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往來啊,為什麽要找你?”
往來啊,為什麽要找你?”
說起蒼梧,林姰條件反射般想到的人是裴清讓,所以會是裴他找她嗎?
這才想到下午發完信息就去工作了,也不知道他回了什麽。
林姰拔下充電線,手機解鎖,顯示未接電話一個,未讀消息若幹。
工作群都被她屏蔽不提示消息,只有裴清讓的對話框有小紅點标志。
最新一條消息是:【看到信息回我,讓我知道你沒事。】
再往前一條,是:【領證的事,你可以反悔。】
林姰蹙眉,她不是跟他說下午有事了嗎?
指尖滑動,到她兩點半發給他的那條信息。
信息跟着紅色的嘆號提醒,顯示發送失敗。
而她因為太過着急,發完就跑去跟同事測試數據,根本沒有等他回複。
或者說不是因為她太過着急,只是因為他的回複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等她回信息的一整個下午,他在想什麽呢?
或許一開始以為她遲到,再之後以為自己反悔,最後擔心的只有她的安全。
林姰拎起包,跑出公司大樓。
日落時分,夕陽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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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門口,領完證的青年男女正在拿着鮮花和結婚證擺拍。
白襯衣黑色西裝褲的年輕男人,骨架寬薄,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他微低着頭,目光落在面前的青草地,側臉有種清隽的冷峻感。
他看的地方有一只小狗,毛茸茸的白色,可憐兮兮的模樣和林姰高三時撿回家的那只很像,只不過她的那只爸媽趁她上學給她送走了。
裴櫻曾告訴她,裴清讓高中的時候也收養過流浪狗,小狗走了之後他難過好久。
為什麽這一刻的他,會讓她想到自己再也沒有見過的小狗。
林姰走到他的面前,她的心很冷也很硬,這個瞬間卻快被愧疚淹沒:“裴清讓。”
男人清俊白皙的臉龐沒什麽情緒,就好像他不是等了一下午,而是十分鐘,只淡聲說了句:“來了。”
林姰最讨厭等人,最讨厭遲到,代入裴清讓的角色,她肯定會在對方遲到的十分鐘內走人,并且還要對方先來道歉。
這一個下午,他自己坐在這裏的時候,都在想什麽呢?
是自己堵車?
爽約放他鴿子?
還是一時興起說要領證、事到臨頭反悔不知道如何面對,索性不出現?
最後沒有責備,沒有抱怨,甚至沒有生氣。
他只是告訴她:領證的事情,你可以反悔。
林姰讨厭聽人解釋,也從不解釋,遇到問題都是直截了當解決問題。
這一刻,她不再有這樣的理直氣壯:“我編輯好了短信,消息發送失敗,但是我太着急了沒有看見……”
不止是着急,還有她的不在意。不在意才會發完短信就收起手機,根本沒有關心他有沒有看到、看到又會是什麽反應。
如果她約好見面的人不是裴清讓,而是祝餘,她一定會等到她的回音、确定她不會跑空,再去做那些讨人厭的測試工作。
林姰眼眸認真,輕聲說:“對不起。”
裴清讓眼眸微掀,眉宇間仍有少年時的幹淨冷酷:“沒關系,這不是來了嗎。”
你來了就沒關系。
“等不到怎麽不先回去,不是聯系我同事了嗎?”
