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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第4章

這場車禍出現的很離奇。

附近的人都看見，左右兩車道上的車，突然就加速撞向中間那輛黑車，導致黑車方向失控，幾輛車撞在一起。

其他車輛損壞嚴重，黑車卻依舊完好，被幾輛車卡在中間，寸步難行。

等郁塵狂奔到車禍現場，只看見一道清瘦峭峻的背影，在保镖的保護下，上了另一輛黑車離開。

那輛鬼氣環繞的豪華黑車孤零零停在原地，怨靈已經消失不見。

郁塵看着離開的黑車，仿佛看到10咒晶離他遠去……絕、對、不、行！

為了這只怨靈，他足足損失了三分之一活菌蘑菇時間！

怎麽也要賺回來！這個虧他不吃！

電梯怨靈不知何時才會出現，蒼狗也不知道在哪裏，想要咒晶，他只能抓住這只車頂怨靈，他可不想在垃圾處理站發現自己的屍體！

豪華黑車留了專人處理這起車禍，郁塵悄悄靠近，想聽聽被怨靈纏上的車主是誰，去哪裏能找到那只怨靈。

還沒聽清西裝精英男在說什麽，就被輔警攔在安全線外了。

只能站在邊上等着，尋找探聽機會。

可惜西裝精英男也沒多留，他對處理車禍像是很有經驗，沒多會兒就上車離開了，完全沒給郁塵接近的機會。

郁塵：“……”

沒能打聽到消息，當人的煩惱卻出現了，他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好幾遍，明顯是餓了。

這是當鬼怪時不曾有過的煩惱。

他現在不僅缺咒晶，還很缺錢。

兩位數餘額，不知能吃幾頓飯？

……

黑色轎車，在保镖的護送下，安穩回到別墅。

男人開門下車，打理整齊的黑發，在碰撞中滑落幾絲，冷峭俊美的眉眼，凝着寒霜，周身氣勢凜厲攝人。

保镖們肅立靜默，不敢出聲。

他們已經提高十二萬分警惕，沒想到這次不是剎車失靈，不是司機眼花，也不是方向失控，而是別人的車主動撞上來。

他們能控制自己的車，哪能控制別人的車？

百萬高薪果然不好拿，老板這招災體質實在邪門，能安穩活到現在，只能說幸虧他有錢。

除了常年跟在老板身邊的渠特助，沒有人再敢靠近心情不好的老板。

保镖們沒等多久，處理車禍的渠特助很快回來，拿着平板快步上樓。

渠蘇敲了兩下書房門，聽見聲音，這才開門進去。

剛經歷過驚心動魄的多車相撞，男人依舊穩如泰山，還在處理工作。

“情況如何？”

渠蘇知道他在問什麽，“無人死亡，只有兩人因為沒系安全帶磕破了額頭和鼻子，其他人都沒事，只是受到了驚吓。”

得虧是在市區，又趕上晚高峰車速不快，不然出現這樣的多車相撞，那傷亡就大了。

男人在文件上簽上名字，“什麽原因？”

渠蘇沒有隐瞞，照實說了。

“據最先撞過來的兩車司機交代，一人原本是想超車，在靠近我們車輛的時候，方向盤突然變重，轉不回去，就這樣撞上來了……”

那司機的原話是：“我被堵車堵得很暴躁，想找個機會超車過去，然後腳面一重，像是被人踩住了一樣，車子竄出去，我想轉向避讓，方向盤卻轉不動，就這樣撞上去了……真是邪門！還說這車性能好，安全系數高，什麽糟心玩意兒，也太坑了……”

另一位司機一看撞了這麽好的車，當場情緒崩潰。渠蘇問話，他只顧着嚎啕大哭，說他剛和公司鬧翻，沒錢沒工作，根本賠不起。

他在開車的時候有片刻晃神，不知是心情太差還是怎樣，總之就這樣撞上去了，到底怎麽回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被吓得夠嗆。

