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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第7章

“站住！”保镖追過來，後面跟着髒兮兮胖墩墩的玩偶兔。

電梯就在頂樓，門一開郁塵立刻竄進去。保镖撲上來，想要擋住關閉的電梯門，只聽“砰”一聲，電梯門狠狠撞在一起，死死閉合。

兩名保镖吓了一跳，先前若是伸手，這會兒手估計已經沒了。

電梯還停在頂樓，保镖急忙去按，卻見顯示屏上的樓層數飛快跳動。電梯發出巨大嗡響，轎廂下墜三樓，很快又回到頂樓。

樓層數來回跳動，像個升降機，來來回回往返頂層三樓。

謝堰跟過來，“怎麽回事？”

保镖一臉緊張，“電梯好像出問題了。”

謝堰看到不停閃爍的樓層數，“人呢？”

保镖：“關在裏面了。”

追上來的渠特助立刻打電話，叫人來緊急維修。

此時電梯裏一片混亂，黑色血絲蛛網般爬遍整個轎廂。怨靈翻騰着想要消散逃離，卻被無形力量控制，無法如願。

一扇電梯門，無法阻擋玩偶兔的能力。

何況腦袋上又多了一重枷鎖，想要從纏滿咒力的手中逃離，除非怨靈舍棄腦袋，否則完全沒可能。

黑色血絲密密麻麻纏裹上來，郁塵很快被纏成一個黑色的繭，血絲如同鋼針，從四面八方刺向繭中人。

郁塵周身咒力浮動，迅猛襲來的鋼針血絲，如同被馴服的獸，溫順的鑽進厚厚繭中。

怨靈的能力不止如此，如果不是被玩偶兔所傷，郁塵想要空手制住它還不容易，稍不留神就會被它逃走，這次算是撿漏了。

未免夜長夢多，只有讓它盡快變成咒晶才能放心。

手上咒力環繞，扯斷纏在身上的黑色血絲，很快又有新的一層纏裹上來，陰冷強韌，鬼氣濃郁。

撕掉一層還有一層。塵煩了，手上咒力加大，正要強力破開，卻聽熟悉的“咔嚓”聲傳來。

郁塵下意識矮身躲避，一聲凄厲的鬼叫，濃郁鬼氣四處沖撞，電梯轎廂被撞得震顫不止。

郁塵飛快扯開黑色血絲，果然看見玩偶兔跟進電梯了。胡蘿蔔大剪刀再次剪過來，郁塵拖着怨靈一起躲避。

雖然有了人類身體，可他內在依舊不是人，實力強大的咒靈，可以滅殺鬼怪。郁塵不确定胡蘿蔔剪刀是否能傷到自己。

為防萬一，還是小心為妙。

躲進電梯角落，郁塵後知後覺發現手感不對，低頭一看，手中只剩一顆腦袋了，脖子以下不知所蹤。

郁塵：“……”

不完整的怨靈，不知道還有沒有用，這可是10咒晶啊！

急忙在滿是黑色血絲和鬼氣的轎廂中尋找怨靈的身體。

幾乎擠滿整個轎廂的玩偶兔，原地轉身，胡蘿蔔剪刀再次打開——

郁塵從玩偶兔毛茸茸矮墩墩的兔腿後爬出來，就見無頭怨靈身體翻轉，四肢着地，蜘蛛一樣爬向電梯門，想要逃出去。

胡蘿蔔剪刀近在咫尺，這一剪刀下去，怨靈就更碎了。

郁塵撲過去，抓住怨靈一只腳，用力後拽，玩偶兔一剪刀落空，轉身尋來。

郁塵立刻爬起來，跟着玩偶兔旋轉，始終站在玩偶兔身後，不讓它有動剪刀的機會。

同時喚出垃圾處理站圖标，把怨靈的腦袋和身體送過去。肢體一個沒少，除了腦袋離開該在的位置，算是一只完整的怨靈了。

然而，圖标對怨靈的吸取力并未出現，卻彈出提示框。

【奄奄一息的殘破怨靈，想要讓它更快地回到垃圾處理站，需要再補兩剪刀。】

郁塵：“……？！！！”

