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受傷 第二天上班的喬歲安神清氣爽,一……

第25章 受傷 第二天上班的喬歲安神清氣爽,一……

第二天上班的喬歲安神清氣爽, 一路向公司的同事打招呼。

林默見了,驚訝道:“你好清爽啊!”

喬歲安沖着他微微一笑:“這樣不好麽?”

“好,是好, 我就怕你是受到了刺激。”

已經受刺激過了。

“不閑聊了, 進去上班。”

喬經理推着林總進去了公司。

一上午, 喬歲安幹勁滿滿,還給在公司的人點了奶茶, 衆人歡呼, 表示喬經理就是最胖的!到了中午, 喬歲安向林默請了一個小時的假。

“我出去一趟,可能晚點才回。”

林默驚訝道:“你直接去就行了,難道還要我秉公執法給你扣工資麽?”

喬歲安淺笑着說:“這不是尊重領導麽?”

林默摸着下巴:“你心情不錯。”

喬歲安沒有再繼續說, 而是直接出了門。他下樓之後就給喬國彥打了個電話:“你在哪?”

喬國彥不明所以, 但還是回答道:“在公司,怎麽了?”

“我去公司找你,大概半個小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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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 他就挂斷了電話, 不留給喬國彥任何一絲提問的時間。半個小時後, 他的車子停在一棟辦公大樓底下, 喬國彥的公司就在上面, 一共占據了幾個樓層,不算大,也不算小。

喬歲安雖然不受喬國彥待見,但也曾經去過公司, 參加過一些公司公開的晚宴,前臺在這工作了很久,認得他, 見到他連忙起身道:

“喬先生。”

“喬國彥在麽?”

前臺隐約知曉喬歲安跟喬國彥的複雜關系,對他直呼自己父親的行為沒有表示過多驚訝,只是道:“在的,喬董在辦公室。”

“我自己過去找他就行。”

喬歲安徑直進了裏面,沒有人攔他。公司裏人來人往,知道他的多看了他兩眼,不知道的只以為他是尋常訪客。喬歲安走到一個标志着“董事長”辦公室門前,沒有敲門直接往裏推開。

喬國彥正在裏頭跟銷售部的人開小會,聽到動靜,裏頭的人都轉過頭來,喬國彥先是皺了皺眉,繼而不滿地說:

“進來前不會敲門麽?”

喬歲安低着頭,神情冷漠,沉默不語。

銷售部經理是新來的,不認識喬歲安,但看出二人關系不一般,氣氛也不太尋常,站起來道:

“喬董有客人的話,我們先出去了,改天再聊。”

“嗯,你們先忙吧。”

房間裏的人陸陸續續出了門,最後一個貼心地給關上了門。

見屋裏沒外人了,喬國彥不滿地說:

“你到底來幹嘛?事情辦好了麽?辦好了給我個電話就行,沒必要過來......”

喬歲安上前幾步,站立在喬國彥面前,喬國彥坐着,他站着,這或許是第一回,是喬歲安居高臨下地望着喬國彥,至少在心理上,是的。

“喬國彥。”喬歲安冷冰冰開口。

喬國彥臉色變了變,厭惡地說:“連爸爸都不會叫了麽?”

“喬國彥,我想明白了,我不可能幫你。”

喬國彥猛地看向他!

喬歲安一字一句往外蹦,這些話像是在他心裏藏了許久,這一回終于能完整地說出來。

“喬家是喬家,我是我,我不會要喬家的任何東西——說起來你也不打算給我,別裝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令人惡心。”

“從今往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可以跟你繼續僞裝父子的關系,但是我永遠別想控制我,我不會為你做任何事情。你也別試圖用公司威脅我,你知道的,我們最後一點‘父子之情’都在這上面了,公司沒了,我們就徹底扯破臉了。”

說完,他看着喬國彥難掩震驚和憤怒的臉,嘴角不受控制地拉起來露出一個笑容。

眼看着喬歲安轉身要走,喬國彥猛地驚醒過來,大聲喊道:

“那你母親的遺物呢?你也不要了?!”

