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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第 5 章

不，倒不是被你踢走的……

諸伏景光在旁邊欲言又止。

好在伊東伏月看起來也不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轉移注意力，跑到窗邊去了。

諸伏景光略微松了口氣，暫時收斂動作，準備等到對方進卧室再說。

然而真等對方進了卧室，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差點忘記大部分女生回家會換衣服這件事了……

諸伏景光暫時忘記自己是鬼，也沒辦法，畢竟他是剛剛才當上鬼，前面二十多年都是人，實在是很難改變當人的習慣。

條件反射沖過去關門，動手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失去了接觸實體的能力……

“嘭！”

诶？雖然就是他做的沒錯，但是諸伏景光還是露出了一臉懵逼的表情。

又能碰到了？

懷着這樣的疑問，他再度伸手去摸那扇門，這次卻直直穿了過去。

他冷靜分析幾秒，很快得出結論，這次和上次的區別大概就是……因為事出突然，上次他根本沒來得及想，自己能不能做到。

也就是說，必須只要他百分百的認為自己能夠做到，他就真的可以做到……是這樣嗎？

諸伏景光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符合鬼魂這種生物的存在法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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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廚房的失敗，就是因為雖然那麽說了，但是在他內心深處并不真的相信可以成功吧。

啊……這還真是有點強人所難……

諸伏景光相當具有自知之明，盡管他意志堅定，但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他意志堅定就可以解決的。

不如說正是因為意志堅定，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自己變成鬼了的實感啊。

如果一直像剛才那樣……

雖然能夠接觸到實物是件好事，但這不是讓他的潛意識繼續認為自己還是個人了嗎……

盡管沒有神道教方面的知識，但是常識他還是有一些的。

不管在哪個宗教的文化裏，逝去之人都不應該繼續停留在人間。

盡管他現在腦子裏想的還是保護普通市民，但是就連他也不敢保證，繼續這麽下去，會不會有一天為了自己的存在，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不管是警校，入職前的培訓，還是黑衣組織，所有的經歷都告訴他，人的精神是很脆弱的。

一開始只是想撿個便宜，然後想要多點收入，接着告訴自己馬上就收手，最後這些想法全都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想要更多”的念頭。

無論哪行哪業，這樣的例子簡直多到數不勝數。

諸伏景光能保證一年，保證兩年，但是他不敢保證十年。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事情在源頭切斷。

諸伏景光正滿面沉痛地認真思考接下來的人生，面前的房門又被打開了。

他不敢耽誤地飄去一邊，看着伊東伏月滿臉疑問地走出來。

盡管對方掩飾得很好，表情看起來也很無辜，但是對于諸伏景光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說，身體上的僵硬還是太明顯了。

看這個姿勢，手上應該還拿着刀吧。

諸伏景光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吃驚，對方竟然發現了問題。

不過發現了好像也很正常，他忍不住伸手捂臉。

畢竟窗戶全部關上的房間裏怎麽可能會突然有風啊！

這種水平的失誤，放到以前已經足夠他死上好幾次了，好在他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這麽一想，諸伏景光頓時放松不少，甚至有心情評價，好歹沒像他想的那麽沒有危機意識，至少知道要警惕起來。

……眼睜睜看着對方穿着睡衣，在沙發上坐了半個多小時，諸伏景光決定收回剛才的話。

發現對方故意起身喝水，又把整個房子全部搜了一遍的諸伏景光：“……”

這孩子何止擁有危機意識，簡直是有過頭了！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被害妄想症了！

這麽小的地方，看到沒人就應該放棄了吧！

普通人是不可能藏到櫥櫃底下那個不到十厘米的空隙裏的！放心吧！

充分感覺到自己給對方産生的困擾，諸伏景光趁着伊東伏月檢查窗戶和門，努力在地上撿彈殼，想要趕緊離開。

沒想到事情又變回了一開始的狀态，不管他怎麽洗腦自己，都沒辦法觸碰到彈殼本體。

諸伏景光維持着站在沙發前的姿勢，至少他自己覺得是這個姿勢，從頭梳理起這件事。

能夠觸碰到的情況一共發生了兩次，一次是剛才的門，還有一次就是伊東伏月去找彈殼的時候。

能夠接觸到門，是因為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還是人，人當然能接觸到實物。

可是找彈殼那次，他确定自己沒有陷入同樣的狀态。

所以那次是什麽支撐着他觸摸到現實的？

各式信息不斷排列組合，為諸伏景光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緩緩移向正在衛生間裏洗漱的伊東伏月。

