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杯茶

第58章 第五十八杯茶

黑暗中的男人在看到紅羅賓動作的瞬間, 臉上的微笑漸漸褪去。

他有些不悅地啧了一聲。

此時的星辰實驗室內部，普通根本不可能保持理智，要麽他本身心智堅定, 要麽他是個魔法師, 或者, 他本就像是與洛基一般混亂之人。

金發男人并不像普通人，這裏光線太暗，芙蕾雅并不能夠将他的臉看個真切,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并非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是誰, 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她在耶耶的大腦之中, 探查到魔法殘留的痕跡，所以她的失控多半是人為導致。

芙蕾雅想不明白，但她懷疑，耶耶的失控百分之九十，與眼前的男人脫不了幹系。

她盯着對面的金發男人, 對着紅羅賓說道：“紅羅賓, 我的直覺告訴我, 對面的金發男人有問題。”

“什麽金發男人？”紅羅賓一腳踹飛又一次上前的地獄獵犬，疑惑問道。

他将目光掃視周圍一圈，并沒有發現任何人形生物存在的痕跡。

他并不覺得困惑，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對付魔法側的人, 他不會魔法看不見十分正常。

但他也并非毫無防備，就在他準備拿出腰帶裏，一直放着的康斯坦丁特質的護符之時。

芙蕾雅在他面前擡起的手, 突然像是受到什麽力道一樣，被扭曲成圓弧形狀。

芙蕾雅對此渾然未覺。

“你的手。”紅羅賓大聲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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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低下頭, 看着自己的手，與眼前同樣開始扭曲的耶耶，她發出一聲驚叫。

“他想把我拉到另一個世界去。”她大聲說道。

紅羅賓連忙加快速度，拿出康斯坦丁給自己的護符，将護符一整個拍在芙蕾雅扭曲的手臂之上。

他看着自己也開始扭曲的手臂，卻想着，他們要是一起到另一個世界去，反倒沒什麽好怕的了。

所以他愈發抓緊她的手，直到護符之中發出的溫暖光芒，一整個将兩人籠罩。

芙蕾雅呼出一口氣，又拽着他的手，将護符按在耶耶的腦袋上，而她則是擡起手，兩片唇瓣一張一合，口中開始飛快吐出他聽不懂的語言。

他依舊沒能看到金發男人，但他能夠清晰感受到，前頭開始逐漸扭曲的空間。

“咳。”耶耶發出一聲咳嗽。

而後伴随着的是，更為急促，像是溺水之人終于獲得空氣之時，發出的急促呼吸聲。

耶耶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猛地坐起身子，她張張嘴，這時候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又像是拉風箱一樣的聲音。

她看着自己還浮在半空中的身體，慌亂地看着周遭的混亂，她帶着哭腔沙啞着嗓子，看向芙蕾雅喊道：“芙、芙蕾雅。”

随着耶耶緩緩的情形，他們周遭的黑暗也開始逐漸散去。

“沒事了。”芙蕾雅連忙把耶耶抱進懷裏，拍着她的後背，重複道，“別怕。”

待到耶耶平複情緒之後，她才看向紅羅賓，皺着眉頭說道：“我現在可以确定，金發男人就是耶耶失控的元兇，好可惜，給他跑掉了。”

“所以，耶耶失控是因為外部刺激？”他問道。

“是。”芙蕾雅呼出一口氣，咬牙道，“我會把她送去複仇者聯盟，做一個徹底的身體檢查。”

紅羅賓表情一頓，無奈說道：“我以為，你會記得你身前站着一個，能找正義聯盟幫忙的人。”

芙蕾雅将耶耶抱在懷裏，看向他笑道：“你剛才用的，是從墨菲斯那兒拿的東西嗎？”

“看的出來嗎？”

紅羅賓攤開手掌，方才壓在耶耶額頭上的護符，已經變成粉末狀，風一吹，便徹底沒了蹤跡。

這就是魔法，來無影去無蹤。

芙蕾雅點頭道：“每個人使用魔法的時候，都會留下屬于自己的獨特魔法痕跡。”

他嗯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并不知道護符出自誰手，它是一位叫做康斯坦丁的朋友給我的，他說這個能夠幫上忙。”

“你那位朋友很厲害。”芙蕾雅誇贊道，“耶耶的能力來自于混沌，混沌的力量自然與大腦脫不了關系，而墨菲斯的夢境之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與大腦有關。”

紅羅賓歪着頭問道：“所以，我們應該去找墨菲斯幫忙？”

芙蕾雅搖搖頭，認真說道：“守護她的大腦确實是個好辦法，但也相當于在她身上下一道禁锢，等同剝奪了屬于她的力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紅羅賓問道。

