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七十四杯茶

第74章 第七十四杯茶

“科裏奧蘭納斯？”

芙蕾雅看着舞臺劇的名稱, 挽着提姆的手臂，笑着說道：“提姆，我們約會看的舞臺劇好特別哦。”

“你想看愛情故事嗎？”他笑着問道。

芙蕾雅思索片刻, 笑着說道：“你們中庭人約會, 一般不都會選愛情片嗎。”

他眨眨眼, 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但我覺得，我已經有屬于我的完美愛情故事, 也有只屬于我的朱麗葉，所以別人的愛情故事, 根本沒法吸引到我, 芙蕾雅，你說呢？”

他灼熱的氣息讓她覺得有點癢，她側着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臂。

她喜歡像是現在這樣，能夠光明正大與他貼近的感覺，他一只手摟着她的腰部, 她幾乎整個人都埋在他的懷裏。

兩人走路的姿勢, 就像是連體嬰兒一樣。

“我不說。”她哼哼笑道。

他笑着搖搖頭, 與她一同站在海報前面。

芙蕾雅看着主演的模樣，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道：“這個演員長得和洛基好像哦。”

提姆買票的時候也關注到了這點，但他很肯定, 這個演員和洛基沒什麽關系，他側過頭看向芙蕾雅說道：“長相上是有點相似，不過性格可完全不一樣。”

“洛基性格這麽惡劣, 誰會和他一樣呀。”芙蕾雅吐吐舌頭，笑着說道。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 直到走進視野絕佳的單獨包間。

芙蕾雅很喜歡戲劇，中庭人的寫出來的故事，總讓她覺得十分有有趣。

她起先還懶散的半靠在提姆懷裏，看到最後高i潮部分，身子繃直表情嚴肅。

提姆開始有些後悔，他果然還是應該選愛情劇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幾次想要開口，卻都被芙蕾雅拍打掉手，讓他別吵。

他皺着眉頭思索片刻，決定改變策略，要是等到戲劇結束還沒機會，他幹脆把坦白的時間放到回家之後，到時候利用一下月色，或許也能營造一個不錯的浪漫的氛圍。

就在他覺得這辦法可行的時候，餘光瞥到了隔壁包間，無法忽視的兩顆火紅色腦袋。

他手指幾乎掐在肉裏，面上的溫和表情差點就挂不住了。

“怎麽了？”芙蕾雅擡起頭疑惑問道。

“沒什麽。”他僵硬笑道。

他很确定，他看到的是柯莉和羅伊。

柯莉的背後還有另一顆腦袋，那腦袋帶着幸災樂禍表情的，額前白色劉海晃晃悠悠的，穿着他最愛的駝色皮夾克。

傑森陶德，AKA紅頭罩。

傑森表情十分欠揍，這讓本就暴躁的提姆，十分想要，一把拽掉他的劉海，再給他的臉蛋來上一拳。

失策了，他不該告訴傑森的。

他咬着牙，開始計算他帶芙蕾雅，應該走什麽樣的路線，才不會被他們堵住，導致他的坦白又一次失敗。

他沒有時間了，明天戴安娜就會到哥譚，先前芙蕾雅沒能在電話裏暴露，純粹可能是因為她的脫線，或者戴安娜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膽子’，至今還不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

他根本不可能躲得過，或者壓根活不過神奇女俠的‘審問’。

“提姆，你表情怎麽這麽嚴肅，難道你也看哭了？”芙蕾雅抹抹眼角的淚滴，難過道，“莎士比亞真的好厲害哦。”

“當然。”提姆笑着說道，“如果你喜歡舞臺劇，我們下次可以再一起去看別的，莎士比亞同時期的克裏斯托弗馬洛也十分不錯。”

芙蕾雅連連點頭，就在她雙手比劃着，正想繼續和提姆讨論劇情的時候。

舞臺上正在與觀衆進行告別的主演，嘴裏突然開始發出‘Ehehehehe’的詭異笑聲。

“這個惡心的笑聲——”提姆臉色一變。

“是洛基！”芙蕾雅咬牙道。

他腦子飛快轉動想着策略，斟酌着打算要不幹脆就現在——

但芙蕾雅直接打開傳送魔法，單手将他堵住，他後背貼着冰冷車門，她擡起頭表情嚴肅無比地說道：“提姆，你直接開車回家，離這裏越遠越好，洛基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

“芙——”

他名字還沒喊完，她立馬又開啓傳送魔法，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提姆手臂還懸在半空之中，大腦一片空白，有些暴躁地抓抓頭發，他心中不詳的預感更甚，要不就幹脆破罐子破摔，一會找到機會，就用紅羅賓的身份坦白算了。

要不然——今晚他就會見到複仇者聯盟的人，到時候事情只會更糟糕。

他這麽想着，飛快找到一個沒有監控的安全地方，換上紅羅賓的制服。

他還沒來得及見到他的‘搭檔’，卻先對上戴着紅頭罩的傑森。

他的想法和剛才沒什麽區別，擡起手臂就給他的紅頭罩一拳。

傑森難得沒有懊惱，他側過身躲開這不算快的拳頭，壞心眼笑道：“德雷克，留着點力氣吧，你完蛋了！”

