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好不了。
我幹脆起床,把手機丢到一邊,又去洗了個澡。
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哥已經在廚房忙活。
自從我和他住到一起,他就幾乎承擔起了所有照顧我的工作。
做飯、收拾家裏。
我工作忙,不是每次都能恰好趕上,和他一起做。
經常說找個阿姨來打掃,但我哥給我的回答是:“別了,家裏來外人,怪不習慣的。”
我把這理解為他只願意和我在家。
“再說了,我願意做這些。”他似乎真的沉浸在某種幸福中,“這麽多年我這個當哥的都沒照顧過你,給我個機會,好好補償。”
可其實我們倆究竟誰該補償誰這很難說,我經常有一種自己偷走了我哥原本該有的生活的感覺。
看着他忙活,我偶爾也會幻想,要是當年他沒有把被領養的機會讓給我,而是自己跟我養父母走了,現在會是什麽樣。
現在的我哥也不錯,二十五歲已經在大學當老師,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可這些年,他為了走到今天,沒人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一個孤兒,拼盡了全力想讓自己走得更高一點,好在未來跟自己的弟弟重逢,卻不知道,在前方等着他的弟弟,才是那個最難逾越的深淵。
我倚在廚房門口看他,晨光從窗戶湧進來,裹着我哥,把他整個人映得仿佛透明。
我伸手,卻離得太遠,根本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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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注意到我,回頭看過來,先是明顯一愣,然後又轉回去了。
這些日子他和我說話的時候,極少會直視我的眼睛。
“起來這麽早。”
“嗯。”我頭發還在滴水,冰涼的水珠落在了我脖子上。
“哥。”我說,“要不我去看看病?”
他拿着盤子的手一滞,扭頭看向我:“看什麽病?你不舒服?”
我笑:“同性戀啊。”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還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這幾乎就是在明示了。
其實就算我不說,他也清楚,我們剛搬到一起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起初,我是打算克制的。
我計劃中的克制并不是克制自己對他的感情,而是克制一下,別表現得太明顯,別暴露得太迅速。
但我這個人實在不善于假裝,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沒法收斂自己的狼子野心。
那時候我們剛搬到一起,我哥正沉浸在跟我重逢的喜悅中。
我也借着這個理由,整天跟在他身邊。
那時候我不敢肆無忌憚地碰他,多看他一眼都會心跳加速。
我把衣服都換成了他同款,逼着他和我用同一瓶洗發水、沐浴露和香水。
我們身上穿着一樣的衣服,連味道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個時候我經常會有一種很扭曲的快感,就好像時時刻刻把他藏在了身上。
我不是什麽禁欲的人,但也絕不縱欲,可是,自從跟我哥在一起,我就仿佛變成了一條随時可以發情的狗。
看着他,想着他,情欲就迅速迸發。
克制了十天半個月,那滋味并不好受,但我本可以繼續克制下去,至少還能裝上幾天,可那個周六,晚上,我跟我哥出去吃飯回來,我正洗澡,他竟然就那麽大大咧咧地進了洗手間。
我家洗手間裏面就是浴室,磨砂玻璃做幹濕分離。
我哥白天陪我去修電腦的時候看到一個模型,似乎很喜歡,但嫌貴,沒舍得買,拉着我走了。
我當時正想着明天去買回來送他,然後他就開門進來了。
幹濕分離的洗手間和浴室,其實我們本應該互不幹擾。
但顯然我心思不純,他的舉動是對我理智的挑戰。
我哥上完廁所,洗手時還跟我開玩笑:“大冬天你還洗冷水澡,是不打算發燒了跟我撒嬌啊?”
他不知道,我洗冷水澡是為了澆熄對他的欲望。
我沒說話,他可能覺得我不好意思了,也就那麽出去了。
可他人走了,我卻沒法冷靜了。
這些日子,我有意讓自己壓制欲望,每次想做愛都跑來沖澡,想着慢慢習慣了,就不至于他一碰我我就硬了。
可這天我實在沒法繼續忍下去,靠着浴室的牆壁自慰起來。
太久沒做了,也太久沒自己解決過,我握着那裏怎麽都覺得不夠痛快。
我只能幻想我哥。
他跪在我胯間,含住,舌尖在上面打轉,然後被我頂得流出眼淚。
我大概是呻吟出聲了的,不記得了。
但當時确實什麽都不顧了,只想要我哥,或者快點射出來。
我幾乎把自己那根東西撸得着了火,滾燙的感覺很快就蔓延了全身。
我靠着幻想我哥身體的觸感、肌膚的溫度、口腔的濕熱來疏解我的欲望,在最後關頭,叫着他名字,把那些髒東西噴射出來,混着花灑流出的水,一起滑進下水道。
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下,然後逐漸恢複神智。
很暢快。等我睜開眼,一切歸為以後,許久未見的輕松愉悅占據了我的身體。
我快速洗完澡,拉開了浴室的玻璃門。
洗手間的門是打開着的。
等我穿好浴袍出去,發現我哥并不在家,給他打電話,也始終沒接。
當天深夜他回來時,一身的酒氣,我伸手想去扶他,卻被他慌張地躲開。
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我對他醜陋的念頭在我自慰的時候,徹底漏了餡。
很奇怪,我本以為自己在這種時候會慌亂無措,然後緊張地向他解釋再祈求他的原諒。
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如釋重負。
從此以後都不用裝了,赤裸的真相和我赤裸的欲望都擺在他面前,接下來是他做選擇的時候了。
那是我第一次給他機會離開我。
可他只是推開我,不看我:“我不太舒服,先睡了。”
他幾乎貼着牆壁走開,仿佛我是什麽豺狼虎豹。
我就站在那裏看着他,他因為喝了酒變得通紅的脖子,喉結在微微抖動。
幾秒鐘後我上前,擋在了他身前。
我哥吓得要後退,我一手就攔住了他的腰。
他不敢動了,那雙滿是醉意的眼睛也清明了幾分。
他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放棄了,只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對于我來說,相當的誘惑。
“以後出去喝酒,記得扣好扣子。”我擡手,幫他把解開到第三顆的扣子全部重新扣好。
他白色的襯衫下,身體因為粗重的喘息起伏着。
給他扣扣子時,我手指不經意劃過他的脖子,他幾乎開始戰栗。
“好了。”我微微俯身,貼着他的耳朵說,“哥,晚安,做個好夢吧。”
在擡手關掉家裏的燈時,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堕落。
所有的克制都化為灰燼,那天之後,我哥沒有離開,我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所以,我們走到今天也不能都怪我。
他也要付一部分責任。
是他縱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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