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太閑的話就來我?們公司實習

:“太閑的話就來我們公司實習。”

“好啊,”裴櫻一派沒被社會毒打過的天真,“我也想自己賺錢。”

“你哥賺的已經夠你花。”

“那不一樣,我也不能一直當米蟲,”裴櫻故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婚禮的時候謝珩哥哥也來嗎?”

蒼梧是研究生時期裴清讓和同學一手創辦。

創始人除了他,還有兩位,裴櫻跟謝珩最熟悉,因為他是他的高中同學。

很久沒用的毛筆搭在硯臺,紅色請柬放在書桌。

裴清讓把襯衫袖口解開,往上折了兩道:“為什麽我是哥,謝珩是哥哥?”

裴櫻臉一下就紅了:“我這不是為了區分一下親哥跟……後哥嗎?”

裴清讓研墨,拿起毛筆。

裴櫻不解:“你還需要親自做這些事嗎?”

這個年代,相親認識幾天就可以結婚,結婚都是朋友圈發一下電子請柬。

哪有人還願意一筆一劃手寫請柬,用的還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那支毛筆。

但是不得不說,哥哥的字是真好看,字如其人。

裴櫻看着都覺得累:“寫那麽多份不嫌煩嗎?”

冷白燈光從高處落下,那只握着毛筆的手清瘦又白、骨節分明:“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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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有公布成績的時候,兩人的名字才會靠得這樣近。

裴櫻随手拿起一張,上面用漂亮的行書寫着:新娘林姰,新郎裴清讓。

而後發現每一張都是如此,新娘名字在前、新郎名字在後。

“別人家結婚,都是新郎新娘這樣子的。”

“你都說了那是別人家。”

裴清讓輕輕揚眉:“在我們家,重要的人在前。”

工作忙到飛起,林姰完全無心顧及這場假結婚。

連日來一直在碰壁,有知名度的車企要麽想要自研、要麽已經有個固定合作的科技公司。

直到還有幾天就要舉行婚禮的時候,她才突然反應過來,好像什麽都沒準備。

假結婚是不是也需要布置場地?

布置場地的話是不是需要婚慶公司?

結婚上臺的話是不是還得找專業司儀?

喜糖、甜點、婚宴是不是需要預定,不能讓朋友們空着肚子來空着肚子走?

她着急忙慌給裴清讓發信息,問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婚禮,裴清讓卻說都已經準備好了。

林姰提起的心瞬間放回肚子裏,她忘了,他一個上市公司的老大,不是自己這樣的牛馬,瑣事可以全部交給助理幫忙準備。

不過全程沒有半分參與,作為合作對象,她也太不稱職:【我能幫忙做些什麽?】

裴清讓的信息回過來,惜字如金:【人到就行。】

這也太省心省力了,林姰回:【這是肯定的,還有其他的嗎?】

他便征求她的意見:【明天下午來走一下流程?】

婚禮前要走流程,算是彩排,防止出錯。

這當然沒有問題,林姰在約定時間到了約定的地點。

她對婚禮無感,身上是開完會沒有換下的襯衫長褲,臉上也沒有多餘表情,走過場罷了。

比起馬上要舉行婚禮的新娘,她更像是工作人員——還是休息日被叫來加班、臉上帶着淡淡死意的那種。

場地在郊外,除了樹木不見其他,甚至有些光禿禿的,完美契合她“一切從簡”的想法。

她下意識覺得太好了,這樣簡陋的場地成本肯定控制到最低,這場景穿得太隆重都不合适。

而後又覺得,還好他們是假結婚,真結婚如果看到如此敷衍的現場,新娘估計會扭頭就走吧?

高中的時候,林姰給親戚家的姐姐當過伴娘。

親眼看着表姐淩晨四點起床化妝,時間到了被男生從娘家“娶”到婆家。

再被喂一口生的餃子,問你生不生,換來一句含羞帶怯的“生”,自己的子宮可以被任何人說了算,除了自己。

後來,她參加過很多次婚禮,有人感動有人憧憬有人流淚,她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那一個。

林姰看着光禿禿的場地,低聲開口:“我參加過幾次婚禮,一直不太明白。”

裴清讓:“什麽?”

“婚姻是牢籠吧?為什麽還要大張旗鼓地慶祝,自己再也沒有自由了?”

“或許對于相愛的人來說,”裴清讓垂眼,目光清澈如水,“婚禮象征永恒。”

在愛情觀上面,裴清讓好像跟自己截然相反。

她沒有喜歡過什麽人,他可以暗戀一個人很久。

她認為領證是枷鎖,他說領證是認定這個人。

她說婚姻是牢籠,他說婚禮象征永恒。

她三分鐘熱度,他溫柔且長情。

這樣一個人,竟然要成為自己的新郎官,成為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李明啓跟工作人員交代完事情,走過來跟林姰打招呼:“林姰,又見面了。”

林姰颔首:“你好。”

李明啓望向她:“場地還滿意嗎?”

他的語氣裏有試探,但凡在意這場婚禮,肯定會對這片光禿禿的草坪非常不滿。

而林姰點頭,目光相當真摯:“滿意。”

李明啓看了裴清讓一眼,那眼裏寫着:你看,她就是不在乎,就是不喜歡你,及時止損還來得及,運鮮花的飛機還沒起飛哥們兒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讓它停下……

裴清讓置若罔聞:“婚禮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跟他說,到時候讓他主持。”

“不要接親環節,大家睡醒了再來就好。”

“不要出現‘嫁’和‘娶’這樣的字眼。”

“不要提‘早生貴子’,我不喜歡小孩子。”

“不要爸爸把我的手交給新郎。”

“不要扔手捧花。”

“最後,能快點結束就快點結束吧。”

林姰說完,目光真摯地道謝:“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高中同學,”李明啓望向裴清讓,“你呢?”

裴清讓漫不經心應了句:“宣誓去掉。”

“為什麽?”

“我不需要我的妻子對我宣誓,她只需要忠于自己。”

李明啓無奈:“那你們的婚禮十分鐘就可以結束。”

林姰眉眼彎彎:“正合我意。”

她相信裴清讓一定也這樣想。

在相愛的人看來浪漫感人的情節,怎麽能生搬硬套到假結婚的兩個人身上。

“那我們從出場開始過一下流程。”

李明啓介紹流程:“婚禮開始,新娘從這裏走向新郎。”

林姰輕輕蹙眉,裴清讓眼神詢問:怎麽了?

林姰:“為什麽一定要新娘走向新郎?”

每次參加婚禮,好像都是新娘走向新郎。

就好像女孩子的歸宿,都是終點那個男人一樣。

她不喜歡。

她仰起臉,對上裴清讓的目光:“新郎你說,這是為什麽?”

就在她以為裴清讓不會理會這麽無聊的問題的時候,他垂眸看向她。

那雙天生鋒利的眼睛,睫毛濃密低垂,瞳仁漆黑澄淨,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有些軟。

“你站在那兒不要動。”

樹影濃密,陽光滿溢,眼前一切竟然像電影幸福的終章。

而裴清讓清冷幹淨的嗓音,如同清泉,從耳際劃過:“我來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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