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确定是二十六歲, 而不是五十六歲?”

柳含文的疑問以及臉上那種不信的表情讓剛才還浮想聯翩的穆寒才僵住了身體。

他看來.....這麽老的嗎!

陷入懷疑的穆寒才恨不得拿着銅鏡好好看看自己。

柳含文見他面色奇怪, 忍不住咬牙, “你真的五十六歲了?!”

“沒有!我真的只有二十六歲!文哥兒, 我雖然黑了點, 可真的還年輕力壯是個青年人,”穆寒才欲哭無淚的解釋着。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劉夫人會說你是傳說中的劍聖,”柳含文也懶得兜彎子, 直接問道,“據說劍聖除了有一身的好劍法外,還有出其的易容術。”

說完又盯着穆寒才的耳側看,想要找出一條“貼面”線出來。

穆寒才聞言松了口氣, 他果然不是看着老,而是因為其它原因,“文哥兒, 劍聖.....”

“你們兩在說啥呢?有客人來了。”

柳王氏手裏拿着個大碗, 準備過來舀米,正好碰見兩人說什麽話, 她還沒來得及聽, 就聽見林願說有客人上門了,天大地大生意最大, 柳王氏也顧不得其它了, 于是出來打斷道。

穆寒才:“.......我真的二十六歲, 至于劉夫人的話我待會兒向你解釋。”

柳含文看了眼柳王氏, 輕輕地點了下頭便出去了。

穆寒才正準備跟上去,柳王氏便攔住了他,“寒才啊,你說你是京都人士?”

她記得對方以前說過。

穆寒才對于未來岳母的問話自然十分恭敬的回着,“是的。”

柳王氏有些愁,京都啊,那多遠的地兒啊。

客人是個與柳含文差不多大的姑娘,她穿着勁裝,腰間還挎着一把輕巧的小劍,整個人英姿飒爽。

“你們這到底是賣雜貨的還是包打聽?”

顧雯雯看了眼旁邊的貨架,臉上帶着疑惑問道。

“都是,姑娘請這邊走,”柳含文伸出手做了個“請”勢。

顧雯雯看了眼他,右手輕輕放在劍上,進了隔間。

警惕性還挺高。

柳含文挑眉。

林願将茶端上後便出去了。

顧雯雯好奇地看着隔間,再看向隔間木板上站着的老山雀,“這山雀倒真有意思,不怕人,你養的?”

“都是朋友,偶爾過來坐坐,”柳含文拿出紙筆,“不知姑娘想問什麽?”

聽了柳含文的回答後,顧雯雯輕笑,“你這人倒真有意思,不過你們真的能找到我想找的人嗎?”

“姑娘既然進了咱們的鋪子,就應該知道些什麽,不知道姑娘從何處得知呢?”柳含文看向她。

顧雯雯也沒隐瞞,“我在清河縣碰見一對主仆,那夫人對她的丫鬟說“包打聽果然厲害,我整整找了三年都找不到的人,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所以便一路跟着他們,發現你們的鋪子。”

柳含文略驚訝,這也太巧了。

顧雯雯擡起手舉起茶杯,“我要找一個漢子,他大概二十歲,喜歡穿黑衣服,喜歡冷着一張臉也不怎麽說話。”

“只有這些?”

柳含文皺了皺眉,如果客人的描述不是很多,那就只有讓鳥們四處找鳥,直到有認識顧雯雯的鳥後,才從那鳥口中得知顧雯雯需要找的人是誰,這就有些麻煩了。

顧雯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有,他的左手腕上有一個傷疤,特別大特別深,不過他平日裏用衣服蓋着,所以不容易看見。”

柳含文:.........這說了也和沒說一樣。

“說說你們在哪裏認識的吧。”

顧雯雯也知道自己這麽說一定不好找,所以便也回着,“就在清河縣的福客莊酒樓,我被一個混子下了套,是他出手相救,我還沒來得及道謝,他就走了。”

“多久的事兒?”

“五天前,我找遍了清河縣,都沒人認識他,可能已經離開了。”顧雯雯嘆了口氣。

時日并不久,來得及。

柳含文記下後,笑道,“你尋的這人有些難,三天內找到人,五十兩銀子。”

“現在就給?”顧雯雯看柳含文的眼神就像是看騙子似的。

“按照以往的客人,都是先給一部分定金,等人找到後,再付剩下的銀子。”柳含文耐心地解釋着。

“那成吧,”顧雯雯放下二十五兩銀子,柳含文正要去拿,她又把銀子抓住,“要是你們沒找到呢?”

“那就把銀子退給你。”

顧雯雯這才松開手,“三天後我來找你們。”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柳含文看了一眼對方沒碰過的茶,這姑娘警惕心真不錯,“林願,收銀子!”