男人翻看文件的動作頓住，方向失控的事，他經歷過。

當時開車的是訓練有素的保镖，正在經過一座大橋，在方向盤失控的瞬間，保镖就出聲提醒了。

身高體壯的保镖，為了轉回方向，手上青筋暴起，死死踩住剎車，這才險險撞上橋墩停下來。

不然以當時的車速，方向失控，很可能直接飛出大橋，掉進河裏。

後來檢查車輛，方向盤掉落，轉向軸變形，足可見保镖當時用了多大力控制方向。

失控原因至今未知，什麽線索也沒有，繼續深扒，只能朝着不科學的方向發展了。

男人不信鬼神，方向失控，除了汽車質量問題，就只能是人為了。

之後的事，也的确如男人所想，确實有人想對他不利，為此不惜制造出各種意外。

男人合上文件，“查查那兩個司機的身份背景，最近都和誰有過接觸。”

渠蘇：“是。”

男人又拿起一份新文件，見渠蘇站着沒動，“還有事？”

渠蘇在平板上點了幾下，放到辦公桌上，“這個，需要您親自看一下。”

男人視線定在平板上，深邃的眉眼隐在暗影下，情緒難辨。

占據整個屏幕的是一幅畫，畫中人偶的眼睛正直直盯着畫外人。比起白日，晚上人偶看起來更加陰森，讓人脊背生寒。

渠蘇道：“這幅畫最近在網上很火，是今年哥特獎的獲獎作品，畫風跟您書房這幅很像……”

渠蘇頓了頓，才道：“畫的作者，名叫……郁塵。”

一片靜默。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滑動屏幕，跳到下一頁，出現一份作者簡介。

男人視線定在那張證件照上，高挺鼻梁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鋒利剪影，下颚緊繃出利落線條，氣息冷凝，寒意迫人。

男人聲音冰冷，“這次的角度很新穎。”

不僅長得像，名字一樣，就連畫畫風格也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年齡，就差把“這就是你要找的人”幾個字貼在這人臉上了。

這些年來，他見過比這個人整得更像塵塵的人，年齡也是一樣，可惜都不是，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塵塵……

潛伏在每一寸骨骼中的疼痛，如同兇猛野獸，在男人胸腔翻騰撕咬，肆無忌憚翻絞着本就支離破碎的一顆心。

強烈的眩暈帶來腦袋炸-裂般劇痛，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扭曲。

對面牆上的畫扭曲變形，髒兮兮的玩偶兔，像是脫離了畫框出現在畫外，咧開三瓣嘴，露出鋸齒狀尖牙。

猩紅的眼睛裏閃動着兇光，沾血的胡蘿蔔剪刀，在毛茸茸的兔爪中一下下開合，傳來一聲聲“咔嚓”“咔嚓”……

渠蘇一看老板狀态不對，疾步上前，從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中拿出藥瓶，喂了幾粒藥。

男人緊繃的身體，脫力般靠上椅背，本就蒼白的臉上更加毫無血色。

緩了許久，等眩暈減輕，這才睜開眼睛。

再看對面牆上的畫，依舊完好的挂在那裏，根本沒有什麽兔子。

他的幻覺越來越嚴重了。

……

郁塵填飽肚子，在外面溜達到半夜，一無所獲。

沒有蒼狗，也沒有鬼怪。

回家像個正常人類那樣睡覺。睡意朦胧間，他好像聽見有女人的尖叫聲，很短促，然後就是低低的嗚咽聲。

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郁塵一覺睡到被敲門聲驚醒，醒來整個人都是懵的，這種狀态熟悉又陌生。

敲門聲來自斜對面，郁塵躺在床上沒起，伸手摸過手機，上網看看有沒有關于《囚偶》的最新消息。

那幅畫如果真有異常，應該會有消息洩露出來。

想要的消息沒找到，卻看到一條推送熱搜——謝氏總裁車禍。

郁塵一看到“車禍”二字，就想起昨晚跑掉的10咒晶，毫不猶豫點進去。

他不認識謝氏總裁是誰，但他認識那道挺拔峭峻的背影，熱搜配圖，正是男人在保镖護送下離開的身影。

是他！

他的10咒晶糾纏對象！

郁塵仔細看了熱搜內容，據傳謝氏總裁謝堰的運氣很不好，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車禍了，單單被曝出來就有好幾起。

