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子們,初來乍到看什麽都新奇
子們,初來乍到看什麽都新奇。
沒一會兒就玩到忘我,她一不小心成為落單的那個。
還沒看到那個巨帥的架子鼓鼓手,林姰中途去了一趟衛生間——衛生間和酒吧隔了一條巷子。
沒想到在那條巷子口,看見一道修長暴戾的影子,男生的身形有種少年人抽條太快導致的清瘦,仍舊拳拳到肉,最後拎着那人的衣領狠狠往地上一摔。
林姰愣在那裏,卻和直起身回頭的人猝不及防目光相撞。
血跡在他英俊冷白的面孔上顯得尤為觸目驚心,他的手甚至還在流血,深紅和皮膚的顏色形成強烈對比。
似乎沒想過會被人撞見,對視的瞬間他怔在那裏,那雙天生冷漠的眼睛裏,恍惚之間有了無措的情緒,被濃密的睫毛掩蓋着,看不分明。
“你要出國了。”
“需不需要幫忙?”
兩人同時開口。
他的眼角、嘴角都是擦傷的痕跡,黑色碎發淩亂地落在額頭,唯獨那雙睫毛濃密的眼睛,瞳仁浸着泉水般明亮,甚至有些濕漉漉的,以至于讓這個剛剛打完架一身戾氣的少年,看起來像一只委屈的狗狗。
林姰撿過一只流浪狗,媽媽說要把它送走的時候,狗狗就是這樣的眼神。
她下意識“嗯”了一聲。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跟她錯身而過的時候,冷淡警告:“以後少來這種地方。”
“林姰!你沒事吧?”
蔣政急匆匆跑過來,手裏拎着她的包:“我們走吧,這地方太亂了,治安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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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等車的時候,蔣政說在她去衛生間的時候,有人在她的飲料裏下了東西,還好被他及時發現。
涼意順着脊椎攀爬肆意蔓延,林姰周身發冷,上車的時候腦袋都是空白的。
她止不住地後怕,車子拐彎的時候,眼角餘光猛然瞥見後視鏡裏蒼白清瘦的少年,靠在酒吧門口,一圈一圈往手上纏繃帶,沉默冰冷像漂亮的雕塑。
他的傷嚴重嗎?
他是因為什麽和人打架的?
樂隊兼職的鼓手真的很帥嗎?
這些林姰通通沒有辦法知道,因為第二天她就出國了。
那個傳說中高考之後最快樂的夏天,以痛苦開頭,以痛苦結尾,變成一根紮在心底的刺,永遠不會消失。
-
翌日,周六。
林姰和裴清讓約好早上七點在小區樓下見面,他來送她的手機。
讓人大老遠跑來,他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下樓,想着起碼請人吃個早飯。
只是當她推開樓門,裴清讓已經等在那裏。
不同于新聞發布會上的正裝,男人額前黑色碎發沒有打理,身上白色T恤罩着寬肩,搭配黑色運動褲,俊出了少年氣,往那一站就很男模——正經不讓碰的那種,肩寬腿長,比例驚人。
往來的女孩看他的人,男孩看他的車,弄得林姰這個財迷想搬個小板凳去他旁邊收費,被路人白嫖美色不如被老同學白嫖。
眼下,她快步走過去。
昨晚人多沒有客套,今天還是要寒暄一下:“好久不見。”
裴清讓把手機遞給她。:“過得好嗎。”
林姰“嗯”了聲,想到什麽,不知如何措辭:“那個……”
他低頭,眼神詢問她沒出口的後半截話。
離開昨天包廂裏昏暗的光線,他的眉眼細節都清晰,五官漂亮到淩厲的地步,近看簡直是給人心髒重重一擊,就算你不喜歡他,也很想對他做點什麽。
林姰繼續說:“昨天你妹妹打電話來,我以為是你,接了她的電話。”
春末夏初,她綁着馬尾素面朝天,在家穿的運動服都沒換就直接下樓,那雙總是坦蕩無畏的眼睛裏,難得有種不小心做錯事懇求原諒的認真。
裴清讓壓低視線,看着她的眼睛說:“沒關系。”
林姰蹙眉:“但她好像誤會了。”
裴清讓還沒有說話,林姰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心髒陡然一提。
她住的機關大院,是當年單位分的房子,這種小區走兩步就是一個同事。
“崔處,鍛煉回來啦?”