這是……直接要當垃圾處理了？！

這只怨靈是不是太弱了點？連咒靈幾剪刀也扛不住，太水了吧！

郁塵很是怨念，還沒想到解決辦法，就和突然向後轉的玩偶兔面對面了。

看着那雙泛着兇光的猩紅兔眼和鋸齒狀牙齒……也許大概可能不是這只怨靈太水，而是，這只咒靈太兇了！

咔嚓！

郁塵矮身撲倒，抓着怨靈連滾帶爬躲到玩偶兔背後，死死貼在毛茸茸的背上，哪怕向後轉，他也要跟着轉！

再讓玩偶兔剪傷怨靈，他的10咒晶就真的沒了，不想所有辛苦白費，他只能想辦法修一修這只怨靈。

多年撿屍經驗，他對縫合很在行，黑色血絲和鬼發都是現成的縫合材料。

他緊貼在玩偶兔背後，随手挑了兩根鬼發，抽出一根黑色血絲，指尖咒力浮動，很快就把鬼發和血絲融合，怨靈縫合線制成。

特制縫合線既有黑色血絲的堅硬，又有發絲的強韌。無需彎針，郁塵徒手彎鈎，一邊跟着玩偶兔旋轉，一邊拖着怨靈，努力縫合噗噗冒着鬼氣的脖子。

條件有限，郁塵用最快速度固定住怨靈腦袋，黑色縫合線歪歪扭扭，長短不一，很不美觀，好在腦袋總算固定在脖子上了。

致命傷縫合好，郁塵又用剩下的線，盡可能把較大的傷口縫合起來，讓鬼氣和黑血少噴點，至少要堅持到被垃圾處理站回收才行。

用完最後一截線，半死不活的怨靈，眼見着又可以繼續折騰了，郁塵立刻抓着修補完整的怨靈，送到圖标面前。

熟悉的吸力從圖标上傳來，怨靈奮力掙紮，張開黑洞洞的嘴巴，黑血噴湧而出，沖着郁塵發出鬼嘯。

整只怨靈被吸力拉扯到變形，煙霧般從郁塵手中消失，飄向垃圾處理站圖标。

【收取怨靈1只，獲得10咒晶，獲得靈異能量3點。】

又是靈異能量，只有3點，這東西似乎比咒晶還難得？

郁塵不知靈異能量有什麽用，只能先放着不管。

手上咒力浮動，拍在轎廂上，嗡一聲，電梯飛快下落。

失去目标的玩偶兔，沒有繼續糾纏郁塵，消失在轎廂裏，電梯順利到達一樓。

*

總裁辦閃爍的燈光終于恢複正常，滅燈的區域也恢複明亮。

一切如舊，又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謝堰看着突然正常運行的電梯，怔怔出神。

保镖把電梯按上來，依舊正常，可轎廂裏已經沒人了。

保镖沒有猶豫，進了電梯追下去。

玩偶兔在電梯口站了片刻，轉身返回，一路進了謝堰的辦公室。

呂頤一直關注着咒靈，見狀走過來，“謝總，能聊聊嗎？”

謝堰轉身回辦公室，完全沒有要聊的意思。

在看不見鬼怪的人眼中，呂頤今晚的一切行為都是在裝神弄鬼，故意制造恐慌。

謝堰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呂頤臉上的虛假笑容消失，正要追過去，就被鐵塔一樣的屠森攔住了。

縱使他是玩家，有些手段，那些手段也是對付鬼怪，他還沒強到可以和保镖肉搏，肯定遭不住專業保镖的一拳。

“謝總！我有事要說，關于你手中的一件東西！”

