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戀冬

38、戀冬

◎蝴蝶效應◎

林以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使得張青神色頓時一僵，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反駁道：“林以冬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不成仗着自己家裏有點錢就可以随便欺負人了嗎？”

“就你？”林以冬言語中毫不遮掩嫌棄之意，“還不配。”

“……”

說完她沒再管張青綠得發紫的臉，而是朝遠在操場對面的王貴招了招手。

得了令的王貴很快就提着一個相機跑過來，喊了她一聲“昭姐”。林以冬微點頭，接過他手中的相機，撥弄幾下後拿到教導主任跟前。

相機的像素超級好，視頻中的畫面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林以冬跑步時飄起來的發絲。

緊接着畫面中出現了另一個人，是江以寧，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林以冬超越她的時候，江以寧突然身子一偏腳下不穩向林以冬身側撲去，只不過她撲了個空，林以冬剛好一步跨過去。

視頻到這兒基本結束，後面的就是江以寧摔倒後同學老師們蜂擁而至的畫面。

看完視頻後教導主任将相機重新還給了林以冬。

“這視頻一看就是拼的。”張青嘴硬道，又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班主任說，“老師，這是假的，誰不知道她和王貴整日厮混在一起。”

言外之意就是林以冬和王貴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畢竟誰不知道他倆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

“像這種修視頻的活準不是王貴一個人完成的，再者王貴半天不見他過來，偏偏這會兒過來，指定有貓膩。”張青繼續說。

張淩月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在墨鏡下對着張青翻了個白眼。

林以冬手裏拿的相機可是ASG家六位數的最新款，B市總共也沒多少貨，還拼接，張青是真的沒見過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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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伸手扶了下鏡框，神色嚴厲，審判地看向張青，打斷他接下來的話說：“張青，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真是太讓老師失望了。”

張青焦急着辯解，但班主任卻沒再給他機會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張淩月母女，說：“想必相機中的視頻你們也都看清楚了，是江以寧同學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而不是被人推倒。”

見狀張淩月的臉上絲毫沒有一絲抱歉，輕飄飄道：“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主要是我家寧寧摔倒我這個做母親的一時之間關心則亂，鬧了誤會。”說着她低眸看了眼腕表，“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耽誤其他人的時間了，還請班主任和我一起陪着寧寧先去醫院吧。”

“道歉。”林以冬神色平靜地說，“你不光要和我道歉，還要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道歉。”

“你說什麽？”江淩月音量不自覺地拔高，滿眼不可置信。

她什麽身份，他們又是什麽身份？

“因為你的一句誤會，就可以随随便便地冤枉我，耽誤其他同學的時間，你不該道歉嗎？你剛剛也說了不耽誤其他人的時間，怎麽這會兒不作數了？”林以冬說，“還是說你的時間就是時間，別人的時間就不是時間。還是你覺得我們壓根不配讓你道歉？”

林以冬句句緊逼，江淩月臉色不大好看，捏緊手裏的包，半天不吭聲。最後還是江以寧實在受不了了，當衆喊了她一聲“媽”。

江淩月似是被這句“媽”刺激到，嘴臉一下變了，掙開江以寧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撕裂之前維持的貴婦形象，對她破口大罵，“你這是嫌我給你丢人了？！我這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要你媽我低聲下氣地和這麽多人道歉？”

許是江淩月實在氣急，也顧不得江以寧身上的傷，将挎着的包一下摔到她身上。江以寧被砸得身形一晃，要不是旁邊站着的張青手疾眼快及時扶住她，估計又得摔倒一回。

江以寧眼眶煩熱，悶悶吸了下鼻子，對着衆人說了對不起。

其他同學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一時之間有些唏噓。

江淩月胸口劇烈起伏，在一衆沉默的視線中從她懷裏搶過包揚長而去，也不再管她。

最後還是張青和班主任陪着江以寧去了醫院。

……

鬧哄哄的跑道很快被清肅，比賽照常舉行。

原本的好心情雖然被破壞，但也沒能阻礙林以冬這次比賽拿第一。

王貴攬過她的肩膀往班級的方向走，有些邀功的意味，“你看，還是你貴兒我技術好，這大長腿，這優越的側臉，這飄逸的發絲。簡直是神作！啧啧啧。”

林以冬拿起搭在脖頸上的毛巾擦了下額頭上的細汗，聞言接過他手裏的相機，随便往後翻了幾張，說：“那還不是因為你昭姐我長得好。”

王貴沒反駁因為她說的是實話，全校也找不出來幾個能和她媲美的。

王貴又貼心地替她擰開水瓶蓋，随便說着：“對了得虧你有先見之明，我之前一直以為江以寧因為沈度和你在一起了拿蛋糕刺激你是女生之間的小嫉妒，但沒想到她居然還撒謊。”

