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聞的冷香包圍着,忘記呼吸

聞的冷香包圍着,忘記呼吸。

而他的手覆在她腦袋上按了按:“洗手吃飯。”

-

飯後。

林姰拿下合作身心暢快,窩在沙發上看劇。

裴清讓則是取下黑色外套,拎起了車鑰匙。

“你去哪兒?”

“超市,”沖鋒衣的拉鏈拉到頂部,他問:“給你帶紅豆蛋烘糕、焦糖布丁、榴蓮,還要什麽?”

比起“新婚夫妻”,在林姰看來,他們只是“合租室友”,可他卻能記住她的飲食喜好,而她對他一無所知。

這是不是太不公平?

就算是假扮夫妻,她也應該用心一點才對。

“等我換個衣服,一起去。”

正好晚飯吃得太多,需要消化一下。

裴清讓做飯真的好好吃,而且特別合她的胃口,林姰覺得自己嘴都被養得很叼了。

想到離婚以後不能再吃到這樣好吃的飯菜,她竟然還會隐隐有些遺憾。

超市裏燈光亮如白晝。

其實林姰是很喜歡逛超市的,只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習慣急匆匆拿完自己需要的東西,現在身邊有人陪着,就有了慢慢走慢慢逛的興致。

“裴清讓。”

裴清讓轉身,林姰左手巴斯克蛋糕右手芝士餅幹:“喜歡嗎?”

他的目光從蛋糕、餅幹落在她的眉眼,看着她輕輕點頭。

林姰蹙眉:“我是問你喜歡哪個,我也想知道你喜歡什麽。”

“林姰?”

林姰把蛋糕和餅幹都放進購物車,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

這張臉在發福之前,應該是在自己的學生時代出現過,可她已經記不清名字。

就在她絞盡腦汁在腦海搜集這個人叫什麽的時候,男人已經看到了她身邊的裴清讓。

林姰不确認道:“何申?”

男生有些尴尬地應聲,目光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最後低聲說了句:“果然。”

“果然什麽?”

“裴神和你是一對。”

當年數學競賽裴清讓是金牌,在其他人為高考頭懸梁錐刺股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保送資格,以至于大家說起他都是一口一個“裴神”。

只是,為什麽是果然、怎麽就果然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在一起,就算不感到驚訝,也不會覺得是理所應當。

還有上次,她說自己已經結婚,蔣政猜的第一個人也是裴清讓。

林姰不解,男生卻自嘲地笑了笑:“難怪你看不上別人。”

林姰進校的時候曾經在附中引起過轟動,從高一到高三的男孩子都知道這屆有個小學妹,長得特別好看但也特別驕傲。

何申也是其中之一,那個時候林姰在他們隔壁班,每次課間操、中午去食堂又或者是高一升國旗都能碰到。

有一天他實在忍不住,找了他們班男生打聽:“你們班林姰有男朋友嗎?”

“沒有。”

他大喜過望,卻有人在經過他身邊時冷冷扔下一句:“你追不上。”

他擡頭,男生個子很高,眼睛垂着淡漠的弧線,瞳孔黑森森的。

而現在,十幾年過去,他站在她的身邊,冰冷沉默,仍是高高在上。

林姰向來不喜歡也不擅長和人寒暄,尤其是是面前這個人,看她的目光陰濕黏膩,讓她非常不舒服。

好在這時何申先開口:“我同事還在等我,先走了。”

林姰“嗯”了聲,沒有多餘的話要說。

“他叫何坤,不叫何申。”等人走遠,裴清讓糾正她。

林姰并沒有為此感到尴尬:“我怎麽可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他們并不值得我浪費腦容量。”

“那同學聚會的時候,你記得我嗎?”

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林姰覺得這人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她看向他,眼眸明亮:“當然記得啊,帥得像你這樣讓人過目不忘的,還有幾個?”