他只是散漫應了句:“怕你跑空錯過。”
明明她是那個爽約的壞蛋,他竟然還在擔心自己跑空。
恐怕以後半夜睡不着想起今天的事情,她都要罵一句:林姰,你真壞啊。
“錯過你可以給我打電話……”說到這裏,林姰噤聲。
她的電話根本沒有人接聽,怎麽讓裴清讓給她打電話。
“所以你一下午都在這……”
“因為想聽你親口說。”
想聽你親口說,是忘記了,還是反悔了。
林姰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遇到很硬的人,她會硬剛,可是遇到溫柔點的,就會完全失去招架能力,比如現在,心髒好像被那麽輕飄飄的幾個字戳了個稀巴爛。
也就是這時,裴清讓起身,低聲詢問:“餓不餓?帶你去吃東西。”
林姰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民政局就要下班。
她想也沒想,握住裴清讓冷白的手腕往民政局的方向走:“我們去碰碰運氣。”
手腕處的襯衫袖口被他解開了,随意往上挽了幾道。
她的手比他的小很多,陌生的體溫侵襲,血液升溫一路流向心髒。
進了民政局大門,前面還有一對新人,也算是趕上了。
林姰松了口氣,又猛地想起什麽:“你空着手來的?”
裴清讓不明所以:“我還需要帶什麽嗎?”
林姰視線下移,那只修長而骨節清晰的手裏,只有身份證和戶口本,并沒有其他。
“你沒讓律師拟一個婚前協議嗎?就是保證離婚我也分不走你半分錢的那種?”
裴清讓覺得好笑,無聲彎了嘴角:“不需要。”
這人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林姰忍不住感慨:“你也就是遇到我。”
裴清讓漫不經心瞥她一眼,嘴角勾着:“換做別人我也不會來領證。”
他說話的時候情緒很淡,聲音也是冷的,感情從不外露,讓人捉摸不透。
好在林姰不是會自作多情的人:“也是,別人有沒有在民政局上班愛找茬的堂姐。”
這是林姰第一次來民政局,持着觀光的心态,發現現在領證也要很有儀式感,比如前面的女生甚至戴上了頭紗,并囑咐跟拍的攝影師,記錄領證的每一個瞬間。
她和裴清讓就只是來“例行公事”一下,冷靜得過分,顯得很格格不入。
原生家庭的關系,林姰對婚姻偏見很深:“如果真的喜歡,為什麽一定要領證呢?”
“一輩子那麽長,怎麽可能長長久久喜歡一個人?而且,結婚不是一地雞毛的開始嗎,為什麽非領證不可呢?”
裴清讓無可無不可:“如果你不想領我們就不領了。”
林姰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跟他們不一樣。”
“那些彼此喜歡的人,為什麽需要這麽一個小紅本,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不是更自由更舒服嘛。”
“是因為不想分開。”
“嗯?”
林姰側過頭,對上那雙清絕深刻的眼睛。
裴清讓漂亮的嘴唇動了動,聲線輕而凝定:“領證是因為不想分開,這輩子就認定這個人。”
是這樣嗎?
在林姰的眼裏,婚姻意味着捆綁、束縛、責任、犧牲、一地雞毛、傳宗接代,總之與愛無關。
可不知道他的眼神太認真,還是清冷嗓音放得柔軟,以至于心尖的某塊位置,像是被羽毛輕輕觸碰了下,變得柔軟,慢慢塌陷。
前面的新婚夫妻宣讀誓詞,拿着結婚照激動拍照留念,甚至男孩子已經熱淚盈眶,林姰無法理解,全然是旁觀者姿态。
她偏了偏腦袋跟裴清讓說悄悄話:“那個掉眼淚的小夥子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沒什麽誇張的。”
怎麽會開心到流淚,林姰從沒有過這種體驗:“其實我還挺好奇跟喜歡的人領證是什麽感覺的。”
裴清讓沒回應,她問:“你不好奇嗎?可惜你只能體會到跟不喜歡的人領證是什麽感覺了。”
沒有感情糾葛的好處就在這,心裏沒有負擔,說話也就不用有所顧忌,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不好奇。”
“為什麽?”
裴清讓惜字如金:“不需要好奇。”
人類只有對體驗過的事情才會覺得“不需要好奇”吧?
在民政局下班前的最後時間裏,他們領證、念誓言,走完流程不過五分鐘。
當紅色的結婚證被遞到手裏,裴清讓有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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