呂頤想吸引謝堰的注意，可惜謝堰完全不搭理，徑直回了辦公室。

“胡蘿蔔剪刀！”呂頤最後掙紮。

雖然不知道謝堰是如何得到這只咒靈，但他對咒靈勢在必得！

謝堰沉冷的聲音傳出來，“讓他進來。”

屠森這才放人過去，親自守在辦公室門口。

呂頤只是試着說出咒靈特征，沒想到謝堰真的知道。難不成他也能看見咒靈？可他連鬼怪也看不見，又是如何能看見咒靈？

除非，這只咒靈的源宿就有胡蘿蔔剪刀特征！

謝堰靠在座椅裏，修長十指交叉，眼底壓着冷意，“你想說什麽？”

呂頤無法端坐沙發，哪怕他極力忍耐，還是壓抑不住眼中的急切。

“我想從你這裏買一件東西，是一只髒兮兮的玩偶兔，手中拿着一把胡蘿蔔剪刀，多少錢你開個價。”

此話一出，謝堰周身的冷肅一滞，淩厲的鳳眸中寒光懾人。

髒兮兮的玩偶兔和胡蘿蔔剪刀都來自同一幅畫，那是塵塵畫的《玩偶》。

從略顯稚嫩的筆法來看，塵塵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年齡應該不大，卻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風格，整幅畫充滿了神秘、怪誕、陰郁和詭谲的氣氛。

謝堰發現這幅畫也沒幾年，自從塵塵失蹤後，他把有關塵塵的一切都翻找了無數遍，只想找到一星半點的線索。

他在老房子地下室的雜物堆裏，發現了一個很舊的皮箱，箱子裏藏着畫板、畫布和一些顏料，東西已經很舊了，不知藏了多久。

謝堰從不知道塵塵會畫畫，少年随性散漫慣了，夢想就是當一條被哥哥養着的鹹魚。

他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上過很多興趣班，每個班都不長久，唯獨沒學過畫畫。謝堰原以為他不喜歡畫畫，可事實似乎并非如此。

這幅畫自從被他發現，一直放在書房裏，只有今天帶出來，現在就放在隔壁的休息間。

本想下班後，帶去給專業的人鑒定，是否和網上那幅《囚偶》出自同一人之手。哪怕有一點兒可能，他都不想放棄，沒想到卻招來旁人的觊觎。

呂頤似乎想起了謝堰的身份，謝氏大老板，最不缺的就是錢，和謝總談錢，他是在自讨沒趣。

呂頤立刻換了種說法，“除了錢，我也可以答應你的其他條件，比如……幫你去除總裁辦的鬼氣，活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輕則生病，重則撞靈喪命。”

說來說去還是鬼怪這一套。

謝堰不知道呂頤如何知道這幅畫……或許他并不知道玩偶兔和胡蘿蔔剪刀都來自同一幅畫，不然直說買畫，豈不比含糊形容更簡單？

謝堰面色沉冷，“你要玩偶兔做什麽？”

呂頤眸光微閃，心道他果然知道。咒靈的源宿看來真是手拿胡蘿蔔剪刀的玩偶兔。

這樣的咒靈，應該是手辦或者是毛絨玩具之類的可能性更大。

太過激動，未免表情失控，呂頤只能用笑容來掩飾，“個人愛好，我比較喜歡收集這些恐怖玩偶。”

看來他并不知道玩偶兔和胡蘿蔔剪刀出自一幅畫，還真以為是玩偶，那他是如何知道這些？

謝堰從椅背中坐直身體，腰背筆直，目光銳利，冷冷盯視眼前的中年男人。

“我的玩偶兔從未示人，你是從哪裏得知？”

事關塵塵的東西，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呂頤笑容一僵，飛快尋找合适的借口。咒靈的秘密絕對不能透露，不說謝堰是否願意賣給他，一旦咒靈的消息走露，絕對會引來無數玩家争搶。