“不，我還有機會，只要——”

他話還沒有說完，天空之中便閃過一道讓人恐懼的金色亮光。

神奇女俠來了。

洛基恐不恐懼他不知道，但他覺得他吸了至少一噸，稻草人的恐懼毒氣。

“現在跑還來得及。”羅伊試圖露出憐憫的表情，但嘴角像是抽搐一樣，上揚又下墜的模樣，讓他顯得更加欠打。

紅羅賓不打算忍耐，直接朝着羅伊的臉揮出拳頭。

羅伊捂着臉，震驚道：“你打我做什麽？”

“心情不好。”他咧嘴笑道。

他雙手把頭發抓得亂糟糟的，一想到即将要面對神奇女俠，便覺得這事簡直比要面對小醜，或者達克賽德更加可怕。

實在不行，要不幹脆把鍋甩給洛基得了。

他的所有欺騙，全都因為受到洛基的控制，嗯，不錯的主意。

不錯個鬼啊！蒂莫西德雷克你腦子壞了嗎。

芙蕾雅有她無往不利的直覺，戴安娜也有她的真言套索。

星火降落到提姆的身側，拍拍他的肩膀真心安慰道：“提姆，勇敢一點，我相信你可以的。”

“勇敢一點去死吧。”傑森吹了聲口哨，他搭着紅羅賓的肩膀，幸災樂禍道，“別說我不幫你，偷偷告訴你，戴安娜前幾天還和布魯斯談過，她說他很高興你和芙蕾雅談戀愛，老頭可是想辦法幫你圓謊了，結果沒想到你——哎，活該。”

圓謊，哈。

他一點都不懷疑布魯斯的能力。

但是，他可以篤定，戴安娜只會更加生氣。

“你可以讓戴安娜去揍老頭。”傑森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樣我們大家都會更加開心，我認真的。”

紅羅賓不知道他們開不開心，他只知道恐懼毒氣的實在是太難對付，要不然他怎麽會走不動道呢？

不行，止步不前是不對的，他拿出屬于紅羅賓的手機，看到上頭來自‘F’的通話，也是他唯一存在這個手機裏的號碼。

好吧，傑森說的沒錯，一點都沒錯。

他應該勇敢地去死。

然後——嗯，是傑森的主意，他不過是覺得不錯所以采納，就讓戴安娜去揍布魯斯吧。

對不起布魯斯，他以後會一定會做個聽話的好孩子。

不，他一直都很聽話。

他崇拜蝙蝠俠，這一點從不弄虛作假，所以他一定會好好向奧汀，向宙斯，向所有可能提供幫助的神明祈禱，讓神奇女俠的怒火盡可能平息。

或許——上帝能夠越權執法呢？

他扯出一個笑容，僵硬的目光對上被神奇女俠按在地上的洛基。

他對着洛基的臉，突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錯覺。

下一秒，他也會遭遇同樣的事情。

芙蕾雅似乎勵志做氣氛組，比起用魔法揍洛基，更沉迷在一旁蹦蹦跳跳，用力鼓掌道：“戴安娜，你果然好厲害啊！”

戴安娜又一次拽緊真言套索，揚揚下巴說道：“他做了這麽多錯事，我想，還是必須讓他回想一下，當時在天堂島的遭遇，不是嗎？”

“天堂島？我看是野蠻女人的——”

戴安娜金色的高跟，更加用力踩在他的脊背之上，紅羅賓甚至能清楚聽到，骨頭咔噠碎裂的聲音，要是換做平時，他肯定會鼓掌叫好。

畢竟，洛基這麽對待芙蕾雅，這是他應得的。

他在思考，從什麽位置，用什麽樣的角度，甩出蝙蝠镖，才能夠在不讓洛基死掉的情況下，又讓他覺得痛苦。

但很快，他的思緒又回到另外的方向。

嗯，他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他皺着眉頭踟蹰不前，直到芙蕾雅發現他，露出她招牌甜美笑容，朝他揮揮手比，主動喊道：“紅羅賓，你來啦！”

戴安娜一面拽緊繩索，一面看向紅羅賓，露出十分溫柔的笑容，說道：“聽說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感到十分開心，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孩子。”

芙蕾雅左看右看，疑惑道：“等等，戴安娜你誤會了什麽嗎？我沒有和紅羅賓在一起啊。”

“你沒有和紅羅賓在一起？娜塔莎說——”她出于對好友的了解，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表情一變，咬着牙惡狠狠瞪着紅羅賓，一個字一個字往牙齒外頭蹦，“我、就、知、道！”

她呼出一口氣，憤怒道：“我就知道你們韋恩家的人，全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戴安娜，你在說什麽呀？”芙蕾雅疑惑地歪歪腦袋。

戴安娜冷笑一聲，指着紅羅賓大聲罵道：“他就是——”