喬歲安離開的腳步忽而停下,喬國彥臉上露出勝利的表情。

緊接着,喬歲安轉過頭,目光冷冰冰地注視着喬國彥:

“所謂遺物,說到底就是個死物,不會比活着的人更重要,我想明白了,比起形式,我媽一定更希望我能活得開心快樂。所以你引以為傲的遺物,我不在乎了。”

喬國彥拿他媽的遺物控制了喬歲安這麽久,這是第一回喬歲安明确地表示自己不會再為此受到威脅,喬國彥只覺得自己的威嚴在頃刻間蕩然無存,他又氣又惱,一只手摸到桌上的東西,下意識地朝着喬歲安臉上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那東西正打中喬歲安的額頭,他額頭瞬間出了血,那東西也滾落到了地上。

喬歲安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把打火機。

喬歲安冷冷道:“再見。”

說罷,他直接出了門。

他出去的時候,額頭上的傷口還在往下流血,他随身帶了紙巾,但用處不大,一路上,很多人看見了他額頭流的血,滿臉詫異不解,前臺的姑娘也看到了他的傷口,欲言又止。

喬歲安朝她點點頭,出了門。

從喬國彥在的大樓裏出來,喬歲安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額頭上的疼痛,火辣辣的,不是很痛,但還挺刺激。頂着這個傷口回去,肯定要被問發生了什麽事。

喬歲安想起過來時路邊的便利店,把車開了過去,進去買了個創口貼,他傷口雖然停止流血了,但因為處理不當,血液糊了一大片,導致半個額頭紅通通的。

便利店的小姑娘是個好人,也或許是喬歲安這張臉還挺有迷惑性的,付完錢後,小姑娘還貼心地用濕巾給他擦了額頭,又噴了酒精,最後貼上創口貼。

完事,又是漂漂亮亮的小青年了。

喬歲安朝店員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你。”

那小姑娘被這麽漂亮溫柔的一張臉注視着,差點沒開口要他電話號碼,幸好最後她的職業道德阻止了她。

“不,不客氣。”

雖然傷口處理好了,但喬歲安還是沒想到借口,快到公司的時候,他心想,随便了,反正聽着都假,就随便找個借口吧。

于是,當林默大驚小怪地上來摸他腦袋時,喬歲安解釋道:

“剛走在路上,一只鳥飛過我頭頂,掉了顆石頭下來,就砸傷了。”

林默:“......”

“雖然你想找借口,但這也太敷衍了。”

林默知道他脾氣倔,沒有繼續問,朋友之間,真有事的時候會說的。

這一天就這麽平穩過去了,晚上回到家,喬歲安對着鏡子換了個創口貼,人的感知能力是會随着心境變化的,就比如此刻,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感覺自己還挺好看的,有一種清隽的美。

“......”

應該是錯覺吧。

他在房間裏聽着音樂随心畫畫,直到一旁手機響起,看清來電顯示後,他突然想到,自己答應過給沈賀招畫的畫還沒有着落。

“喂——”

“喂,喬歲安,下班了麽?”

“嗯,下班了,現在在家畫畫。”

只是一句話,沈賀招就聽出來喬歲安心情不錯。昨晚的喬歲安明顯不太正常,不管是突然打來的電話,還是過度激情的表現,人只有在腎上腺素增多時才會表現出異于尋常的舉動。

不過現在看來,他已經恢複了正常,而且心情不錯。

沈賀招的心也放了下來,沒再提昨晚的事,道:“畫的什麽畫?是我的麽?”

“......不是。”

“。”

“容我提問——”沈賀招慢騰騰,好似國王宴會上進退完美的王子一般地開口:

“我的畫呢?”

“會畫的會畫的。”喬歲安敷衍他道:“我這段時間空下來就找時間畫。”

沈賀招嘆了口氣,像是陷入反省地說:“我不是在催你,我只是覺得,心中挂念一個人就像不會自由想要記下他的容貌,我只是......我明白的,你不用急,我理解。”

喬歲安哭笑不得,沈賀招到底怎麽回事,他哪學來的招式?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喬歲安還是應付不來這個,只能保證:“會畫的,我真的會畫的。”

“哎,不用急......”

“真的會畫的!”