說完,便将銀子拿起遞給跑過來的林願。

林願美滋滋的摸着那二十五兩銀子,“文哥兒,咱們的運氣真夠好的,這開店才多少天呢,就遇見三個大客人。”

“是啊,說不定下個月就沒客人了,”柳含文調笑了一句後,轉身便對上穆寒才的臉。

他巴巴地看着柳含文,“我、我解釋。”

林願抿嘴一笑,拿着銀子轉身離開,鋪子裏就只有他們二人了。

柳含文坐下後,才擡眼看他,“說吧。”

穆寒才将手裏的劍遞給柳含文,“我想劉夫人是因為看見我這把劍所以才會說我是劍聖的,這是我師父貼身用的劍,自從他......去世後,這把劍便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柳含文剛要碰劍,在聽見穆寒才說劍聖已經去世後停住了手。

“劍聖是你的師父,而且他已經......”

穆寒才平靜的點頭,“是,我之所以來到這山中做一個獵戶也是我師父臨死前的意思。”

師父說他心中充滿仇恨,一個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為了心境,他能選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找個地方靜一靜,二是手刃仇人。

想到仇人,穆寒才就想到那個一臉哀求自己的婦人......

柳含文站起身,他接過穆寒才手裏的劍,劍身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抖,穆寒才連忙握住他的肩膀,“氣運丹田。”

柳含文照做,寒氣頓減。

“這是寒鐵劍,”穆寒才解釋着。

柳含文擡頭看向他,“你以後還會出去嗎?”

穆寒才眸光沉沉,“會,可我舍不得。”

聞言,柳含文心跳加速,正想張口就被一陣腳步聲給打斷了。

“含書中了秀才!是秀才老爺了!文哥兒快、快叫上你娘,咱們回村去!”柳老三一臉興奮,見他臉上的紅暈,應該是一路從酒樓跑過來的。

柳含文看了眼穆寒才,穆寒才一臉木然,他不斷地告訴自己,習慣就好......

每次一到緊要關頭,不是柳王氏就是柳老三,沒一次是成功的,下一次他一定......

想到這,穆寒才便握拳發誓。

一定要對文哥兒表露心意!

“爹您先別急,大哥既然中了秀才,咱們也得買些賀禮回去才行,娘正在做飯,咱們吃了再回村。”

柳含文扶着柳老三坐下,機靈的穆寒才已經端上了新茶。

柳老三哈哈大笑,“咱們老柳家總算是有盼頭了,以後徐家算個屁!文哥兒我跟你說,那徐童生落榜了!”

這徐世航落榜可比柳含書中秀才還讓柳老三高興。

柳王氏聽了林願的話後,也笑着出來追問,“真的中了?”

“可不,”柳老三比劃着,“大哥幫咱們看的榜,而且報喜的人已經去了咱們村了,這下娘準樂!”

柳含文笑看着兩人說話,穆寒才則靜靜地看着他。

柳含文臨走前将任務分配給了老山雀和大牙他們,然後與送他們的林願和穆寒才道,“我明天下午就回來。”

“等等,”穆寒才叫住他,然後拿出一個盒子遞過去,“柳大哥中了秀才,我也高興,這是我的心意,麻煩你交給他。”

柳含文接過盒子,對他笑了笑,“多謝穆大哥。”

上了葛老三的牛車,走了一段路後,柳老三才察覺出不對勁兒,他使勁兒的抓着腦袋,“這寒才比咱們含書好像還大幾歲吧,怎麽跟着文哥兒叫含書大哥呢?”

真是怪了。

柳王氏踩了他一腳,“這一順口不就叫出聲了?還沒成親那會兒,你也不常叫我大哥叫錯嗎?”

“哪能一樣嗎?”柳老三忍住痛,“我那是知道他是我未來大舅子,能不叫哥嗎?那顯得親近啊!一家人就得這麽叫!”

柳王氏又羞又氣,再次給了對方一腳。

葛老三聽着柳老三的叫哈哈大笑,“看不出你柳老三的臉皮居然這麽厚。”

柳老三面帶得色,“這有啥,為了娶媳婦,啥都能做。”

柳含文忍不住低笑,想起穆寒才那眼巴巴的模樣更覺得好笑了。

知子莫若母,柳王氏一見柳含文笑便知道和穆寒才有關。

這穆寒才是不錯,可惜家太遠了,要是能在村裏落戶說不定婆婆能答應。

柳王氏一邊想着,一邊發神。

柳含書中了秀才之事很快便在幾個村子裏傳開了,等柳含文他們到家的時候,柳家院子被擠得滿滿的,有眼熟的也有不眼熟的。

柳老三硬是一邊叫一邊喊,才擠出一條道讓柳含文和柳王氏進了堂屋。

“這孩子打小就聰明,一看就不是平常孩子。”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對笑眯眯的柳老太誇贊着柳含書。

“爹,人家現在是秀才老爺了,您別孩子孩子的叫,”四十多歲的兒子在一旁無奈的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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