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064章 第 64 章

“偷偷告訴你, 這次的貨可是相當不錯！”光頭紋身男一臉猥瑣地直指下方，“看在咱倆的交情上，可以破例讓你先看一眼。”

這當然只是一種銷售手段, 他們兩個總共也就認識了不到兩個星期，根本談不上交情的程度。

還有那個所謂的偷偷讓你先看一眼, 實際上他和每位能找到自己的顧客, 都是這麽說的。

畢竟做他們這行的，顧客滿意最重要喽，紋身男雖然沒有那麽多錢，但是很能理解他們，要是自己花了大筆價錢，買來的東西不合心意，不說心裏痛不痛快, 搞不好下次就不願意花這錢了呢！

他能到手多少，可全看這些人每個月能讓老大進賬多少，因此自發自覺地根據客戶需求改進, 還去有名的店裏學習過對方話術, 自行發展出了一套适合他們這行的銷售手段。

首先要搞會員制，哪怕不是為了掙錢, 為了安全起見也得這麽做，老大親自找上初期客戶，給他們推銷店裏的東西, 再然後就讓他們互相介紹客人, 只有被熟客推進來的客人, 才能夠接觸到他們真正在賣的碟片。

然後是搞限量, 老大會給碟片主角評級，級別越高, 放出的碟片數量越少，嘿嘿，碟片的價格可不就炒起來了，這可是他跟偶像那邊學來的，反正都是女人，沒什麽差別，那些男人不都是很吃這套麽。

讓他賺的最多的就是半年前一個來找工作的女生，這種高質量的貨色，以往一般都是客人指定，他們才會想辦法動手，這次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這和錢從天上掉下來有什麽區別。

紋身男懷念地砸了下嘴，真希望這種好事再多一點。

這次的碟片他早就看過，出來的效果只能哄哄剛進圈的人，稍微有點閱歷的都看不上，他覺得可能會砸在自己手裏，這才拼命給新來這小子灌迷魂湯。

安室透充分遵循自己的人設，略帶客氣，但又非常驚喜地問道，“真的可以嗎？對你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對我能有什麽問題，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給你看了，碟片上又沒刻字！”紋身男大包大攬，一副把他當成兄弟的樣子。

安室透這段時間又來了幾次，逐步完善自己的設定。

現在他是一個性格相對內向，但是內在相當反社會，父母雙亡，繼承大筆家産的年輕人。

他早就通過網絡上的朋友，知道這家店鋪的存在，盡管對方一再保證很安全，但是涉及到線下真人見面，他實在沒法放心，思前想後，終于選擇帶着鄰居家的小孩一起過來，假裝普通人看看情況。

每次出現，他都會隐隐約約透露出一點自己的目的，像這樣警惕的客戶，紋身男也見過不少，甚至覺得他們的防範措施很有必要，這也會減少他們暴露的可能嘛。

在兩邊都有心推進的情況下，前兩天，紋身男終于找到機會，透露最近有一批新碟片銷售，讓他到時候可以來看看。

紋身男說完直接鎖上店門，熟練擡起櫃臺裏的板子，下面赫然露出一道緊窄幽暗的臺階。

這事他已經做過很多次，基本喪失了警惕心，甚至沒管怎麽關門，帶頭爬了下去。

安室透細心解決了這些問題，才跟在他後面下去。

先下去的紋身男已經打開了燈，幽暗的黃色燈光，照亮了這個不超過十平方的小房間。

盡管只有這麽大的地方，就連電視機也是老舊款式，旁邊放着破破爛爛的架子，上面還有幾張碟片，但是這樣的房間裏硬是塞下了一張寬敞又暫新的老板椅，旁邊甚至還貼心放了一個小小的酒櫃，它們至少擠占了房間裏一半地方。

以至于讓這一切在透不進陽光的地下，更顯得逼仄到另人窒息。

紋身男示意他先坐下，前頭說是兩張碟片，現在直接把架子上的都拿了過來，對他擠了擠眼睛，“你先看看，喜歡哪個咱們就先放哪個，多看幾個也沒人知道！”

“喏，”他打開碟片包裝，裏面是一張女生的正面照片，“你看中哪個就說。”

這張照片上的女生一臉驚恐，被人按着腦袋去看攝像頭，盡管對于這些人在做什麽，安室透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到受害人生前的照片，他還是瞬間瞳孔緊縮，沒能忍住手上的力道。

