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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在樹下相談時,金夕是那麽談論華霜降的:“華家弟妹多,但可能是幼者更惹人憐愛吧,身為長姐的大嫂性格有些自傲孤僻,獨立自我。她創了一個詞,叫做以花蓋耳。”
“這裏的花,指的是唱戲女子用絹花遮住耳朵的扮相。而大嫂給這個詞賦予的意義,似乎與‘忠言利耳利于行’ 相反,與’充耳不聞‘相近。”
世間言語多為眼盲心盲的亂評利刃,聽了只會減壽。為了多活幾年,當然要撿自己喜歡的聽才行。這就是華霜降的原話。
銜辭:【好……任性。】
金夕:“是啊。就拿婚事來說,華家籠統百來人都在勸她抛去清白名譽,不與花湯好,她卻是表面笑臉相迎,嘴上說着好好好,默默關上了閨閣的大門。”
要不是為了補那意亂情迷時犯下的錯,華霜降斷不會不顧一切與花湯這一怪人成親。
可又說實在的,華霜降真得不喜歡花湯嗎?
若真不喜歡,那夜中圍爐的篝火旁,他們趁着昏沉醉意,僅僅對視了半刻就互吻上的,這時代女子一生只得給予一人的清白,又算什麽呢?
“在披紅戰役打響時,男女矛盾頻發,大體上分為兩個陣營,男人與女人。而華家鎮北軍作為官軍,我們的軍隊本該是平亂的。”
可就在某次制止交戰時,有人問他:你站誰?
花湯就因自身的性別問題 ,受了不少偏見。男人堆裏說她一個女子居然想攀高,腦子有問題。女人堆裏,說她背叛了女性,是惡劣之徒。
“而以花蓋耳這個詞,就是大嫂說給老大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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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霜降掀開軍營帷幕,三兩步急沖到桌案邊,将昏沉睡去的花湯拉起:“起來。你以前都不在意這些,怎麽現在跟他們說就擡不起頭了?”
給花湯坐正了,還是一副睡眼眯稀的樣子。華霜降看不爽她,果斷拿起桌上的蠟燭,随手就蠟油灑在了花湯手臂上。
“我去!”她捂着手臂痛苦,嗓子疼得漏風:“你又哪根筋搭錯了,潑這個!生怕我不留疤啊。”
“幹嘛,不樂意啊。”華霜降一擡手,花湯就得慌兩下神:“我給你留的都不樂意,別人留的你就開心了???”
“倒也不是……”花湯秒慫一瞬後,思緒又不知飄忽到了哪兒去:“霜降——”
“——別叫那麽惡心。”
嘶,花湯好不容易皮軟一次,就不能擔待點嘛:“是,華大小姐。那個,我認我為女性身體,你能不能,認我一句男子啊……”
“說嘛啊?”華霜降也不管什麽的禮節,直接坐案上,翹起二郎腿,藐視花湯:“你是什麽性你自己不清楚嗎?還要我認。”
“可是,他們不那麽認為啊。”
“他們說話不好聽,你就以花蓋耳不聽啊。”華霜降用翹着的腳一下一下去點花湯的臂膀,面色有些緋紅:“你要真信他們的話……反正我沒和女的拜堂成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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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能是一直被當成怪物,老大也受不了了想反抗吧。他拿起自己性別的噱頭,說是要重建一個男女平等的時代,從而哄騙了一大批婦女跟随于她,建立婦好民軍亂政。”
“當時老大是想帶嫂子一起的,可嫂子是官家女子,若真與老大一同軍變,那可是叛國的大罪,是要誅九族的。”
在花湯與他們背道而馳後,金夕問華霜降,會不會後悔呢。她說:我不能拿華家子孫的信命跟花湯開玩笑,即便我已被華家馬前潑水,即便花湯是我的丈夫。
“傳頌的故事裏說,華霜降是自刎的。可其實,她算是被賜死的。”
在正式上封女官的秋季,她穿上應時的白色官袍,肩頭披着一塊藍布,跪拜于天子腳下。然後,在殿中自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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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堂之上的皇帝說:“夫者為逆賊,你能以劍相向,奈是我萬裏江山最忠臣也。我欲不會将花湯犯下的罪孽歸于你的家族——”
聞言,華霜降心無波瀾,低頭叩拜,跪得更低了些:“謝陛下海涵。”
“只可惜你了,多好了女兒郎啊,做出如此一番大成就,卻是嫁錯了人。”
話罷,一侍從端上一柄長劍,恭敬交付于華霜降面前。
果然是這樣啊。
華霜降捧劍起身,問:“看來,殿下已把我歸為花家人了。”
“你在花家華家,對我來說別無二致。”
若歸為花家,她理當自我了斷。可要是歸為華家,那就是對夫者不義,對自己不貞。朝廷裏的他們不會允許這樣的女子髒了這明堂。
“既然如此……”她當真要‘髒’了這富麗堂皇地方看看。