沈賀招這才滿意地收了口。

“不跟你說了,司機過來了,我們下回再聊。”

“嗯。”

沈賀招挂電話的速度還是那麽迅速,喬歲安看了眼時間,心說自己也該洗漱睡了。

他洗澡時還特意多貼了一個創口貼,呈十字形保護,想來再過兩日傷口應該就愈合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結疤,沈賀招如果周末回來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傷口餘下的痕跡。

喬歲安洗了澡正要睡覺,沒想到手機再次震動,這一回,甚至是視頻邀請。

喬歲安想到下意識地想拒接,又想到之前沈賀招的“壓力威脅說”,只一個電話不接,不知道又會被他抓住什麽把柄。他想了想,目光撇向沙發上的毛巾,站了起來。

幾秒後,視頻通話被接通,小窗口內露出喬歲安剛洗了澡還散發着水潤光澤的臉蛋,他似乎還洗了頭,一塊毛巾柔軟地覆蓋在他頭頂,垂下的布料遮擋了大半的臉。

喬歲安房間裏的燈光很溫和,鋪在臉上有種溫玉般柔軟細膩的質感,連他白天稍顯冷淡的臉龐都多出了溫度,但沈賀招還是不能夠忽視他頭上的毛巾:

“喬歲安。”沈賀招道:“你洗頭不吹頭發的麽?”

“我當然是要吹頭發的,只是還沒來得及,你的電話就過來了。”喬歲安随口解釋,又問:

“剛剛不是打過電話了麽?怎麽又來了?”

“哦。”沈賀招似乎在車裏,空間顯得有些狹窄,容納不下他的兩條大長腿,他有些百無聊賴地說:

“要去見一個客戶,剛剛抵達機場,過去得一個小時,無聊。”

“哦,所以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嗯,不是你說想我的麽?”沈賀招嗓音微微壓低,顯得有幾分低沉喑啞,他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攝像頭對面的喬歲安

“你說想我,我才想跟你視頻的。”

喬歲安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情緒激動下口不擇言說出的話了,沒想到簡短的幾句就會被沈賀招抓住把柄,現在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難不成你那時候說的話都是騙我的,包括火鍋,做飯也是騙我的?”

“不是,火鍋跟做飯......”

“好的,我就知道,你沒有騙我。”沈賀招提取到了自己想聽的詞彙,斷然下了最後的判決書。

“......”

喬歲安岔開話題:“今天會很忙麽?”

“應該會,新來的這個客人将會決定‘智心’未來幾年的發展前程,所以很重要,這也是我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

喬歲安驚了一跳:“既然這麽重要,你就應該全身心為迎接他做準備!”

“我現在就是在做準備,喬歲安,你不會不知道吧,臨場前适當的放松對發揮更有幫助,過度的緊張只會讓你戰戰兢兢,畏足不前。”

“你說的都對。”在講道理方面,喬歲安從來比不過他。

“不過,你放心,我的放松環節快要結束了,馬上,我就會嚴陣以待,以應強敵。”

沈賀招又跟喬歲安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而後挂斷了視頻通話。

他一跟屏幕那頭的人斷了聯系,就立刻轉向一旁的助理。

“去查一下,喬歲安從昨天開始的行程。”

鄭助理不問原因,只沉默點頭:“好的。”

鄭助理動作很快,主要是喬歲安的舉動也不避人,大大咧咧,随便一查就知道。

跟重要客人商談結束後,吃飯前,沈賀招就得到了鄭助理的回複:

“喬先生去喬國彥公司和喬國彥見了面,兩人似乎不合,出來的時候,喬先生額頭流着血。”

這就是解釋了為什麽他大半夜的洗頭,還要用毛巾遮住額頭。

“喬國彥找他,應該是為了之前請我幫忙的那件事,一直拖着沒回複他,他心急了吧。”

沈賀招口中說話的語氣溫和,但臉色卻泛着冷意。

“需要我聯系‘利家’林總麽?”

“不必了,我自己會聯系的。”

“還有,之前讓你調查的喬國彥賬目生意的事,有消息了麽?”

“您稍等,我立刻總結彙報給您。”

“嗯,你去吧。”

屏退鄭助理後,沈賀招先是面色如常地跟客人吃了飯,酒桌上推杯換盞,十分熱鬧。

吃完飯,送走客人,已經下午三點,上海那邊是淩晨,沈賀招繼續工作,直到入夜才撥過去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誠惶誠恐,顯然對這通電話感到很是驚訝。

“賀招啊,怎麽想到打電話給我啊?”