不管他個人運氣如何，財運是真的好，謝氏在他手上，市值不知增長多少。有網友調侃，謝總的運氣都點在財運上了，謝氏是真的牛！

讨論區都是嗷嗷叫着謝氏有多難進，福利有多好，謝總有多帥……

有只怨靈整日糾纏，不出車禍才奇怪吧？

郁塵記下謝氏大樓地址，起床洗漱，準備去把他的10咒晶找回來。

他現在行動自如，是個活人，不需要再用頸椎固定器，也不用擔心屍體會在高溫下加快腐壞。可他依舊不習慣完全暴露在陽光下。

在危險游戲待久了，還不習慣堂堂正正做人，出門免不了還要僞裝，才能有安全感。

就像他每次去垃圾處理站，都不會真容出現，以免暴露身份，引來鬼怪NPC或者一些玩家的追殺。

他戴上鴨舌帽和口罩，穿上黑色長衣長褲，這才出門。

隔壁防盜門緊鎖，胖阿姨母女還在醫院沒回來，斜對面老婆婆家門口站着兩個穿警服的人，正在問話。

老婆婆兒媳臉色灰白，雙眼無神，直直看着某處，沒有絲毫反應。警察問話，她像是聽不見。

郁塵從門口經過，女人無神發直的眼珠動了動，視線跟着郁塵，身體突然一抖，人已經蹿了出去。

“诶……別跑！站住！”

郁塵正在等電梯，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正要回頭，電梯門開了，餘光瞥見一片漆黑，轎廂像個無底深淵。

不等郁塵看清楚，女人已經沖過來，徑直撲了進去——

郁塵下意識伸手，手下一沉，身體被帶着撲向黑暗，一手緊緊扒住了電梯門框，身體大半傾斜進黑洞洞的轎廂。

追過來的兩名警察人都傻了，他們上來時電梯還是好的，現在轎廂不見了，只剩一個漆黑的電梯井，裏面還挂着一個人！

兩人來不及多想，一人抱住郁塵往後拖，一人去抓挂在電梯井裏的女人。三人一起使力，想把女人拽上來，明明很瘦的一個人，此刻卻重的出奇。

“嗡——”

電梯啓動的聲音突然傳來，顯示屏上的樓層數開始跳動，電梯行速快的不正常，這要是直接撞上來，女人不是被擠碎就是被撞飛。

“拉上來！快！”

年輕的娃娃臉警察大喊一聲，探身進黑暗，伸手去抓女人的衣服，想把人拽上來，卻一把抓到一只冰冷的小手。

娃娃臉警察渾身一顫，來不及反應，手被反抓住，一股巨力，身體傾斜着栽進電梯井——

“烏南！”

後腰一緊，烏南的腰帶被抓住了。

郁塵一手抓着女人，一手抓着娃娃臉警察，整個人橫躺在電梯口，電梯門卻在此時傳來咔咔聲，像是兩扇鍘草刀，向幾人切過來！

郁塵：“……”

什麽鬼玩意兒！

“砰！”

雙腳咒力浮動，狠狠一腳踹在切過來的電梯門上，力量大到電梯門框連着地面都在顫動。

閉合的電梯門頓了頓，重新退了回去。

手上重量一輕，娃娃臉警察被拖回來，女人也被拽上來……

“唰——”

電梯轎廂一陣風似的從面前經過，掀起女人淩亂的長發，快得不像電梯，更像是發瘋列車。

電梯門在幾人驚慌的注視下，緩緩關閉。

等再次打開，轎廂完好，燈光明亮，剛剛的一切像是從未發生過。

郁塵撣了撣衣服，走了進去，淡定按下1樓。

直到電梯門關閉，受到不小驚吓的兩名警察回神，想阻止那人進電梯，可已經遲了。

電梯一層層下降，好在下降速度正常，直至樓層數變成“1”，聽到電梯開門聲，緊盯電梯的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怎麽回事？你去拉人，怎麽反倒自己差點掉下去？”年長警察問烏南。

烏南看着自己的手，有點恍惚。

他不知道那觸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冰冷小手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