華霜降拔出劍來,架在自己脖子上:“還勞煩殿下,不要為難華家族人。畢竟,我早已嫁入花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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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舉洩了憤,又保了華家族人。以及,衷腸了那份因為悸動而留在老大身上的愛情。”
在那個男性高傲自滿,女性難已自保的時代下,花湯對華霜降來說是一位很好的愛人。即便兩人決裂,花湯還是能在生死戰場上以陌刀扛百矛而救她,那就足以動了華霜降的心魄。
唯有的遺憾是,在花湯來護住她的同時,華霜降也将拿起扇中刺刀,拿去眼前人在世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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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争奪披紅權益的戰場上,那些個挂婦好之名的女民兵接連被官兵俘虜。關住她們的牢籠,一車一車的,都擺在這瘡痍的戰場上。
華霜降癱坐在地上,看着四周裝滿了婦女的籠子。她們會怎麽樣?可能是處死,流放,販賣,勞役。反正她們不是人,怎麽處置都可以。
“花湯,睡吧。”她絕望低下眉眼,沾有鮮血的手輕輕撫摸着正枕在她膝上的花湯,說着:“下輩子,別再投錯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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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事講完了,你——”金夕見周圍的花都該喝飽水了,就撐起身伸了伸懶腰,準備告辭。他又踢一腳不知在思什麽而呆住的銜辭:“怎麽了?沒什麽感想嗎?”
【我?】銜辭回神些餘,或又是陷入那故事中去:【我覺得……有些羨慕。】
金夕:“羨慕?怎麽說?”
【你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看待他們的呢?仰慕嗎?】
“他們啊,一個卧薪嘗膽,敢趁乾坤亂謀利的領軍者,一個剛正不阿,用一人命換全族生的官小姐。我自然是高仰的。”金夕
【可我是以對比的心态來看待他們的。】
【我本以為花湯與我是同類人,可實際上,不僅他比我勇猛,連他的妻子也比我厲害太多了。】這樣相媲,反倒是是讓銜辭覺得自取其辱。
這故事對他而言,還是不聽來得好。
“哦,合着你就是羨慕他有對象?”
銜辭的臉唰紅:【我才沒有!】
“對象這不簡單,那求姻緣的姑娘不就是為你來的嘛,別不識擡舉。”金夕拿小手指轉轉耳朵,根本不想聽銜辭這些臉面話。
金夕走時,拍拍銜辭腦殼頂的帷帽,言語間威脅之意滲深:“我只奉勸一句,若你與她真好上了,定要跟她說清你的情況,不然你就是誤人家姑娘,我高低得請閻王早把你收了,明白嗎?”
“我兒子什麽情況?你在說什麽胡話。” 銜夫人
現在夜半五更天,再過一會就該曉起了,銜夫人被丫鬟從睡夢叫醒,披上外套出來院子,就看着洛夫人抱着個孩子在後院,一臉的來者不善。
“轉胎丸。我聽聞,吃了轉胎丸誕下的男嬰多半短命,能活下來的,性別大多都會殘留女性傾向。”洛夫人見懷中孩子開始嘤哼了,就怕了拍他的背,一邊哄,一邊小聲說着:“這個孩子一直是孫姨照顧的,銜辭不願接觸,也從未提及失蹤的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再後來,你又來與我商量讓我女兒當遮羞布的事,我就在想——”
“——這孩子,不會是銜辭生的吧。”
回程的馬車上,銜辭靠着窗,用手撫了撫着脖子上的紅花繩。若有所思間,他擡頭觀望起遠山上初生的晨光。他們是初景的時候相遇的,現在,應該快立夏了吧。
“少爺,到地方了。”
在前日晚,銜辭情緒不可控後,他以為洛弦已經厭倦了自己的性子,沒了袒護的精力,往後自己将會獨自與難過相伴來着。沒想到現在,他居然能因為一根束住脖頸的紅繩,在車匣中憨笑。
“你們銜家如今就是個大觀園,以前還是個太傅,一代代沒落到如今只是個知縣。你家大兒子進了軍營,考取功名的期望全在這個二兒子身上。可他被人毀了。”
銜夫人在亮堂明燈下:“所以,你大晚上跑來,僅僅只是為了彈劾我?”
洛夫人在竹影幽暗中:“我們做個交易,銜家與洛家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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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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