沈賀招語氣含笑:“這不是美國這邊忙完了,回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情沒辦嘛。”

“喬董啊,你之前說的擴展飲料銷售途徑的事,起幫你跟利家老總說過了,那老總呢,也不是不肯幫忙......”他慢騰騰地拖着語氣道:

“只是,他有一個條件。”

喬國彥激動地說:“你說,什麽條件?”

“因為之前喬董那個品牌出過事情,他害怕自己突然上架,會引起消費者不滿,喬董也知道,現在消費者是大老爺,要是發到網上引起輿論就不好了。”

“所以呢,他要求喬董您出一個整改報告,有圖片有視頻有證據證明你們已經整頓過了公司內部,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同時,為了改變你們飲料在消費者心目中的形象,你再找個明星,做下推廣,擴大市場知名度,改變這個飲料在大衆心中形象後,就可以全國上架了。”

“喬董你說,怎麽樣?”

這要更改要請明星代言都要花錢,但比起這款品牌完全消失在大衆面前,這點錢還是值得付的。

喬國彥咬牙道:“好,我去弄這事,賀招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的,我一定整得漂漂亮亮的,保證消費者滿意!”

沈賀招微微一笑,不說話了。

“那好,喬董,你就去忙吧,忙完了,再給我打電話。”

“好嘞,那賀招你也忙啊,晚上了,記得吃飯......”

挂斷電話後,沈賀招眸光閃過冷意,他穿着寬松的睡衣,站在二十八層高樓的落地窗前,靜靜地看着外頭由燈火連成的萬頃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又過了少許,他好似平複了心情,轉頭回到客廳的沙發桌前,拿起輕薄筆記本。

【沈賀招:醒了麽?】

隔着千山萬水的另一座國際大都市裏,幽靜的早安裏中,喬歲安剛剛起床洗漱完成,從冰箱裏拿出半成品簡單地加熱了下,給自己做了個早餐。

他直到開吃拿出手機才看到沈賀招發過來的微信。

因為早已習以為常,他不覺得這條微信有什麽特殊,一邊往嘴裏塞水煮蛋,一邊打字:

【喬歲安:醒了,正在吃早餐。】

【沈賀招:吃的什麽?】

喬歲安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沈賀招:昨晚呢?】

還要追溯?

喬歲安勉強回憶道:

【喬歲安:公司外面的麻辣燙。】

沈賀招皺眉,辣的?

【沈賀招:今晚呢?】

今晚?今晚還沒吃呢,他怎麽知道。喬歲安發現沈賀招的掌控欲是越來越強了。

【喬歲安:不清楚,今晚可能要加班,随便吃了。】

沈賀招看着綠色頁面,深思了許久,最後點頭道:

【沈賀招:明白了。】

不是,他明白什麽了?

喬歲安不明白,也懶得追究,他吃完早飯就去了公司。因為拒絕了喬國彥,他揚眉吐氣,神清氣爽,工作都幹勁十足,就連加班都透着喜氣,令人不解。

周五的晚上,雖然是個好日子,但該加班的人還是得加班,‘愛佳’下班時間是五點半,大家下午吃了點心,這會兒還不餓,不加班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離開,留下林總,喬經理,還有另外兩個同事。

“叮咚——”,門鈴忽然響起。

在外面辦公室的同事站起來,走到門口:“你好,什麽事?”

外頭穿着西裝的小哥嘴角往上揚,露出雙排潔白的牙齒,笑容優雅而标準:

“您好,您的外賣。”

“外賣?”點外賣很正常,可是外賣上樓不正常,何況外賣小哥也不穿西裝啊。

那同事懵逼地正想回頭問另一個同事是不是他點的餐,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一個在辦公室裏流傳已久的流言——其實也就一個禮拜。

據說,那是一個安靜而平凡的晚上,同事祝小彤因為工作留在公司加班,那一天,也是有一個西裝小哥上門,而那一天,她品嘗到了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頓西餐,炭烤夏洛萊牛排和一整只的波斯頓大龍蝦!

美味,問就是美味。

難道——

同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扭頭大喊:“喬經理,喬經理!”

喬歲安被他喊出辦公室:“什麽事?”