剛剛那視頻他也重看了一遍，怎麽看都像江以寧故意摔的，而且還想連帶着林以冬一起摔。

只是江以寧最後道歉了，雖然不太情願，但畢竟是個女生。還有她那個媽，王貴這是頭一回見，也真夠彪悍的。

王貴繼續忍不住吐槽：“還有那個實驗班的那個，叫什麽張青是吧？他也是夠狗的，都四只眼了還睜眼在那兒瞎說話。”

最後王貴将實驗班的所有人都罵了一遍。

林以冬擡起水瓶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擰好蓋子重新丢到王貴手裏。

其實不是她有先見之明，只是她運氣好。

自重生到這裏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和原軌不一樣了，比如她遇到沈度的時間和地點不再是在學校而是在雲城；比如她發現了江淩月背着林岳森和別人偷情的秘密；再比如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原本只是想記錄一下自己沒想到意外化解了這次的危機。

這所有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巨大的蝴蝶效應。

從她再次遇到沈度的那一刻就已經全都變了。

她沒有了既定的未來，沒有了面對選擇時必須給出的固定答案，她和大家都一樣無法預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她不再是局外人，而是真實地生活在這個世界裏，最獨一無二的自己。

王貴不知道他只是随口的幾句話就在林以冬這裏掀起滔天海浪，還一個勁地欣賞着自己的神作。

“胖子，一會兒你再多拍幾張。”林以冬突然開口說。

王貴“嗯？”一聲，“是拍得不夠多嗎？我看着都挺好看的，還是你要去別的地方拍？不過你得等一會兒了，我一會兒還得去送加油稿，送完給你再好好拍一份人生大片！”

林以冬頓了一下，說：“不是給我，是給沈度。”

“……那你幹嗎去？”王貴嘴角抽了一下。

“我去終點等他。”林以冬唇角掐着笑。

王貴：得兒，原本只有一個祖宗，現在變倆了。

林以冬忽然湊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金牌給你。”

王貴眼珠子轉了下，“真的？”

每次林以冬得了獎的獎牌最後都會給他，算上這次的他的那個木箱子估計就能裝滿了。

林以冬點頭。

王貴猶豫不到半秒，“那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可不保準我的技術水平啊，我拍照可是挑人的。”

林以冬笑了下說：“随你。”

到沈度上場的時候，王貴總共下來也拍了不過十張的照片。

主要有兩個原因，一來是王貴想起平日林以冬因為他沒少冷落自己早就窩了一肚子火，因此并沒有給沈度好好拍，就是随手拍了拍，二來是沈度他絕對是變種人，跑得要飛起來了，他根本捉不住他的影子。

等後面他翻看照片的時候，有好幾張都是糊的，但是就沒有一張是tm醜的。

模糊着都帥，只有帥和更帥的區別。

王貴為此抑郁了好一陣。

*

下午的比賽包括第二天的總決賽都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運動會最後以林以冬女子八百米總決賽和沈度男子一千米總決賽共同奪冠而圓滿落幕。

這次運動會出了不少神圖，但最封神的圖還是屬于沈度的那張模糊的照片。

少年因為奔跑的速度太快，衣抉浮起而露出半截窄腰和緊實勻稱的腹肌，手臂垂在體側上面青筋突起，血液澎湃，半面俊秀的臉匿在陽光的陰影下，長密的睫毛微微翹起，黑曜的眼睛裏攢着光，仔細看裏面還有一點淡粉的顏色，那是林以冬的身影。

青春，勇敢，激昂，熱血，美好。

這幾個詞在沈度身上體現的淋漓精致。

每逢有人提到這張圖，王貴總要忍不住湊上前，來一嘴，“這是我拍的。”

但在同學們一致誇他厲害有天賦的時候，他又總會揮揮手裝作不在意的随口說：“害，就是随便拍着玩兒的。”

林以冬也沒戳破他心裏的小九九，只是這幾天王貴肉眼可見的快樂起來，是不同以往的那種快樂，似乎好像變得更自信了，連做數學題都不再是愁眉苦臉的了。

只不過一次摸底考下來又将他打回原型。

王貴趴在桌子上對着手裏那張飄滿紅叉，總分剛過兩位數的數學試卷哀聲嘆氣，他怎麽就沒有沈度那樣的好腦子呢。

林以冬這時戳了戳他的後背，他放下手裏的試卷回過身看了她一眼說，“怎麽了？”

“我這次及格了。”林以冬有些小得意，這多虧了沈度平日的悉心教導。

王貴撇了撇嘴，忍不住嘟囔：“你犯規，你有私教。”

林以冬捂嘴笑了下，“那你也可以問他啊，反正他們實驗班要比我們多兩節自習課呢。”

王貴一想是啊，現在校領導為了促進全校學生共同進步以及維持彼此之間的友好同學關系，特意準許在自習課的時候各班學生可以互相研究問題。

王貴擡頭看了眼牆上挂着的表下節課剛好是自習課，何況他都給沈度拍了那麽封神的一張神圖，他總得意思意思，不行他得早點去，可別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貴一個出溜拿着卷紙就沖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