好在他拿的是塑料殼的部分，就算稍微用了點力也沒人看得出來。

安室透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微微低下頭，垂眸掩蓋住自己的神情，若無其事地繼續翻看接下來的照片。

後面一張照片顯然是偷拍，受害人在外面的街道上，不知道對誰微笑。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六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化作供人取樂的影像……

心中的憤怒熊熊燃燒，然而安室透的大腦卻變得更加冷靜了。

他挑出那張微笑的照片，頗感興趣地詢問，“這個怎麽和其他的不一樣？”

不用細說，紋身男就明白了他在問些什麽，顯然他也不是第一個這麽問的，紋身男語帶慫恿，“這個啊，這個是我們高級會員才有的功能，總是看別人挑的肯定不合心意，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啊。”

“只要消費夠多，”紋身男狡黠一笑，“我們這邊是很好說話的，看中的都能幫你弄過來。”

他會意道，“要不就看這個？”

安室透好像對這事真的很好奇，“既然是他看中的，那為什麽還會……”

“你說為什麽還會留在這裏？”紋身男擺擺手，“只做一張可是很貴的，我們也是需要賺錢的嘛，大部分人其實到手了也沒那麽所謂，不至于為了這個再花額外的錢。”

“不過确實有那種，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女人的類型，”紋身男揣摩着這位新客人的取向，“那他們也只能多花點錢把其他盤子一起買回去了。”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好像這是多麽好笑的事似的。

……

“确定每個步驟都記住了嗎？”安室透突然擡頭，又問了一遍。

伊東伏月不厭其煩地回答，“嗯，記住了。”

“真的要去嗎？”景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

他本來以為zero只是随便說說，沒想到居然真的把伊東伏月叫過來，仔細講解遇到問題時該怎麽反應，接着就要把人送進去了！

而且……這麽嚴肅的事情，為什麽還要帶着小孩子過來啊！

他真的想告訴自己，zero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這也太離譜了！不管是誰來都沒辦法相信啊！

看人還一本正經的說明，江戶川柯南等下會負責監聽，諸伏景光臉色發黑。

開玩笑也給他适可而止！這是能夠胡鬧的時候嗎？！

伊東伏月……其實也覺得這個操作有點離譜。

但是沒辦法，警方沒有證據就拿不到搜查令，沒有搜查令就不能進去找證據，實在是個沒有出路的死循環。

上次假裝成消防檢查，結果什麽都沒查出來，已經極大打擊了警方士氣，還害得目暮警官被上頭罵了一頓。

想要讓警方出動，他們手裏得拿到切實的證據才行。

所以說警察才總是搞什麽卧底行動，就是為了盯緊時機，抓個人贓并獲。

這次行動，他們的還有個目的就是找到這夥人殺人拍攝的地點。

工廠雖小，但是裏面可能有什麽秘密通道，只有內部人員才能夠知曉。

上次進去的可全是搜查一科的專業人士，再怎麽大意，也不至于連擺在面前的兇殺現場都能錯過。

安室透後續也想辦法進去調查過，但是這個小廠子，晚上居然一直有人看守，他一心兩用，遺憾的沒能找出新的證據。

這次安室透在伊東伏月身上貼了定位和監聽，就是想搞明白，他們究竟是在哪裏動手。

如果可以的話，安室透寧願是自己被抓進去，但是情況所迫，不得不找來伊東伏月，讓之前敷衍的話變成了現實。

想到前天央田美子找到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看到他小心翼翼過來詢問進展的樣子，安室透看向伊東伏月，最後一遍确認到，“如果害怕的話，現在放棄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要去，”伊東伏月語氣裏完全沒有緊張，撥弄着自己的指甲，“沒有只能他們對我動手的道理。”

“我明白了，”安室透鄭重點頭，“等你下車後，我會立刻打電話報警，接着我會說服目暮警官在外面埋伏，等你信號。”

安室透摸了下隐藏在伊東伏月耳後的肉色貼片，又用頭發遮好，“還記得信號嗎？”

“你的名字。”

“沒錯，到時候只要喊我的名字就好了，”安室透的手覆到她頭頂，“不會有事的，這次我會保護好你的。”

伊東伏月點點頭，“那……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她這麽說着，悄悄朝諸伏景光眨眼，顯然真正拜托的另有其人。

諸伏景光莫名渾身刺撓：“……”

就是說……能別搞這種讓人說不上哪裏奇怪的說話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