同事瘋狂地使着眼色:“外賣,外賣!!”

外賣又怎麽了?看到門口等候着的“外賣小哥”時,喬歲安吓了一跳,久違的場景在眼前頓時複蘇。

“那個,是一位姓沈的先生訂的餐麽?”

“外賣小哥”微笑點頭。

“......謝謝。”

林默和另一個同事也走了上來,看人圍在門口就道:“什麽事啊?”

待看清他手上的袋子,他眼睛一亮:“龍蝦哥?”

小公司藏不住事,祝雨彤那天加班吃到了波斯頓大龍蝦的事很快傳遍了公司,為了表達自己的敬仰,他們尊稱那位好心的訂餐人為“龍蝦哥”,而林默又不能大聲宣傳喬歲安跟沈賀招的關系,只好默認了“龍蝦哥”這個稱呼。

這會兒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喬歲安默默扶額。

“是龍蝦哥麽?”另一個同事也上前,激動道:“真的是龍蝦哥?今天也是龍蝦麽?不是龍蝦我也可以的!”

萬萬沒想到,這潑天的富貴真的能輪到她!

手上的份量很重,喬歲安心想大家都節省點應該夠吃。

“你們把餐布和餐盤拿到會議室去,我們到會議室吃。”

“好!”

同事立刻舉手歡呼,風一樣活動了起來。

沈賀招今天點的不是西餐,而是一家粵菜館,粵菜以清淡為主,但在食材和料理上也是獨具匠心,不說裏面的菜,就是包裝方式都充滿了金錢味道,還未開吃,只是掀開蓋子,馥郁香氣就勾得衆人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同事感動:“嗚嗚嗚龍蝦哥,我愛你。”

四個人大快朵頤,一陣風卷殘雲之後,就将桌上食物消耗完全,當真連一根菜心都沒有剩。

吃完之後,同事主動整理餐桌,喬歲安被端端正正地請回了辦公室。

喬歲安心裏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情緒。

沈賀招對他很好,他認識的人裏,除了大學同寝室的室友,只有沈賀招對他這麽好。他對自己的好有時候超過了他預想的程度,讓他不知道如何報答。

就像是今天,也不知道沈賀招是出于什麽原因給自己叫了外賣,他以前說因為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水準,所以喬歲安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他吃香喝辣,可現在呢?

現在自己根本沒有和他在一起?他也這麽關心自己麽?

為什麽?

總不至于是因為沈賀招在美國那邊工作順利,所以皇帝開恩,普天同慶,連帶着大洋這頭的自己也可以收到恩澤?

喬歲安被自己的猜測笑到,一低頭,整個人神經都繃了起來。

原來剛才他不小心把心裏的話發出去了:

【喬歲安:今天的晚餐很好吃,不過為什麽要給我叫外賣啊?】

他的疑惑那麽明顯,一想到沈賀招高高興興給自己點了外賣,正等待着自己的感恩戴德,結果收到的卻是疑問,喬歲安都覺得自己是個白眼狼。

他雖然疑惑,但不想問的啊!

撤回,撤回!

什麽,撤不回?已經過了兩分鐘了麽?

喬歲安望着自己的手怔怔發愣,他剛才發呆了這麽久麽?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還想着發幾句話找補一下,沈賀招的電話就到了。

“嗡嗡嗡”——手機震動,喬歲安看着上面的顯示人名,手忙腳亂地接了起來。

“喂——”

“喂,喬歲安,晚飯好吃麽?”

“好吃是好吃。”喬歲安下意識地點頭,說道:“但是你那邊才五點左右吧,你就起了?”

沈賀招百無聊賴地說:“那你就要問我美國的同事了。”

“不過,別想轉移話題,你剛剛是不是問我為什麽給你點外賣?”

喬歲安心虛地點點頭,繼而察覺沈賀招看不到,連忙找補着說:

“是,不過我只是太感動了......”

“喬歲安——”男人沉靜的嗓音打斷了他原本就沒想好的找補話。

“喬歲安。”沈賀招用一種好似班主任上課點名的語氣,氣定神閑地叫了一聲他,然後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喬歲安腦中升起一個問號,他知道什麽了?

