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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銜辭，別咬那麽緊，放松。”

房間內，銜辭坐在床邊，臉被洛弦用雙手扣拿，一點點按壓疏通着下颚那處的經絡。他疼着直冒冷汗，想向洛弦求饒，可又是他求人幫忙的，只能掙紮着拉洛弦衣袖，想讓他知道自己受不起這力道。

“經脈什麽的我學着不多，如今又回不去百草閣了，根治不了你，只能——”她的手不知是扣中了哪根筋，只是撥一下，銜辭差點整個人都前仰了去，臉整個都麻掉了，雙臂交由洛弦撐着，又是咳又是喘的緩了好一會兒。

“好些了嗎？”她托住銜辭的臉，沒讓他低得太深。

這一時間，他的嗓子像是漏了風，一呼一吸的聲音都很劃耳：“嗯，好……很多了。”

映着床頭燭火，洛弦幫銜辭揉去了因為疼而在眼睫上氤氲的眼淚：“明天，我們再去逛逛集市吧。”

“可以。”銜辭沒有拒絕洛弦的舉動，就這麽暧昧不清維持着，“是後天有什麽安排嗎？”

“後天啊……”

給銜辭盤發的珠釵掉了，洛弦就把他的頭發都撩去肩後，合在手中盤玩：“我要跟阿娘去約看山頭，學學怎麽做生意。”

銜辭不想說什麽狹隘話，可就這世間行情：“女子做生意，怕是受欺。”

她把他的頭發越盤越緊，附在腦後，後仰看了看整體，賞賞銜辭的容顏：“其實，原本我娘與我爹結婚後，娘她一直都是由我爹養着的。”

“只是，在我幼時的某一次，她再去詢問錢兩，被我爹問‘你拿那些錢都去幹什麽了’。”

洛夫人說：洛弦頭發長了，我就多買了副釵子。

洛老爺又問：那其他的呢？

洛夫人回：其他的？其他的全是正常的生活開支啊，你問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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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爺：那我總歸得知道我那些錢究竟幹什麽去了吧。

“阿娘知道這是無心話，也知道阿爹沒有要吵架的意思。只是，阿娘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悅。”

就此以後，家裏多裏個照顧洛弦的孫姨，洛夫人開始去賺自己的錢，給洛老爺當了下手，而不是老板娘。

“我要是不學着去賺錢，怎麽支付給你的學費啊。”

可能是窗沒支好吧，一陣急風襲來，吹滅了僅在床頭的那盞油燈，窗戶嘭一聲打下關合，房間內就又是暗了三分。

“夜深了。”洛弦放下了他的頭發，也順帶放下了支撐他的臂膀：“晚安。”

在失去洛弦的雙手後，銜辭無力在去撐起自己。他坐在床榻，頭埋得好深好深：“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他想，為自己的未來，争取一下。

“明天吧。”洛弦打開一扇門，在外的亮堂瞬間洩入，她站在門內，沐在外邊的光中。或許是認為隔這麽遠了，銜辭應該看不到吧，她臉上就沒挂起平日裏歡色的笑意：“我爹剛跟你聊過，你可能受他影響了一時沖動。今晚再想想，你是不是真的願意告訴我。”

這關乎他們的聲譽。這很重要。

“喲！這小娘子我是不是見過？”

這個聲音。

洛弦看去門外，原來是那個小王爺啊。沒有帷帽，她就半掩上門：“是花田那公子啊。”

“是啊。沒想到在這還能碰着你。”那小王爺拿扇擋着笑面，正饒有興致的往裏屋張望：“裏邊那位，不會就是你那結緣之人吧？”

【是他——】

那個小王爺究竟有沒有從門縫中窺探到銜辭，洛弦不知道。只是在她回頭看去時，暗夜中，銜辭背對她而坐，手，死死捂住嘴，未敢發出任何聲音。

“噓。”洛弦用食指點了點嘴，示意小王爺：“你說那麽大聲，被他知道了，就該不搭理我了。”

那家夥為什麽會在這？體驗鄉土人情？他倒真有這閑情雅致？！

只是再回頭看一眼，她大概也能想到，銜辭低下頭，瞳孔不斷顫動的樣子。

洛弦穩下氣，又将門縫關攏了些：“他好像已經聽到了，我可得跟他挽挽情意，就先不與公子說道了。”

“好好好。”小王爺歪頭笑道：“祝你成功。”

等門一關，栓一鎖，洛弦火急火燎趕來銜辭面前，手剛接到他的臉頰下，她頓住了。銜辭的眼淚，滴下來，滴到了她的指尖。

為什麽？洛弦很茫然，她想不明白，只隐約知道那是件很糟糕的事。伴随着她把人強制抱懷裏，銜辭再也憋不住淚，放聲哭泣的同時，又奮力得想去推開洛弦。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別動！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洛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總之就是窩火，可，她在生什麽氣啊，她明明都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不可思議洛弦會這麽說吧，銜辭驚住神，依偎在洛弦懷裏，不敢亂動，呼吸卻是止不住的慌張。

這算是恐吓吧？可能沒那麽嚴重。可洛弦在說這話時，一定是動了不要他的念頭的。

“我想回家。”

“什麽？”

“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