裴清讓垂着眼,睫毛長得令人發指,這樣的睫毛精長這麽大她就見過這一個,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你說是不是啊,裴大校草。”

他的嘴角隐隐有上揚的趨勢,弧度微小,笑意卻在眼底化開:“少來。”

“不過你記性好像很好啊,何申是我們班的,不是你們班的,你還記得人家啊?”

畢業這麽多年,同班同學她都已經不記得名字,裴清讓怎麽會記得一個沒有交集的、普普通通沒什麽記憶點的男同學。

“記得,”裴清讓語氣漠然,沒什麽情緒地回了句:“他追過你。”

他這麽一提醒,林姰隐約記起有這麽個人。

是高二分班之後,何坤才和她分到一個班。

她對于追求者的陰影,大概就是從這個人開始的。

他給她帶早飯,情人節聖誕節送禮物,隔三差五課桌上就會出現來源不明的巧克力蛋糕奶茶。

課間操、升國旗、學校的道路上,總會跟這個人偶遇,吃飯的時候他也要跟她坐得很近,眼睛還要緊盯着她。

老師提問她的時候,男生們會對着何坤起哄,何坤參加運動會的話,他們也會喊她給他加油。

如同被人監視,她常會在遇到他的時候感到毛骨悚然,更恐怖的是身邊同學都覺得何坤對她用情至深,不答應就是她林姰的錯。

如今那些細碎的片段都已經模糊不清,畢業後就被她當作垃圾通通清理,不管是發福的何申還是當初的何坤她都無感,這一刻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你去競賽班之後,我們是不是有段時間一起上體育課?”

裴清讓低聲應了。

那天是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她坐在操場旁邊背文言文古詩詞。

祝餘拉她去看男生打籃球,她對球類運動沒有特別大的興趣,但不想掃祝餘的興,去就去了。

他們班男生在和競賽班的男生打球,學習上被人家碾壓,就想在籃球場上找補回來。

人對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會非常敏感。

林姰來到球場之後,班裏男生的眼神開始往她這兒飄,然後就開始對着何坤推推搡搡,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笑猥瑣黏膩讓人反感。

林姰不想再看下去轉身要走,也就是剛轉身,一個籃球朝着她的方向砸過來。

那一下毫無預兆且猝不及防,她被砸得有點懵,看見何坤傻乎乎伸手去攔,毫無用處。

幾個男生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何坤,嘻嘻哈哈撞他肩膀,完全是看好戲的姿态:“不是說要英雄救美嗎?你小子不行啊。”

她在那個瞬間猛然明白剛才男生們的推推搡搡是密謀了什麽:籃球砸過來,何坤幫她攔住。

小說裏爛俗的英雄救美梗。

夏天穿的是短袖,被球擦到的手臂皮膚很快發紅、發燙,她的怒氣值一下子被拉滿,聲音如同冰錐直指人心:“我已經有喜歡的男生了,不要再纏着我了好嗎?”

當着籃球場上所有男生的面,聲線平穩清晰,直白且不留後路,既然你可以當着所有人的面道德綁架我,我為什麽不可以反擊?

何坤手足無措,唯唯諾諾地問她:“有沒有事?”

話音未落,籃球砸在人身上的悶響落在耳邊,何坤被球砸到疼得龇牙咧嘴,罵罵咧咧回頭。

“抱歉。”

罪魁禍首的聲音裏有種幹幹淨淨的清冷勁兒。

裴清讓逆光,眉眼桀骜,并無歉疚地笑了笑:“有沒有事,你剛好自己試試。”

後來,學校裏傳出她和蔣政的風言風語。

被父母施壓,他們總是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也理所應當,蔣政被誤以為是那個她喜歡的男生。

甚至在何坤又要卷土重來的時候,她當着何坤的面給打籃球的蔣政送過水。

反正大家都在互相利用。

蔣家利用她讓兒子熟悉陌生環境,親爸親媽利用她讨好蔣家。

那她也利用一下蔣政怎麽了?絲毫不影響她在蔣政跟她表白的時候明确說出我不喜歡你。

耳邊清淨了。

沒有人打擾她學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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