳含文的命格,那個會成為貴人的命格。

徐家就徐世航這個獨苗苗,可以說徐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徐世航身上,徐世航也确實不辜負徐家所望,年紀輕輕便中了童生,現如今正在鎮上一個私塾裏念書,準備考秀才。

別看只是個童生,青山村裏除了徐世航外,另一個童生已經五十出頭了,也沒考上秀才。

徐家念那老童生不容易,便請了對方做夫子,徐家學堂裏如今有兩個夫子,一個是柳老童生,另一個是徐世航的爹徐夫子。

一聽要幫着徐家幹活,楊氏和李氏的臉色一變,他們自己地裏的活兒都夠忙了,還幫着外人做!這不是要累死她們丈夫嗎?

特別是李氏,楊氏除了一個哥兒外還有一個柳含書,那可是柳家唯一的獨苗,李氏原本是看不起柳王氏的,覺得對方只有一個小哥兒,結果她嫁到柳家多年沒孕,好不容易有了,接連兩個都是女兒,還不如柳王氏的哥兒受寵,這也夠李氏嘔的。

“來,多吃點。”

柳老太給其他人分完飯後,才把最後剩下的最濃的粥舀到柳含文碗裏,還特意把一盤面餅放在柳含文面前,坐下之前還不忘夾了好幾大筷子的炒雞蛋給柳含文。

柳含文見柳老太碗底的粥很稀薄,二話沒說直接把拿了兩塊面餅給柳老太。

“哎喲我這老婆子又不幹活兒,吃這麽多幹什麽。”

柳老太雖然這麽說,可臉卻笑成一團。

柳含春見此眼圈又是一紅,柳含花直接把臉埋進了碗底。

至于柳含意,臉上一直帶着淡笑,看不出高興或者難過。

柳含文斯斯文文的喝着粥,吃着炒雞蛋和面餅,明明同樣是吃飯,可柳家人卻發現只有柳含文吃的最好看。

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

柳含文放下碗時,便發覺大夥兒都看着他。

“怎麽了?”

難道把飯吃在臉上了?

柳含文耳根一紅,擡起手在臉上碰了碰,沒東西?

“沒啥,沒啥,竈房裏的小爐子上溫着藥,快去喝了。”

柳王氏趕忙道。

柳含文點頭,出了堂屋門,柳含意看着柳含文的空碗,眼底閃過幾絲狠厲。

出了堂屋門的柳含文直接進了竈房,他并沒有去倒藥,而是先倒了一碗涼開水灌進了肚子裏。

炒雞蛋實在是太鹹了。

柳含文皺了皺臉,等嘴裏的味道淡下去後,才去把藥罐子端起來,拿出碗慢慢的倒進去,藥味兒随着藥水的流出而越發濃郁。

柳含文端起藥碗,眼底閃過幾分厭惡,他最讨厭喝藥了!

咿?

他突然放下藥碗。

最讨厭喝藥?

好像不是的,可是又感覺不對......

“文哥兒,這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的,可不能因為苦就不喝。”

不知道啥時候進來的李氏看着柳含文面前的藥皺着眉頭大聲道。

柳含文擡起眼睑看着李氏,李氏莫名心一慌,她急急的別過頭,“二嬸也是為你好,喝了藥才能早些好不是。”

“多謝二嬸,”柳含文微微一笑,仰起頭便把藥喝光了。

真的....好苦!

柳含文死死的捏住藥碗,等李氏轉身出去提水時,他立馬拿出幾片蜜錢塞進嘴裏,甜味兒瞬間沖走苦味兒,柳含文皺着的臉也漸漸浮現出笑意。

“文哥兒,你好些了嗎?”

吃過早飯後,除了柳含文和柳老太外,其餘人都下地幹活了,柳含文原本也想去的,可柳老太卻不準他粗糙了手。

萬一因為手糙了不能做貴人,那可就完了。

無奈之下柳含文便端了根木凳坐在大棗樹下曬着太陽,在他快睡着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擔憂的聲音。

他微微睜眼,只見一個眉眼俊俏的哥兒正站在他面前,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林願,他最好的朋友,村裏最好看的哥兒。

雖然柳含文也挺好看的,可林願比柳含文大兩歲,已經張開了,而柳含文還帶着幾分稚氣。

“我已經好了。”

柳含文笑眯眯的在林願面前轉了轉,表示自己已經沒啥問題了。

“那就好,”林願仔細看了看柳含文,發現對方好像變了不少,原本有些盛氣淩人的雙眼都溫和了。

“怎麽了?”

見林願一直看着自己,柳含文奇怪問道。

林願立馬回神,想起好友的脾氣,他搖頭,“沒什麽,對了,你之前讓我注意的事兒.....”

說到一半,林願停了下來看着他,柳含文将林願帶進自己的屋子,把房門半掩着,低聲道,“他們果然有問題?”