如果他的推測是真的話，雖然有些對不起這孩子，但是也只能這樣了。

諸伏景光飄到她附近，想了想，伸手穿過水流，看得出更下方的人感覺到溫度改變，稍微往回縮了下手。

他稍微等了一會兒，才緩緩抽出手，按到了臺面上。

臺面上馬上出現了一道沾着水的掌印。

果然，能讓他變強大的另一個因素，就是人心中的恐懼，又或者是對他存在本身的猜測吧。

不用完全相信，只要心裏有了想法，就能夠對他産生效果。

諸伏景光不由感嘆，怪不得古往今來的傳說裏妖魔鬼怪都那麽喜歡吓人呢，實在是生存的剛需啊。

可能是因為對方年紀小，在自己面前又處于弱勢，諸伏景光不自覺起了一些教導的心思。

這次還好是他，要是下次亂來真的碰到貞子之類的存在，看他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樣子，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是該好好吸取點教訓了。

稍微驚吓兩次，然後提示對方去寺廟想辦法把他除掉吧。

與其說是教導，不如說是惡作劇啊……

可能是終于确定接下來自己要死了，諸伏景光的心情反而放松不少，之前那種一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活着（？）的混亂，以及搞不清楚狀況的眩暈全都消失無蹤。

悄然浮現在心頭的，是一種連當事人都說不清的放松。

諸伏景光單手撐着下巴，像模像樣地坐在沙發上（盡管他并沒有真的坐在上面），計劃起接下來的行動。

嘛，最後稍微任性一下，大家應該是能夠理解的吧。

他會在成佛前，好好給這幾位學生送上祝福的。

……

伊東伏月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具體哪裏不太對勁，她也說不上來，但就是有種和往常不一樣的氣息，讓她總覺得周圍令人發毛。

她看似躺在床上刷手機，實際上一點沒放松對于外界的觀察。

雖然之前沒找到人，但是出于最後的警惕，她并沒有關掉客廳的燈。

借着看手機的姿勢，時不時就偷偷瞄上一眼，好在到現在為止都沒看見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客廳的燈冷不丁滅了。

伊東伏月渾身緊繃，下一秒就要從床上跳起來，燈光飛快閃爍兩下，重新點亮。

是燈泡出了問題，理智這麽告訴她。

伊東伏月放下手機，走到客廳，搬過椅子，爬上去仔細檢查了一下燈泡。

沒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最後也只能得出結論，可能就是接觸不好，才導致剛才的情況。

她慢吞吞地回到床上，好半天才靜下心，說起來，今天的意外确實有些多了。

簡直就像電影裏鬧鬼的……不不不，這都什麽年代了，她應該相信科學！

都是一些能夠科學解釋的東西！

伊東伏月摸到床頭櫃，顧不上已經洗漱過，給嘴裏塞了塊巧克力。

再說了，就算真的有鬼，第一個要找的怎麽想都是野崎好不好！怎麽可能會來找她！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伊東伏月勉強重新躺回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還是挨個戳了戳今天和她一起出門的三個人。

隐晦詢問過，得知他們那邊沒有發現任何和靈異事件沾邊的東西，伊東伏月暗地裏松了口氣。

安心多了，她就說嘛，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就算真的要鬧鬼，現在也是賽博鬧鬼的時代了！怎麽可能還用這麽老套的手段！

真要說起來，只是她今天有點倒黴而已，實在不至于過度延伸到別的地方。

完全冷靜下來之後，伊東伏月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直說，只是側面打聽了一下，不然被野崎抓到破綻，還不知道之後會被他用來幹什麽倒黴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野崎梅太郎的存在簡直比鬧鬼還可怕啊！

既沒有入侵人員，也沒有鬧鬼，唉，都怪今天野崎提到這些破事的次數太多，才讓她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伊東伏月翻出沒看完的電視劇，繼續邊看邊和佐倉千代吐槽。

差不多看完一集，她注意到了別的聲音，按下暫停，微微側頭。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