呂頤深知自己不是其他玩家的對手，他也不會冒險暴露自己是玩家的身份，那就只能提前下手，盡快取走咒靈源宿……

“想好了再說。”沉着冰冷的聲音傳來。

呂頤一驚，擡眸正對上透着寒光的視線，對方再次開口，“那些糊弄人的話就別說了，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呂頤斟酌再三，知道無法輕易糊弄過去，只好壓低聲音道：“我親眼所見，先前真有鬼怪出現，玩偶兔也出現了。”

呂頤再也掩飾不住急切，“我知道你不信鬼神，留着玩偶兔也沒用，這種東西只有在我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作用，希望謝總能把玩偶兔賣給我。”

謝堰雙眸幽深如寒潭，“是嗎？那它有什麽作用？”

呂頤心中着急，狠狠一咬牙，稍稍透露，“它能震懾鬼怪。”

絕口不提咒靈護主的事，以免謝堰意識到咒靈的價值。

他很清楚這只咒靈的能力，絕不止震懾鬼怪這麽簡單，那可是追着怨靈虐的暴力兔，讓怨靈想逃也逃不掉。

原以為能問出有關塵塵的線索，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陰靈鬼怪。

謝堰不信鬼神，對呂頤的說辭一個字也不信，更不可能把塵塵的作品賣掉。

辦公室門被敲響，渠特助開門進來，“謝總，顏先生來了。”

身高腿長的英俊男人大步進來，“什麽情況？你手機怎麽打不通？”

男人穿着一身裁剪得體的修身西裝，像是剛從某場高端酒會離開，從腳精致到頭發絲兒。唯一不搭的，是大晚上還戴着一副墨鏡。

顏君懷視線在呂頤身上停了停，擡手摘下墨鏡，“不是約好時間要過去，人家已經等着了，你這是在加班？”

“沒有，現在過去。”謝堰站起身，冷冷掃過呂頤，“既然沒有誠意，那也沒必要再談下去。”

“謝總……”

“呂先生，這邊請。”屠森進來強勢請人。

呂頤看着謝堰進了休息間，恨不得立刻撲上去逼問玩偶兔源宿在哪裏。礙于有外人在場，他不敢多說有關咒靈的事，恨恨瞪向突然出現的人。

顏君懷挑眉，一雙似能魅惑人心的狐貍眼，往日總是帶着溫柔笑意，一個眼神就能引得無數粉絲瘋狂尖叫，此刻眼中卻滿是審視。

呂頤心生警惕，沒敢多留，只能再想其他辦法。

他就不信了，以總裁辦的鬼氣濃郁程度，不可能不出事。他就等着看，謝堰遲早會主動求到他面前！

呂頤陰沉着臉，被保镖強勢送到電梯口，這才發現有點不對。

環視一圈，震驚的發現，先前還鬼氣彌漫的總裁辦，現在竟然一絲兒鬼氣也無。

就連滿牆滿地的黑色血絲也消失無蹤，像是被道具淨化過一樣！

呂頤臉色大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拖走怨靈的那個人又回來了！

能輕松抓走一只怨靈，想要清除怨靈留下的鬼氣鬼血，似乎也很簡單。

他幾乎能确定，抓走怨靈的那個人肯定也是玩家，而且排名不低，實力絕對遠超過他！

這麽一想，呂頤一秒不敢耽擱。不等保镖請他進電梯，自己快步進去，啪啪按着關門鍵，就怕晚一秒就走不了了。

他當時拿出了護體鈴铛，那人很可能看見了，玩家之間互相厮殺搶奪道具的事，可不只會在游戲中發生，現實世界一樣屢見不鮮。

實在是咒晶太難得到，道具又貴，不得不搶。

不搶別人，自己又沒有道具，遇到鬼怪只有等死的份。為了活着，肯定會想方設法弄到道具，不拘方式。

想到這些，他哪裏還敢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