沈賀招繼續語氣篤定,甚至帶着一絲責備地說:

“你受傷了。”

隔着屏幕,喬歲安露出了一個心虛的表情。

“我以為我會不知道麽?我告訴你,我在你身邊可是有安排眼線的。”

眼線,誰?林默麽?

“你受了傷,晚上還吃辣的不營養健康的,是想留疤麽?”

聽到這裏,喬歲安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沒那麽誇張的,只是一個小傷口,兩天就好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沈賀招斷然拒絕,義正詞嚴地說:

“你現在是我的法定丈夫,你受傷留疤了,別人誤以為是我打的怎麽辦?”

“我會幫你解釋的——”

“你以為他們會相信麽?他們只會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事。如果那一天公司出了問題,四面楚歌的時候媒體還拿這個抨擊我怎麽辦?如果媒體借此大肆宣揚我是個暴力份子,家庭暴力我的丈夫,打擊我的公衆形象,從而損害如海在大衆心目中的好感度,再從而引發如海股價大幅下跌,整個如海集團有如暴雨中的孤舟搖搖欲墜......”

在沈賀招的口中,他額頭上微不足道的一點傷疤即将引起整個上海股市暴動,國際金融市場因此動蕩,第三次世界大戰近來眼前......

喬歲安忍不住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你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我個人身體完好度跟你公衆信譽度的關系了,麻煩你停一停。”

沈賀招也真的停下了。

“喬歲安。”他的嗓音不再激情澎湃好似演講,而是恢複了往常的溫柔,甚至比往日還要溫和上幾分,有一種就在喬歲安耳邊說話的感覺。

“你比你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心髒猝不及防地快速震動了一下,喬歲安揉了揉耳朵,感覺耳畔有點熱。

“我知道了。”他小聲地說:“你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

“喬歲安,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重要的多,所以不要輕易受傷,更不要随意敷衍地對待你自己,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

“你這是威脅麽?”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

“......”

明明只是想簡單表達一個疑問,但心髒卻被更加複雜深沉瑣碎的情緒填滿,喬歲安不适地揉了揉胸口,道:

“你可不可以別說了,我認錯,以後都不會了好麽?”

“真的認錯?”

“嗯。”

“那好吧。”那頭沈賀招發來皇帝的寬恕:

“那這次就饒了你。”

喬歲安內心謝天謝地,他再也不像聽到更多讓他耳朵發燙,心髒鼓動的話語了。

“那喬歲安,你現在在做什麽?”

沈賀招快速轉換話題,喬歲安被他帶了過去:“現在?我現在......”

這通電話持續了大概六分鐘。

“啊,困了。”沈賀招打了個哈欠,道:“同事大早上叫醒我,去公司還有半個小時,我再休息會,你加班吧。”

“嗯,你辛苦了,再休息會吧。”

“好,下次再聊。”

挂斷電話之後,沈賀招看着已經回到鎖屏頁面的手機,随手仍在了沙發上。從桌上拿起水杯,仰頭灌下一杯白開水,沈賀招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綿長。

還是太急切了麽?

喬歲安就像一只敏感的野貓,任何一點超過他心理接受程度的情感投射都會引起他的警覺,過于灼熱的愛,不會讓他感動并且回以同樣熱烈的愛,反而更可能讓他警惕,讓他畏懼,逃跑。

所以在這只小野貓回以他同樣熱烈的愛之前,他還是不能太操之過急。

大洋另一頭的喬歲安,放下手機後,正坐在椅子上思考沈賀招口中所說的“眼線”。

正好大家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喬歲安走出辦公室,一動不動地盯着面前欲下班走人的林默

林默:“不是,我,你......兄弟,你想幹嘛?”

喬歲安漆黑明亮的瞳孔盯着人時很是滲人,林默摟了摟自己胳膊,打了個寒顫道:

“你這麽看我幹嘛?就算你是我兄弟,我也不能接受那種事的!!”

“而且,而且你這是出軌!”辦公室裏沒其他人了,他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喬歲安搖了搖頭,不像,應該沒這麽蠢。

算了。

“我下班了,你關門。”

“啊,啊?”