紅羅賓搶先一步，走到芙蕾雅的面前，他飛快摘下面具，露出一個苦笑，用此生最快的語氣，說道：“對不起芙蕾雅，我一直想要找機會告訴你。”

芙蕾雅的眼神，從錯愕到震驚，但依舊沒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她哈哈幹笑兩聲，看向洛基說道：“你幹嗎把紅羅賓變成提姆的樣子，很無聊。”

“關我什麽事？”洛基臉趴在地上，心情十分不愉快，他喊道，“難道你覺得全天下的壞事，都是我做的嗎？”

他仰着臉看向紅羅賓，突然露出邪惡一笑，說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男朋友，面具底下是什麽模樣！哈哈哈芙蕾雅，我早說你這麽蠢，遲早被人騙，活該！”

芙蕾雅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摘掉面具的紅羅賓，他擡起手想要觸碰她，卻被她一巴掌打開。

“別碰我！”她激動道。

她擡起頭，又快速垂下。

他逐漸開始感到幹澀的喉嚨裏，擠出一個單詞：“對不起，芙蕾雅，罵我吧。”

她吸吸鼻子，擡起手摸他的臉，提姆也不阻止，任由她摸索半天，才認清現實，根本不存在什麽人皮面具。

紅羅賓就是提姆，提姆就是紅羅賓。

她渾身顫抖着，沒有他想象之中的憤怒。

她眼眶之中的淚水，快速聚集在一起，聲音顫抖地問道：“我為什麽要罵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又後退兩步，愣愣看着提姆，又一次問道：“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他試圖辯解：“對不起，這就是我今天要告訴你的秘密，但是——”

芙蕾雅大聲道：“今天？你明明有這麽多機會，結果你就看着我，每天都在糾結，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喜歡紅羅賓，提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因為我不聰明，所以活該被你騙嗎？”

“我沒這麽想過。”

她紅着眼眶，緊抿着雙唇，眼眶兜不住淚水，透明的液體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洛基的眸子晦暗不明，他沒有嘲笑哭包芙蕾雅，看向紅羅賓的眼神倒是帶上些許憤怒。

戴安娜的眉毛擰成一截，暫時沒有動手的打算。

芙蕾雅嗚咽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你的兩個身份着迷，被你騙得團團轉，還想着和另一個你戀愛的樣子很有趣？你看着我糾結，讓你感到很滿足嗎？提姆，你真的……”

“我承認我一開始不信任你，所以才沒能告訴你。”

“我也有所隐瞞，我能理解你一開始的欺騙，但為什麽，在我把一切都分享給你之後，你還是……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雙眸之中，總是閃爍的光芒，就像是破舊的燈泡一樣，啪得熄滅，頗有徹底壞掉的趨勢。

他心髒抽得厲害，連忙道：“我當然喜歡你，我只是沒有找到機會，我絕對沒有耍你玩的意思。”

他看着她的雙眼，想要靠近，但他向前一步，芙蕾雅就後退一步。

她忍不住吼道：“提姆，我現在那麽喜歡你，曾經也那麽喜歡身為紅羅賓的你，你怎麽可以只是看着，卻什麽都不告訴我？”

他擡起手想要擁抱她，但現在，只引來她的厲聲尖叫。

“別過來！”她害怕道。

她在害怕，她怎麽可以害怕吧。

他伸手抓住繃直的真言套索，而戴安娜拽着另一端擋在她的面前，怒斥道：“你想做什麽？”

他将洛基和戴安娜之間空出的一段套索，纏繞在手臂之上，看向躲在神奇女俠懷裏的金發女孩，認真道：“芙蕾雅，我愛你。”

“芙蕾雅，我很後悔對你的欺騙，只要你們夠原諒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為你去死。”

“你知道我沒說謊的，是不是？”

戴安娜放松力道的，以及提姆的扯動，讓套着洛基的部分微微松動。

詭計之神向來是個機會主義者，立馬便抓住機會，制住在他看來最為柔弱的提姆。

他用心靈魔法迷惑着他，哈哈笑道：“看着吧芙蕾雅，世界都将匍匐在我的腳下！”

就是現在了。

提姆這麽想着，在洛基猝不及防之時，他掙脫根本不存在的桎梏，與他進行‘搏鬥’。

洛基眯起眼睛，表情很是不滿，他拿起小刀想要捅他的動作，可與當時對待芙蕾雅之時，完全不同。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提姆止住躲避的動作，側側身子，目的是為了讓傷口變得更深。

鮮血噴濺出身體的時候，提姆并不覺得很疼，反倒有種‘成功了’的快感。

他聽見她失聲喊道：“提姆！”

他又一次要讓她掉眼淚了。

他反制住洛基，蒼白着臉朝芙蕾雅露出一個盡可能溫柔的笑容，說道：“別哭，我沒事。”

金發女孩蹲在他的面前，眼淚像是珍珠一樣滑落。

好痛啊，提姆想着。

他擡起沾着血液的手，輕輕地，抹掉她的眼淚，乞求道：“別難過。”

肮髒的是他，将污穢沾染上純潔。

罪大惡極的是他，用謊言讓她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