“讓她學會控制混沌之力，也能解決很多問題。”芙蕾雅摸摸耶耶的腦袋，溫和道，“我會帶她去找猩紅女巫，她擅長這個。”

紅羅賓不贊同道：“如果她不想成為魔法師，只想做個普通人呢？”

紅羅賓将手掌按在耶耶腦袋上，而耶耶居然避開他的手，又往芙蕾雅懷裏縮了縮。

芙蕾雅收緊手臂，繼續說道：“我可以說我會保護她一輩子，這種漂亮話，但事實就是對于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一味逃避被賜予的力量與責任——”

她指着星辰實驗室的廢墟，悲傷道：“只會造成更大的毀滅。”

紅羅賓張張嘴，他知道芙蕾雅說的很有道理，但他依舊沒有徹底被說服。

但提着武士刀的達米安，完全不這麽認為，他在巨蟒消失之後，便和喬納森一起，快步往裏頭趕。

他正好聽到芙蕾雅的話，憤怒道：“今天的事情根本不是她的錯。”

喬納森在達米安身邊落地，他疑惑道：“學會控制力量不好嗎？”

達米安憤怒道：“她又不是你，你怎麽知道她喜歡這個力量？”

就在達米安憤怒地與所有人争吵之時。

芙蕾雅懷裏的耶耶吸吸鼻子，拽着她的衣服，用破風箱一樣的嗓音說道：“姐姐，我不想要混沌之力，不想做耶夢加得，我只想做耶耶。”

“我知道。”芙蕾雅拍拍耶耶的後腦勺，将吻落在她的額頭之上。

達米安拽着耶耶的手臂，試圖把她從芙蕾雅懷裏拽出來，但耶耶就是死命抱着芙蕾雅，達米安生氣道：“她只想讓你接受你是塵世巨蟒，你搞清楚到底是誰在幫你。”

“反正不是你！”耶耶擡起眼眶紅紅的臉，沖着達米安一邊罵，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她抽抽噎噎道，“騙子，騙我來大都會玩，結果是來帶我做試驗的，我最讨厭就是做實驗了！”

“我是因為——”

“我知道你就是因為你媽媽，才來接近我的！”

耶耶聲音越來越大，哭得也越來越猛烈，喬納森指責道：“達米安，你是因為塔利亞才接近的耶耶？”

達米安無法反駁，他只能咬着牙罵道：“普林斯就是什麽好人嗎？你別被人騙了賣掉，還幫人數錢！”

耶耶跳出芙蕾雅的懷抱，用盡全力推在達米安肩頭上。

達米安壓根沒想到會被推，屁股着地，表情驚愕地看着她。

她居高臨下指着達米安罵道：“你不許說芙蕾雅姐姐壞話！我，我和芙蕾雅姐姐雖然誰都沒有說，但我知道芙蕾雅姐姐，在遇見之前，就已經認識彼此了。”

紅羅賓看向芙蕾雅問道：“你一直都知道？”

芙蕾雅摸摸鼻子，點頭道：“我也知道，耶耶是洛基派來接近我的。”

“不是的！”耶耶焦急道，“我才不是因為爸爸才接近姑姑的。”

芙蕾雅溫和笑道：“我知道。”

她拍拍耶耶的腦袋，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要叫我姑姑，還是和以前一樣喊我芙蕾雅，或者是姐姐，好嗎？”

“好！”耶耶又一次抱着芙蕾雅的腰，埋在她的懷裏，“總之耶耶不要再去實驗室，也不要當只能關在籠子裏的試驗品！”

耶耶這一次吼出這話的時候，她身上的幻術消失殆盡。

達米安看着她被剃光，只剩下發茬的腦袋，以及手臂上刻着的‘0’，表情瞬間變得憤怒萬分。

他舉着武士刀，咒罵道：“誰幹的？我他媽的，要把他們都殺了！”

“就是你們這幫，只想拿我做實驗的壞人幹的。”耶耶埋進芙蕾雅懷裏，又開始抽抽搭搭起來，她将眼淚鼻涕都抹在她的衣服上，“這個世界上只有芙蕾雅姐姐會保護我。”

紅羅賓眨眨眼，他突然想起初遇時候。

芙蕾雅義無反顧，把耶耶抱在懷裏時候的場景，想到這裏，他便大概能夠明白耶耶的想法。

紅羅賓蹲下身，想要碰耶耶的腦袋，卻被她一把甩開。

耶耶戒備道：“芙蕾雅姐姐之前那麽喜歡你，你卻對她嗯——不屑一顧！你說，你是不是因為現在芙蕾雅姐姐擦亮了眼睛，最後選擇了提姆叔叔，你又開始後悔？你死心吧，追妻火葬場我不吃的。”