喬歲安回到家裏,偌大的別墅依舊只有他一人,但因為心境變化,他只感到寬敞舒适,沒有了沈賀招剛離開時,莫名感到寂寥的不适感。

喬歲安大多數時候是個異于現代社會的年輕人,用作極其健康良好生活作息的人,但偶爾也會想要熬夜。這一天,他一邊看着亂七八糟的節目,一邊塗鴉,一直看到淩晨才打算入睡。

而就在他洗漱完成上了床時,手機震動,因為沈賀招一直注意不要在夜裏11點之後打擾他,所以這個信息大概率不是沈賀招發來的。

事實的确如此:

【老大:兄弟們,起立!臨時接到通知,下周到南京出差,不過我提前會過來,周六把同事們安頓好後,周日可以過來上海玩!】

【老大:兄弟們,嗨起來!】

本就沒有入睡的夜貓子紛紛爬了出來。

【二哥:好好好,熱烈歡迎,随時找我,我都有空!】

【不是小三:可惡,我周六要去老婆娘家,周日才回,可能要下午才能見面。】

【老大:沒事,我也是周日上午才過來,下午才能彙合。】

【二哥:那周日下午見啊,大夥好久沒聚了,約起來約起來!】

【不是小三:老四呢?】

【弟弟:我也周末都有空,那就周日下午見好了。】

【老大:好好,那就這麽說好了,好久沒見了,大家大喝特喝,尤其是你@不是小三,結婚以後沒敞開來喝上過一次吧?我跟你老婆是鐵哥們,你放心,我作證,保管你順利通過批準!】

【不是小三:[流淚][流淚]】

因為四人難得聚首,寝室群裏充滿了熱烈的氣氛,大家熱情讨論,最後決定了碰頭時間跟地點,直到淩晨一點多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喬歲安放下手機打了個哈欠,心裏同樣充滿了期待。

這個周末,會是愉快的周末呢。

喬歲安的快樂只維持到周六中午,他睡得遲,起床也遲,錯過了沈賀招無數召喚,幸好他知道今天是周末,喬歲安可能在睡懶覺,沒有一通接一通的打電話把他叫醒。

不過,到了中午,沈賀招的電話還是來了。

他在電話那頭興奮地道:

“喬歲安,我要回來了。”

喬歲安:“啊?”

“因為我緊鑼密鼓的工作,這邊工作提前結束了,我明早8點就能起飛回國,大概北京時間下午1點半左右到浦東機場,我們還有時間下午一起逛超市呢。”沈賀招的語氣裏,難掩興奮。

喬歲安:“......啊。”

沈賀招絲毫聽不出來他語氣裏的懵怔,還以為他是被巨大的驚喜震住了,微笑着說:

“喬歲安,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

喬歲安怔怔地挂斷電話。

沈賀招提前回來他當然高興,但是......但是周日下午的超市可能沒有辦法一起逛。沈賀招雖然出差國外剛回來,可畢竟以後長期在上海,而他的朋友遠在北方城市,從地理位置上考慮,還是朋友更重要,更稀有些。

喬歲安心想自己可能要讓沈賀招失望了,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應該能理解,大不了,大不了之後多做一頓飯作為道歉。

喬歲安很快将自己說服了,又回過神,在空格框內輸入:

【喬歲安:我去機場接你。】

至少可以去機場接他。

沈賀招很快回複:

【沈賀招:[企鵝開心]】

喬歲安看着這個轉圈圈的小企鵝,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虛。

周末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很快一天就過去了,周日早上,喬歲安如工作日般早起,給自己做了早餐,安靜沉默地度過上午。

到了中午,他該起身去機場了,沈賀招離開的一周,上海開始降溫,溫度從二十多度直降到十多度,喬歲安查了下,美國那邊也差不多,甚至更冷,但他擔心沈賀招在飛機上待了太久忘記了,走的時候還是帶上了自己的一件外套,至少如果沈賀招忘記帶了,可以應急。

沈賀招走的是vip通道,所以喬歲安直接在停車場等着,時間越過13:30,他的心開始出現躁動,不時地往出口方向看。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出口的自動玻璃門往外打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從裏面走出,他身上披着一件純羊毛的黑色大衣,步伐又快又大,像是迫不及待,身後還跟着一個助理和另外一個同行人員。

“沈賀招。”

喬歲安打開車走出,朝着他用力揮手。男人的目光很快鎖定了他,只見他臉上泛出淺淺笑意,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然後一把将喬歲安保進了懷裏。