“是,天天上班坐着都發福了,趕緊出來走走。”
跟媽媽聊天的人,是媽媽曾經的同事劉阿姨,兩人同年進單位,年輕時針鋒相對。
某次提拔幹部,兩人都在考慮範圍,只是崔美珍女士懷着林姰馬上就要休産假,因此落敗,之後心裏一直憋着口氣,處處要跟人比,一開始是比丈夫,後來是比子女,現在已經到了比女婿的階段。
本來林姰是想請裴清讓吃個早飯的,畢竟大清早的人家親自跑來一趟。
但顯然,此地不宜久留——昨天她剛照着裴清讓給自己虛構了一個男朋友,今天被媽媽遇到正主,萬一真的誤會就不好了。
林姰的語速不自覺地加快:“謝謝你把我的手機送回來,有空我請你……”
“吃飯”兩個字還沒說完,媽媽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耳朵精準捕捉到劉阿姨一句:“你們家林姰還沒找對象呢?”
崔美珍女士笑笑說:“這事兒是我沒搞清楚,她天天喊着不婚不育、恐婚恐育,我以為她是要自己過,沒想到人家已經談上男朋友了……”
林姰本來就提着的心髒,這會兒被吊得更高,以至于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作何反應。
她仰起臉,撞上裴清讓冷淡鋒利的眼睛。
“這麽巧?不會是騙你的吧?現在的年輕人主意大着呢!以前不就有新聞嗎,租個女朋友回家過年!”
崔美珍昨天已經充分查證,這會兒态度堅定:“不能,改天讓她帶回來給你看看,小夥子挺優秀的,清華本科,麻省理工碩博,聽說自己開公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姰想要伸手捂住裴清讓的耳朵,已經徹底來不及。
那能不能把他打暈塞進車裏?蒼梧的法務部門會相信是意外嗎?
“林姰?”
媽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姰痛苦地閉了閉眼。
見女兒高中畢業之後、身邊第一次有異性出現,崔美珍女士快步走上前。這一看,就沒挪開眼。
清瘦且白的青年人,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形挺拔如劍。
一般形容男孩子都用“帥氣”,但眼前的年輕男人卻能稱得上“漂亮”,倒不是說女氣,而是實在太标致了——五官深邃立體,皮膚冷白發透,微微颔首、跟她問好,真的是唇紅齒白。
崔美珍有點眩暈,轉頭看林姰:“不介紹一下?”
于是林姰硬着頭皮介紹了一下,聲音像蚊子:“高中同學。”
崔美珍女士大喜過望:“就是你昨天提的那個高中同學?”
林蚊子趕緊打住:“不,他不是。”
崔美珍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老劉,老劉正狀似不經意地往這邊瞅,八卦寫在臉上。
她的虛榮心有點爆棚,丈夫的容貌豈止是妻子的榮耀,也是丈母娘的榮耀,語調也不自覺地高了些:“小夥子,你在哪上的學?”
裴清讓:“清華。”
崔美珍的語氣繼續升高:“碩博呢?”
裴清讓很好脾氣地回:“麻省理工。”
崔美珍嘴角的笑意都壓不住了。
“做什麽工作?”
“芯片研發。”
崔美珍女士感嘆:“高科技行業啊。”
林姰慶幸崔美珍女士沒有刨根問底是那一家公司,不然裴清讓好歹算個公衆人物,毀人清譽就不好了。
只不過崔女士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們公司總部搬遷了?”
裴清讓應聲:“是。”
崔美珍這下是一點懷疑沒有了:“我本來以為你不想相親,捏造了一個男朋友騙我呢!”
林姰垂死掙紮:“媽,他真的不是……”
崔美珍對裴清讓滿意得不行,個高腿長皮膚白皙那張蠱惑人心的俊臉能直接送去出道,海歸背景讀的還是麻省理工,可真是,哪兒哪兒都挑不出毛病。
“不是什麽不是,全部對得上。”
算了,毀滅吧。
林姰再對上裴清讓的目光,已經無心欣賞美貌。
只想說你能不能自己把耳朵捂上,我是為你好。
“林姰回國以後我給她介紹了多少,哪個都不喜歡,成天嚷嚷着不結婚,為此沒少跟我鬧別扭,本來她說她有男朋友我還不信呢……”
林姰徹底放棄掙紮。
“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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