紅羅賓的手懸在半空之中，他嘴角僵硬地抽了抽。

很好，耶耶的一番話，徹底讓現場悲傷的氛圍消失幹淨。

但不好的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起比較好。

所以為什麽還是‘提姆叔叔’而不是‘提姆哥哥’，追妻火葬場又是什麽東西？

但提姆想到這裏又開始優點惆悵，好吧，可能确實有個火葬場在等着他，但他可以篤定，火葬場還不在這兒呢。

他看看一旁開始嘲諷笑的達米安，又開始思考，到底應該找個什麽樣的機會，向芙蕾雅坦白比較好。

芙蕾雅無暇關心，紅羅賓和達米安的眼神交流。

喬納森左顧右盼，疑惑道：“耶耶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啊。”

芙蕾雅垂着腦袋，摸摸鼻子尴尬道：“你們別聽耶耶瞎說。”

“耶耶才不是瞎說呢，耶耶就想要看芙蕾雅開開心心的。”耶耶蹭蹭芙蕾雅的胸，嘿嘿笑道，“因為全世界耶耶最喜歡的，只有芙蕾雅！”

芙蕾雅望着眼前的廢墟，她嘆了口氣：“算了。”

她還沒有統計，便已經知道猜到，今天星辰實驗室遭受到的攻擊，到底讓多少人受到傷害。

她剛才确實被吓到了。

“什麽算了？”耶耶眨眨眼疑惑道。

“我為我剛才的想法向你道歉，對不起，作為你最喜歡的芙蕾雅姐姐，卻忘了先咨詢你的意見。”芙蕾雅撥開耶耶額前的頭發，笑道，“耶耶，告訴姐姐，你想不想學習如何使用混沌之力？如果你不想，我會找到別的辦法保護你。”

“可以不學嗎？混沌之力聽起來就很糟糕，我想要和姐姐一樣的力量。”

“你在擔心魔法的種類嗎？”

“嗯。”耶耶垂頭道，“我不喜歡爸爸，我喜歡芙蕾雅，芙蕾雅姐姐又漂亮又善良！”

芙蕾雅摸摸耶耶的腦袋，她後退了兩步，看向耶耶說道：“看好了。”

她在原地轉了個圈，她黑色的長發也在空中轉了個圈，她笑着問道：“我明明和你爸爸一樣呀。”

耶耶毫不猶豫說道：“我又不是瞎子，早就看到啦，但就算是阿凡達一樣的皮膚，姐姐還是最票的！”

芙蕾雅挑挑眉毛，她擡起手，手中開始出現，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紫色光暈。

她擡起手讓耶耶看得更加真切，笑着說道：“我也會混沌魔法哦，你覺得我變得不讓你喜歡了嗎？”

耶耶猛地一怔，她後退兩步，驚訝道：“我以為你只會秩序魔法。”

芙蕾雅收起魔法，笑道：“只是不擅長，但不代表不會。”

她眨眨眼，俯下身揉揉耶耶的腦袋，溫柔說道：“我說這些并不是在慫恿你去學習，而是——我覺得，力量本身并沒有好壞。”

“我可以利用混沌魔法救人嗎？”耶耶期待說道。

達米安雙手環胸，說道：“TT，渡鴉的父親是三宮魔，她的魔法也不是什麽‘善良魔法’，你有什麽好自卑的。”

耶耶瞪了達米安一眼，壓根不理會他，她又看向芙蕾雅說道：“芙蕾雅你能教我嗎？我不想去和陌生的女人學習。”

她抱着芙蕾雅的手臂晃了兩下，哀求道：“芙蕾雅~”

芙蕾雅其實并不擅長混沌魔法，她本來想把耶耶要是不樂意學，就算把她交給旺達，也算是給她找個控制魔力的好老師。

但看在耶耶眼睛亮閃閃，對未來充滿期許的模樣，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行，我們去複仇者——”

紅羅賓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這一次也做出了決定，他認真說道：“芙蕾雅，不用擔心哥譚會變成星辰實驗室，阿卡姆既然做這些試驗這麽多年，沒有被蝙蝠俠發現，那麽他們一定有辦法防止魔力外洩，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幫助耶耶的辦法。”

“TT，我也要幫忙。”

“我也要幫耶耶！”

兩個小男孩異口同聲說道。

“哼，我才不要你們幫忙呢。”耶耶躲到芙蕾雅身後，朝他們做了個鬼臉。

芙蕾雅看向紅羅賓，她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用嘴型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