一聽這話,林願看向柳含文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是,他們有問題,還有你昨兒怎麽會掉進河裏?”

柳含文眨了眨眼,腦子裏晃過徐世航的臉,“我拿着徐世航掉在院子裏的方帕去找他,可家裏沒人,他阿父說徐世航去河邊了,我就跟了過去,然後......”

他嘶了一聲,擡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哦!後來我在河邊看見他和大堂哥拉拉扯扯的,于是上前質問他們,結果....”

結果柳含意驚慌之下扯了個謊,說自己的帕子好像被徐世航拿錯了,為了怕生出事端,所以找徐世航問清楚,結果徐世航說自己身上沒有,兩人正因為這事兒拉扯。

“柳含文”拿出身上的方帕時,柳含意立馬松了口氣,拿過方帕便快步離開了。

可“柳含文”還是覺得怪異極了,便沒放過徐世航,幾番推搡之下,“他”沒站穩掉進了河裏,徐世航吓壞了,趕緊去村裏叫人,結果等柳家人趕過來時,便見穆寒才把“柳含文”救起來了。

幸好當時大多數人都在地裏,留在家裏的都是些孩子和老人婦人哥兒,在柳老三趕過來之前還沒人看見那一幕。

林願聽完後氣得渾身發抖。

他咬牙道,“文哥兒別擔心,他們早晚會露出馬腳的!”

他知道自己好友的脾氣,雖然嬌氣了些,可心底是個好的,不像柳含意!

柳含文倒沒什麽感覺,他推開房門看着外面的陽光微微一笑,“用不着等他們露出馬腳。”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幫他們把馬腳給剁了!”

柳含文的聲音溫和,可那話卻把林願吓一跳,過了會後,林願似乎明白柳含文為什麽變化這麽大,一定是受那對狗男男的刺激受大發了!

換位一想,要是他的未婚夫敢這般,他也恨不得把人給剁了!

由于現在是初春,柳家的地離家也有一段距離,所以午飯他們不會回來吃,柳含花跑回來拿飯菜,柳含文主動提及要去送茶水,柳老太看他精神不錯,便答應了。

“早點回來,這日頭可不小,”柳老太不忘交代着。

要是曬黑了,徐家漢子不喜歡了,那以後怎麽做秀才夫郎,怎麽做貴人!

不用猜,柳含文也知道這個老太太在想些什麽。

柳含花默默的把飯菜裝好放進背簍中,聞言小嘴微微一拉,日頭不小就早點回來?她和姐姐可從來沒有因為日頭大小而提前回家過。

奶就是偏心。

想起李氏在房裏常說的話,柳含花深以為然。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院門,許是不待見柳含文,一出柳老太的視線,柳含花便快步離開了,半點沒有想等柳含文。

柳含文也不在意,提着兩壺涼茶慢悠悠的走在山路上。

随着記憶裏的路往地裏走。

路上遇見不少和他一樣送茶水或者從飯菜的哥兒或者姑娘,可別人都不理他,柳含文也沒巴巴的湊上去。

看着周圍的山野和田地,柳含文覺得這一切都好新鮮,就像是從來未見過一般。

“哇,老大!是那個好看的小哥兒!”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奇怪的說話聲。

“快,咱們過去吸一吸.....”

吸什麽?

柳含文看着幾只喜鵲又圍在自己的身邊轉悠,渾身一僵,沒再走。

過了許久後,柳含文才确定,并不是所有的鳥說話他都能聽得懂,比如圍在身邊的這幾只喜鵲,他只能聽懂喜鵲老大以及那小黑豆眼說話,其它的喜鵲依舊是喳喳喳的聲音。

穆寒才剛從鎮上回來便看見山路上站着一個身形消瘦的小哥兒,驚訝的是這小哥兒的身邊還圍着幾只喜鵲不停的叫着。

小哥兒似乎是被眼前的場景吓住了,所以一直沒敢動。

這個小哥兒他認識,是徐夫子兒子的未婚夫郎,性子很怪,也很高傲,每一次看見他都帶着厭惡與不屑。

可今天......

“你幹什麽看着我?”

柳含文不悅的看着不遠處直溜溜盯着自己瞧的高大漢子問道。

穆寒才清咳一聲,避開小哥兒清澈的雙眼,“我是在看你身邊的那幾只喜鵲。”

“哇!老大老大!高漢子也看鳥!他也喜歡鳥!”

小黑豆眼又是幸福的吶喊着。

“快走!別惹人眼。”

喜鵲老大沉穩多了,話音一落,便帶頭飛向了山林,小黑豆眼念念不舍的在柳含文腦袋上轉了一圈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小黑豆眼:高漢子也喜歡看鳥。

穆寒才:不,我不是,你別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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