“喬歲安——”男人的呼吸吐着熱氣,柔軟中帶着點粗糙的皮膚磨過喬歲安的臉頰,生出一些類似靜電的作用。

喬歲安的手臂停留在空中,看到出口兩個人朝着他們方向望了過來,不知為何,臉紅了紅,放下手摟住沈賀招。

“歡迎回來。”

沈賀招大衣領口攜帶的暖氣在空氣中逐漸消散,而沈賀招也松開了手,他英俊的臉龐帶着自信陽光的笑容,沖着喬歲安道:

“可總算回來了,這一周可辛苦死我了。”

“是麽,那你是該回來好好休息休息。”

停車場不便說話,喬歲安把沈賀招帶到車裏,又看向路邊的另外二人。

沈賀招随意道:“他們有車會接走。”

這樣的話,喬歲安也不便勉強,他将沈賀招簡單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就準備開啓車子出機場。

“等一下——”沈賀招忽然叫停,喬歲安下意識停下手上動作。

“怎麽了?”

男人的氣息忽然靠近,屬于沈賀招的成熟英俊的臉在視野裏一點點接近,心口劇烈跳動了一下,喬歲安身體往車門靠去。

“你幹嘛——”

“別動。”

沈賀招的手指撥開喬歲安額前短發,他的手掌很熱,溫度比喬歲安的高,甚至手指碰到額頭時,都能感覺到略高的溫度。

喬歲安眨了眨眼睛,沈賀招的呼吸若有四五地噴在他的頸側,讓他心跳好似擂鼓,身體不敢動彈。

沈賀招目光停留在他額頭上一個淺得如果不仔細看就看不出的傷疤,如果不是喬歲安的白皮太白太細嫩,這道傷疤可能都引不起主人察覺。

很好,有在好好愈合。

喬歲安臉蛋脹得通紅,連呼吸都小心翼翼,這會兒有點忍受不住地說:

“沈,沈賀招,可以了嗎?檢查完了吧?”

“嗯。”

沈賀招松開了手,身體往後撤,回到了原位。

喬歲安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把頭發撥回去。

沈賀招對有自己一份功勞的傷口痊愈程度表示滿意:“還不錯,恢複得很好。”

喬歲安無奈:“本來就只是個小傷口。”

看那天流血的照片,可不像是“小”傷口。

“總之,我很滿意。”

喬歲安看着他認可的模樣,唇角揚起笑意。

雖然沈賀招的舉動看着很霸道,很“總裁”,但喬歲安知道他只是關心自己,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在這個世上得到的關心不多,所以每一份都很珍惜。

當然,如果,他表達關心的時候不要靠得這麽近,舉止又這麽暧昧就好了。

“沈賀招。”他小聲道:“謝謝你。”

沈賀招望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道謝。

喬歲安當然不會告訴他原因,他的手腳還有些發麻,需要一段時間冷靜。他甚至打開了車窗讓冷風穿過窗戶快速降溫他的臉蛋。

他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沈賀招都在邊上看着,唇角始終挂着一抹若有四五的弧度。

小幾分鐘後,喬歲安冷靜了下來,重啓車子道:“現在可以走了吧?”

“嗯。”

關上了床,車上暖氣開始運轉,沈賀招脫掉了大衣,扔在後車座,扭頭的時候他看到上面還放着一件外套,看了看喬歲安身上穿着的衣服,笑容暧昧:

“喬歲安,後面的衣服是不是為我準備的?”

“嗯。”喬歲安開着車子,漫不經心地回答:“以防萬一。”

“我很喜歡你的以防萬一。對了,我們接下去去哪?直接回家,還是去超市?”

“......那個......”喬歲安透過鏡子看着沈賀招興奮期待的臉龐,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不得不開口:

“我下午有事,只能送你回家了。”

沈賀招的笑容在臉上僵住。

半晌之後,他有如電影裏的僵屍一般緩慢生硬地扭過頭,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喬歲安。

“你,有事?”

喬歲安抿着唇,鄭重其事地點頭。

“......”沈賀招坐正身體,抱着手臂望着正前方,那表情就好似在傾聽下屬彙報年度總結,過了少許,他才重新開口:

“和誰,什麽事,幾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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